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少女的柔軟與馨香乍一入懷,柯靖墨的身體立刻緊繃起來。

他素來冷淡,厭惡和其她人的肢體接觸,無數想要接近他的女人,都被他冰冷無情的態度弄得鎩羽而歸。

早年和父親一起下放的凄苦生活,讓他體會遍了人情冷暖,也為自己的心築起了一道厚厚的城牆,不讓任何人輕易踏進。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秦秋意揉了揉鼻子退後兩步,眼尾的微紅愈發奪目。

怎麼回事,剛剛那個意外的擁抱,怎麼那麼像小說和電視劇里的橋段,嘖。

秦秋意前世沒有談過戀愛,她的所有心思都在工作和事業上,閑下來的時間偶爾看看小說,追追劇,日子倒也逍遙自在。

在她心裏,男人就是可有可無的裝飾品。

她身邊的幾個女性朋友結婚後就沒有一個不後悔的,她們不僅需要努力賺錢,還要照顧一家老小,尤其是有了小孩以後,每天夜裏要起三四次,給孩子餵奶、換尿不濕。

她們從原來的精緻女孩,熬成皮膚暗沉、黑眼圈嚴重、深受脫髮困擾的已婚婦女,為家庭幾乎奉獻了所有。

而那些臭男人呢?

除了上班賺幾個臭錢之外,他們干過什麼?

懷孕、生孩子、帶娃養娃的痛苦,他們一概不理,甚至直言說什麼女人天生就該如此,別的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為什麼只有她們天天抱怨連連。

家務他們從來不動手,回到家就知道打遊戲,更有甚者,孩子都長到一兩歲了,他們連尿不濕都不會給孩子穿。

在婆媳鬧矛盾時,只會躲進屋裏繼續玩遊戲,或者直接和稀泥,沒有丁點擔當。

這樣的男人,要來究竟有何用?

還不如一件裝飾品呢。

裝飾品起碼還能做到賞心悅目,而他們,嘖嘖,不堪入目。

這也就導致了秦秋意完全無心戀愛,埋頭只想搞事業。

柯靖墨的喉結微微動了一下,視線在秦秋意明麗精緻的眉眼間停頓片刻,很快若無其事地移開,“沒關係。”

聲音依舊是清冷無比,像是初春才融化的泉水,擊打過岸邊猶自裹着一層堅冰的石塊,發出的凌越之聲。

柯靖墨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長款大衣,裏面是黑色的高領毛衣,圍了一條淺咖色條紋圍巾,腳下是黑色皮靴,配上寬肩窄腰大長腿,生生把灰撲撲的街道襯成巴黎時裝周的T台。

他的眉眼深邃疏離,氣質淡漠矜貴。

單單站在那裏,一股禁慾到極致的氣息便撲面而來,配上他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強大氣場,讓人不禁望而卻步。

是一朵高嶺之花,還是十分不好惹的那種。

秦秋意在心裏默默下了批註。

只是不知道這朵高嶺之花最終會被誰摘走。

搖了搖頭,秦秋意甩掉腦子裏紛雜的八卦念頭,不管他被誰拿下,都不關她的事。

開往鹿桂縣的公交車到站了,秦秋意毫不留戀地跟在站台的人群後面上車。

柯靖墨朝公交車那邊看了一眼,然後轉身開車離開。

花三毛錢買了車票,售票員在票板上撕了三張寫着一毛錢的小票,並在上面分別用紅鉛筆在代表她上車站台的數字上畫了一道,然後遞給秦秋意。

“把自己的票收好,下車的時候還要檢查。”

售票員擠在人群里,大着嗓門繼續喊:“上車買票,下車查票。還有沒買票的同志沒有?如果逃票被我逮到的話,直接送你們去公安局。”

車上人很多,嗚嗚喳喳的說話聲不絕於耳,加上還有人帶着活雞活鴨上車,味道可想而知。

秦秋意沒找到座位,扶住扶手站到靠近車門的位置,車門那裏被售票員留了一道縫,並沒有關嚴實,冷風颼颼地往裏灌,引得前排的乘客怨聲載道。

可是,冷風過境,同樣帶來了新鮮乾淨的空氣,秦秋意此時早就顧不上冷不冷的問題,只想多呼吸點純凈的空氣。

因為,車廂里的味道,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顛簸了近一個小時,秦秋意在給售票員驗過票後下了車。

鹿桂縣是一座臨山的小縣城,交通並不發達,縣裏都是沙子路,最高的建築也只有兩層而已。

清晨,橙黃色的太陽掛在山體的肩膀,就像剛從冰櫃裏取出來的蛋□□淇淋一樣,不僅不溫暖,反而靜靜地揮發出一絲冷氣。

街上的行人沒被寒冷的天氣堵在家裏,而是仰着淳樸的笑臉和相熟的人打招呼。

閔家村距離縣城不過十幾里地,秦秋意順着一條窄小的鄉間小路往回走,不多時,那座看起來貧困灰暗的小山村便出現在視線中。

“大嫂,聽說你娘家嫂子給你買了兩塊新布?”陳然領着小女兒來到秦大嫂家串門,身體斜倚着門框,邊嗑瓜子邊說話。

劉思艷正坐在床邊補衣服,聽到她的話點了點頭,“我三嫂有個親戚在市裏的紡織廠當臨時工,時不時會給我三嫂拿一些處理的布頭。”

“三嫂有時也會給我拿點布過來。”她誠實地說了前因後果。

陳然翻了個白眼,嘴裏的瓜子嗑得“咔咔”響,她來可不是聽劉思艷說這些的。

才8歲的秦甜甜輕車熟路地跑到劉思艷家的櫥櫃旁,把腦袋往裏一探,手下動作不停地翻來翻去,卻什麼好吃的也沒找到,不禁委屈得癟了癟嘴。

“大娘,我想吃好吃的。”

聽到秦甜甜的話,劉思艷為難地看了看她,“甜甜,大娘家裏只有早上熬的紅薯粥,要不大娘給你去熱熱。”

把針線和破了洞的衣服放在床頭的笸籮里,劉思艷撣了撣身上的碎線頭,起身打算去燒火熱一下紅薯粥。

“我不要吃紅薯粥,一點也不好吃。”秦甜甜不依。

“可是,大娘家裏沒有別的了……”她們一家過的有多艱苦只有她們心裏清楚,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八半花,怎麼可能會奢侈到去買秦甜甜喜歡的零食。

陳然將瓜子皮吐到地上,把秦甜甜拉到身後,“大嫂,不是我這個做妯娌的說你,你這也太摳了吧?連點零嘴都不捨得給甜甜吃,怎麼,不把我們當一家人唄?”

“不是,你聽我解釋……”劉思艷一向嘴笨,越急越說不出話來。

“行了,”陳然開口打斷她,把手裏的瓜子裝進上衣的兜里,“大嫂,你是咱們一家人里的老大,做事可不能有偏有向啊。”

“聽說你前幾天把其中一塊布給了二嫂,那剩下那塊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三房啊?再說,甜甜馬上快過生日了,從小到大她就沒收到過你給的禮物,怎麼著,你這個當大娘的也該表示一下吧?”

劉思艷皺皺眉頭,嘴唇囁嚅:“但是那塊布是我留着給秋意做衣服用的。她馬上該高考了,等以後和秋朵一樣上了大學,需要一身新衣服。”

“哈。”陳然嗤笑一聲,“就憑那個死丫頭?還考上大學?大嫂,你快醒醒吧,別做美夢了。”

“不許你胡說!”

陳然繼續火上澆油,“我怎麼胡說了?你是沒看過那個死丫頭的成績單吧,別說參加高考考上學了,我估計她連預選都過不了。”

她認識一個在縣高中的老師,特意打聽過秦秋意的成績,排名居然在全班墊底,虧得秦秋意在家總自詡是高材生,天天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

回想起秦秋意經常不拿正眼看她,還嘲諷她的兒子是個蠢蛋的一幕幕,陳然恨不得直接扒下她偽裝的那層皮。

一個臭丫頭片子上什麼高中、考什麼大學,她以為她能跟唐秋朵比嗎,人家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有那個命讀書,她拿什麼和人家比?

還不如乾脆早點找個人家嫁了。

大哥大嫂家又沒有兒子,以後還不是要指望侄子養老,她家躍華從小就孝順,大哥大嫂還不如把賺來的錢供躍華讀書,以後躍華沒準還能對他們儘儘孝。

“咦,三嬸,你又來我家打秋風了啊?”秦秋意把兩人的對話從頭聽到尾,意識到劉思艷被陳然碾壓住,連忙出聲支援。

“是秋意回來了呀,什麼‘打秋風’,你可不要瞎說。”陳然有點訕訕的。

劉思艷被女兒的突然出現轉移走注意力,笑着把秦秋意拉到屋裏,“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媽給你捂捂。”

說著,撩開下擺,要把秦秋意的手塞進她的衣服里。

秦秋意的嘴角隱約抽搐了一下,默默抽回手,“媽,不用了,家裏有熱水嗎?我喝點熱水就行。”

“有,有,我這就給你倒一杯。”劉思艷提起地上的竹皮暖壺,迅速倒了一杯熱水給秦秋意。

天氣雖然有些冷,不過秦秋意走了40多分鐘,身上微微出了一點汗,倒不感覺冷得難以忍受了。

“對了,三嬸,聽你剛才提到甜甜要過生日了,讓我媽給她準備一份生日禮物。我覺得您說的對。”秦秋意頓了頓,形狀姣好的櫻唇微揚,笑意盈盈地看着陳然。

陳然觸及到她比以往更加明艷的眼眸,不知為何,心裏忽然一突,一股怪異的感覺一閃而逝。

只是,沒等陳然琢磨明白這種怪異感的由來,秦秋意便偏過頭望向劉思艷。

“媽,我知道那塊布對於你來說很重要,但是甜甜要過生日,你就送給她吧。”

劉思艷仍舊猶豫不決,想拒絕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是啊大嫂,你從來沒送過甜甜東西,這次你可不能再那麼摳了。”陳然本着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原則,打蛇隨棍上。

劉思艷垮下肩膀妥協:“那行吧。”這塊布就送給甜甜做衣服吧,大不了,過兩天她再厚着臉皮跟三嫂要一塊布,然後給秋意做條新裙子。

秋意在過年之前就吵着要一條新裙子,她也答應過她了。

“那我替甜甜謝謝你啦。”陳然得意地翹起嘴角,聲音貼着劉思艷的尾音響起,生怕她改變主意。

雖然不知道秦秋意為什麼突然向著她說話,但到手的好處,不拿白不拿。

“對了,三嬸,”秦秋意吹了吹搪瓷杯上的熱氣,抿了一口水,“我比甜甜的生日早兩天,三嬸好像也從來沒送過我生日禮物吧?”

秦甜甜的生日是4月18號,原主的生日是4月16號。

“既然我媽都把家裏最珍貴的布送給甜甜了,那三嬸是不是也該有點表示?我看三嬸手上那塊手錶就不錯。這樣吧,我也不嫌棄它是二手的了,勉強就算作是我的生日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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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意:二手手錶VS新棉布,你到底選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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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嬌寵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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