第十七章 秋月
“哎呦，老爺子啊，您慢點哎，千萬別摔着了！”
忽然，韓深看到了一個年歲頗大的老爺子，鬚髮皆白，手裏提着一大袋熱騰騰的包子，顫顫巍巍地從巷子裏擠了出來。可以看出挺不容易的，頭上滿是滴答滴答的汗珠，嘴裏不停地喘着粗氣。
韓深連忙上前扶住老爺子，手指着旁邊的一個小石台，輕聲道“老爺子，您沒事吧？要不先去那兒坐下歇歇？”
韓深是生怕老大爺摔倒啊，萬一摔出一個好歹來，老大娘找上門來，秋月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呢！
“沒事，不打緊的。年輕人，真不錯啊，懂得幫助老人！”老大爺笑着道。
韓深嘿嘿一笑，有點不好意思，，忙道：“我應該的，應該的。”
“唉，不像裏面的那幾個小夥子，老頭子我不就是多看了幾眼嘛，就火急火燎地把我推開！你看，差點心臟病都犯了！”老爺子氣憤地說道。
韓深：“……”
老爺子似乎沒有看到韓深的表情，繼續道：“哎，年輕人，你幫了我，我呢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的。這袋包子就送給你吧，當作謝禮。別客氣嘛，拿着！”然後，老爺子不顧韓深的拒絕，硬生生地將包子塞到了韓深的手中。
韓深拿着那一袋包子，尷尬地站在那兒，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好辦。
“好了，年輕人，再見啊！”
將那一袋包子送出去后，老爺子的心情似乎輕鬆了不少。向韓深告別後，老爺子便轉身往遠處的公交站台走去，一邊走着，還一邊小聲地嘀咕：“幸好是送出了，要是再拿着一袋包子回去，那脾氣火爆的老娘們估計都得跟我鬧離婚了！”
韓深：“……”
韓深又看了一眼巷子裏的隊伍，像只蝸牛似的，移動地非常緩慢。韓深看了一下時間，然後就走到那個小石台旁坐了下來，按照他平日的經驗來看，包子鋪應該馬上就要打烊了。
“叔叔，這個包子鋪要開到什麼時候啊？”這時，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孩手裏攥着一把舊紙幣，跑過來問道。
“你要買包子吃？正好，叔叔這裏有一袋，免費送給你了。”韓深拿起那袋包子，頗為大氣地道。
小孩聞言，使勁地搖了搖頭，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韓深很尷尬，拿着包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你不喜歡吃這種包子啊！那好，你看，那裏還有一家包子店，你可以去那裏買。你別看這家店排隊的人那麼多，它馬上就要關門了。”韓深指着馬路對面的一家包子店說道。
對面那家包子店鋪面很大，裝修也很精緻，在韓深的印象里，那應該是最近才開的。
“這樣啊，那我今天不買了。明天周六，我起個大早再來。”說著，小孩轉身就跑了。
韓深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合著這小子也不是為包子來的，“小屁孩！小色胚！”
韓深坐着很無聊，無意中瞥了一眼馬路對面那家裝修精美的包子店，看到老闆也正坐在鋪子前，一臉鬱悶地看着這邊，不由得心生同情。
不知道那個倒霉傢伙是從哪裏聽說這裏的人愛吃包子的，在這裏開包子店，你不是連褲衩都要賠的不剩嘛！
就在韓深與小朋友閑扯之際，包子鋪也準備關門打烊了。
小巷裏，人群宛如流水一般湧出，他們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着一絲絲的失望，這些都是沒看到人的傢伙。
“哼，明天我一定要起個大早，當第一個！”一個鬍子拉碴，挺着大肚腩的大叔暗自鼓勁。
“想得美，我明天天沒亮就來！”一個黃毛青年語露不屑。
“我不走了！”一個小屁孩突然想到，可是一想家裏的母上大人就打消了念頭。
……
這些人嘩啦啦一走，小巷就徹底安靜了下來，變得空空蕩蕩的，韓深走進小巷，一路上通行無阻。
那間包子鋪前，一扇生滿鐵鏽的捲簾門正緩緩落下。
韓深伸手輕輕一抬，捲簾門停止下落。鋪子裏面悄然無聲，卻突然傳出一陣刺骨寒心的寒氣。
“老闆，能來幾個包子嗎？”韓深馬上道。
似聽到了韓深的聲音，寒氣退散，捲簾門又緩緩升起，露出其後一張絕美的臉龐。
“你手裏不就提着一袋嗎？”秋月瞥了一眼韓深手裏的那袋包子，在思考他是從哪裏得來的。
“這是菜的，我喜歡吃肉的。”韓深笑道。
“肉包子沒有了。”秋月依舊是一臉淡漠。
“沒有那就做嘛！”韓深笑嘻嘻地道。
秋月俏臉一寒，眉角一挑，冷聲道：“你當你是誰啊！能指使我做事？”
“我餓了，已經好久沒有吃飯了。”韓深可憐兮兮地道。
秋月上下掃了一眼韓深，一副充滿懷疑的表情，“你當我是這麼好騙的？”
“咕嚕~咕嚕~”韓深的肚子又敲起了大鼓，但是，在他看來真是太及時了，“你看，我沒騙你吧！它也在抗議了。”韓深指着自己的肚子道。
“巷子口新開了一家包子店，你去它那裏買吧。要什麼包子，就有什麼包子，吃死你！”秋月道。
“我說，你也不用這麼咒我吧！但是，我就是想吃你做的！”韓深死皮賴臉地道。
“店裏沒肉了。”秋月的語氣似乎有所鬆動。
韓深馬上道：“肉沒有了，簡單啊，我可以去買啊！你等着，我這就去買！”說著，韓深一拔腿，一溜煙往巷子外跑去，他依稀記得這附近好像就有一個大菜場。
看着韓深一路飛奔的模樣，秋月頗為無奈，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這使得她那清冷俏麗的臉龐此刻更添風情，使人迷醉。
這時，一個恰好路過的大叔意外地看見了這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夭壽啦，千年不變的冰美人竟然笑了！
秋月眼睛一斜，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個大叔，臉色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大叔悻悻離開。
韓深走在去菜場的路上，兩旁是一棵棵高大的梧桐樹，枝繁葉茂，綠意盎然。
走在舒適的陰涼中，韓深不由得想起自己和秋月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
那時，他們都還是只是初入學校的青澀學生，對外來有了一些懵懂的暢想。結果在學校的林蔭大道上一相遇，然後就不明不白地打了一架。
那一架，一度自認為是天下無敵的柳大少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頓，然後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多月才恢復過來。
其實，直到今天，韓深依舊不知道那一天秋月為什麼要揍他。他曾經無數次問過秋月，當初你為什麼要揍我，可秋月總是笑而不語，不作回答。韓深也沒有辦法，被美女打了，也不好記仇，只能是自認倒霉了。
不過，在那一戰之後，韓深和秋月之間也結下了一種微妙的羈絆。
雖然不記仇，但是作為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被一個嬌滴滴的小美女給胖揍一頓，面子上實在是過不去。
於是，韓深便經常去挑戰秋月，但是，結果無一例外，都是以韓深慘敗告終。
不過，也有讓韓深欣慰的，那便是他每次挑戰後受的傷，一次比一次輕，以至於到了後來，他已經基本能在秋月的手下堅持下來，雖然勝不了，但也不至於敗得太慘。
一度上，韓深認為是由於自己的修為進步了，心裏還有些小得意。可是後來，現實卻告訴了他這一切是有多麼的殘酷。
在一次意外中，韓深不知道自己又怎麼得罪了秋月，被她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狠揍。那一次，韓深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個多月才緩過勁兒來。
至此，韓深也不再提向秋月挑戰之事，他已經徹底地絕望了。
可現在，韓深又起了心思，自己如今已經修成了十紋龍兵，柳大少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既不自傲，也不妄自菲薄。
現在，我應該能夠打贏秋月了吧？要不要再去打一架，重振一下男人雄風？韓深在心裏思索着。
在韓深的眼裏，秋月的身份很神秘。
雖然，在龍人初級學校里朝夕相處了兩年，但是，韓深都沒有搞到絲毫關於秋月的信息。不過，韓深也沒有絲毫的膈應，因為他可以感受到秋月對他沒有一絲的惡意。他很相信自己的靈覺感知！
平日裏，秋月很冷，那是一種從身體到心靈的全方位冷漠。韓深是唯一一個可以和秋月說得上話的人，這也是韓深在學校里成為大眾情敵，麻煩不斷的原因所在。
秋月的學校歲月其實很短暫，兩年的時間裏有一大半時間都不在學校。韓深也曾問過她原因，可秋月一點也不說。但是，韓深可以感覺到秋月的心裏隱藏着許多難言的故事，他很想替她分擔。
終於，在進校兩年之後，秋月退學走了，消失無蹤。韓深事前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一切都是那麼地突然和意外。
秋月自打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韓深想盡了一切辦法去尋找，但是收效甚微。
最終，在鳳陽導師的幫助下，韓深總算是得到了些許消息。可是，導師僅僅是告訴韓深，秋月一切安好，其他的什麼都不肯說。
韓深也沒有辦法，只能這樣靜靜地等待着，希望有奇迹發生的那一天。
秋月再一次出現大約是在半年前，是秋月主動聯繫的韓深。對於秋月的又一次出現，韓深是既高興，又擔憂。
當韓深第一次來到這家包子店時，他一眼就看出秋月身上發生的巨大變化。
她身上的冷漠變得更加嚴重，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而周身散發著的冷意之中還帶着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在屍山血海中走過來的韓深是再熟悉不過，那是因為不斷殺戮而積聚起來的。
韓深很想知道秋月這段時間裏究竟經歷了什麼，可他沒有問了，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不是秋月自己想說，不管他如何去問，都是沒有用的。
但韓深也很慶幸，雖然這段時間裏秋月的變化很大，但是對他卻是依舊如初。
走了大約半刻鐘的時間，韓深抵達了那座菜場。他痛快地買了整整一大袋的豬肉，然後便轉身往回走。
走在回程中，韓深心裏想的依舊是秋月。
對於自己和秋月的關係，韓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一直以來，韓深和秋月的相處都是恬淡如水，波瀾不驚，既不疏遠，也不熱烈，就是沒事的時候在一起說說話，而且大都是韓深一個人在“自吹自擂”，秋月在一旁聽着，僅此而已。
當經歷了秋月離開之後，韓深終於確認，自己愛上了秋月。可是，他不知道秋月是怎麼想的，女人心，最是難懂。他怕一旦戳破了那層窗戶紙，會連朋友都沒得做。所以，韓深一直都在心底，小心翼翼地呵護着自己那還未萌芽，便有可能面臨夭折的愛情。
“一切隨緣吧。”韓深淡然一笑，反正他現在很享受這種狀態。
當韓深走到巷子口時，他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韓深將那袋豬肉小心地放到小石台上，然後轉過身來，看着身後不遠處站着的兩個人，一老一少。
站在前面一點的是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青年，生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一身華麗衣着的裝飾，頗有賣相。只是這青年的臉上籠罩着一層深深的鬱氣，眼神陰翳，一看就是一個心胸狹窄但卻心狠手辣之輩。
在青年的身後，站着一個黑衣老者，他才是韓深轉過身的原因。老者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細疤，身材很瘦小，但卻蘊含著一股滂湃的能量。韓深便是感受到老者身上的殺機鎖定，才不得不轉過身來。
“他們是誰？”韓深頗為疑惑，因為在他的印象里，自己根本就沒有見過這兩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招惹殺機呢？
尤其是那個青年，殺意凜然，簡直是恨不得食韓深的肉，喝韓深的血，滅門之仇也不過如此吧！
韓深看着那個青年和老者向他緩步走來，表面上是一片平靜，可實際上在心裏早已經十分警惕，充滿了戒備。
從身體散發的氣息來看，那青年僅僅只是九紋龍兵的修為而已，在韓深的眼裏簡直是不堪一擊。
暫不說韓深現在已經是十紋龍兵的修為，就算他還是九紋龍兵，憑他的那一身血氣，足以秒好幾個同境界的敵手，就更別說一個只是從小在溫室里長大的“小花朵”。
真正讓韓深警惕的是那個老頭。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比之前韓深遇到過的那些敵手都要強得多，毫無疑問，是一個龍帥級別以上的強者！
莫非也是龍王？龍王也就是韓深目前瞧見出手過的最強人物，自己在龍王面前那是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這一次韓深雖然暗暗戒備，可心裏卻絲毫無懼。有了之前的慘痛經驗，韓深又從鳳陽導師那裏搞到了一批好寶貝。如今，就算是龍王級的強者想要吃下他，動手前也得仔細掂量掂量，否則一不小心就會崩壞了門牙！
那個青年來到韓深的身前站定，一臉的倨傲。他隨意地瞥了一眼韓深，然後以一種近乎命令般的語氣，道：“小子，給我離秋月遠一點！”
“如果我說不呢？！”韓深微微一笑道。
韓深的語氣也很強硬，一點也不客氣，甚至沒有什麼連緣由都沒有問。
人若敬我，我必敬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便是韓深的處事原則。
對於眼前這個二世祖，韓深心裏十分鄙視。一看就是平時頤指氣使，仗勢欺人慣了，連話都不會說。一開口就讓老子離開秋月，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命令老子，韓深真想給那二世祖一個耳光子。
聽到韓深的回答，青年臉色鐵青，他沒想到韓深會這麼直接就拒絕。
之前當他看到韓深和秋月說話時，就已經是怒火中燒。要知道，作為一個和秋月一起長大的人，他都未曾和秋月說上一句話，更別說是那種笑容了！
而現在竟然又被韓深直言拒絕，青年已經有好久沒聽到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青年語氣陰森地道：“小子，你這是在找死！”
“呵呵，我就是在找死。你能拿我怎麼辦？”韓深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