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入玄宗
頂着師尊意味深長的目光,流照君恨不得縮成一團,心中將系統罵了千百遍,純陽什麼時候演算這麼給力了?早知如此,自己當初絕不應該多嘴,惹上事端,果然,自己還是當一個安靜的道士吧。
易蹉跎收回看向流照君的目光,轉頭對宗主說:“八月初八是個好日子,正好給流照君舉行冠禮,順便告知天下,流照君是吾傾天一脈的傳承人。”說到最後一句時,流照君從中聽出了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不由一抖,寒毛聳立,自己的師尊自己最清楚,別看平時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其實那都是裝的,難道道門的道長們都是滿肚子黑水嗎?可憐自己當時年幼,被臉所騙。
宗主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數千年來,傾天一脈一直一脈單傳,到了師叔祖手上時曾繁盛一時,可後來……如今有了繼承人,自然該告知四境道門。”
流照君有些好奇,不就是一脈傳承嗎?怎麼搞的這麼隆重?不想因自己一人就搞得驚天動地,於是對師尊說道:“師尊,宗主,不需用這般麻煩吧?不過是一個冠禮而已,何必勞師動眾?”
宗主看了一眼流照君,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反而是流照君不正常:“師弟,難道師叔沒同你說,傾天一脈在道門的意義?”說完還看向易蹉跎,有些疑問。
“流照君還小,吾一直沒同他說,怕影響心性修道。如今流照君也已成年,是該知道了。”易蹉跎看向疑惑的流照君,“此事先不急,玄,吾怎麼不知道你擅長推演?吾只教過你一些基礎而已,你這名聲是怎麼傳出來的?”
流照君總不能說這是自己靠系統闖出來的名號吧,只能拿出卦預乾坤,將鍋甩出去:“師尊,我下山後使用這卦預乾坤,就用普通的推算就算出來了。”依靠神器總比自己知道劇情好吧?
“哦?那個羅盤?”易蹉跎當然知道這個羅盤了,當年流照君身上就這麼幾件東西,樣樣是寶物,天生就該是個道士,自己也使用過,可惜自己不善推演,但也感覺到確實好用,可這羅盤也沒到這麼神奇的地步吧?
宗主接過羅盤,只見羅盤不是一般的五盤到二十八盤,反而是從未有過的四十九盤,天盤、地盤、人盤,先天八卦、後天八卦、二十四山向、六十四卦,雖然這個羅盤只有一掌大小,卻樣樣都可以找到,外圍祥雲圖紋環繞,處處精緻非常,最讓人驚嘆的是其上格子,有些還在自己轉動,彷彿暗含着某種莫名的法則。
“確實是件寶物,不知小師弟從何得來?”宗主自己就是神衍一脈,對推演自然比易蹉跎更了解,卦預乾坤的神奇之處也能看出一二,“我動用這羅盤推演,省事了至少兩成。”
“這麼多?”易蹉跎沒想到這居然是件卜卦神器,羅盤是方便推演之物,能有增益之效已是難得,更別說增益兩成了。
“我記事起就帶着它了,既然方便,那就送給師兄好了。”流照君趕忙說道,自己可不希望在神棍的道路上一條道走到黑,明明劍修更合適自己。
“不用了,此物只有師弟能施展全效吧。”宗主笑得高深莫測,將卦預乾坤還給流照君,“我能感覺到,師弟使用它,能有五成增益,要不小師弟入我神衍一脈吧。”宗主小小的說笑了一下。
易蹉跎看着流照君,看得流照君心慌慌,乾笑了幾聲。確實,若是不用卦預乾坤,自己算東西要耗費雙倍的代價,但自己真的不想當神棍啊。
“既然這樣神奇,玄,你試着推演一下神衍一脈的下一任傳承人在何處,也讓為師見識一下何為算無遺漏。”易蹉跎看着流照君,目光看似平和,但流照君卻能感覺到自家師尊內心的暴躁。
悄悄咽了口口水,流照君拿起羅盤,心裏想着:神衍還能有誰?肯定是蒼啊,難道蒼現在還沒入宗?
起手最擅長的梅花易數,卦預乾坤緩緩散發出淡淡光芒,星格閃耀間,流照君眼前也展現出一個畫面。一處山脈,雲霧繚繞,一名眉目清秀的幼童行走山間,走路有些磕磕絆絆,似是只有四五歲,麻色的髮絲輕軟的束成一個小道髻,正走向……山門?
流照君回過神,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藍條和狀態,還好還好,只降了三成,沒有負面狀態,於是放心的看向眼帶好奇的師尊和宗主:“人,已經快走到山門了。”
易蹉跎和宗主對視一眼,一起帶着流照君化光到達山門。只見在觀想中看到的幼童果然已經站在山門前,一身灰撲撲的道袍有些破舊,可以看出一路上經過多少艱難險阻,終於到達道境第一宗門前。
清澈透亮的雙眸還不是以後的眯眯眼,圓圓的眼睛看着突然出現的三人,如今的蒼還真有些小松鼠的樣子。
宗主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流照君,自己推算多年,都算不出傳承人是否出生,畢竟天命在身,很難卜算,沒想到流照君一下就算到了。到底是自己學藝不精,還是天機在流照君的眼前一覽無餘?若是後者……和易蹉跎對視一眼,各自暗含隱憂,此並非好事。
流照君忍不住想要揉一揉幼童的發頂,但不想再惹師尊生氣,只好默默無聲地站在師尊身後,所以沒看到身邊兩人的暗暗交流,自己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眼前這個軟軟一團的孩子身上,沒想到啊,居然還能看到這麼軟嫩的神棍蒼,蒼天還是待吾不薄!有些福利的。
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爪子,雖然現在蒼瘦了一些,但還是很可愛,果然,幼崽沒有不可愛的。流照君看着眼前淡定無比的幼童,沒想到蒼的淡定是天生的,如果弄哭他一定很有意思,黑歷史自己一定要記下來,最好用留影石記錄下來。
“汝是來拜入玄宗的?”宗主看向孩童。道境之中的孩子都是以拜入玄宗為榮,玄宗的道子,都是自己徒步趕來拜師或是長輩機緣巧合下山收徒而來,資質都很可觀,心性也很是堅定。
“是,請尊者收我為徒。”幼童緩緩拜下,似是一切命中注定。流照君看着眼前的一切,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清晰地感覺到天命的可敬,自己不過將這一切提前了一段時間,遲早,蒼還是會靠自己的努力拜入宗主門下。
“師弟,這孩子是你推算出該入我門下的道子,你說這道號該是為何?”宗主將取道號的機會讓給流照君,畢竟是流照君推算出的,否則自己不知道還要幾年才能收他為徒。
流照君看着眼前幼小的蒼,冥冥之中看到道境氣運開始向著他身上匯聚,半是感慨半是遵照天命:“蒼之一字,具有無限可能。”沒有其他道號比“蒼”更適合他了。
宗主拂塵甩在肩頭,神色平靜鄭重地看向跪在石階上的幼童,手放在孩子的發頂:“從今日起,汝便是吾奉有餘之首徒,道號,蒼。”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流照君看着這一切的發生,見證歷史,當年看劇的時候誰能想到六弦之首當年也是跋涉萬里,拜入玄宗?那時只看到了已經成為弦首的榮光,看不到修鍊有成前的艱辛。
易蹉跎看着自己徒弟,這卜算之能當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希望不會給玄帶來什麼不好的事情,畢竟泄露天機總會有代價,怎麼可能簡簡單單就讓你知道一切你想知道的。
“玄,你與吾回觀雪峰,吾有話與你說。”易蹉跎看到拜師告一段落,直接了當地帶自己弟子回本門駐地。
流照君一路跟着師尊來到傾天一脈在玄宗的山峰,一路上默默不語,師尊也一語不發,氣氛相當之沉重。
“玄,這觀雪峰是傾天一脈數千年來的根。”踏上觀雪峰的峰巔,白色的雪花飄落,易蹉跎背對着流照君望着皚皚的白雪,“你可知這觀雪峰為何終年下雪,雪覆滿山?”
“徒兒覺得這紛紛落雪中,夾雜着精純的劍氣,這些雪應是劍氣所化。”流照君細細感受了一下這裏的特別之處,回答道。
“不錯,觀雪峰是玄宗唯一一座雪山,每一任傾天一脈傳人都會在觀雪峰留下自己的本命劍氣。”易蹉跎抬手接住一朵雪花,語氣中含着一股難以掩飾的驕傲,“傾天一脈在四境道門中,劍法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我們傾天一脈這麼強?”流照君有些驚訝,若是這麼厲害,不應該在劇中一點都沒有出現啊?
“至極至清劍氣可不是說笑的,傾天一脈可以說是道門武力的定海神針,只是傳承艱難,很少有符合之人出現。”易蹉跎轉過身,看着流照君,“而你,體質特殊,是吾這五百年唯一找到的適合人選,修鍊出的內息天生就是至聖清氣,比別人修鍊更加輕鬆,不可浪費自身天賦。”
“是,師尊。”流照君一直知道自己身負系統,簡直作弊,若宗門需要自己的實力,自己自當盡一份心力。
“還有,你那卜算之能,以後還是少用吧,最好不要再用了。”易蹉跎看向流照君的目光有些複雜,“天降異能,必賦其使命,你今天占卜一次就已經損耗了三成內息。天機不顯,吾傾天一脈自當一劍破開生機,破開萬難,不要總依靠推演躲避。”
流照君其實也對這劍三的推演之能有些忌憚,從沒聽說過演算天機有這麼輕鬆的,總覺得前方有坑:“是,師尊,徒兒謹記。”
“好了,去吧,一個月後的冠禮,你可要展現一下自身的實力,不要讓人以為吾傾天一脈開始走推演之道了。”果然,易蹉跎還是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好的,師尊,徒兒一定讓眾人知道我們傾天一脈不負傾天之名。”流照君當然知道自家師尊最看中師門傳承,生怕傳承斷送在他自己手裏,然而自己這次下山之事卻有這種意料之外的變化,簡直讓師尊難受,所以盡量順毛。
“哼,你知道就好。過些日子吾友會帶晚輩前來,不要落了威風。”
流照君有些想笑,誰能想到高冷的道門頂先天也會有這麼傲嬌的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