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亂麻麻
謝氏的族老們表情頓時大變，忙着驅逐人群：“都回來，都回來。”
有人想要留下來，他們便威逼人家：“你是要不聽族裏的話？想不守族裏的規矩？”
那些人想了又想，低着頭默默地離開。
院子裏剎時只剩下謝氏的族老、江謝雲的人，以及燕易南、謝如雲。
“謝如雲！誰給你膽量讓你干涉我們瀾京謝氏的事？”
一個族老憤怒地喝罵作聲。
“你如此居心邪惡，是想與全部瀾京謝氏為敵嗎？”
謝如雲藐視地道：“我以為，上次你們妄圖侵吞我的財富時，我便經與你們為敵了！”
她伸出手指，用力戳着江謝雲的：“這是你們自找的！自家的狗不拴好，放出到達處亂咬亂吠傷了人，還不許人還手？”
她用了最的功力，戳得江謝雲生疼。
江謝雲既羞且怒，伸手去打謝如雲的手：“給我放尊重點！”
謝如雲恨不得掐死她，嘲笑着拍開她的手：“如何才叫尊重？你跑到我家裏，打我家的下人，砍我家的樹，還敢吶喊？”
江謝雲深惡痛絕，轉身便要叫部下過來修理謝如雲。
燕易南不動聲色地踏前一步，阻斷了路。
謝如雲看在眼裏，心中大定，指着江謝雲道：“便刻賠我的樹，賠我的人，否則，我要您好看！”
“賠你？我要告你欺騙謀奪謝氏族人的產業！”
江謝雲藐視地道：“你去告我啊，看看你這個卑賤的小商女，是否能贏我！”
她用力一揮手，號令衛隊架起兵器：“別以為有燕易南給你撐腰，你便可以為所欲為，你敢動我一下，我便能號令弄死你！”
謝如雲垂下眸子笑了笑：“神官夫人，是很了不得。”
江謝雲以為她怕了，勾起角低聲道：“還便是很了不得。你曉得么？我和漪瀾昨夜過得很好，適才，你戳痛我的了，因為他昨晚很用力，很用力……”
謝如雲一陣噁心，好不容易忍住了，嘲諷地看着江謝云：“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麽？你是頭牌嗎？”
江謝雲不解：“什麽頭牌？”
謝如雲小聲道：“僅有青樓的頭牌，才會向別人矯飾她的床*上工夫有多好。”
“你這個賤人……”江謝雲自發受到了最陰毒的凌辱，她舉起手狠狠朝謝如雲搧過去。
謝如雲早便等着她這一下的，用力一腳踹過去，正中江謝雲的小腹。
“啊……”江謝雲一個蹣跚，被阿月扶住才沒有跌倒在地。
肚子很疼，她捂住小腹，表情煞白，聲嘶力竭：“殺了她，殺了她，她竟敢刺殺我……”
謝如雲靈巧地躲到燕易南背後，大聲道：“我是合法防守！是她先打我的！”
“我作證。”燕易南清靜地道：“誰敢對她着手，本官只好親身保護正義。倘如果其實有爭議，大概上告。”
謝氏的族老面面相覷，想起上次江謝雲被皇后和太子妃懲戒的事，很不看好上告這種事。
適才他們都看得很清楚，是江謝雲想要激憤謝如雲不可能，反被謝如雲激憤，率先動的手。
有燕易南在場，也不能顛倒短長。
因而不等江謝雲講話，便號令侍衛退後：“別添亂！”
阿月在江謝雲耳邊輕聲道：“夫人，當心傷到腹中的小少爺……”
江謝雲表情大變，大叫作聲：“啊，回來……回來……快送我回來……”
她彎着腰，軟倒在地上，陡然之間便連路都走不動了。
幾個僕婦倉促忙凌駕來，把她抬起往外送。
謝如雲吃了一驚，彷佛武力沒那麼強吧，一腳便把人踢癱瘓了？
幾個謝氏族老也是想不清楚，大皺眉頭。
僅有燕易南挑了挑眉，淡淡地道：“安心便是吧。”
謝如雲靈敏地捕獲到他話里的信息：“你曉得什麽？”
燕易南小聲道：“她適才不是和你顯擺嗎？你踢了她的小腹，只怕她以為你踢死她的兒子了。”
謝如雲撇撇嘴：“你確認她沒瘋？腦子裏沒有長蟲？”
哪有這麼快便有了兒子的？
開什麽玩笑！
等等……謝如雲神采微變。
按照她所曉得的，但凡先天高的謝氏女人，險些沒有可能和神官誕下子嗣。
歷任神官夫人歷來沒誰有過身孕。
為什麽江謝雲會如此篤定，覺得自己和謝漪瀾行了周公之禮后，便一定能懷上身孕？
除非……江謝雲完全便沒有先天！
她的血一點用都沒有！
思及之前許多事兒，謝如雲頓時覺得通順了。
她的猜測，她對江謝雲的威逼，都是！
她問燕易南：“你有無覺得什麽地方不穩健？”
燕易南挑眉：“沒有，怎麼了？”
謝如雲隱隱有些不信。
如此擅長盤算、心細如髮的人，會想不到江謝雲的異常？
那麼，如果他曉得，為什麽會裝作不曉得呢？
蒼松倉促忙領着醫長老進入，燕易南避開她，上前去招呼：“這裏有個老人家，環境最危殆，請您老協助給看看。”
謝家幾個族老便使心中最不肯，卻也不得不上前打招呼醫長老。
是謝氏長老會的長老之一，兩家的長處又是始終綁在一起的，獲咎不起。
阿米等人將胖嬸兒和恆娘安設穩健，謝如雲溫聲慰籍她二人幾句，隨着大夥一起進了裏間。
木樨嬤嬤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一點聲氣，兩個謝氏婦人守在一旁，神采擔憂。
醫長老號了脈，又掰開眼皮看了看，嘆道：“計劃後事吧。”
胖嬸兒和恆娘頓時小聲抽泣起來。
燕易南憂愁地回頭看向謝如雲。
謝如雲站在外圍，面無表情地看着木樨嬤嬤，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氣。
察覺他在看她，她抬開始來朝他抿了抿嘴，而後繼續垂着眼，垂着手。
燕易南很擔憂。
他懇請醫長老：“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醫長老道：“患者本便老大體衰，久病卧床，一是油盡燈枯之相，便算好生將養，也活年底。何況被如此折騰受凍，還摔了一跤？”
他指着木樨嬤嬤的頭道：“這裏頭，預計經堵住了。也別難過，便如此去了反而是福分呢。”
他給木樨嬤嬤扎了銀針，道：“運氣好的話，患者可能會醒來，迴光返照，可以抓住機會問她是否有什麽未了的宿願。”
“多謝長老。”
謝家一個族老看看謝如雲，再看看燕易南，偽善地道：“那邊有兩個人受了傷，可否請您老一起看了？”
他說的是胖嬸兒和恆娘。
醫長老倒也沒嫌恆娘是個身份卑下的僕婦，爽直地給二人看了，開了方子。
“皮肉傷比較重，內傷還好，服用這個方子，外傷便用藥膳堂的仙人散吧。”
謝如雲機器地謝了，看着燕易南和謝氏族老蜂擁着把醫長老送走，和那兩個協助的謝氏女眷道：“有勞二位，這裏交給我來處理，請你們協助燒些熱水可好？”
那兩個婦人沒敢多說話，默默地去了。
謝如雲這才得以在木樨嬤嬤床前跪下。
她牢牢攥住木樨嬤嬤極冷的手，眼裏沒有一滴眼淚。
阿米自發地守在門外，不許人進去。
狗剩兒則靈巧地去修整不幸的木樨樹。
燕易南回來，便看到這麼一個場景，他想了想，沒去打攪謝如雲，而是去幫着狗剩兒修整木樨樹。
謝如雲把臉貼在木樨嬤嬤的手上，小聲道：“嬤嬤，嬤嬤，你醒來看我一眼，嬤嬤，嬤嬤，我不孝，嬤嬤，嬤嬤，我沒用，嬤嬤，嬤嬤，我想幫你，反而害了你……”
兩大滴眼淚毫無先兆地滾落出來，她捂着嘴，無聲抽泣，整個人因為忍痛而顫抖起來。
“呵……”木樨嬤嬤的手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幾不可能聞的嘆息。
謝如雲連忙擦去眼淚，牢牢攥住她的手，小聲道：“嬤嬤，嬤嬤，我是如如……”
木樨嬤嬤睜開眼睛，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閉上眼睛忽然長眠。
謝如雲愣愣地看着木樨嬤嬤角殘留的笑意，腦子裏亂麻麻的。
她不曉得木樨嬤嬤到底是認出她了，還是沒有。
燕易南進入把她帶出去。
因為擔憂她會失控，他把她抓得牢牢的。
他在她耳邊小聲道：“嬤嬤認出你來了，她曉得是你，走得很寧靜。”
謝如雲不斷定：“她什麽話都沒有和我說。”
燕易南很認真地道：“她說了啊，你看她看着你笑，笑得那麼好看，便是希望您好。”
謝如雲聽話地點點頭，交待胖嬸兒和恆娘：“請周圍的族人協助解決凶事，錢我出，不必省，要辦得風風景光的。”
胖嬸兒和木樨嬤嬤感情深沉，特別悲傷，連續地小聲唾罵著：“這些天殺的，斷子絕孫，不會有好了局的。”
謝氏的另兩個婦人去掩她的口：“小聲些，別叫那些人聽見了。”
胖嬸兒號啕大哭：“老天不公！這一家子，算是死絕了！她們做什麽了呀！什麽都沒做！”
那兩個婦人聞言，想起自家的事，也是默默墮淚：“那能怎麼辦呢？命生產如此了，認命吧。”
“憑什麽？憑什麽要認命？”
根寶從裏頭跑進入，氣得股慄，雙手緊握成拳：“我要，我要把那些吃人的傢伙都……”
“都如何？”平叔打了他一巴掌：“你能如何？她是打嬤嬤了，還是把嬤嬤怎麼了？你怎麼告？”
朋友們都瞥見的，江謝雲至多只是把木樨嬤嬤從屋裏拖出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