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劍道之神冷宇軒

「所謂情愛不過是穿腸毒藥，碰不得，碰不得。還是這杯中之物令人沉醉，可群斟、可獨酌，不痛快之時一醉方休，便可忘卻煩憂。」那笑和尚搖了搖頭，卻是將杯中仙釀一飲而盡，那胖乎乎的臉上，有着一絲滿足、一絲沉醉。

厲無心聞言卻是默默不語，自顧自的飲盡杯中仙釀。只見他輕撫手中那把血紅色的長劍，眼中有着一絲迷戀。他一生嗜劍如命，並未對誰動過情。若真要找出一個來，恐怕也就只有他的劍了。

「情之一字，害人不淺，愛恨交織，不過一念。若不是情到深處難自禁，又豈會柔腸百轉冷如霜。不親身體會，又怎能知其刻骨斷腸？」冷宇軒無奈一笑，眼中彷彿有着一絲追憶。他此時雖已了無牽挂，但是當年也曾為一女子痴狂半生，更是為其一夜白髮。然而歲月悠悠，前塵往事，早已煙消雲散了。

「愛情便彷彿那盛開的鮮花，綻放到極致，美不勝收，引人嚮往，但最終會隨之凋零。再美麗的鮮花，終將會有化為塵埃的那一天。既然早知會有凋謝的那天，又何必去讓它綻放。也許不去愛，便不會痛吧，徒增傷感，又是何必？」冷宇軒飲下杯中濁酒，眼角有着一絲淚光閃動。

「也許鮮花終將會凋零，但是它綻放的瞬間，那剎那的芳華，卻是永存我心間。因為，是她，讓我懂得了，什麼是愛。是她，讓我懂得了，該如何去愛。哪怕和她在一起的光陰能多一分一秒，對我而言，也勝過世間無數的美妙事物了。」蕭秋寒望着冰棺中的敖菲兒，言語之中有着一絲柔情。

「是啊，如果再來一次，明知沒有結果，明知最終會是離殤。也許我還會奮不顧身，愛的義無反顧，哪怕最終遍體鱗傷。就像那飛蛾，撲向那熊熊烈火，縱然化為灰燼，也無懼無悔。縱不能天長地久，能夠只爭朝夕，享受在一起甜蜜的時光，也算不枉此生。」冷宇軒微微點頭，臉上有着一絲笑意，彷彿想到了往昔與心愛之人相處的歲月。

一股憂傷的情緒開始瀰漫，四人也是相對無言，各自飲下杯中仙釀。但是，此時本該絕美的仙釀，彷彿也是有着淡淡的苦澀。

「你們這一個個長吁短嘆的，弄的貧僧也跟着自艾自憐了。忘記這些不愉快，今日不醉不歸。這仙釀烈、醇、香、熏四品皆全，莫要浪費了啊。」笑和尚卻是率先打開了話匣。四人相視一笑，卻各自將煩惱拋之腦後，舉杯共飲。

四人痛飲數杯，彷彿也是驅散了這股憂愁。蕭秋寒初臨此地，對於所謂六界恩怨，知之甚少。此時有三位前輩在側，自然也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冷宇軒三人，在崑崙仙境多年，對於六界秘辛，自然是知之甚詳。

所謂六界，便是那神界、魔界、妖界、冥界、仙界、人界。六界互為相通，又各自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遠古時期，世間一片混沌，只有着神魔二界。神魔二界互為仇視，紛爭不斷。直到有一天，盤古大神由天地孕育而生，他一斧便將這混沌的天地劈開。更以自身血肉化為山河湖泊，自身神力化為天地靈氣。這才在神魔二界之間，開闢了一方世界，這便是最初的人界。

大神女媧，感嘆人界無生氣，便開始捏土造人。最開始，人界所有生靈，除了人族，便是各種飛禽走獸，花草樹木。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那些所謂的人族，與飛禽走獸、花草樹木也在不斷的變化着。

飛禽走獸、花草樹木，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產生靈智，便為妖。而世間所有生靈，消散於天地間若還有魂魄殘存，則會入那六道輪迴，而輪迴之地，則為冥。人族修鍊到極致，便可使自身靈氣轉為仙氣，從而為紅塵真仙，這也是仙界的由來。自此，天地分為六界，而六族之人，則分居六界。

妖、冥、人、仙四族，若隨之墮落，便會入魔，成為那魔界的一員。而同樣的，當他們的力量可以超脫這個世界的天道法則，便可打破世界壁壘，進入神界。六界生靈，卻以神魔為最，神魔皆有移山填海之能，實力遠超其餘四族。人界實力乃是六界之末，而其域界以及族人數量卻為六界之冠。

而六界至尊，都是有着獨有的稱號。那便是神界天帝、魔界魔尊、冥界冥王、妖界妖皇、仙界仙君，至於人界，實力超凡者多數進了仙界，卻是沒有一位王者坐鎮。而六界至尊中，則以天帝、魔尊為最，妖皇、冥王、仙君次之。

上古時代，神魔交戰愈演愈烈，更有無數神靈為追求無上力量而入魔。水神共工，便是其中之一。共工入魔后，與火神祝融在人間大戰，他們雙雙隕落於不周山，而不周山也因兩人的爭鬥而崩塌。不周山乃是天地脊樑，一旦沒有它撐起這方天地，這人間也將不復存在。

此時，神界即將崩塌，而魔界也將被掩埋，剩餘妖、仙、冥三界也將隨着人界的消亡而支離破碎。危難之時，女媧大神及時出現，她以自身為媒，化為五色神石填補這破碎的人界。而當時妖族的妖皇玄武皇，更是自斷四肢，作為擎天四柱，這才代替不周山撐起了這方天地。

天地雖然短暫的平定，但六界紛爭卻並未終結。人界幅員遼闊，魔界一心想要擴張域界，對於入侵人界之心，從未改變。而區區人界的族人，對於實力遠超自己的魔族，卻是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在魔族眼中，他們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那段時光，人界被魔氣侵蝕的大陸不知凡幾。而人界族人在魔族的殘殺之下，也是屍骸遍野。

當時的神界天帝軒轅，聯合神界諸神，用大神通封鎖了神魔二界與各界的通路。雖然這些年來，神魔之戰從未停止，但是戰火卻並未蔓延至人界。至於仙、妖、冥、人四界，冥界掌控六道輪迴，素來神秘，甚少參與六界紛爭，人界弱小更不敢主動挑起事端。反而是仙界中人打着斬妖除魔的旗號與妖界素有摩擦。但是兩界多年來雖有爭鬥，卻也沒有傾全族之力殊死一戰，所以也並不會動搖這天地根本。

人族修鍊到極致便會進入仙界，尋求那成仙成神之道。所以仙界速來與人界交好，因為仙界中人除了那仙界孕育而生之人，多數乃是人界飛升之人。人界若有浩劫，仙界中人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而妖界中人雖有嗜殺之徒，但是多數並不會對無辜的凡人出手。這也是妖皇與仙君，所私下達成的共識。所以自神魔兩界被封之後，人界再無覆滅之危，數萬年來，人界也是出現了無數驚才絕艷之人。

此時，夜已深，四人飲酒並未動用真力，笑和尚與厲無心更是早就醉倒。唯剩下冷宇軒與蕭秋寒兩人還在對月同飲。

「有時候我其實挺羨慕他們，可以無牽無掛的開懷暢飲。厲兄醉心劍道，笑兄逍遙紅塵，比起你我，卻是少了許多煩憂。」冷宇軒望了一眼已經熟睡的笑和尚與厲無心兩人，言語之中有着一絲黯然。

「當年我也有個很愛的女人，但是我卻眼睜睜的看着她在我懷中死去。我也曾大鬧冥界，然而她的三魂七魄早已消散於六界，縱然六界至尊出手，也是無用。我如今修為已近紅塵絕巔，若是對上那仙界真仙，我也絲毫不懼，但是我卻換不回當年的一瞬。其實我寧可如同那普通人一般，與其男耕女織，平淡一生。」

「你很愛她吧，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了，便再也無法回頭。她既然還殘存一魂一魄，也許命不該絕，那五色神石，我定會全力助你。」冷宇軒望着蕭秋寒，眼中有着一絲堅定。也許他不想他悲慘的過往，在這個後輩身上重現。

「恩，多謝師叔。我很愛她，我不會讓菲兒成為我一生的遺憾，我一定會讓她醒來。」

「說說你們的故事吧。」

「我記得第一次見菲兒，是在杭州。那西湖波光，斷橋殘雪，我們琴簫和鳴，我一生難忘。」蕭秋寒的眼中有着一絲柔情、一絲追憶。彷彿那往昔的點點滴滴，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