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杯青酒
“溫度800℃，雜質含量61.4%”；
“溫度900℃，雜質含量55.7%”；
“溫度1000℃，雜質含量50.6%”；
“……”
李麟一邊做着試驗，一邊仔細地記錄著試驗數據。開始的時候雜質的含量很順利地逐步降低，但是在火焰溫度達到3000℃以上的時候，問題出現了。不管溫度怎麼提高，雜質含量幾乎保持在20%，再無任何變化。如果按照20%以前的數據，李麟幾乎很輕易的計算出溫度到達10000℃的時候雜質含量可以降低到忽略不計的狀態。
“嗯……看來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啊。20%的雜質，做出來的丹藥效果會是按照比例的延長壽命400年嗎？沒那麼簡單，肯定沒那麼簡單，量變沒達到極致很可能不會產生質變。三清真火……三清真火，這個三清真火到底是個什麼火啊？竟然能夠去除這剩餘的20%雜質……”李麟陷入了苦思。
“嗯，去圖書館找點資料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穫。”
旭日帝國皇家圖書館，館藏圖書兩億五千多萬冊，是全球最大的圖書館之一。圖書館就坐落於朝陽市帝王宮對面，綠樹環抱，碧瓦紅牆，古樸的氣質與帝王宮的巍峨遙相呼應。
李麟下了車之後，直接來到了圖書館側門，通過瞳孔身份認證儀，直接進入了只對皇家和科學家開放的古籍收藏區。走在古籍區里，濃重的古老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呼吸都有點困難。
順着極具古典的玉質通道，李麟的目光在每個圖書標識上一一掃過。《道家內丹術解密》、《三清大典》……只要是和道家內丹術有關的典籍，李麟都一一提取了其電子文版。
“《末流道經》……”李麟目光一滯，“竟然有人會把自己的寫的道經貶稱末流？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一看到名字，李麟着實好奇，手指一點，繼續觀看屏幕上此圖書的一些大致信息。“方崖洞出土文物，距今30000餘年……”旁邊還有圖書館研究人員的批註。“雖名為道經，實則將道家經典貶得一文不值，以研究角度而言，僅供參考。”
“呃，還有這樣的書……拿回去看看到底怎樣的驚世駭俗，哈哈……”
帶着拷貝的50多部典籍，李麟回到了西樓倉庫。
一下午時間，李麟都在閱讀這些典籍。大致瀏覽了幾本，幾本都只是在講一些綱領性的東西，什麼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丹道則是萬物返三，三反二，二返一，一合於道。不看還好，看了之後李麟腦子裏一片漿糊，隨着體內溫度提升，大有煮沸之勢。
“呃……這都是些什麼啊，頭都大了。”李麟用力的揉了揉太陽**，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窗外綠樹正搖曳，和風徐送暖，陽光溫柔地照在樹葉上泛着金色光暈。
“張雪……”李麟又想起了那晚，那個白衣女子轉身的剎那，那一刻的光暈，深深入腦，再也揮之不去。
遲疑了片刻，撥出了那個在心裏已經滾瓜爛熟的號碼。
“喂……那個……你好……”突然接通的電話，讓李麟緊張得有些發抖。
“李麟？”
“啊，是我，那個……你現在在幹什麼？”
“我正在上班啊，怎麼了？有什麼事嗎？”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快要笑出聲了。
“我……我……沒什麼，只是剛才在想你現在正在做什麼，不知不覺就打了這個電話。”
電話那頭半晌沒有聲息……
“那個……不知道……那個晚上你有沒有空啊，想……約你出來……嗯……”李麟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像喉嚨里哽了一隻活蒼蠅。
電話那頭傳來幽幽的聲音
“……那麼，就請我喝杯酒吧。”
落日的餘暉照在光滑的青石路上，忙碌了一天的人們踏上歸途，短暫寧靜的時光回復了應有的喧囂。熙熙攘攘街道上，走來了一男一女，駐足在一家名為“青酒居”的飯店門口。順着兩人目光看去，正門上方高掛一塊黑底櫸木牌，上用鎏金書三個大字“青酒居”，左右兩旁琉璃柱上各貼一聯。
“聞名也醉”；
“知味猶香”。
兩人踏門進去，一股清冽的酒香侵入心脾，蘊蘊而染，奇香可滴。找了一間雅間，兩人剛坐下，張雪就興奮的說道：“這就是你給我強烈推薦的飯店？看樣子很不錯嘛。‘聞名也醉，知味猶香’，我都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嘗嘗這美酒的滋味了。”
“這樣的地方可遇而不可求。拋開特色而言，這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但是來這裏的人，都是追求一個‘奇’字。這裏的青酒非常有特色，由八味材料精心釀製；更吸引人的，這裏還存有一種更加奇特的青酒，花費三十六種材料釀製而成，而且每一種材料都是十分難以收集，十年時間也只能釀製個兩三壇而已。能喝到這種酒的人只怕是少之又少，只能靠一點運氣吧。”
“可遇而不可求……”張雪嘴裏喃喃念叨。
一個乾瘦的中年人推門進來，招呼兩人點菜。李麟把菜單遞給張雪，執意讓她點兩個喜歡的菜，張雪拗不過，只好接過菜單點了一盤紅油肚絲跟一碟炒青菜。
“這是我第一次請你吃飯，不用這麼替我節約吧……”李麟收拾好緊張的心情，微笑着說道。
“我是不會替你節約的，只是我真的不知道這裏什麼東西好吃而已。”張雪故意撅起嘴巴。
“呃……”李麟接過菜單，點了兩個招牌菜山筍燜雞、青酒醋魚，最後在加了半斤青酒。剛把菜單遞給乾瘦的中年人，中年人發話了。
“兩位，現在有一個機會，通過一個考驗，你們將可以品嘗到本店店存的陳釀青酒，兩位想試試嗎？”
李麟跟張雪對視一眼，轉頭道：“是什麼樣的考驗呢？”
“是這樣的，每一對來我們酒店的情侶，都有資格嘗試我們的考驗……”
“我們不是……那個……”李麟情急之下不知如何解釋，轉頭看向張雪。
張雪臉上微微一紅，羞赧的盯了李麟一眼，說道：“……既然有機會，我們當然願意一試，請你說出考驗的內容吧。”
“首先，我來介紹一下這陳釀青酒。它是三百年前，本店一名釀酒名師，收集三十六種材料，通過相當複雜的工序，釀製而成。而每一壇酒都在地下封存五十年才取出來，意為“天長地久”。由於這位名師因為愛酒如命，最終沒能和他至愛的女人在一起，所以這位釀酒名師取四種主料青光草、碭山烏梅、苦竹花、馬蹄蓮當中一字，賜酒名“青梅竹馬”。經過三百年的時間，現在大家都簡稱它為“青酒”了。大師臨終之前，託付店主，美酒雖好，也需有至愛之人一起品嘗才能體味其中真味。於是店主就設置了這麼一個考驗，流傳至今。”
乾瘦中年人看一眼聽的有點痴了的李麟和張雪，繼續說道。“一會我將奉上一杯“青梅竹馬”，如果兩位能夠不通過品嘗，說出裏面九種材料，那麼我們將為兩位每人提供一杯，以供品嘗。當然，這九種材料不能包括我剛才提到的四種主料。”
“看來要有幸品嘗這麼一杯‘青梅竹馬’還真是不太容易呢！”張雪似乎還沉浸在某種情緒中，幽幽的吐出這句話。
“酒在哪裏？我現在就要試！”李麟說著蹦了起來，嚇了張雪和中年人一跳。
“兩位請稍等，我這就去取來。”
五分鐘后，雅間內……
李麟手拿一個精緻的玉杯，放在鼻下，貪婪的吸入每一絲氣味。李麟突然發現這杯“青梅竹馬”根本沒有普通青酒那種張揚的酒香，而只有一絲淡淡幽香。“量變到質變！”這是這一刻李麟腦海里浮現的五個大字。
“暮山青風花、天河並蒂蓮、苦節艾、猴頭果……玉參、十七段紅、白幽草。抱歉我只能說出這二十四種材料，我想其他的材料應該不屬於藥材的範疇了吧，大概是糧食或者水之類的。”
剛開始的時候，乾瘦的中年還只是驚訝的望着李麟，而張雪早已是張大了嘴巴。等李麟說完了二十四種材料，並猜測其他材料的時候，乾瘦的中年人只能暗地裏抹冷汗。畢竟李麟說對二十四種藥材說的分毫不差，剩餘的八種材料也的的確確如李麟所言是三種泉水和五種糧食。這還是李麟有所保留，因為這些藥材在酒里浸泡了五十餘年，要分辨年份有一定的難度，但是如果稍微推算一下，李麟還是能很自信的得出結論。幸好李麟沒有說出藥材的年份，如果真的說出來，估計這乾瘦中年人只怕已經站不住了吧。
“小兄弟真是奇才啊，我在這青酒居工作已經有快四十年時間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分辨出二十種以上的材料，佩服佩服！”
“現在可以給我們酒了嗎？”
“哦……是的，兩位今後如果再來，本店都會免費為兩位提供一杯‘青梅竹馬’，只有配上兩位這樣的識酒之人才不會辱沒這‘青梅竹馬’酒啊！”中年人說完感嘆而去。
美酒當前，李麟跟張雪兩人怔怔的望着對方，一想到這酒背後的故事，氣氛不由得有點尷尬。很快，美酒入喉，連綿如山峰，醇厚如甘霖，層次分明，一浪接着一浪。兩人都沉醉在這奇妙的感覺中，欲罷不能。
這頓飯一吃就是兩個小時，直到兩人走出飯店的時候，依然沉浸在“青梅竹馬”連綿悠長的感覺之中，那種感覺難以言表，包容萬物，時而如愛的甜蜜，時而如牽腸離苦，一杯酒就好似走完了一段人生，酸甜苦辣盡在其中。
分別之前，張雪幽幽的盯着李麟，眼神中好像多了點什麼，嘴唇微微一動。
“我永遠不會忘記這杯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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