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安營紮寨
《重生》項目一事因為蔣曉南的重磅加入,在電視台和附一院都起了不小的一場轟動。
來自金市電視台——
“陳潔什麼時候政治覺悟這麼高了,這擺明了倒貼錢的項目她居然會繼續?”
“公益項目嘛,哪個組不都得給自己背點兒書,再說了,他們這項目要什麼成本,器材是台里的,工資台里發,你告訴我成本在哪兒?”
“嘖嘖嘖,這下好,蔣曉南一進來,別說發行,招商都不成問題。老天爺追着喂飯吃啊,難怪他們一個組的KPI都能破千。”
來自金醫附一院燒傷科——
“OPO又要威風了!”
“是嗎,我怎麼看見人直接往外科去的?”
“害,為什麼我們科不能移植呢,風光的好事永遠輪不到咱。”
“這話可不能亂說,咱們科移植,那不成畫皮了?”
來自金醫附一院護士站——
“誒誒誒,路醫生的前女友又回來了!”
“哪一個?”
“被綠的那個!”
來自泌尿科某病房——
“小路啊,聽說你女朋友來看你了,還給你拍了照?”
“……”
“原來已經有對象了啊,這是我孫女兒名片,分手了可以聯繫下的。”
路楊百口莫辯,從病房出來,剛好有一陣翠綠的風刮過,拐進了特需病房。
他盯着那頂翠綠的長毛,閃的眼睛直疼。
被綠了?賈鵬師兄,誠不我欺。
說曹操曹操到,賈醫生晃到路楊眼前,“眼睛不舒服?呀,那可不行,快快快,去找老師給你看看!”
路楊准醫生把手裏的病曆本往他胸口一拍,難得的不容命令地口吻,“47床,你的。”
特需病房這邊,蔣爸爸看到周一舟的反應可以稱得上目瞪口呆,手足無措,“周周、這……額,哈,來啦?”
周一舟嚴肅極了,徑直走向當事人,“蔣曉南,你怎麼回事兒?”
蔣曉南全程盯着她的頭髮,目不轉睛,“好醜……”
阿哲覺得,周一舟多少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
反正蔣曉南生病這件事情是他自己捅出去的,問責不到他們。再一同意加入,對於項目來說根本沒有壞處。
先不說什麼發行過審招商那些后話,就目前,就拍攝本身來說,半年才等來一個待捐者同意拍攝,她還拿翹?
勘景的時候,周一舟自怨自艾,“有時候我還挺可憐這些藝人的。”
阿哲頭根本懶得搭理她,“蔣曉南是運動員,不是藝人。”
“==有時候我還挺可憐這些公眾人物的”
阿哲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姐姐,看看你的銀行卡,你一個月多少,人家一個月多少,你心疼他?”
“這就不是錢的事兒!”周一舟倚在某張桌上,好生對阿哲說道,“你不覺得他們很像提線木偶嗎,除了配合,什麼都做不了。”
球場上要配合教練的策略,醫院裏要配合醫生的治療,現在還要配合他們的拍攝。請問公眾人物有人權嗎,有私隱嗎?
又來了又來了,阿哲正要好好和她說道說道,辦公室進來了一批人,以黃主任為首,賈醫生,路楊一干人等都在。周一舟急忙把屁股從桌上移開。
許是周一舟動靜過大,又或許是她太過於顯眼,任人想裝看不見都不行。於是賈醫生髮話了,“沒事沒事,當自己家!”
黃主任對他們的到來,正確說法應該是安營紮寨,並不排斥,甚至可以說十分歡迎,“這間辦公室你們隨便用,除了開會的時候其他時間都可以,哦不對,行政處的孫醫生說了,好像關於蔣曉南的會議都要對你們公開。”
其實大家都知道蔣曉南的供體還遙遙無期,但是攝製組的到來,彷彿打入了一劑強心劑,人們慣性會認為,但凡有媒體的地方一定有大事發生,這次電視台整裝回歸,莫非是關於蔣曉南的病情有什麼內部消息?
周一舟當然知道由自己和阿哲身上帶來的誤會,但是沒人擺在枱面上問,周一舟自然不會平白無故跳出來解釋。
鑒於人員支援申請失敗,周一舟和阿哲兩人也對前半年的工作做了總結,為保素材的完整性,決定不再分工口,以前是周一舟干導演工作,阿哲專職負責攝像的,但很明顯一台機位已經完成不了他們的工作。於是將兩人拆組,阿哲負責跑鄭秘書長那條線,周一舟則蹲守眼科負責拍攝蔣曉南,兩人晚上再對各自的素材進行匯總,梳理內容,一個人干兩份活兒也就算了,從周一舟手裏這小小的GoPro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這個小組有多爹不疼媽不愛了吧……
“沒辦法,器材庫現在還活着的,還能用的就這個,正好你一女孩兒,舉着不會太辛苦。”憐香惜玉哲表示,除了擔心她舉不動器材外,當然還有別的顧慮,“跟你說的都記得啊,閃紅燈就要趕緊換電池了,拍的時候記得離人遠一點,這是廣角,太近了臉會變形。”
“我知道!我之前還跟你跑過街采呢忘記了?”
“……那我走啦?”
“嗯嗯”
“真走了?”
“好……”
“記得換電池啊,放你包里了!”
“斯——”
阿哲嗖一下沒影了。
為了配合拍攝,蔣曉南徹底將病床轉到移植病房,基於蔣曉南之前的極端反應,對於他轉病房這件事,周一舟當然是擔心的。
“叔叔,他住在這裏真的可以嗎?”
“熱鬧熱鬧也挺好,省得他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蔣爸爸答,“周周,曉南依賴你,你說什麼他都願意聽,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
她說什麼都願意聽就是不願意見她?
周一舟覺得,大家的腦迴路似乎都不太正常。
阿哲跟着鄭主任里裡外外跑,她這邊也不見輕鬆,一會兒拍一下蔣曉南的日常生活,一會兒又採集一下病友們對蔣曉南的評價,這會兒,又把目標放到醫護人員身上了。
“每周需要3-4次透析,透析診查、血液灌流診查、血液過濾診查,吃藥,基本就是靠這些維持到供體出現”朱珠推着小推車,推車上的玻璃瓶發出叮鈴的碰撞聲,一邊若無其事的回頭對周一舟的鏡頭說出準備好的答案。這已經是第四遍了。
“怎麼樣怎麼樣,這遍還行嗎,臉大不大?”
朱珠說著就過來看回放,待朱珠滿意了,周一舟才笑道,“放心吧,保護拍攝對象是新聞工作者的職業素養。”
“把我拍好看一點也是在保護我吼!”朱珠捧着自己的小臉激動的說。
“不過周周……”
“嗯?”
“不是說紀錄片就要越真實越紀錄最好嗎,原來紀錄片也可以卡掉重來?”
周一舟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這畢竟涉及到專業質疑。
“其實都只是為了呈現效果好而已啦!”周一舟笑的很大聲。
在周一舟頂着一頭綠毛來回飛奔在泌尿科科住院部的這天,路楊跟了三台手術,旁觀了腦科的一台手術,查了一次房,現在正坐在電腦前輸資料。
周一舟和朱珠歡聲笑語從走廊傳來,進來送資料的嘉雯睹了一眼,有些不屑,“當醫院是什麼地方。朱珠也是,工作的時候這疼那疼,一到這種事就積極。”
鍵盤上的手指頓了頓,路楊往外面看了一眼,沒作聲。
過了一會兒,路楊問,“32床尿量多少?”
嘉雯頓了頓,“額、我馬上去看。”
護士長進來了,“這是下星期的排班表,有同事請假這星期班有調整,你們看一下。”
“哦排班表出來了,我先進去啦!”
朱珠剛跑進來,原本愉快的心情一掃而盡,“我兩個夜班……”
嘉雯急忙說,“明天我有事請假,辛苦你啦。”
護士長好脾氣道:“小佳下個月要生產,嘉雯又請假,朱珠辛苦一下,下個月我和主任說讓你補休。”
朱珠還能說什麼呢,直接哭可以嗎?
“請假不會早點說”小聲地。
天敵什麼的,能不能不要欺負她!
到了下班時間,周一舟和阿哲正在會議桌的最尾端核對今天的素材,嘉雯夠了半個身子進來,“路醫生你今天加班嗎?”
“嗯”
“那我先走啦,拜拜明天見,奧不對明天我請假,後天見!”
路楊微微向她傾身,“好的。”
倩影離開,辦公室門口的護士台,傳來一記不小的病曆本磕在桌子上的聲音。
護士長默默看着,沒有說話。
周一舟感知到了這場小小的博弈,正在發獃——
“周周啊,其實不用一直開機的,你不覺得這樣……很占內存嗎?周周,周周!”
周一舟愣了下,看向阿哲。
“跟你說話呢!”
“奧,我知道,我是想說,因為現在也不確定片子的走向,多拍一些,有備無患嘛,嘿嘿。”
“是嗎……”阿哲狐疑的聲音傳來,“可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是把關機按成開機了……”
眼見阿哲指着一個面對地面的斜着的佔用三十分鐘時長的素材,周一舟大糗,氣急敗壞,“阿哲!你不仗義!”
來自阿哲的疑惑:“我怎麼了?!”
周一舟義正言辭,“你在質疑我的專業能力!咱倆是不是好搭檔了,你怎麼可以質疑你的搭檔!”
被控訴的人急忙擺手“不是不是,不是這意思,就是我感覺,好像不太……”阿哲握着鼠標來回拖動進度條,三十分鐘的素材里,不是地板,就是床沿,要不一些跑來跑去,晃的人暈車的畫面,要不就是周一舟和朱珠碎碎念又哈哈大笑的聲音。
“其實……其實我是想錄音來着!”周一舟斜眼觀察着那頭電腦桌前的人,急中生智。
“是嗎?什麼內容?”
“額就是,郝教練當時說了一些我認為可能會有信息的話,但是當時朱珠來找我說話了你知道吧,我又不能讓她發現,畢竟還是不好你說是吧,啊這個不重要,我後面再整理成文字出來!你先看別的!”
這一番費力描述,阿哲怎麼還有心情看別的:“……你偷拍啊?”
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平白無故被按上這麼大一個罪名,這可不是上午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拍攝對象”的周一舟承擔得起的,也不是把朱珠推出來頂鍋該乾的。
“沒有沒有你別誤會——”
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阿哲彷彿挖掘了周一舟某方面才能似的,頗有些看才幹家的眼神,“看不出來啊周一舟……”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周一舟都快急哭了。
“你們戲劇學院是這麼教的?”
完了,辱師門了。
一陣詭異的沉默中,門口的路楊,似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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