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互不相欠
慕卿九嘴角抽了抽,差點把這事給忘了,別的倒是無所謂,但扎在他兩腿之間的那根時間太長就不好了……
利落的收回針,就着傷口把他的衣服撕開,“血暫時止住了,可你的傷口太深太長,要縫合才行。”
男子眸子一凝,“你是璃國人?”他曾聽過璃國的巫醫會縫合之術。
“不是,”慕卿九雖然剛來,但也知道南魏和璃國關係微妙,這男子穿着華貴,連裏衣都是上好的錦鍛,誰知道他是不是皇親國戚。
這冰天雪地,條件太有限,慕卿九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有了,這個跟縫合差不多。”
慕卿九從袖中拿出一管醫用免縫合膠劑,將傷口對齊后擠上去。
“這幾日盡量不要活動,也不要沾水,等七到十四天後痂就會自然脫落,”說到這兒,慕卿九特意順着他腿上的傷口往旁邊看了看,“保證不會留疤。”
“不許看。”
推着馬車前來的南離正好看到這一幕,立馬衝過來,作勢又要拔劍。
這隨從虎里虎氣的,沒他主子有風度,慕卿九扁扁嘴,“烏漆麻黑,有什麼可看的?”
“放肆,”南離刷的一下就將劍拔出,劍鋒凌厲,寒芒逼人。
不等慕卿九動作,南離手中的劍便被一小塊冰片打落。
男子低斂的眼角帶着薄怒和威壓,南離當即單膝跪地,“主子息怒。”
“你的劍可不是用來濫殺無辜的。”
這男子不僅長得好看,聲音低沉有磁性,連教訓人都聽着悅耳。
慕卿九立馬順杆子爬,“就是,我還要幫你主子離開這,沒頭腦。”
南離低頭,若不用車,他倒也能將主子背走,可主子那剛止住血的傷口怕是又要裂開。
男子則探究的看着她手中的膠管,這透明的黏膠竟真的能將裂開的傷口直接粘住,經這北風一吹,逐漸凝固,還在傷口縫隙處形成一層薄痂,而且他並未感覺一絲異樣。
“此物竟如此神奇?”
“我也是無意間得到,”看到男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希冀,慕卿九挑眉,晃了晃手中的膠管,“送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多少,得意思意思……”
男子從胸前的裏衣口袋拿出一塊玉,指腹大小,玉體幽黑中泛着淡淡的光澤,如他的人一樣神秘。
“主子,”南離剛想上前阻止,卻被男子一記冷眼生生止住。
“不要,”慕卿九說的斬釘截鐵,“這荒郊野地也沒個當鋪,誰知道你那玉值不值錢。”
倒不是她真的不喜,只是看到他拿出玉時眼底的不舍,心也不由得微酸,而且,這離京數百里的慕家村,拿着這塊上乘的玉還不如弄點金銀來得實際。
“你,”南離氣急,卻又迫於主子之前的警告,只能瞪着她。
男子渾不在意,收起玉又從腰間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牌子,“姑娘大恩,無以為報,這十兩金子且先拿去,若能再見,定當萬金相謝。”
那金色的光芒在這雪地里格外耀眼,慕卿九的眼睛不由一直,雖然四周雕刻着祥雲花紋,中間還龍飛鳳舞的刻着一個小篆文,但這確是純金的,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成交。”
爽快的把醫用免縫合膠給他,還順便給他拿了六顆消炎片。
“你先喝兩片,明後日晚再喝兩片,免得傷口感染。”
慕卿九提醒道:“還有,我這人最不喜歡麻煩,今日之事你們要記得保密,懂?”
二人點頭,慕卿九也不廢話,直接讓南離把車輪子卸掉。
南離冷眼看着,有輪子的馬車他推着都吃力,這沒輪子的車又要怎麼走?
他才不信這瘦瘦弱弱的小丫頭比他力氣還大。
誰知,慕卿九真的讓他將主子扶上車,又對遠處的白狼招了招手,“兄弟們,過來吧。”
白狼動了動耳朵,帶着七八匹體形健碩的狼前來,之前獲救的小狼也跌撞的跑過來。
慕卿九將小狼抱起,在二人驚異的目光之下,給幾匹狼套上繩子。
男子唇角微勾,果然是個聰慧的丫頭。
“南離,前面帶路。”
南離無比震驚的點頭,他還真是第一次見馭狼拉車。
慕卿九也上車用披風將小狼裹好,對着白狼點頭,“出發。”
白狼領頭,帶着眾狼飛奔向前,這速度可比馬快多了。
二人沉默着,只聞急馳的風聲和狼拖馬車的聲音。
“你師從何人?”
男子的聲音打破了沉靜,明明是個十幾歲的山野丫頭,可從她殺那兩個壯漢再到給他和小狼處理傷口,乾脆利落,干煉非常,彷彿做過千萬遍似的。
慕卿九以為他說的是狼拉馬車這事,脫出而出,“聖誕老人啊。”
對上男子審視的目光,她才反應過來,這可不是她前世生活的現代。
“就是下雪時出現的老人。”這樣說他應該能理解吧。
“雪中老人?”男子卻是認真,“你的葯可是他所制?”
“嗯嗯,都是他給我的。”慕卿九還想着高價把空間裏的葯賣出去,決定先渲染點傳奇色彩,“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他的,還相約下雪的時候在後山見面,要不然這天寒地凍的我坐在家中暖爐前吃着烤全羊,哪用得着出來喝北風……還有那兩個人就是想搶我的葯……”
想來這男子仇家也不少,慕卿九可不想趟他的渾水,連忙表態,“放心,我已經收了你的金子,出了這崖底,我們便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只是,慕卿九忍不住又看了那男子兩眼,想來那個皇二代太子沒他好看。
男子淡淡一笑,並不點破,這丫頭衣着單薄摔下崖時身邊還有剛拾的新柴,而且那兩個壯漢可是京城口音,開口閉口的都是要取她性命……
狼群急轉了個大彎,沒有樹林遮擋,速度比之前更快,車中的帘子也被帶飛。
坐在前面的小姑娘長發揚起,如黑耀石般的眸子閃着靈動的光,燦若星辰。
她就那麼脊背挺直的坐着,月光撒在她墨色的披風上,浮起一層淡淡的光暈,堅毅,清靈,婉若仙子般帶着他離開暗淡的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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