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和三丫哭了一場后，三丫被叫下地幹活，葉菊也就只能回來了。

她失魂落魄的走進房裏，喊了人，就往床上走去，“二姐，紅娟姐。”

看着眼眶紅紅，丟了魂似的葉菊，趙葉荷和紅娟對視，心裏都是疑惑的。

趙葉荷放下綉布，走過去，問，“小妹，你哭了？”

在床上坐下，葉菊無力的點頭，“嗯。”

趙葉荷不明，問，“你不是去找三丫玩嗎？你這是被人欺負了？”

葉菊搖頭，三丫的事估計也不是什麼秘密，過了年，人就走了。

她說，“在三丫家裏。她和我說，她祖父母要把她賣了，她爹娘也同意了。”

這幾天，趙葉荷都沒出去，這事還真的是沒聽人說過。雖然覺得可惜，可她也幫不上忙。

她安慰葉菊，“你也不要難過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估計是家裏遇到難事了，只能出此下策。”

葉菊抿嘴，低頭不說。

三丫家的事，紅娟是知道的，畢竟兩家親。三丫曾祖父和紅娟曾祖父是親兄弟來的。

三丫被賣，她也只是聽祖母說過一句，可還是還沒說賣去那。

紅娟問葉菊，“你知道三丫賣去哪裏嗎？”

葉菊說，“賣去做丫鬟。”

聞言，紅娟鬆口氣，說，“做丫鬟好。好過買去給那些鰥夫或者是殘疾的男人做媳婦。”

“三丫的二堂姐可就沒她幸運了。我聽我祖母說，她堂二姐是賣給一個跛子的，賣了二兩銀子。”

三丫只說自己的事，所以葉菊還真的是不知道這二堂姐的事。那就難怪剛才在三丫家裏，見到她二堂姐，這人看起來很憔悴的樣子。

這一下子都賣了兩個孫女，葉菊不明，“他們家那麼缺錢嗎？”

紅娟知道內情，說，“長孫要成親，自然要辦得隆重一些。而且女方要五兩銀子，要是不買姑娘，這錢解不來。”

葉菊吃驚，這和她聽三丫說的不一樣，“五兩！不是三兩嗎？”

紅娟搖頭，這事她也是無意間聽三丫祖母和她祖母說的。

“那都是對外人說的。我們家和她家是一家人，三丫祖母上門問我祖母借錢。可借得太多了，我祖母沒有那麼多錢。”

趙葉荷驚訝出聲，“這娶的是什麼媳婦，要這麼多錢？”

她本以為，自家大哥給的彩禮夠多的。可這會居然有人給五兩，真是太讓人吃驚了。

這件事，早就在村裡傳開了。只不過趙葉荷兩姐妹不常去村裡溜達，所以不知道。

紅娟說，“是一個秀才的閨女。人家會認字的，而且長得好看。他們家就是想要生出來的孩子，以後能考科舉。”

趙葉荷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多彩禮了，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要是這樣，那這五兩銀子就值多了。”

紅娟點頭，“可不是。就是可惜三丫兩姐妹，不過以後真要發財了，也是少不了她們好處的。”

葉菊冷哼，先不說這人能不能高中，就算高中，那都是十幾年二十年後的事。

到時候人在不在不好說，就是在，誰敢保證你就願意護着人。

為了其他人不確定的未來，而犧牲自己的幸福，在她看來，一點也不值得。

紅娟好幾次都欲言又止的想和趙葉荷說什麼，可最後，她看了出神的葉菊，還是沒說。

葉菊一開始沒發生的，她在想着三丫的事。可還是感覺到紅娟的視線，還幾次落在自己身上。

次數多了，葉菊察覺到了，很是體貼和趙葉荷說，“二姐，你和紅娟姐是不是有什麼悄悄話要說，那我出去就好了。”

“這個？”趙葉荷拿不定主意，畢竟紅娟還沒決定說不說。

在葉菊回來之前，紅娟就在猶豫着說不說。這會她看出，紅娟也還是猶豫不決的。所以她看向紅娟，讓紅娟自己做決定。

做了大半天的心裏掙扎，紅娟還是決定說出來。這麼大的秘密埋在心裏不說，真的是太難了。

紅娟對葉菊點頭，說，“葉菊，我相信你。不過你可得保證，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爹娘他們。”

有八卦聽，葉菊紫自然是不想放過的，“我可以發誓的。”

想到之前葉菊發的毒誓，趙葉荷心有餘悸，在人發誓前趕緊道，“不用發那麼惡毒的誓言，就普通的好了。”

見葉菊舉手要發誓，紅娟趕緊阻止，“不用發誓，我相信你們兩姐妹。”

葉菊放下手，和趙葉荷對視一眼，靜聽紅娟接下里說的秘密。

舔舔嘴唇，紅娟鼓起勇氣，“前兩天，寶娟去她外祖母家，以後就不再回來了。”

葉菊聽不懂，這好像不是什麼秘密吧？去外祖父母家，這不是很正常嗎？

趙葉荷比葉菊細心些，聽清楚說的是不再回來了，那這就問題大了。

她問紅娟，“為什麼不回來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紅娟深呼吸，看着趙葉荷說，“她不是我們趙家的孩子。”

葉菊和趙葉荷震驚，“什麼！”

葉菊急問，“紅娟姐，這是怎麼一回事？”

上輩子，她可沒聽說這樣的事。這麼大的事，她沒理由不記得的啊！

趙葉荷想得多，以為是寶娟娘和別人生的孩子。這秘密太大了，她這心蹦蹦跳着，她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萬事開頭難，這說開了，紅娟也就沒有那麼多憂慮了，說，“我繼母是在她娘家生的孩子，那時候，她和她家大嫂同一天生的。”

“我繼母生的是兒子，她大嫂生的是閨女。她大嫂不知道怎的，就說生的是兒子。接着我繼母生下的是兒子，她大嫂親娘就把兩孩子調換。”

趙葉荷鬆口氣，原來是調換孩子了，害得她還以為是偷情生下的。這要是戴綠帽子，估計紅娟繼母就得浸豬籠了。

葉菊感嘆，世事難料啊！雖然她不喜寶娟，可現在寶娟這身份弄得，她估計也很難在哪個新家立足。被欺負，估計是常事。

不過她有些好奇這麼多年了，怎的就穿幫了，“這都十幾年了，怎的突然這事就被發現了？”

自從繼母不打紅娟之後，要有不順，打的就是寶娟。其實紅娟心裏也是有些幸災樂禍的，畢竟自己被欺負十幾年了。

可知道寶娟的真實身份后，她也有些同情人。具她聽到的消息，那邊是不想要這個孫女的。

家裏已經有四個孫女了，這又要回一個賠錢貨，肯定是不想要的。

紅娟看着葉菊說，“寶娟親娘來家裏，發現寶娟被我繼母打，她心疼閨女了。上次見我繼母把寶娟打得半死，衝過去攔下來，說了出來。”

回想以往種種，那些不合常理的事，紅娟終於有了可解釋的原因。

“我以前就覺得奇怪，怎的我繼母大嫂那麼喜歡寶娟。每次來，都給寶娟帶吃帶穿的，還給人錢。”

之所以對寶娟好，那是因為知道這是自家的女兒。估計是內疚了，所以想要補償。

葉菊有些疑惑，“可是，就憑她一個人的話，這能嗎？”

紅娟點頭，說，“她們當時在同一個產房生，都是一個穩婆接生的。找了當時的穩婆，穩婆說了。收了錢，就給換了，也答應不說了。”

“而且我繼母大嫂家的娘也在，她也承認了。”

骨肉分離，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趙葉荷理解不了換孩子這事，“她為什麼換孩子？再生一個不就行了。”

要不是缺兒子，也不會起了這個心思。

紅娟說，“寶娟親娘前頭生了三個閨女，這是第四個。她要是再生閨女，她婆婆估計能打死她。所以，在她娘的縱容下，說了謊。之後，又把孩子換了。”

“本來，她們是想要撒個謊，要她親娘把孩子帶回去的，之後再偷偷換成男娃。可沒想到我繼母生了兒子，所以就把兩孩子換了。”

趙葉荷搖頭，覺得理解不了，“她們這膽子實在太大了，也不怕遭報應。”

人性之惡，葉菊上輩子見得多了。所以對此，除了驚訝，可憐人之外，沒什麼感覺。

可她想不明一個事，問紅娟，“你繼母這都要生了，怎的還跑回去娘家？”

這件事，紅娟只能說都是天意。

“我繼母想要生個兒子，那會剛好她娘得了偏方，我繼母就急忙忙趕了過去。”

“那時候，她才八個多月，沒足月。可喝了那個偏方之後，兩人就在同一天生了。”

“那會我祖母他們都是有些懷疑的。說這不足月的孩子生出來，怎的看着像足月的孩子。”

“那時候，大家也沒想到會有人那麼膽大，直接就把孩子給換了。”

葉菊心道，還真的是膽大！可是這都八個月，還亂喝葯，這也太不負責了。

趙葉荷看着紅娟說，“寶娟回去了，那你弟弟，是不是要接回來了？”

說到這個沒見過的親弟弟，紅娟覺得他也挺可憐的，“我爹娘想要接他回來，可我祖母不想要。”

“他出生的時候，腳趾多了一隻。我祖母覺得這事不詳，不想接他回來。”

趙葉荷覺得自己的孩子，那當然要接回來，這再不詳，也是自家人，她問紅娟，“那人就留在那邊了？”

紅娟搖頭，這事還沒商量出結果，她說，“我祖父還沒回來，這件事最終還得我祖父來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