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后駕到
蕭蘇悅氣得牙痒痒，可又沒辦法。
藍凝話里的意思就是秦可為今天這麼穿，是她賢貴妃特地囑咐的。蕭蘇悅若再追究下去，估計藍凝還得把慕容懿搬出來，說是皇上讓她這麼穿的。
到時候蕭蘇悅占不到一點便宜不說，還有可能被慕容懿責備，當著後宮眾妃的面丟了面子。
她有些惱怒，故而轉頭說話時，態度也極度不好。
“太後娘娘呢？不是說今日也要來賞花的么？”
“回娘娘的話，太后說了會來的，要不奴婢去催催？”
“催？催什麼催！你當你是誰呢，你催她就來？”
那丫鬟縮縮脖子，心裏無奈得很。
催也不對，不催也不對，主子可真服侍。
她垂眸看看下方的賢貴妃，賢貴妃在宮中確實恃寵而驕，可聽聞她待宮中奴婢都是極好的。
“皇後娘娘何必發火呢，母後來與不來，她催不得，難不成您就催得不成。”
藍凝最看不慣這種拿下人撒氣的人。既然在下面聽到了，她豈會坐視不理，再說了，在景仁宮收買一個人難，拉攏人心就容易多了吧。
那丫鬟震驚得看向她，果然眼裏多了幾分感激。
藍凝幽幽一笑，儼然已經看到慕容懿誇獎她辦事可靠。
“賢貴妃此話何意，莫不是就你催得？”
“本宮何曾說過？本宮只是說母後事務繁忙，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說了，今日不是皇後娘娘您嚷嚷着要辦賞花宴么？
您這麼心急地找母後來，不知情地還以為你借賞花宴之名要借母后的手對付誰呢。”
“住口！”
就是要對付誰，你也不能這麼直接地說出來啊！
秦可為低垂着視線，微微瞪了藍凝一眼。
衝動，太衝動了。
你把蕭蘇悅的心裏話說出來，蕭蘇悅等會兒得多慌啊。吃不下，喝不了，看不進花，滿腦子就想着怎麼修改計劃腫么辦？
藍凝不以為意地攤攤手，不說就不說咯。
“哀家不過晚來這麼一會兒，你們鬧得可真夠熱鬧得。”
拐角處，戰以晴雍容的姿態，緩步向這邊走過。
藍凝秦可為對視一眼，果然戰以晴早就在後面等着了，難怪蕭蘇悅最後一句話問得那麼奇怪，藍凝若是入坑了，只怕現在就被加個罪名拖走了，更別提護着秦可為了。
“太後娘娘吉祥。”
“行了，都起來吧。一會兒行禮一會兒行禮，你們不累，哀家都看累了。”
哦？所以太后您來了有一會兒啦？
秦可為再次揚揚嘴角，皇宮中，真是一個比一個精明啊，誰都想做螳螂身後的那隻黃雀。
“這就是十四王爺的兒子，女兒？”
戰以晴在上方坐下，蕭蘇悅讓位坐到側下方的椅子上，慵懶的姿態，她確實不如七年前那般銳氣，眉宇間有掩藏不住的疲憊。
秦可為看到她就會想起自己曾經死去的孩子，手握得緊緊得不想上前答話，秦小爺上前一步，恭敬道：“正是。”
然後？
然後就木有了。
想讓秦小爺請安，也得看看你夠不夠格啊，戰以晴為慕容家媳婦，準確來說連正妻都算不上，不過是藉著慕容懿即為，而前皇后病逝，她才成為太后而已。
在慕容族族長面前，她該低頭行禮的，秦小爺怎麼可能對她卑躬屈膝。
“呵。”戰以晴嘴角微勾，顯然嘲笑秦可為的兒子沒規矩呢，秦可為拳頭緊了緊，忍着沒開口。
“上次入宮讓十四王爺陪着，這次又讓閨女兒子陪着，王妃真是好福氣啊。”
“是。”秦可為垂首，依舊沒反駁。
這句話是真不能反駁，萬一等會兒慕容修又來了咋辦。
戰以晴目光斂了斂，許是秦可為這麼配合有點無趣，她眼神抬了抬，蕭蘇悅接話道：“好了，大家聚在一起也聊了不少了，不如傳些點心，大家吃些墊墊肚子然後去花海深處走走吧。這般盛世花景，一年可沒幾次機會看呢。”
“是。”一眾人應下。
秦可為與藍凝再次相視一眼，本以為暫時可以放鬆一下，至少在去花海前，沒什麼可擔心的。卻不料，戰以晴別出心裁，說什麼小孩子不便參與大人聚會，讓太監帶兩個孩子去別處玩耍。
“住手！”
這種事秦可為豈能答應。
秦回手中的勢力再大，他還是她的孩子，她絕不會將他交到壞人手裏，絕不接受秦回秦湘兒離開她的視線。
“太后此舉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難得帶孩子進宮玩玩，莫不是還犯錯了？”
“呵，玩玩？兩天前剛見過，你真以為哀家是傻子嘛！”戰以晴猛地一拍桌子。
秦可為心想，完了，漏洞果然是會被人注意的。
“借皇上的旨意帶子入宮哀家已不想與你計較，但將孩子留在這裏絕對不行！宮中有孩子的豈止你一人，唯獨你特殊，你當這是十四王府嘛！”
人人都縱容你！
讓戰以晴不滿的，不是孩子在這兒，而是看到孩子她就能想起這些年她與慕容懿的隔閡，那孩子不會再在她面前笑，不會再叫她一聲母后。
只因為當年，她曾派人殺害秦可為。
可秦可為卻能擁有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像寶一樣護着她這個娘親！
戰以晴氣，恨！
她本不想動孩子的，可秦可為自己將人送過來，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來人！拖下去！”
“我看誰敢！”
真要動手，秦可為亦是當仁不讓，身子直直擋在兩個孩子面前。
“母后，此次是皇上心念兩個孩子才讓十四王妃帶孩子們入宮，您此舉—”
“閉嘴！”
藍凝的話還沒說完，戰以晴一聲呵斥，手中的茶杯驀然向藍凝扔去，藍凝低着頭說話，心裏着急怕護不住孩子、秦可為，完不成慕容懿交代的任務，所以沒注意到杯子向她砸過來。
眾人倒吸一口氣，其中不乏看熱鬧的。
十之八九都以為藍凝必定要破相了，藍凝額頭的碎發輕輕飄動，那杯子卻是落在藍凝下方，那小人兒手裏。
“回、回兒？”
杯子即將砸在腦門上，那股風藍凝感覺到了，她本以為躲不過了，卻沒想到杯子會落進秦回手裏。
她聽慕容懿說過秦回會武功，但這會得有點高啊。
“哇塞！回兒！你好棒啊！”
棒，是棒。但現在是誇獎的時候么？
戰以晴雙手顫抖着，臉都快氣成豬肝色了。
“來人！還不給哀家將這孩子拿下！居然敢在哀家面前動武，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
秦可為嘴角一扯，險些笑出聲了。
“敢問太後娘娘，我一個七歲的兒子怎麼居心不良了？殺你奪后位嗎？抱歉，我兒子打小就沒男扮女裝的愛好。
還是說要挾持你威脅皇上讓位？我想後宮中，人人都知道皇上與你關係不好，挾持你還不如挾持賢貴妃來得有效。”
有道理。
嬪妃中有人忍不住點點頭。
若換做她們居心不良，她們也不會選擇太後下手啊，這些年太後跟皇上的關係實在太僵了。
“你！你！”
人人都知道又如何？沒人敢說不是！
可如今秦可為如此直白得說出來，戰以晴氣得站起身子，想要往前，雙腿發顫卻是挪不動半分。
“太后？”
身後的嬤嬤不放心地喚一聲，戰以晴咚一聲，身子竟是砸回椅子上。
“來人！傳御醫！太后舊疾發作，快點傳御醫！”
好好的賞花宴，忽然亂作一團。
“娘親~”秦可為牽着孩子們，被人群擠到一邊，秦湘兒抓着她的手，整個人黏在她身上，她微微低頭，秦湘兒張開雙手，又要抱了。
秦可為回眸瞅瞅四周的環境，她知道秦湘兒是被這麼大的陣仗嚇着了，否則不會這種時候要抱着。
“湘兒乖，再等會兒我們就去找懿爹爹，漂亮叔叔好不好？”
秦可為蹲下身子，輕聲地安撫她。
現在抱她太不方便了，戰以晴蕭蘇悅會不會趁亂出擊，秦可為捏不住。而且戰以晴病的突然，根本沒法確定是不是也在計劃之中。
最主要的是，剛剛侍衛衝進來太急了，現在亭子裏人太多，她和藍凝被沖開了兩邊。
“娘親~”秦湘兒小嘴撅巴着，沒得到擁抱，儼然挺委屈的。
秦回四周打量了幾圈，最後向秦可為點點頭。雖然處境不明，但秦湘兒鬧情緒的時候真的不好應付。
秦可為見秦回應允了，認為四周是安全的，這才抱起秦湘兒。
“娘親最好了，湘兒就知道娘親最愛湘兒。”
秦湘兒心滿意足，抱着秦可為的臉是親了又親，秦可為被她鬧得沒辦法，不自覺地心情放鬆下來，對四周的警惕也少了幾分。
可是她們不知，她們的一舉一動落在另一人眼裏是多麼的刺眼。
因為她的女兒，從未這般開心地笑過、鬧過。她女兒花太多心思去討慕容懿歡心，以至於早忘了，屬於孩子的童真。
蕭蘇悅頭輕輕一點，衝進來保護戰以晴的侍衛中有一人眸光微閃，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腰間的劍向秦可為刺去。
“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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