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試探
卓飛先是假裝猶豫了一番，望了望已經重新被架起來的易雲，又皺眉望了望周陽，片刻之後才對周陽說道：“你說的是將珠子交給你之後，不會再為難我們！誰知道你會不會在珠子到你手之前對易雲動手？周陽，你的卑鄙，讓我怎麼敢相信？”
“啊哈哈哈！”周陽見卓飛的反應之後心情大好，連忙說道：“那還不簡單，我現在就把這人交給你們！”說完，他臉一沉：“不過呢！你們別想着給我耍花樣！能夠在這荒山野嶺找到你們，我就絕對能夠在任何地方找到你們！所以，只要你們敢逃，我就敢殺！你們可想清楚了，得不到玄明珠，我依然是周陽，但你們為了一枚無用的珠子，無故地死掉四個人，四個將來可能報仇的希望，是多麼地不值啊！”
周陽的話說得沒錯，在那一剎那，卓飛還真有把珠子交給他的念頭。不過，周陽這麼卑鄙的小人，雖然發誓了，但卓飛怎麼也不敢相信區區誓言能夠約束得住他。所以，與其抱緊這飄渺的希望，倒不如讓周陽痛苦一下來得實在。
周陽說完話后，便對身後兩名壯漢甩了一下他那尖瘦的下巴。在他的示意下，被一巴掌扇后幽幽轉醒的易雲被推了出去，捂着腫脹的臉頰步履蹣跚地朝卓飛他們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在這個過程中，周陽一直留意着卓飛，並暗暗準備行動，唯恐他在接到易雲之後馬上逃走，並最終毀掉玄明珠。而蕭寒則暗自計量着易雲與他們彼此之間的間隔，同樣在暗中準備着行動，唯恐周陽發現了什麼而不顧一切地動手。
而其他人，也同樣小心翼翼地戒備着。易雲離卓飛他們越近，卓飛他們就越放心。而離周陽他們越遠，周陽他們就越緊張。
微妙的氣氛似乎很漫長，不知道過了多久，易雲終於踏入了蕭寒認為相對安全的範圍。
“小白，待會我衝出去之後，你要照顧好他們三人，以防他人來偷襲！”蕭寒暗中交代了懷裏的小白一番，又轉而對卓飛輕聲交代道：“卓兄，等易兄過來之後，你們帶他逃遠點，千萬別使用珠子，這裏就交由我來應付！”
“這……”卓飛滿臉驚詫地望着蕭寒，正準備問什麼呢，卻被身旁的華英拉住，止住了問話的**。擔心地望了望蕭寒，又緊張地等待着易雲，卓飛知道，如果現在貿然發話，極有可能導致周陽變卦，華英應該就是因為這個而拉住自己的，可剛剛蕭寒的話是什麼意思？
華英此時的目光已經牢牢聚焦在蕭寒身上了，她雖然不敢相信，但她卻希望蕭寒之前欺騙了他們，希望蕭寒就是武界之人。如果不是武界之人，又怎麼會大言說准武者奈何不了他？又怎麼敢獨自面對實力強大的准武者？拉住卓飛，便是她選擇相信那萬一的結果。
好不容易，易雲終於來到卓飛身旁，被卓飛緊緊拽住。
“好了，人也交給你們了，把玄明珠給我吧！只要玄明珠到手，我是絕對不會為難你們的，為你們幾條賤命讓我嘗到誓言的懲罰不值得！但你們千萬別以為能逃得了，到時候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就算得不到珠子，我也定要你們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易雲一到，周陽便當先發話道。可以看出，他此時應該頗為緊張，否則以他的性格，應該根本不在乎這麼一點小事而用怪笑俯視眾人。
“哼！你什麼時候心慈手軟過？”見易雲已經安全了，蕭寒冷笑一聲，向前邁了一步，將卓飛他們都護在了身後：“卓兄，記住我剛剛說的話，逃遠點！”
“蕭兄弟，你……”卓飛和易雲都差點驚呼出來。在他們看來，蕭寒這個局外人，應儘可能少地引起對方的注意才對，他這麼排眾而出，又說了這麼一句話，不是自尋死路嗎？
聽着蕭寒的話，周陽眉頭一皺：“逃？這麼說來，你們還是堅持原來的想法，想將玄明珠毀掉，而堅決不願交給我咯？”
蕭寒咧了咧嘴，給了周陽一個燦爛的笑容。
“哼！你們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好！”周陽被刺激得一臉憤怒，一臉說了三個好字，緊接着，他臉色一沉，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似的，冷冷地對蕭寒他們說道：“看來，這玄明珠我是無緣獲得了！哼！你周大爺我的火氣不太好，很不幸，你們已經徹底惹惱我了！我剛剛也說了，就算得不到玄明珠，我也照樣是周陽，照樣活得很好！既然你們不願意合作，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說完，他臉色再次一變，極度陰沉地冷哼一聲：“哼！玄明珠我不要了，你們愛毀就毀吧！你周大爺我只想要你們幾個人的賤命！就算天涯海角也誓死追殺！納命來吧！”
說完，周陽手中長劍出鞘，寒光一閃，劍鞘深深地扎入泥土之中。緊接着，他手握長劍反手一揮，一道劍光劃過，周陽當先朝蕭寒他們沖了過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你們快逃！”蕭寒冷喝一聲，反手將身後華英手中的劍抽了出來，極速迎了上去。邊跑，他還不放心地交代了一聲：“卓兄，切不可使用玄明珠，我會去與你們會合！”
“蕭兄弟……”原本緊張得已經將玄明珠握在手中的卓飛徹底愣住了，他實在不敢相信，一個連武界是什麼都不懂的人，竟然敢向准武者叫板。
可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卓飛他們沒想到蕭寒會刺激周陽，更沒想到周陽真被刺激得突然發怒。如果他真不打算要玄明珠，那他們幾人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原本，卓飛在周陽衝出來那一剎那，就已經準備好發動玄明珠進行瞬移。將蕭寒送出去之後，再來個玉石俱焚。可還沒反應過來，蕭寒就已經離他好幾丈遠，再發動已經來不及了。
電光火石之間，眾人還來不及驚呼，便見兩道身影極速靠近，緊接着便聽到一聲刺耳的劍擊聲：“叮！”
劍擊聲之刺耳，令在場觀望數人都不由寒意襲身！
聲響過後，兩道身影又再次極速飛退，直至退出數丈方才站定。
“這……蕭兄弟是……准武者？”卓飛和易雲兩人已經被眼前的場景驚得合不上嘴，都不可思議地望着持劍傲然而立的蕭寒。剛剛那一擊對抗他們看得清清楚楚，雖然沒華麗的招式，僅是單純力量的對碰。可是對方是實力強悍的准武者，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在接完准武者的一招后仍然氣定神閑、泰然自若呢？除非他也是准武者！
卓飛和易雲兩人怎麼也不敢相信，那個陪着他們走了三天路程，對武界事物一無所知的蕭寒，竟然是一名實力強大的准武者！而自己等人竟然不知不覺認識到一名高高在上的准武者，甚至還狂妄到教准武者武界的知識，狂妄到拿引薦人的資格來作為報酬……
此刻，卓飛和易雲兩人的頭腦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該幹什麼，連剛剛的緊張都忘記了，只知呆立當場。
“他真是武界之人……”兩人身旁的華英先是一驚，而在聽到卓飛和易雲兩人的喃喃之聲后徹底明白並清醒過來。
“怎麼辦……”原本應該驚喜的華英此刻卻是萬分懊悔，一直以來，她都很清楚踏入武界的困難，未必能夠得到引薦人的引薦，即使引薦也未必能夠進入門派，即使進入門派也未必能夠堅持下去，即使堅持下去也未必能夠成為準武者，即使成為了准武者也未必能夠報仇……
太多太多的即使和未必了，報仇的成功率之低，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使得華英抑鬱萬分，也使得她對武界之外的事物都不再留心。終於，有一名自己幾人熟識的准武者出現了，以這個准武者跟自己幾人的熟絡程度，完全可以請他幫自己幾人的忙。可結果，自己非但沒利用好機會，反而在有限的相處時光里三番幾次地衝撞他。這種情況下，別說是報仇了，哪怕是求他將自己幾人引薦進入門派，對方也未必願意，甚至有可能因此而怪罪於自己幾人。
“我恨……”華英複雜地望着蕭寒。她並不是埋怨蕭寒的隱瞞，對於准武者的古怪，她早已有耳聞。甚至在她看來，不古怪就不是武界之人了。她恨自己為什麼沒能力報仇，更恨自己為什麼那麼笨，竟然胡亂衝撞別人。
各種各樣的思緒衝擊之下，悔意衝天的華英在醒過神后，想也不想，對着持劍而立的蕭寒“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頓時淚眼迷濛，哭喊道：“蕭兄弟……不！蕭大人……請您一定要幫我們全村報仇！華英願一世為奴為婢侍奉大人左右，請您一定要幫我們殺了周陽那個畜生！求您了！”
“你們還愣在那幹什麼？快逃啊！我未必殺得死他！”聽到華英的聲音之後，蕭寒頗為焦急地說道。剛剛那一擊，蕭寒很清楚，雖然自己沒用盡全力，但也用掉了至少四成力道。他相信，對方並不知道他這麼一號人的存在，面對自己這麼一個“普通人”，周陽肯定不會使出全力，至多使用三成力道。結果，剛剛那一擊竟然平分秋色，令他不由心驚不已。最重要的是，卓飛曾經說過，武技佔據了武界中人實力的絕大部分，剛剛不過是硬碰硬，如若讓周陽再在全力的情況下使用武技，那自己恐怕難上加難了。
“這才是准武者真正的實力？”想到這些，蕭寒的臉色不由凝重了幾分。
“你是誰？”周陽驚訝地望着眼前不遠處的蕭寒，忙問道：“你姓蕭？難道你是蕭家之人？看你的樣子不過二十歲上下，竟然已經是准武者了？蕭家什麼時候出了你這麼個天才？據我說知，蕭家三十歲以下的准武者中，好像沒有你這麼一號人物……你究竟是誰？報上名來，我周某人不殺無名之輩！”
周陽在這幾人面前的神情第一次那麼嚴肅，想到剛剛自己竟然被一個普通人挑釁，他不由地怒火中燒，完全不遺餘力地進行了全力攻擊，結果竟然被對方輕易就擋了回來，怎麼能讓他不吃驚？二十歲左右的准武者，放在哪裏都是令人羨慕及崇敬的天才存在，即使普通武者也會禮讓三分，結果自己竟然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的存在！
“難道是蕭家暗中培養的？”周陽暗自猜測着。如果眼前這個小子真是蕭家之人，那自己恐怕就真有難了。即使不提蕭家那強大的勢力，單單是眼前這小子，若使出哪怕是最下乘的蕭家劍法，他也難逃一死。更何況，以這小子的天分，惜才愛才的風氣下，蕭家不拿他當寶就怪了，又怎麼可能只給最下乘的武學呢？
此時，周陽的謹慎體現了出來，他已經不敢再奢望玄明珠或者別的什麼了，確定眼前之人是否屬於蕭家才是最重要的！如若對方真是蕭家之人，還是儘早退出這個局面為妙。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蕭家？”蕭寒眉頭輕微一皺，將這個名詞記了下來。但他表面卻沒表露什麼，也沒理會周陽的問話，而是嚴陣以待着周陽的下一記攻擊。
蕭寒的冷淡並沒有激怒周陽，他反而微微一笑，緩緩地放下平舉的長劍：“蕭兄弟！在下周陽，在鳳陽城名聲不大，或許你沒聽過！不過，我卻跟你們家族中的一位德高望重的武者前輩有一定的交匯，他的名字叫蕭天洪，不知是你何人？”
蕭寒嘴角一咧，微微一笑，再次選擇了沉默。可以看出，這周陽似乎很是忌憚他嘴裏的那個“蕭家”，因而在試探自己是否蕭家之人。蕭寒自然樂得他猜忌，他很清楚，往往在有所顧忌之下，再厲害的高手都會出現畏首畏尾的情況，難免會露出破綻。他只需要把握住這點，以不變應萬變，說不定會有出人意料的收穫。
但不想，蕭寒的反應反倒給了周陽答案，只聽他怪笑一聲：“原來只是個無名小卒而已！哈哈……本來我準備了無數試探的言語來試探你的，可沒想到你那麼快就露出了破綻。”
見蕭寒不解，周陽得意地解釋道：“蕭天洪乃蕭家叛徒，但凡武界之人，幾乎無人不知。其行跡之惡劣，令全武界人都為之不恥！蕭家名聲在外，最忌諱的莫過於別人談論蕭天洪這個名字，即使是非蕭家之人，在聽到蕭天洪二字之後，也定當面露不屑。而你，卻微笑以對！哈哈哈……一個孤陋到連蕭天洪都不知道的寡聞之人，又有何厲害可言？哈哈哈哈……”
蕭寒聽到周陽的分析，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本想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卻沒想到那麼快便被對方看了出來。沒辦法，只能怪自己對武界的了解太少了。
“周陽！對比蕭天洪，你的行徑更為惡劣！在一夜之間滅殺近百名手無寸鐵之人，可恨之至，人人得以誅之！”蕭寒冷冷地回話道。
卻沒想到，蕭寒的話反而令周陽更是狂笑不止：“果然是無名小卒啊！哈哈哈……竟然把高貴的武界之人跟那些賤命相比較！想必你師父也是無名之輩吧？否則他怎麼可能不把武界的常識教授於你呢？不過，這樣我更放心了！哈哈！懺悔吧，小子，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祭！或許你應該慶幸死在你周大爺我的手裏！或者，你可以勸他們把玄明珠交給我，我依然會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即使有你這個准武者，你們也必死無疑！”
“要打便打，哪來那麼多屁話？”既然已經騎虎難下了，倒不如放手一搏。蕭寒雖自認不是對手，但如若再加上小白，未必不能勝！
周陽臉色一沉，顯然是被激怒了，冷冷地瞪着蕭寒，怒聲道：“哼！原本看你修成准武者不易，我也是愛才才提出這麼個建議！既然你那麼不識趣，就別怪你周大爺我不客氣！嘖嘖！二十來歲的准武者，資質上佳，未來必然能修成武者！只可惜你碰到了我！哈哈……嘗嘗我的雲水劍法！”
話畢，周陽持劍再次朝蕭寒踏步沖了過去，只不過這次他不再拼盡全力直衝，而是迂迴地踏起了武步，時而左時而右，飄渺不定。他手中的劍更是翻飛揮舞，劍光閃爍，異常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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