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初現
“生於憂患,老於淡泊,病於痴迷,死於安樂,合與眾業苦,六凡寓諸惡。這,已經可以說明一切了。”流照君腦子有些亂,自己需要緩一緩,只能將憂患深的詩號先說出來應付一下,也不知道現在年少的憂患深有沒有定這個詩號。
結果話一出口,流照君就感覺不妙,情況根本同以前完全不一樣,不是簡簡單單虛弱那麼一下,隨便打個坐就完事兒的,而是藍條一下全沒,自己只覺得天搖地轉,眼前陣陣發黑,不由伸手扶了一旁身邊的樹榦。
“叮,演算天機過多,debuff虛弱,時間十天。”
你妹,這是推算的嗎?這是自己本來就知道的好吧!流照君在心中死命diss系統,完全不能明白系統的推算標準是什麼,可系統連個泡也不冒一下。
“這位道長,你沒事吧。”憂患深沒想到對方只說完一句話就虛弱得臉色蒼白,彷彿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了,可不得不說,這一句話卻讓自己在讀完儒門的四書五經後有些自傲厭世的的心思一下透亮,只覺得前途坦蕩,再無阻礙,沒想到道門竟出了這樣一位不顧自身,善推演的無私道長,值得結交,值得推薦給好友。這簡直是個誤會!天大的誤會!
“沒事,沒事,讓我緩緩就好……”流照君扶着樹榦緩緩坐下打坐,不一會兒,見底的藍條緩緩上升,自己終於不再那麼難受,腎終於回來了。
憂患深展開摺扇扇了扇,自己甚是有些過意不去,自己本來是想找麻煩的,結果卻生生受了這樣大的好處。這位道長看樣子還沒自己大,很有些欺負小孩的樣子:“這樣吧,這附近正好有一處是我好友的別居,我先帶道長去那裏休息一下吧。”
流照君考量了一下眼前的情況,自己是別想走了,這個debuff不止把自己的藍全消耗了,還扣了自己一半的藍不讓恢復,坑爹貨系統。
“好吧,請帶路。”流照君緩緩站起身,拂塵一擺,向憂患深行了一禮,雖臉色蒼白,但也還是保持了道門的氣度。
“失禮了。”憂患深直接一攬流照君,化光而行,驚得流照君吐槽了一下憂患深現在可真是一點也不見以後的沉穩。
“到了。”不過一刻間,憂患深就到了地方,可真是夠近的。放下流照君,憂患深伸手一請,“這是我好友的別居之一,請。”
流照君這時候才感到不好,身為憂患深的朋友,還有多處房產,可別還沒出狼窩,又入虎穴了啊:“請問你的朋友是……”
“哈,當然是儒門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啊,我的同屆學友。”憂患深很是明了自己這位好友的品性,不由笑了一下,卻不想給了流照君一個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流照君內心深吸一口氣,為自己默哀了一下,希望這個時間段的龍宿好說話點。掀桌,怎麼可能嘛,疏樓龍宿什麼時候好說話過?
進了這處別居,在外邊看不出來,可院牆裏面卻是鮮花燦爛,樹木蒼翠,亭台樓閣,移步換景,四處景物精緻又不落俗套,處處寫着我很貴。
才入了後院,就看到一人一身華麗,卧倒在花叢中的貴妃靠上,手持一本《中庸》,斜晲了他們一眼:“好友,這就是汝專門去見識的道門新秀?”琥珀色的眸子芳華絕代,“吾瞧着也不怎麼樣啊。”
好吧,現在的疏樓龍宿也是個問題少年,見誰懟誰。
“在下願逐月華流照君,見過疏樓龍宿道友。”流照君率先行禮,畢竟在別人的地盤,自己識相一些好。
“好友,這位流照君道長可是極善推演,我可是心服口服。”憂患深摺扇輕搖,“道長為我推演損耗甚巨,先借你寶地,讓這位道長休息一下可好?”
疏樓龍宿坐起身,看了流照君一眼,忽而笑道:“好友請求,吾怎麼會推拒?後院有客房,好友知道,請吧。待道長休息好,吾再來請教一二。”語氣中滿滿的不懷好意。
“多謝。”流照君心想現在只能如此,危險的疏樓龍宿,現在還是少接觸為妙,以後還是少見面為好。
在疏樓龍宿這裏只呆了幾天,流照君就呆不下去了。說好的讓人好好休息呢,一個個每天都來與自己討論學說,不想去還會用相當好聽客氣的話術讓自己不得不前來。結果自己每次本來不想說什麼以後會發生的事情的,最後總被他們套出話來,說漏幾句,搞得現在原本的debuff時間一點都沒有減少不說,還有加長的趨勢,真真是悲哀到不行。
“告辭,不用相送。”流照君現在可謂是躲這兩名儒門高材生都躲不及,也不用他們送了,只想快些離開,什麼修養,還是自己找個地方窩着都比這裏能恢復。
“對了,道長,你此行是要去哪裏?”憂患深還是一派雍容,描金摺扇輕點掌心,一點也看不出這幾天將流照君折騰得不輕的樣子。
流照君想起師尊讓自己回宗門的事兒,這才想了一下目的地,語氣有些艱難:“道境,是為本宗所在。”離時間線還有那麼久,道境現在應該還有其他小門派吧,有吧,有吧,肯定不止玄宗。
“哦?是道境玄宗的高足嗎?”疏樓龍宿也起了好奇心,“那就不愧是推演天機的奇才了。”疏樓龍宿沒有說自己這幾天早就把流照君的本事傳給本門許多人知道了,否則流照君肯定要原地爆炸。
“這……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回本宗,之前一直都隨師尊在外修行。”流照君這下心慌慌了,道境不會只剩玄宗一支了吧?傾天一脈,沒聽說過玄宗有分這一脈啊。
“哦?是這樣?那吾等就不打擾道長回宗門了。”疏樓龍宿揮了揮手手,極為洒脫。
“不用相送了。”流照君快速辭別,頭也不回地離開,急速趕往黑暗道,彷彿身後有虎狼在追趕。
“呵,這個小道子可真可愛,玄宗竟會出了這樣一個天真的神算奇才。”疏樓龍宿團扇遮着唇角一笑,毫不掩飾對流照君的趣味。
“那你這段時日還天天挑逗他,看把他嚇的。”憂患深一點也不婉轉地吐槽好友的惡趣味。
“你不也一樣?”
“比你好多了。”
逃脫了虎狼窩,流照君鬆了一口氣,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往道境,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玄宗這個滅得只剩蒼一根獨苗苗的可憐門派中的一員,雖然能占卜出來,但自己還是怕啊,親眼看才真實。
抱着這種自欺欺人的心態,踏入黑暗道,流照君本想見識一下“無盡黑暗道,千古一人行”的照世明燈慈郎,但左等右等不見人,拿出羅盤一占卜,好嘛,現在還沒有天真君居住黑暗道的事兒呢,自己這是到了多少年前?
有系統指路,穿過黑暗道,進入道境,充沛的靈氣撲面而來,處處鳥語花香,真不愧是人間仙境,苦集滅道四境中環境最優越的道境。
深深吸了一口氣,流照君心想,只要不是玄宗,那就讓自己師門躲入苦境,避開異度魔界的征戰,雖然苦境靈氣是不充足了一些,但只要苟住,那都不是事兒。
心裏懷着僥倖,順着路觀圖一路而下,在小地圖所指的地點停下后,流照君抬眼看着山門前巨大的石碑,內心只剩苦笑。
玄宗。
煌煌山門,雲蒸霞蔚,瑞氣千條,千層石階通向山巔雲霄。仙鶴飛舞,道韻處處,真是好一派巍峨大宗氣象。
“請問可是願逐月華流照君前輩嗎?”一名早就候在山門前的道子,看到流照君抬頭看着山門的“玄宗”二字,上前詢問,他已被師門長輩要求在這裏迎接很久了。
流照君轉頭看向那名道子,在他還未開口前,自己還可以自欺欺人可能是走錯了路,但現在,呵呵……
“沒錯,我便是流照君。”流照君再次看向山門,這,便是天命嗎?自己最不想的卻還是成了事實。師尊當初說自己選的道號時的感慨,看來自己確實和玄宗有緣,一個名字呢。
自嘲一聲,思緒一轉,只見眼前玄宗景象忽然變得荒草遍地,殘垣斷壁,廖無人煙。景象雖只一瞬,但也讓人感到了戰亂后的頹敗蕭索。
流照君再定睛一瞧,那景象已經不見了,可是系統任務欄中出現的一行字卻證明了剛剛的一切不是幻影:奇遇,拯救玄宗。
這是送命題啊。
流照君內心淚流滿面,雖然玄宗多牆頭,但自己真的沒那個能力啊,也不想參乎到其中,畢竟棄總的戰鬥力簡直難以抗衡,自己只想做一個安靜的道士而已,可不想成為什麼正道棟樑,抗衡什麼天命,但現在的情況是,就算你不想系統也要讓你說想,強買強賣不過如此。
腳步沉重,心思有些消沉地跟着引路的道子來到宗門大殿,沿路四處的道子紛紛側目,想看看這位宗主等候不少時日的貴客到底生着什麼模樣,又是哪位前輩大能,值得這樣慎重其事。
“玄,你來了。”易蹉跎站在大殿上首,目光難得鄭重地看向自己的弟子,語氣沉重,似在舉行什麼儀式一般。
“弟子應天命而來。”感受到這個世界其實對自己是濃濃的惡意,流照君真是想笑都笑不出來了。
“很好。”易蹉跎側身對身邊另一個紫衣白髮的道長說道,“宗主師侄,流照君就交給你了。”
等等?wait!宗主師侄?
流照君目光轉向師尊身邊一直安靜無語的紫衣道長,自己還以為師尊是宗主,自己以後還會和蒼同輩呢,結果不是?反而輩分更高?
“放心,師叔,我一定會照顧好小師弟的。”宗主躬身行禮,然後看向流照君,“真不愧是師叔高足,我已聽說了苦境傳來的消息,說我道門又多了一名識天機的天才,聽說小師弟年剛弱冠,足可見天賦異稟。”
“嗯?等等,識天機?奇才?”易蹉跎側目看向宗主,有些驚訝地說道,“流照君承襲的是我傾天一脈的傳承,不是你們神衍一脈。流言是怎麼傳的?”
“啊?可苦境三教盛傳小師弟每每卜卦,算無遺漏啊,這肯定不是騙人的謠言。”宗主也是有些驚訝。
流照君內心無語,看師尊得態度,感情是想讓我在苦境展現武力啊,自己當時下山只想着裝道士神棍了,結果系統太給力搞得現在誤打誤撞。
看着宗主看向自己的目光,裏面只寫了一句話“你是不是偏科嚴重?”,流照君只想呵呵苦笑,垃圾系統,我不想點算命技能啊!還有,現在重新去苦境打一圈回來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