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肥龍在天 第310 妖魔（五）
少年半妖看的出神，怎麼也沒想到兩把神兵竟然可以合二為一，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兩把神兵就如同量身為龍一半準備的一般。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龍一半手握造型別緻的神兵上下打量着，整個人如同新生，沒等出手卻已經淚流滿面。
“這麼多歲數了哭什麼？”少年半妖調侃着，龍一半不為所動，閉上眼睛只顧傷心，少年半妖見有空擋便揮手抬起牙刃，看似似有似無的一刀，卻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只聽少年半妖低吼道：“你的對手可是我啊！竟然還有時間發獃，不想活了嗎？那麼這一刀就要你的命！”
話音未落巨大的刀刃破空而去，頓時煙塵四起，塵土飛揚，整個茶攤瞬間被夷為平地，原本在茶攤中休息喝茶的茶客以及掌柜的店小二盡數殞命。
龍一半還沒反應過來，可是合二為一的神兵主動祭起一道防禦屏障，兩股力量轟然相撞，頓時地動山搖，電閃雷鳴，地面都跟着劇烈顫抖起來。
少年半妖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屏障阻斷着刀刃，刀刃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不過屏障也不想後退，旗鼓相當的力量終於在一聲爆炸聲中相互抵消。
“這是什麼兵刃？”少年半妖來不及收刀，目光死死盯着龍一半手中那桿槍不像槍，戟不像戟，矛不像矛的兵刃。
可是龍一半並沒有回答，任憑淚水劃過臉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都認為自己的淚水應該流幹了，沒想到今天被這把兵刃破了防，此兵刃不正是當初大妖龍鷹送給自己的神兵混沌靈赤牙嗎？
當初心愛之人隕落，龍一半殺出重圍，不僅破掉了妖族的防禦，還殺退了人類眾多高手的圍攻，畢竟人與妖的結合是不被世人接受的，他不明白為什麼父親能被接受而自己不行，難道只是因為實力太弱嗎？
那一天的記憶一直深深埋在龍一半的心底，這麼多年來他都不敢觸碰，可是讓自己沒想到的是，這麼多年來，大妖龍鷹一直都在暗中保護自己，天意弄人，沒想到在哥哥消失的這一刻他才發現。
那一天龍一半判出妖城，那一天心愛之人死在自己懷中，那一天他親手摺斷大妖龍鷹送給自己的混沌靈赤牙，那一天他失去了全世界，就連他最尊敬的哥哥也沒有站到自己這邊，他的世界塌了，他的一切都沒了，就連最後點亮自己人生軌跡的燈也沒滅掉了。
心灰意冷的龍一半這麼多年都在報復這個世界，也在想變強的路，可是心境早已經受損，重回巔峰，重拾信心，重新回到修習武學的路卻再也找得到。
如今混沌靈赤牙在手，一切的一切就如同失散多年的老友，心裏的傷疤瞬間被縫補，雖然仍有裂隙卻不在脆弱。
只見龍一半緩緩站了起來，手中拿的是昔日的混沌靈赤牙，少年半妖見龍一半的氣勢已經與剛剛判若兩人，便笑着說道：“叔叔，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何必認真？又何必與我這個後輩認真呢？”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沒有實力的人就該閉嘴，若想得到公平，唯有強大！”說到這裏龍一半面東而立，仰望東方天空淡淡的問了一句，“我說的沒錯吧？大哥！”
這一問，問的是大妖龍鷹，問的是曾經的關懷，問的更是曾經的無奈與無助，不僅問的是自己，更是大妖龍鷹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少年半妖突然產生了共鳴，牙刃在手也不在擔心懼怕，向前邁了一步，平淡的說道：“來吧！叔叔。”
龍一半可不是講親情友情的人，冷漠的看了一眼少年半妖聲音平淡的說道：“放心我不會殺你！畢竟你是龍象那老傢伙的兒子，倘若我真把你殺了，那老傢伙不僅會宰了我，恐怕會用整個雲荒給你陪葬吧？”
“這可不是你能說出的話，叔叔，莫非你是怕了？”
龍一半並沒有否認自己害怕，不過他害怕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雲荒大澤的安危，而是害怕大妖龍鷹拚命守護的和平被破壞掉，“怕了！怕哥哥窮其一生守護的東西被你小子毀掉！”
少年半妖哈哈一笑，舉起牙刃指着龍一半嘲諷道：“作為半妖，你是不是考慮的多了些？”
“曾經我痛恨半妖這個稱呼，想要改變，如今我想明白了，我是半妖又如何？我叫龍一半又如何？妖魔與人類都不接受我又如何？”龍一半低吼着，當少年半妖聽到半妖又如何的時候突然情緒低落了起來，重複道：“是啊！半妖又能如何呢？我們又改變不了，那些傢伙卑躬屈膝的奉承我，不過是怕我父親罷了，我又算個啥？不過是一個半妖！”最後那句“不過是一個半妖”是撕心力竭喊出來的，如同在咒罵上天的不照顧，命運的不公。
終於兩個人動手了，雖然龍一半恢復了精氣神，可是被神秘老者打出來的傷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少年半妖也看明白了這點，“叔叔，你戰鬥的意識確實燃了起來，可惜，這些都不能彌補你受的傷。”
“小子，我確實受了很重的傷，但是你要知道一個道理，這個道理是流淌在身體裏的另一半血液告訴我的。”話音未落混沌靈赤牙破空刺來，少年半妖側身閃過，牙刃橫掃千軍，氣息碾壓髮絲而過，龍一半的髮髻被瞬間斬亂。
就在少年半妖心存僥倖與得意的時候，龍一半一記回馬槍，混沌靈赤牙劃破虛空鋒利的器刃與空氣摩擦電光，撕裂空氣轉瞬直至少年半妖面門。
少年半妖來不及收刀抵擋，強大的衝擊力一下將其擊飛了出去，連續撞斷數十顆粗壯樹榦方才停下。
少年半妖只覺胸口悶熱氣海翻湧，一口鮮血來不及阻止噴出口來，擦掉血跡想要起身再戰才發現身體已經無法感知，難以挪動半分。
“你做了什麼？”
“不過是力道大了些，讓你身體麻木了罷了，狀態好的話午夜便能恢復。”龍一半勉強支撐着身體，強大的力量使出之後普通被瞬間抽空了體內所有力氣，想要起身手上腳下卻使不出任何力氣，只能手握神兵單膝跪在地上。
“叔叔，看來你也得等到午夜了。”
“楚江開那個老不死的傢伙，還真讓人頭疼。”龍一半按住胸口想要按住翻湧的氣海，突然一股力量由丹田而起在五臟六腑之間四處衝撞，整個人就好像充多了氣的氣球一般即將爆炸。
混沌靈赤牙就如同能讀懂主人的心思一樣，一股力量順着龍一半的手臂直奔龍一半胸口，兩股力量在龍一半胸中衝撞起來，就如同兩個絕世高手在腹中胸中打鬥一般。
經過一個時辰的掙扎，隨着龍一半一聲仰天怒吼，兩股力量伴隨着吼聲破口而出，龍一半則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瞬間蔫了下來。
任憑少年半妖如何呼喊，龍一半都是一聲不吭，單膝跪地甚至連呼吸也越來越弱，“叔叔？叔叔？死了嗎？”
直到月升十分龍一半才恍然醒了過來，長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睡眼朦朧的少年半妖脫口說道：“好漫長，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少年半妖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我也這樣覺得，只可惜還是活了過來，我還是天底下第一個半妖。”說著收起混沌靈赤牙，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自顧自的說了一句，“好臟！”
少年半妖見龍一半想走急忙說道：“叔叔留步！”龍一半沒有好氣的罵了一句，“你小子想做什麼？不會想讓我留下來陪你吧？”
“絕無此意！”少年半妖欲言又止，想了想說道：“算了！叔叔請走吧！”
龍一半走到少年半妖身前低聲說道：“我們都是半妖，我經歷的事你也經歷過，好在我有一個哥哥，你有一個強大的父親，小子別像我一樣活不明白，雖然我們的壽命是人類的十幾倍，可妖魔就從來沒有活的明白透徹的。”
“這算什麼？教育我嗎？我聽得太多了，枉費叔叔一番心思，你前腳走，我後腳就會忘掉。”少年半妖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龍一半搖了搖頭說道：“隨你！”說完起身準備離開，想了想又停了下來，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
“龍縱澤！”少年半妖朗聲回答着。
龍一半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好名字啊！比我的好聽多了！”
“我母親給我起的！龍是龍象的龍，縱是縱橫天下的縱，澤是雲荒大澤的澤！”龍縱澤擠出一個不情願的笑容，龍一半蹲下身來狠狠在龍縱澤的腦袋上敲了一下，罵道：“小兔崽子，你母親希望你能縱橫雲荒大澤！多麼好聽的名字，別想着妖魔那一套，你的名字裏面有太多太多你母親的希望與寄託。”
龍縱澤沉默了，妖魔的名字與人類不同，人類的名字是爹媽給的，可是妖魔生下來是沒有名字的，只有實力強大的妖魔才會有名字，不過那個名字並不是自己的名字，只是權力與實力的代稱，就好比龍鷹、龍象、魚人……
沒有意義，有的只是對自己的描繪，龍鷹是對大妖龍鷹兩種形態的描繪，龍象則是實力強大的象妖，之所以姓這個龍，不過是因為他擁有了堪比龍的力量罷了，這才被龍鷹的父親收為義子，才做了妖魔的第二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