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反應

第89章 反應

待會兒吃晚飯的時候,季溟也沒有問這些遙谷、原封相關的事,羅袖完全忘了這事兒,他卻冷不丁問道:“你和原封關係很好嗎?”

羅袖一愣,說道:“一般吧。”

季溟就知道問不出什麼來,一把抱起她出了客廳,咬在她耳邊道:“待會兒讓我好好問一問才行。”

陳王宮這時候卻是一片沉暗,兩地相隔只有九十餘里,快馬不過一個時辰就把消息送了回來。

陳王沒想到,自己命白埕送女去招降季溟,事情沒成便罷了,還把剛剛顯露出才能的一個文士給丟了。

陳雨芳親自乘快馬回來稟告,隨後對一旁的陳和熙道:“二哥,那個你曾經去求來水泥、土豆的地方,主人是不是叫羅袖?”

陳和熙聞言立刻問道:“你在哪兒見到她的?”

陳雨芳頓了頓,神色冷沉幾分,“就在季溟那兒。”

“什麼?”陳和熙大驚失色,“她在季家軍?”

本來就對接下來的對陣沒什麼信心,陳和熙更加心灰若喪。

“有她在,咱們這個花重城守不住的幾率又增大幾分。”

陳雨芳便把羅袖讓轉告的話一一說了。

聽著兒子和女兒你一眼我一語,陳王一口氣沒上來,一下子暈了過去。

第二天辰時,花重城外就傳來呼喝震天的對陣聲。

陳王下令,讓二兒子和幾位大將全力拒敵,實在抵擋不住的時候再降,另一方面又派遣親兵,護着一眾妻妾兒女走花重城北門,往大兒子陳和廉所守的穎水城而去。

季溟這次攻打花重城卻是三天之後都未下,眼看着一鼓作氣便可拿下城樓,下面就吹響了退兵的號角,眼看着不敵的守城軍兵剛要鬆一口氣的時候,下面卻會突然衝出來一波極猛的衝鋒軍。

這麼打了七天,整個花重城軍民身心皆疲,明知道破城就在眼前,卻往往又會有一線曙光在上面吊著。

議事的時候,一個心急的副將道:“二公子,不如直接投降吧,再這樣被季溟那廝玩下去,整個花重城的血性都被他玩沒了。”

陳和熙沉默不語,照他的意思,是季軍近來的頭一天便降,還能省下去這幾天犧牲的將兵,也能落下一個為花重百姓考慮而投降的愛民名聲。

但是父親不舍把家業就這麼相讓,非要擋一擋,如今在病中也要時刻關心南城門、東城門這兩邊的戰況。

*

從北方突然傳來一陣轟隆之聲,羅袖放下手中的筆,自言自語道:“季溟在搞什麼,今天才用攻城炮?”

這個是前幾天羅袖在一應關望天縣休息的時候,讓人用竹筒做的一次性炮筒,主要就是為了讓季溟這邊攻城的時候少一些犧牲。

季溟走的時候只說可能讓多費幾天把花重城百姓打怕,但羅袖也沒想到他會拖延這麼多天。

玲花也聽到了炮聲,笑道:“今晚將軍肯定就回來接您去花重城了。奴婢聽說花重城景色極美,一年四季繁花綴城,到時一定要看一看。”

羅袖好笑,“你現在的心可真大。”

玲花立馬道:“跟着您到哪兒都安全。”

正說著,季溟留下來的一個親兵進來道:“夫人,縣衙外來了幾個少年,說是找您的。”

羅袖心裏一動,問道:“他們可報了名號?”

“有一個叫張平的,還有一個自稱是您的侄子,叫羅馳。”

羅馳正是平旦讀書識字后,羅袖給他取的大名。

羅袖直接出了門,來到大門口,果然見到羅家窪那幾個少年人。

“姑姑!”

四聲一調的喊聲響起來。

平旦更是直接跑過來抱住自家姑姑,眼眶紅紅道:“路上我們聽說小三叔帶着一個青樓女子,還以為他把您丟了。”

許柘和羅園也是紅着眼眶,這一路上他們經歷很多,知道外面的艱難不易,一方面擔心姑姑,一方面又因為或被騙或被哄的事情委屈,此時見到可依靠的人,幾乎要落淚。

“柘兒黑了不少,也壯了”,羅袖一一打量了下這四個孩子,“園兒看起來穩重不少,平兒,你眼裏竟然有了幾分滄桑!”

許柘是許姓人家的一個孤兒,當初學制蠟燭的時候便跟在羅袖身邊,因為他肯吃苦學習認真,羅袖待他很關照,連他現在的名字,也是當初給平旦大丫他們取名時一起取的。

因此,在許柘心裏,他對羅袖的依賴,一點兒都不亞於平旦,聞言也忙湊到跟前,“我還要好好練功,以後保護姑姑。”

“滄桑”的張平笑了下,其餘三個都是心眼不太夠的,他這一路上都在操心。

“都回縣衙,好好洗漱一下”,看着他們,羅袖心裏都是自家小苗茁壯成長的喜悅,“我正缺人用呢,你們來的正好。”

張平一路上都自覺照顧着幾人,他又是個心思極為細密的,一進縣衙正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看到衣架上搭着一個男人的黑貂皮大氅,旁邊還搭着一個白狐皮觀音帽風衣,兩件衣服隨意搭在一起,風衣的袖子還壓在大氅下面,好像在顯示着兩位主人的親密。

張平隨意掃了一眼,問道:“姑姑,這些天你一直和小三叔在一起嗎?”

那些傳言中的季溟一路攜帶的女人,不會就是自家姑姑吧?

羅袖正吩咐人去準備菜肴熱水,聞言笑道:“是啊。”

看到張平嚴肅的眉眼,羅袖才想起來,季溟和這些一個個喊她姑姑的少年本來差不多大,但是在此之前,她竟然一點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感覺都沒有。

此時,才驀然冒出這個念頭。

羅袖忙道:“你們一路上肯定很很辛苦,我讓人準備了熱水,先去洗個澡再來吃飯。”

張平遲疑着點了下頭,“對了姑姑,我們在路上遇到一波人,其中一女斷了右手腕,他們提到季溟,好像是他現在師門的人。那女子說是要去師門請師尊來季家軍坐鎮,如無意外,他們很快也會來了。”

“來就來”,羅袖道:“沒妨礙的。”

平旦道:“姑姑,小三叔離開這幾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聽那女子的話,她對小三叔又愛又恨,還說小三叔為了一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女人傷他,要讓她師尊處置什麼的。”

說著說著,平旦的聲音小下來,看看羅袖,道:“姑姑,她說的那個女人,不會是你吧?”

羅袖點點頭。

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平道:“快去洗澡,待會兒再來跟姑姑說話。”

平旦揉了揉臉,好像是要把臉上的驚訝揉掉,匆匆地拉着許柘、羅園出門而去。

到了門外,許柘才反應過來道:“咱們叫季溟一聲小三叔,那是看姑姑的面子,他還真把自己當叔了。”

羅園的聲音:“小聲點兒,別讓姑姑聽見。”

張平稍後一步出門,問羅袖道:“姑姑,是不是季溟強迫你的。”

羅袖:我能跟你說到後來我也是半自願的嗎?

“快去把這一身泥溝洗洗。”

張平抿了抿嘴,嗯一聲出門而去。

玲花跟着到門口左右看看,關上門這才低聲問道:“夫人,那個張平,我怎麼好像哪裏見過?而且,他的名字,我也聽說過。”

羅袖才想起來自己身邊還有個重生者,笑道:“人有相似吧。”

玲花前世的時候其實只見過張平一面,見夫人不想多說的樣子,便也不再追問,晚上去廚房傳飯的時候,才突然腦中電光一閃。

張平,不就是老皇帝死後,南邊郴州那一批亂民軍隊的軍師嗎?據說他的才能完全不疏於自家老爺,她死前聽說過,他所在的那方軍隊已經是當時最厲害的一方勢力。

小姐還有意聯繫他們,要內外相應除掉季溟,但是還沒來得及動作,她們就先後被發狂的季溟殺死了。

想到這些,等傳了飯菜到正堂,玲花就會時不時偷瞟張平一眼。

他怎麼會叫羅袖姑姑?

張平十分敏銳,驀地回頭,精準地對上玲花的目光,木然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沒”,玲花回神,連忙擺手,“沒事。”

羅袖對玲花道:“這裏有人伺候,你去廚房看看雞湯燉的怎麼樣了。”

玲花趕緊下去,心裏對羅袖的佩服又增加一層,她覺得前世肯定是大家都太小看羅袖了,要不然就算她比自己的奇遇多,也不能變得這麼厲害。

季溟是半夜回來的,羅袖當時剛睡下沒多會兒,平旦他們好久不見她,路上又遇到許多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看到她不自覺打了個哈欠,他們才起身要回去休息的。

因此季溟剛往床邊一坐,才睡下不久的羅袖就醒了來。

“吵醒你了”,季溟拉住她的手握了握。

羅袖清醒一些,支起身子往他胸前一靠,問道:“神行大將軍,這次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季溟被她打趣的身心愉悅,笑道:“花重城就在陳家人眼皮子底下,居民肯定對陳家人特別有依附感,為了以後方便,我第一次就要打得他們破了膽。”

剛醒時候的無力褪去,羅袖坐起來道:“廚房裏還有給你放着的雞湯,我去給你做一碗雞湯麵。”

季溟便拿大毛衣服給羅袖穿好,跟她一起到了此時還亮着燈的廚房。

廚房有廚夫值夜,看到他們二人過來,也沒有什麼廢話,把女主人要的食材配好就退了出去。

季溟幫着燒火的時候,突然道:“我怎麼感覺這樣的情景也很熟悉?好像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經歷過。”

現在燭樹已死,一時間也沒有特別高明的醫生,羅袖也不敢刺激他想起以前的事,便笑道:“可能是前世的事,這說明我們兩個有緣分。”

季溟挑挑眉,唇角不自覺勾起,看起來挺愉悅的。

羅袖道:“對了,今天我村裏的幾個侄子過來了,他們說在路上遇到你小師姐,好像是要迴流雲門請你師父來。”

季溟笑道:“你別擔心,我師父倒是比師叔好說話。你的侄子來了?那我是不是要準備見面禮。”

羅袖:“、這個倒不用。你師父和師叔關係怎麼樣。”

“挺好的”,季溟不在意道,“不過他們不會懷疑的。”

就算懷疑了,又能怎麼樣,他們還想用他幫宗門成為國師教呢。

羅袖又問:“你師門裏像你師叔那樣醫術的人可有?”

“你不用擔心我的腦子”,季溟伸手在羅袖頭上揉了下,“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沒事。你這麼小心翼翼,我要受寵若驚了。”

羅袖打開他的手,撈起麵條放在一個海碗裏,又澆上雞湯、雞丁鹵端到後面放菜的桌子上,“過來吃飯。”

這廚房的大桌子半人高,旁邊也沒有凳子,季溟就是站在桌邊吃的,一邊吃還一邊跟羅袖道:“明天一早便拔營去花重城,你有什麼要收拾的,現在跟我說一聲。”

羅袖站在旁邊看着他吃,笑道:“除了你,我什麼都不用帶。”

只是很隨意的一句話,沒想到季溟的耳朵立刻就紅成了胭脂色,羅袖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耳朵。

蒼生剛才就被他們兩個吵醒了,看到這一幕,不由呸了一聲,對羅袖道:“主人,大魔王第一次見面便和你上、床了,現在裝什麼純情呢。”

“你不懂”,羅袖笑道,“第一次我們都是慾望多於情感。”

季溟很快就把剛才瞬間的心臟疾跳壓了下去,稀里呼嚕吃完面,按住羅袖後頸深深吻了下,笑道:“這幾天可把我想死了。”

話落,抱起羅袖就出了廚房門。

羅袖埋在他頸肩悶笑,這個人不好意的時候也這麼可愛。

張平起夜時便看到季溟抱着姑姑回房的一幕,氣得牙關都咬出來咯吱聲,果真這人是強佔了姑姑。

季三和他們差不多大,在姑姑眼裏就是孩子,如果不是他主動強迫的,根本不可能才幾個月就和他這麼親近起來。

在張平心裏,這個季三卻根本配不上姑姑,就是當世的聲名盡顯的那些人,也配不上。

重新回到屋裏,張平輾轉好一會兒,想着得找個機會問問姑姑,如果姑姑心裏沒那麼喜歡季三,最好儘快和他分開。

看現在的形勢,季三所圖不小,這樣的人心往往要比正常人狠一些,等他成就了大事,姑姑幫他幫他得越多,只怕越會遭他厭棄。

必寧城,胡肅這兩年讓人以將軍府為基底擴建出來的王宮內,此刻燈火通明,胡肅正一臉怒氣的訓斥屬下的一眾文武將,連特別受他尊敬的裴故都被責罵。

因為這時候拿着他給的兵自立家業的季溟,和他師門那些人,都是裴故點頭舉薦的。

現在卻出了這麼大個一個簍子,那季溟進攻左路成功后,竟然反過來掩殺蕭氏兄弟,讓他折損幾員大將不說,還損失了那麼多兵。

發了一通火后,胡肅立刻下令,讓手下準備,他要親自攻取蜀州,把季溟這個白眼狼斬於劍下。

從頭到尾,裴故都沒怎麼開口,離開肅王宮內,才有謀士低聲道:“大人,將軍此舉會不會太冒失了,季溟能在一個月內拿下蜀州,肯定武力卓群,他為咱們所用自然好,但此時反叛,我們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裴故依舊一身淡然,“季溟這樣的將才,最好是拉攏,要打壓,就根本別給他冒頭的機會。”

謀士低聲道:“是啊,畢竟他打下蜀州,靠的是胡家軍的一千兵,這時候將軍只要對外還稱他是為胡家效命,名義上蜀州就依舊是咱們的。”

“剛才大人怎麼不勸一勸?”又有人壓低聲音問道。

裴故看了看孤冷夜幕中那幾顆閃耀的星子,聲音裏帶着一股深深的嘆息:“當初我不同意將軍稱王,如今看來他的志氣早已被王位上的聲色犬馬消耗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羅家窪突然冒出來一個羅袖,如果不是羅袖能拿出來那麼多讓人眼紅、巨利的東西,如果不是她的步槍使各方都不敢輕動,如果不是她把原封引走,此時此刻,不說整個天下,大半個也應該在胡家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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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之亂世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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