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毫無遺憾
司馬全搖頭：“既然是交易，自然是你們選。”
玄玄子沉默着看看左右，臉上已經浮現出黃龍的鱗片。
“鉅子，請去樓下，攔住縱橫家的人，我黃老之後必有所報。”
墨今點點頭，然後轉身。
然而已經晚了。
就在此時，范辭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攔我做什麼？”
“難道說沒有我，五大山門就能選出合適的人選嗎？”
玄玄子長長地嘆了口氣，他一邊轉身，身上黃色鱗片一邊蔓延。
“必修課老師絕不允許縱橫家操縱，你如果敢賣弄口舌，我就送你去星宿海中洗洗腦子……”
范辭大笑着走上樓梯：“那我就好好在水中洗洗。”
“不過在那之前，要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陰陽家傳人。”
“陰陽家”三個字一出，在場眾人頓時神色大變。
也就只有楚南和南宮淺一臉茫然。
就連原溪也是大為震驚。
畢竟他到現在為止在修真補課班歷史上面看到的最精彩的故事，主角就是陰陽家。
彷彿有一股力量讓眾人無法抵抗，儒家各派宗主在范辭面前讓開道路，儘管他們幾乎已經找不到落腳之地了。
然後范辭站在人群中央，朝着側面邁步，讓出身後的人影。
“這位是陰陽家宗主，山遠洲。”
在范辭身後，站着一個半透明的中年男人。
原溪一臉詫異：“真的是他！”
楚南一臉好奇地小聲問原溪：“怎麼感覺你知道什麼？”
原溪小聲和楚南竊竊私語：“陰陽家本來是五大山門之一，後來被縱橫家代替，那時候陰陽家剛剛門主去世，當時最有希望接任門主的就是山遠海。”
楚南一臉詫異，然後變成茫然：“雖然你這麼說，但是感覺不清不楚啊。”
原溪無言以對。
要把整個複雜的故事說清楚，那就要說到明天去了。
眼前山遠海已經變成了幽靈，原溪更好奇在他和陰陽家銷聲匿跡的幾百年裏，他做了什麼。
不過顯然，山遠海和在場的其他人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終於還是修成元嬰境界了……”
玄玄子對着山遠海上下打量，最終也只是搖頭嘆息：“往事不可追，既然是你，當然有資格做觀星術課的老師。”
“不過我要問你一句，現在的你，或者說……”
“現在的陰陽家，想要什麼？”
山遠海對着玄玄子恭敬行禮：“拜見山長。”
又對身邊眾人行禮：“拜見各位門主，宗主。”
一圈行禮結束，山遠海才轉過來看着玄玄子開口：“陰陽家只求弟子傳承。”
不止是玄玄子，周圍所有人都一時沉默，感慨萬千。
短短半天之內，史家宗主就要逝去，費儘力氣安排後事，只為求弟子傳承。
因為往事耿耿於懷，隱遁不出數百年的陰陽家放下舊怨，向五大山門低頭，回歸故地，所求的也不過是弟子傳承而已。
玄玄子長嘆一聲：“足夠了。”
他神色複雜地轉身看着司馬全：“黃老支持山遠海。”
周圍眾人一時沉默。
然後墨今開口：“墨家沒有異議。”
這下彷彿是終於將眾人驚醒，法家張平波，行雲流風也接連點頭。
只剩下儒家各派宗主，人多勢眾，神色各異。
但最終，丘吾車河開口：“公羊派無異議。”
那個瞬間，儒家各派宗主神色各異，有想要開口的，有跺腳嘆息的，但最終也不過欲言又止，無言以對。
玄玄子冷冷瞥了一眼儒家各派宗主，然後對着司馬全開口：“如此，五大山門滿意了。”
“我們會留下觀星樓和史家的一切，一如司馬全在時，直至下一任史家弟子出世。”
司馬全笑着點點頭：“如此甚好。”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河上之浪花，不能阻滔滔東去，今我雖去，來者無窮。”
說完，司馬全就閉上雙眼，再無生息。
玄玄子走到司馬全身邊，長長嘆了口氣：“來者無窮。”
說完他轉身對着眾人點頭：“史家宗主司馬全已經逝去，我會帶他去道家山門安葬。”
“此間事了。”
玄玄子說著揮揮手，就有兩個穿着黃色短衣的壯漢從他身邊憑空出現，抬起司馬全，跟着玄玄子，朝着樓下走去。
原溪忍不住上前一步。
他想要阻止司馬全離開，但是原溪馬上反應過來，他沒有權力這麼做。
到現在為止發生的一切，都像是虛幻的故事，原溪手足無措。
各派的宗主各自離開，只剩下行雲流風。
兩人是為原溪和南宮淺留下的。
“不要在意，司馬全心愿已了，沒有遺憾。”
原溪點點頭：“我知道。”
然而他沒有覺得好受一點。
原溪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自然不知道該如何避免這樣的複雜心情。
行雲看着原溪嘆了口氣：“去做別的事情吧，忘記這件事，你會接受的。”
原溪茫然點頭，然後轉身走下樓梯。
南宮淺和楚南連忙跟上。
三人一起走下觀星樓。
原溪走在樓梯上，沉默不語。
他心裏一下堆了太多感覺，實在說不出話。
但就在這時，原溪突然停了下來。
他轉身看了楚南和南宮淺一眼，然後開口：“我去下教室，你們在這裏等着就好。”
楚南一臉詫異：“你別想不開啊……”
原溪忍不住笑了：“不會……”
南宮淺點點頭：“我們就在這裏等。”
“你是要去觀星術課的教室？”
“我們一起吧。”
原溪搖頭，他要去的是選修課，修真補課班歷史課的教室。
“我去另一個地方，那裏不讓別人隨便進。”
南宮淺和楚南點點頭，就站在原地看着原溪回頭又爬上樓梯。
原溪走進那個擺滿了書架的小小房間，想像着以後這裏再也不會有司馬全的身影，心情複雜。
他看看左右，然後果然看到了那個曾經見過一面的老人。
這正是原溪來的目的。
“您……知道司馬全老師去世了嗎？”
老人聽到原溪的話，抬起頭看着他。
“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