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止步不前
翟姌一尾巴抽在地上,土石崩飛,打出了氣勢。
舞忱緊跟翟姌的攻勢,一計粉拳掄過去,靠她的迅捷,將狗腿子眼眶打得青紅一片。
狗腿子幻出一把刀,發狠似的劈向舞忱,舞忱顧了躲避牽制,章鈺、章琪繞后,一人一方發起偷襲。
有那麼一瞬幾人都已經阿渼的狗腿子要玩兒完。
誰知狗腿子手裏的長刀沒有朝向舞忱、章鈺中任何一個,他刀尖向內,自剖自腹。
看事怪異,章琪、翟姌都停了手。
剩舞忱一拳將狗腿子砸倒,抬腳踹飛,章鈺拖了對方腳踝,將甩起來,猛地摜向地面。
長刀受撞擊直接捅穿了狗腿子腹部,有近一半的刀身出現在其背後。
阿渼目睹下屬赴死全過程,怒不可遏,“賤人!你會為你的下賤付出代價的!”
舞忱不理會阿渼的怒囂,俯身去檢查狗腿子是否已死。
章鈺快她一步,當她們將人翻過來的一刻,白光一閃,一柄短匕齊腕劃過,斬落了章鈺右手。
“啊——”
“姐!”
在章鈺痛呼後退時,舞忱一掌將狗腿子劈斃。
傷口血流不止,章琪扯了衣裙將章鈺斷腕處包紮好,氣沖沖的將狗腿子用石塊兒砸了個稀碎。
還好斷腕的是章鈺,快的都用不了十天,斗蛸族的肢體都能長回來。
換成舞忱,要想重新長回手掌,得給十年八年的心血。
幾人注意移開章鈺時,阿渼的已經切斷了晶鏡的畫面。
“目的大概達到,我們能撤了!”章鈺忍痛道。
章琪環顧四周,“這時候走,有些可惜的說?”
“顧不得了,你們不想想,什麼東西能把龍脈炸斷?”
舞忱要章琪扶了章鈺,她幻出原體,與翟姌協力將阿渼狗腿子的屍體帶離旱洞。
都不需要議什麼,水底危險就完了。
她們不能做到像武瑤般即時跑路,因此最合適的做法是她們不去惹麻煩。
壓住好奇心上岸,表明看是不作為,實則她們已經給武瑤創造了良好的辦事環境。
舞忱知道怎麼給武瑤發揮空間,一個好動的人,不會喜歡有人比他還活泛。
……
“王爺,以你的修為,還做不到隔空御水?”
“你可能是高估我了,我並不擅長用水法,抱你也實屬無奈。”
梓璃多麼想提醒武瑤易玫玫同樣可以做到御水,而不是要她“被迫”在武瑤懷裏受照顧。
依靠水法,武瑤用了一個大空氣泡兒將梓璃罩在當中。
他聲稱梓璃在空氣泡中沒法活動,需要他貼身照應,將梓璃攔腰抱緊,直到能覺到龍龜的恐怖氣息。
面前是神秘未知的龍龜,背後是坐懷已亂的王爺。
梓璃自認為武瑤不比龍龜差,給她的怯懼,都夠要她不將龍龜放在眼裏。
“呼!”
水涌聲起,梓璃在與武瑤落進時空域前,看到了一張無牙巨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抱歉,我是故……無心的。”
梓璃聽武瑤致歉,低頭意識到武瑤將她拖進時空域,受慣性影響,環在她腰上的手,上移了幾分。
!!!∑(?Д?ノ)ノ
梓璃動彈不得,她想脫離武瑤都沒得辦法,情急之餘,道:“王爺,玫玫還沒進來,快救她!”
武瑤將梓璃扭到背面,易玫玫正簡單向她微笑以示無恙。
梓璃強自笑過,借口道:“王爺,我覺得有些熱,還是不勞你抱了。”
武瑤何等體貼?
運起聖霖體,身化水流,按照梓璃的身段兒一比一給她套上水裙。
梓璃也沒想到她不過是形容不來身子受裹的清爽感,與人相觸的感覺算是徹底不復了。
“感覺如何?”
已經裹在梓璃身上的武瑤,嘴是自梓璃小腹處張開。
梓璃壓了一下胸脯,頷首道:“真的不熱了,王爺高明!”
“咳咳……你壓住我眼睛了。”
梓璃低頭看到一雙水做的眼珠出現在她胸上,倘若她真遭到梟首,怕是形象會立刻與一位沒有腦袋的戰神相仿。
沒多時,梓璃帶了哭腔,夾腿道:“王爺,你別眨眼睛……”
武瑤調整了開眼的位置,避開梓璃要害,梓璃若釋重負,癱倒在地。
“梓璃你盡量不要發力,接下來我來掌控你行動。”
聖霖體附身,是在武瑤以外的一個妙用,給附體的不會有察覺,但身底的人有何種樣反應,都逃不過武瑤。
梓璃會水,只是沒法兒到淺水以下,更不可能實現長久呼吸。
出時空域時,梓璃臉面部都給武瑤包了起來,身體不自控,不過梓璃依然高興她能這麼輕便的體驗到游水的刺激。
武瑤不會告訴梓璃,將人從頭到腳過起來,起前所未有的體驗。
“王爺,龍龜好像不見了!”
武瑤不慌不忙道:“掐點兒算,他們辦事兒的時候到了,隨我走一段兒,你們倆待在時空域罷。”
易玫玫平常都身上泛着淺光,在光線全無的深水中,她整個人都像一尊螢石雕就的人像。
武瑤看到易玫玫頭上的兩隻肉觸動來動去,也不攪合,給她這專業人士探尋龍龜方向的機會。
水族感知水中氣味、水流方向的能力得天獨厚,哪怕武瑤將魚龍王的妖丹真正掌握了,都不可能具備類似的能力。
“王爺,你們跟我來。”
易玫玫在前引路,武瑤怕她受到襲擊,御起水盾,與易玫玫并行。
當一道古怪的亂流捲來,易玫玫受水盾抵擋亂流的反震力影響,一下撞在了梓璃身上。
易玫玫額前水之精元光芒大熾,耀眼的光輝將方圓數十丈的水域都照的通透。
龍龜面前一人,手持一個黑盒子,張狂的望着武瑤幾人。
他大概是將祖龍血投餵給龍龜的死士,也許是知道自身沒甚的活命機會,死士沖武瑤豎起一根指頭,一掌打裂了手裏的黑盒子。
一小滴發散着荒古氣息的血受死士牽引貼近龍龜,龍龜龜眼兒瞪大,縮頭一口將死士連帶祖龍血吞掉。
武瑤趕忙將易玫玫抱進時空域,脫離梓璃的身,運起御空靈躲遠了些。
祖龍血中暗藏的神秘給武瑤莫大的吸引,條件允許的話,武瑤冒險都要將祖龍血取來。
他想不來一滴精血何故能有魚龍王妖丹般的既視感。
水族二聖是平位,魚龍王的位置僅是排在祖龍之後,武瑤決計不相信祖龍的一滴精血就能與魚龍王的妖丹持平。
除非是祖龍靠大神通將他飛升前的神體壓進了一滴精血中。
想起燭晟拿打龍鞭鞭笞龍王,武瑤的一個疑惑得到了解釋。
龍王比起水族的歷代先主,可以說半點不遜,修為上可能還遠超。
燭晟的妖丹落在了他手頭,祖龍血又給龍王的敗家兒子禍禍到長安,痛打龍王一頓的理由,看來是找着了。
大爆炸形成的坍毀比武瑤預期的更大,玉宸宮、內宮的中間區域,地表直接凹陷沉降,武瑤到地面的時候已經是個比麗湖都大三倍有餘的淺湖。
無數的碎石將祖龍血壓在了湖底,渾濁的水中連視物都是困難。
好在事前武瑤安排人疏散過大部分百姓,雖仍小有死傷,也勉強算盡了人事。
“王爺,龍脈沒了……”
武瑤望向圍觀的百姓,低聲道:“龍脈不重要,氣運我們可以靠梵清獸補回來。”
梓璃顰眉道:“梵清獸固然好,它也比不過龍脈吧?”
“龍脈龍脈——你沒想過水底的祖龍血比龍脈好處多少嗎?祖龍啊!”
易玫玫近前拉了梓璃的手,附耳道:“別管王爺了,我肯定王爺已經有主意。”
梓璃遂作罷,望着龍脈坍毀出現的大湖。
眼前還是渾濁一片的泥湖,用不了一夜,塵埃落底,大概會清澈起來。
也不知道佞黨還有沒有要取回祖龍血的意圖,等水底的狀況穩定些了,武瑤少不了親自下水尋祖龍血,萬一打起來,身為術修的他半點便宜都占不來。
在佞黨眼中,他們已經成功將象徵皇權穩固的龍脈破壞,而祖龍血作為不需要估量價值的至寶,沒處用、用不來也會受到爭搶。
周圍有暗衛注意到武瑤三人,武瑤、梓璃不用說,易玫玫是黔靈宮的人,因此除了有暗衛向武瑤上稟百姓傷亡情況,無人打攪。
連湖水外溢,淹了主街都僅有數個水族人在維持。
蹩腳的水法看得武瑤直搖頭。
“都躲開些,幫他們一把。”
只見武瑤以身化水,在陽光的照耀下移到空中。
周圍的渾水受吸引湧向武瑤,一縷、一條……直到腰粗的水柱圍繞武瑤開始呈螺旋形流動。
武瑤身周的水不斷增多,當吸收的速度快過外溢的速度時,螺旋形水柱延伸到湖面,更駭人的旋渦出現。
梓璃咬唇嘀咕:“還說不擅長水法……”
易玫玫託了下梓璃的驕傲,調笑道:“要是換我,我也說自己對水法不熟稔!”
“玫玫?”
易玫玫挨不過梓璃的哀怨,只得安慰道:“都是王爺‘花’,回頭我們找王妃告他的狀。”
“還告狀?我不敢……侍女么,將來說不定是通房,我認了。”梓璃真有些不敢見墨凌墨。
“別呀梓璃,聖上寵你,將來你有心,也是能找好人家的!”
梓璃沒有為易玫玫的話有所動,“你還是看得淺,你與易夫人即使已經比多數人了解王爺,但務請相信我,聖上做得要比易夫人好。”
易玫玫看着正控水,將湖岸拓寬的武瑤,逐字品過梓璃的話,有些懊悔。
易子叡受了李念芸恩惠,沉浸在濃郁的學習氛圍中,玉宸宮的事都是她在向易子叡轉述。
雖說自家夫人知道些武瑤過去的事迹,但武瞾做事絕,活生生的武瑤擺在面前不去試,她們竟下大辛苦去挖武瑤過去的底兒。
損本逐末,得不償失。
“玫玫,你得講良心。”
易玫玫柔笑道:“放心,除夫人外,多一個人知道,我臉上長一道皺紋!”
愛美之人拿“美”賭誓,算她實誠。
易玫玫不會認為梓璃是故意漏嘴,梓璃沒有指點迷津的理由。
然而,梓璃的口誤是武瞾的意思。
武瞾近來想的都是不讓武瑤的存在影響了她與易子叡的姐妹感情,仿效墨凌墨,積極投身“老好人”行列。
在取得優勢的時候,樹基立本。
……
“你帶的人,都可靠嗎?”
“我辦事你放心,都是確認過身份底細的,沒跑兒。”
“我們中出了不知多少內鬼,跑路的、自盡的、仍在藏的……別怪我不給面子。”
靈妃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常遠山不能不示意隨他來的兩個人下去。
一間兩丈見方的小室,無門無窗,能出入的只一條黑乎乎的道兒。
小室位處地下,兩盞綠火魂燈點亮室內的黑暗,常遠山進來的時候已經覺得壓抑。
在靈妃身邊兒屁股還沒坐熱,常遠山起身到牆邊的氣道口吸了些新鮮空氣,以緩解癥狀。
靈妃不在意常遠山的情形,左手捻動着右手腕的一串珠鏈,道:“你女兒,與玉宸宮的人走得近了些吧?”
“那個逆子給我小姑帶了去,我能如何?”
沖她一身陰氣,一臉陰沉,常遠山對靈妃的容顏生不起欣賞欲。
靈妃笑道:“易子叡看事比你清明多了,她分明要站到成王身邊,武瞾的崛起她把握到了絕好的時機,這一次只怕——”
“不可能!”
常遠山忍下不快,背負雙手道:“成王一個無名者,武瞾憑什麼信他?”
“你怎知現在的成王是個無名之輩?”
“誰告訴你,是他取得了武瞾的信任?”
常遠山被問的無語。
武瑤本人的確有些能耐,常遠山也不否認武瑤身為一個術修的實力。
靈妃嘴裏蹦出這麼些話給他難受,要不是看在靈妃有身份,常遠山上去就給她扒光了遊街。
“那你說,我們不對抗,還能降了不成?”
佞黨反水,一個兩個興許能搏得生機,大批倒戈,面對他們的無疑會是找后賬。
靈妃不懼常遠山的小情緒,提醒道:“你要還沒有迷失在當下,應該認識到,佞黨的將來!”
常遠山沒好氣道:“一拍兩散,一幫瓦合之卒也不指他們做事……”
“你何不通過你女兒,與你的便宜女婿接觸,將自身洗白?”
“洗白?誰不知道我常遠山與聖上作對,你是要我拿腦袋去賭!”
常遠山兩步到出口邊,止步不前。
……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