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陸氏遺孤

第一章 陸氏遺孤

十三年前。wENxuEmI。cOM加洛國,南陽城外,望月江。

夜雨瓢潑,狂風陣陣席捲而過。寂靜的望月江上,金蛇亂舞,而岸邊,一群手持各種法器的和尚道士和另一群手持利刃寶劍的黑衣人,則凝神屏氣,一起觀望着江上的一場激戰。

交戰的雙方是一男一女,均二十來歲模樣。此時,他們手握利劍,浮立在水面遙遙相對,身體則隨着浪尖不停上下起伏。

那男子身材頎長,丰神俊朗,一身華衣錦服。一頭紅色長發在暴風雨中肆意張揚,而充滿邪氣的雙眼中卻透着異常的痛苦:“凌月,不要再苦苦相逼。我縱能殺盡天下人,卻無法對你下手!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

那叫凌月的女子銀牙“咯咯”作響,一雙愛恨糾結的鳳目中慢慢滾落兩行清淚,嬌叱道:“去—死!”說罷,提起手中的利劍便向那男子刺去。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

二人腳踩着浪尖,在水面上飛馳而過,手中不停互拆着招式。彷彿兩隻海燕,在暴風雨的肆虐下,孤傲地飛翔。

狂風,暴雨,雷電交加,黑漆漆的夜幕中烏雲翻滾,海面上的戰鬥也愈演愈烈……隨着二人的身形急馳,劍氣所及之處,猶如被火器炸到般轟隆作響。無數的水花紛紛揚揚地綻放開來,為這場戰鬥平添了幾分凄美。

那男子邊戰邊退,手中的利劍瀟洒地划起一個個弧圈,將凌月的攻勢悉數瓦解,遊刃有餘中透着絲絲的不忍;而凌月則咬牙切齒,窮追猛打,雖然劍招在對方的牽引下漸漸混亂起來,卻依然殺氣凜凜。

過不多久,那男子在凌月的攻勢下被逼到了靠近海岸的一塊礁石上。在又一次化解了對方攻勢后,他穩住了身形,幽幽地嘆了口氣:“凌月,你明知不是我的對手,又何苦這般逼我!我承認,是我的錯,不該一時衝動,滅了南陽陸家上下三十六口。可我做這些,全都是為了你!”

長劍指向那男子,凌月浮立在水面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美艷絕倫的臉上滿是痛苦和決絕:“司馬長風,我恨你!你淪入魔道,我可以不管,你殺人放火,我也不去理會,但是你不該為了得到我而殺死陸家滿門上下!那陸庭寬雖從小便與我訂了婚約,但他卻是個謙謙君子,從來沒有以此要挾過我,還十分尊重我的選擇!而你呢,你從來不會在意我的想法,不管做什麼事都是獨斷專行,任意妄為,一句話也不說就跑去殺人!‘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種痛苦你能明白嗎?”

司馬長風靜靜地看着眼前這曾經最愛的女人,那歇斯底里的哭訴中有着他永遠不懂的情感。他漸漸地發覺兩人所站的距離雖然不及十尺,但兩顆心卻已被這片江水無情地隔斷了,顯得如此陌生,如此遙遠.......但他沒有放棄......

“凌月,如果我願意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你願意和我遠走高飛嗎?找一個沒人可以找到的地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聽到司馬長風溫柔的話語,凌月的身軀不自禁地顫抖得更加厲害,緊咬着的下唇也愈加用力,一絲胭紅慢慢地滴落下來,在雪白的衣襟上染出一朵血色的花朵。

“如果你是在亂殺無辜之前說下這番話,那麼就算亡命天涯,我也會跟在你身邊!但是,一切都太遲了,你懂嗎!”說到激動處,凌月一把抓過自己的長發,一揮手中寶劍……縷縷青絲帶着不舍和決心隨着狂風暴雨漸去漸遠……

“從今以後,你我情斷義絕!我凌月,今生今世再也不想看到你!”說罷,拂衣飛逝而去。

看着凌月消逝在海角盡頭,司馬長風手中緊握的最後一縷青絲也慢慢飄散了開去,融入沉沉夜幕之中。

身形一陣踉蹌,司馬長風滿腔悲憤欲絕,仰天怒吼:“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轟隆~~~”

暴雨寂寞地拍打着長衫,狂風肆意地撥亂了長發,天地之間,這道孤寂的身影將何去何從……

十三年後。

“噼里啪啦!”,一片鞭炮聲中,號稱南陽城最大的酒樓——鳳棲樓隆重開業了。

酒樓老闆是一名嬌滴滴的貌美少女,身穿綾羅綢緞,頭戴一枝金鳳珠釵,行路時如搖風擺柳,美目流轉間,帶着一股傾倒眾生的浮光異彩。此時,她站在自家酒樓門前,看着眼前洶湧的人潮,展顏一笑:“今日是我鳳棲樓開張的頭天,能有這麼多朋友來捧場,小女子甚感榮幸!承蒙不棄,今日就由我做東,請大家進來喝杯水酒!”說完,轉身便裊裊娜娜地走了進去。

外面的人一聽是免費的,頓時亂鬨哄了,一個個推推搡搡地便朝里擠去。

不多時,鳳棲樓上下三層整整兩百多張桌子都被占齊了,就連酒樓櫃枱前也擁擠了好些人。這些入座的賓客中多數是來喝酒的,其中也有不少人是衝著一睹美人芳容而來,只是礙於大庭廣眾之下,不敢多做非分之事。

眾人一邊翹首以待,一邊開始了交頭接耳。

“聽說,這鳳棲樓的百花酒比之南遙國的千里醉更得個中精髓,不知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你別看我穿的不怎麼樣,但是我嘗過的美酒佳釀可不下百種,不過像百花酒這樣,還未開壇,奇香便撲鼻而來的極品確實世間少有!恐怕也只有城東陸家的天仙配方能匹敵!可惜自從十三年前發生了那件滅門慘案后,天仙配從此遺失人間!”

“是啊,這位仁兄說的沒錯!我在鳳棲樓沒開張前,曾經路過這裏,親眼看見老闆娘端了壇酒出來,這還沒開壇呢,香氣就老遠的送到我跟前。嗬,那種味道,我到現在都沒有忘記!”

……

就在眾人聊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忽然,從酒樓的內堂方向飄過來一陣奇異的香氣。有人鼻尖**了下,驚道:“啊,百花酒,是百花酒的香味!”

“恩,酒香清純而甘洌,猶如少女的冰肌玉膚般,嫩滑中透出獨特的芳香,又似穹蒼之上,銀河九曲,冷冷幽幽中迴腸盪氣不絕!”一白髮老翁聞了聞,忍不住挺身而起,大讚一聲,“好酒,果然是好酒!”

只見這老翁年約六旬,鶴髮童顏,身高五尺三寸,腦袋上還滑稽地用紅布頭打了個髻。他身上穿着百衲衣,腰間別了個酒葫蘆,腳上還蹬了雙破破爛爛的草鞋,看模樣似行乞多過飲酒。不過經他這麼一喊,這樓里的眾多酒中高手們也紛紛回過神來:“說的好,老哥哥字字深合我輩之心!”

酒香縈繞未絕,不一會兒,數十名**着上身的壯汗抗着酒罈子走了進來,麻利地一一放到了桌子上。壯漢走後,緊跟着又進來了數十婢女,個個秀麗非常,手中端着精美的小菜,也一一放到了桌子上。這時,那白髮老翁看到了菜肴,驚訝一聲:“松鶴延年!板鼓龍蟹!鳳凰展翅!清蒸八寶豬!哈…這鳳棲樓的老闆娘好大的能耐!竟連宮廷菜都能燒製得出!”

隨着他的驚呼,“嘩!”,偌大的鳳棲樓中頓時人聲此起彼伏,氣氛被渲染得更加熱鬧起來。

眼尖手快地一把搶過桌上的美酒,往葫蘆里“咕嘟咕嘟”地先灌上,那白髮老翁又張牙舞爪着,一招秋風掃落葉,迅速地往桌上的菜肴抓去,然後送進嘴裏“吧唧吧唧”。更可惱的是,經他這麼一抓,原本賣相十分誘人的美味佳肴不僅形象大損,而且還都留下一個黑黝黝的爪印。

“這…...”同桌的賓客都鬱悶地看着老翁,紛紛抽身離去,“哎,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老翁倒是自在的很,也不在乎這些人的眼色,一個人霸佔了一桌子食物。又是豬蹄,又是螃蟹,咽到了還有美酒潤喉。只是這一切落入到暗角處的少女眼裏,卻又是一番思量。

鳳棲樓的開張經此一鬧后,名聲頓時大噪,傳遍了大街小巷,久而久之,還被一群酒友們譽為南陽城“第一樓”。而那名白髮老翁在吃飽喝足后,卻消失了蹤影,未再出現。

......

是夜,正值深秋。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從鳳棲樓後門溜了出去,竄上一道矮牆后迅速地往南陽城東的一座破落宅院奔去。

這座宅院佔地近百畝,亭台樓閣,山水池塘,應有盡有。雖然眼前的已是一副敗落景象,可也想見當初的主人家是多麼的富有。這道黑影輕車熟路地穿過重重院落,最後在一間庵堂停了下來。

打亮了火摺子,輕輕地推門而入。

落入眼前的,是一堆殘缺不堪的桌椅,幾個結着蛛網散落一邊的蒲草團,還有風一吹便“吱呀”作響的香台,檯子上還東倒西歪着一堆靈牌。那黑衣人唏噓地低聲抽泣着,慢慢走到了香台前,將靈牌一個個扶正。然後,拿出身上攜帶的香燭,用火摺子點燃。

當燭火漸漸明亮,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顯露了出來,赫然竟是那鳳棲樓的老闆娘!她拿着點好的香,衝著香台上的靈牌跪了下去,哽咽道:“爹!娘!不孝女陸婉兒回來看望你們了!55555,爹!娘!婉兒好想你們啊…….”

說著說著,陸婉兒情難以堪,整個人傷心得縮成一團,撲到在了地上。

在燭火的映照下,前排當中的那塊靈牌上,“先父陸庭寬之靈位”七個血紅大字彷彿泣血般透出無限的哀怨。而窗外瑟瑟寒風嗚嗚吹過,更添一絲悲涼,似在為這陸氏遺孤吹奏着安魂的曲子。

這時,屋外的一顆榕樹上,一道黑影悄悄地探出了腦袋,盯着屋裏的陸婉兒,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精鐵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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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劍屠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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