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救人

事態緊急,辰溪沒有時間講究虛禮,直接就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聽得蘇氏怒火中燒。少見的啐道:“這程家真是不幹人事,還百年大族呢,越活越回去了。”

徐繼啟聽了也眉頭緊蹙,他招了招手,一名士兵上前聽令:“徐良,你換件便服,去城西探探。”

那士兵應道:“是。”躬身退下準備。

蘇氏還是憤憤,說道:“這程知朗平日看着謙和儒雅,可對族中子弟也太疏於管理了。”她才生產完不久,真是母愛濃烈的時候,最是看不得孩子受苦。

徐繼啟無奈道:“他們懲罰的是自家奴僕,別人能說什麼?”

在大周,主殺奴,只需罰銀五百錢,也就是五十兩就可以買奴僕一條命;但是主殺奴,卻要判腰斬之刑,像宋南山這樣毆打主子,是“以卑凌尊,以賤犯貴,甚傷風化,大失人倫”的行為,是大周律法明令寫着可以隨主家處置的。

蘇氏嘆口氣,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宋南山緊抓着拳頭,是他害了自家女兒一生,要是他當時早點死了就好了。

鄭氏察覺到他的痛苦,握緊他的手默默安慰。

辰溪道:“就算宋南山他們是自作自受,那正規消遣場所也沒有讓十歲孩子待客的道理,他女兒去的地方,本來就是個藏污納垢之所在,正好藉此機會肅清。”

陳伢子曾經提過一嘴,在大周,只要是正規拿了“營業執照”的青樓瓦舍,一般會等女孩十四歲以後才開始接待客人,俗稱“開花”,就算是最貪心的老鴇,也須得等到女孩十三歲以後,俗稱“試花。”

那程家是把事情做絕了的,為了讓宋南山一家痛苦,還特地找了那種讓小孩子做生意的地方,實在該死。

徐繼啟讚賞的看一眼辰溪,所謂“師出有名”,所有青樓經營背後都有各自的勢力,他雖然不懼,但是人家正常買賣做生意,他貿然前去要人便顯得仗勢欺人了。

如果是直接上門買人,那樓里也可以借口人已經逃跑了,畢竟把她賣出來的也是有官家背景的,雙方都不好得罪,徐繼啟他們沒憑沒據,也不能隨便進房搜人,只要事後再把人送走,去別的地方做生意就行。

這樣的話,辰溪他們就連找都沒法找了。

最好還是掌握了對方的把柄,這樣才能一擊必中,把人救出,辰溪就是因為聽到陳伢子說起青樓的規矩,知道玉娥去的絕對不是“正規經營”的地方,這就是一個現成的大把柄,也是他們武力救人的最好借口。

徐繼啟也是想到了這點,所以派人着便服暗中查探。一旦查實,便可連鍋端起。

徐良不愧是將軍府的人,沒多久就查實回來了。

他拱手單膝跪在堂前向徐繼啟稟告:“報,已查實城西確實有一戶人家專業買小孩兒回來收養,收養他們的人自稱薛道婆,平日做道姑打扮。

她說自己收養的子女是道尊坐下童子,有治癒人的功力,每晚在她家進出的男人,就是她的病患。

她那裏幾日前確實新來了名女童,名喚玉娥。”

頓了頓,他低聲與徐繼啟道:“屬下查到不少朝廷命官也是她家常客。”

徐繼啟眯起眼睛,所以那個薛道婆才能安然無恙的開着暗娼館那麼久嗎?

“把他們的名單記起來,日後在皇上面前參上一本。”

“是。”

“你先帶人過去把她家圍起來,防止他們把孩子轉移和逃跑,另外找個熟客,帶我們過去,等她露了馬腳再抓人。”

“屬下知道。”

徐良退下后,徐繼啟對辰溪道:“我不能帶你們同去,就在家裏等我吧,我會把人安全帶回來的。”

辰溪看徐良與徐繼啟低聲說話的樣子,便知道這件事可能還有別的牽扯,她們現在已經不便參與其中。

她起身對徐繼啟行禮,道:“多謝徐將軍。”

宋南山夫妻也趕忙跪下磕頭:“謝謝徐將軍。”

徐繼啟擺了擺手,吩咐人備馬,也出門去了。

蘇氏上前牽着辰溪的手,道:“一早過來,還沒有用早食吧?正好陪我用點。”她轉身吩咐宋南山夫妻:“你們也先去用些早食吧。”

辰溪謝過蘇氏美意,陪着她用了早食,可是她掛心事情進展,又哪裏能吃得下呢,只是草草吃了幾口。

那宋南山夫妻就更是一口都吃不下,在將軍府安排的客房中踱來踱去,鄭氏已經哭得眼泡都腫了,自從聽到女兒進了那等地方,她的心就像被一群螞蟻在噬咬一樣,痛得難受。

她不希望女兒真的進了那地獄一樣的地方,但如果她不在那裏,那自己又能去哪裏找她?這輩子還有相見的機會嗎?

幾個人焦灼的等待着,一直到日落月出,眾人聚在廳堂內等消息,越璃匆匆來報:“回來了,將軍回來了。”

辰溪與蘇氏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視一下,眼中都有幾分激動,帶着宋南山夫妻就匆匆趕出門去。

徐繼啟讓人把幾輛車趕去側門,直接趕進了內院才停下,防止在大門被外人圍觀。

馬車門拉開,從裏面下來的全部都是十歲左右的孩子,有男有女,大的不過十三歲,小的竟然才八九歲。

他們緊緊的挨在一起,不敢亂走,滿臉緊張,眼中寫滿迷茫與恐懼、警惕。

辰溪與蘇氏看着這些孩子,心中都湧起一股怒意,宋南山夫妻卻沒空在意這些,他們緊盯着馬車門,但是一直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人。

宋南山忍不住走到馬車邊扒着門往裏看,這讓還沒下車的孩子更驚了,一個個蜷縮着往後退。

徐繼啟輕咳一聲,馬上上來一名士兵把他拉開。

終於,在最後一輛馬車裏,一名婢女抱着一個清瘦的小女孩下了車,女孩長相清秀,但眼窩深陷,額上、嘴角都有磕破的痕迹,她目光獃滯,縮在婢女懷裏一動不動,對周遭發生的一切事情恍然未聞。

鄭氏一看到女孩就撲了上去,哭喊道:“閨女!閨女~”

那女孩卻似乎沒有聽見她的叫喊,眼睛都沒有瞟她一下。

鄭氏一把從婢女懷中奪過女兒,把她的臉抬起:“閨女!囡囡!你怎麼啦,你別嚇你娘。”

她一遍遍親吻女孩的廉價、額頭,一遍遍呼喊她的名字,她的淚落在女孩臉上,帶給女孩一陣涼意,女孩終於有了點意識,她艱澀的轉動眼珠子,口中喃喃道:“娘......娘?......”

她的眼神慢慢聚焦,看清了眼前婦人真是她日夜思念的娘親,忍不住發出一聲委屈的吶喊:“娘~”

她緊緊抱住鄭氏的脖子,把頭埋進鄭氏懷裏,終於嚎啕大哭了出來。

那些孩子本就害怕不安,這一哭觸動不少人心思,便有不少人跟着哭了起來,漸漸地,越來越多人跟着哭了,一時間,哭聲響徹將軍府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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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衣妃種田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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