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十九:亂戰
轟隆！
雷鳴般的響聲震動了大地，李烈的身影疾馳而過，順着零露和林墨瞳留下的深深溝痕，不久便是到了兩人的不遠處，冷冷的看着寒氣畢露的零露和地面上躺着的林墨瞳，而在林墨瞳和零露這邊繼續向後兩米，則是有着一道萬丈懸崖，想來剛才若是零露再多用些力，此時的林墨瞳也絕對不可能還能躺在這裏。
“零露！”
“呵呵！你倒是也挺快的！”
兩人隔空對峙，零露的眼裏盡顯嘲諷之色，李烈嘴角微微的抽搐着，看着地面之上氣息已然變得虛弱許多的林墨瞳，目光深處滿是無奈。
“為什麼非要如此！”
“為什麼？”零露冷笑着，“之前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而且你會一點都不知道嗎？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都還要想着去維護他！”
零露幾乎是咆哮一般，話剛落下，已然將目光撇向林墨瞳，一掌拍下欲直接拍在林墨瞳的額頭之上。
太過突然，李烈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所以就更不用說出手阻止，不過就在零露手掌就要落在林墨瞳額頭上的瞬間，林墨瞳已然豁然伸出一隻染血的手緊緊將零露的手腕握住。
“總是聽人說，不管世界如何變幻，時間如何停轉，終有着那麼一天，你會徹底看清眼中長滿的荊棘，哽咽着吞下過往的罪惡，於灰濛濛的前路上，灑下一點點斑駁的回憶，終是在悲喜交加的過程中，抹去所有的傷痕，變成真正的你。”
說著，林墨瞳輕咳出了兩口鮮血，手掌仍然緊握着零露的手腕，徐徐撐起身子，臉頰上滿是血跡和傷痕。
“只是經歷了那般的漫長，似漸枯萎的記憶，昨天的那個我也已徹底面目全非，再也找不回來了，如同凋零的片羽，一點點的散落在時間河流之中，不可逆反，你也一樣，此次又哪裏還能找到真正的自己呢！得不到能如何，得到了又能如何，我們都只不過是沒有了命運的石子，風吹雷打，日晒雨淋，到最後一點點的消逝在時間長河之中，什麼都不再留下，就像是一場夢！”
血液從林墨瞳眼角滑落，此時他死死握着零露的手腕艱難的站直着身子，目光之中充滿了無限的憂傷。
“夢裏你看到了希望，卻感受着絕望，而在絕望的邊緣，則是無限的茫然，眼裏黯淡的光，折散出的也僅是一人之殤！只是心有不甘，不甘！”
“嘭！”
拳頭重重地落在林墨瞳胸口上，讓他再次猛地咳出一口鮮血，零露亦是將手腕從林墨瞳地手掌中掙脫出，冰冷的雙眼中流露出森寒的光。
“說這些有用嗎？別拿我和你相提並論，我只想殺了你！”零露冰冷的聲音響起。
然而只見林墨瞳一陣苦笑，隨即有氣無力般的說道:“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恐懼死亡！只是死亡會讓人忘了痛苦，忘了所有，因為牽挂的太多，更不想要遺忘，哪怕是痛苦着！所以抱歉了，我還不能死！”
嘩！
再次張開血淋淋的羽翼，林墨瞳身體掠起，血液被抖落，蒼白的面容看不到一點情感。
“不死心么？”零露嘲諷着，也是不加遲疑，身影變幻間，疾風肆虐，身體扶搖而上，兩手交措，擺弄出陣陣虛影，讓人看不清是真還是假。
嘭！
轉瞬之間，兩人再次交手，只是這一次林墨瞳卻不曾像之前那般被零露實力壓制，黑色的羽翼煽動出陣陣罡風，林墨瞳的身影也竟是在這一刻漸漸變得虛幻起來。
就如同當初與千葉東城對決時一般，無數黑色的羽毛急速匯聚，彷彿一條盤曲的蛟龍般將零露層層環繞，而林墨瞳的身影則是用肉眼無法看到的速度飛躥在這條蛟龍周圍。
叮嚀嚀！
伴隨着一點點的火花綻放開，零露五指的指甲伸長，不停的抓在蛟龍身軀之上，每一次的碰撞都是帶起一條條短暫的火光，很難想像，羽毛和指甲這兩種本來就不算得特殊的東西此時於兩人身上所展現出的力量卻恐怖得駭人。
“晨宇！”
一旁，李烈看得發愣，眼中閃過緊張之色，精力全然集中在零露和林墨瞳的身影之上，甚至都不曾發現何時十三已經站在他的身邊。
“怎麼會！”零露面色微凝，林墨瞳此時的戰鬥狀態不由得讓她都是感到詫異起來，之前林墨瞳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眼下竟是能夠與她相抗衡，又怎麼能讓她不驚！
叮叮叮！
不過縱使林墨瞳展現出全部的實力，但相對於零露的能力來說，卻依舊無可奈何，羽毛組成的蛟龍始終都只能在零露的周圍盤旋，而無法完全接觸到零露的身體，且隨着消耗時間的增加，此時看來兩者不相上下，可時間長了，林墨瞳必將落入下風！
咻！
突然十三身影掠起，直接參与到林墨瞳與零露的戰鬥之中，一掌拍出，一股無形之力席捲而出，捲起一陣颶風，肆虐咆哮着籠罩向零露。
呼呼！
隨着十三的加入，由羽毛組成的蛟龍如踩在了騰雲上一般，身軀更加顯得靈巧起來，而林墨瞳則是趁着此機會將自己與零露的距離再拉近，以求能夠尋得一絲重傷零露的可能！
哼！
很快，只聽得零露一聲冷哼，身體表面散發的氣息讓得冰冷的空氣彷彿於瞬間凝固，兩手自胸前輕緩地拂過，看似輕巧，然卻將十三造出地颶風寸寸撕裂。
颶風消失，騰飛地蛟龍也是再次變得緩慢起來，不過一切還不曾結束，只見零露雙眸之中冷光流露出，隨即口中呼出一口白氣，下一刻已然驚詫的見到其身上的衣服表面有着一層淡白的薄冰緩緩浮現。
“冰凍！”不遠處，正在觀望戰鬥情況的李烈不覺得目光一沉，雙手微握，眼看着便要出手，只是不等他身影掠起，零露的嘴角已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弧度，同時兩手的五指輕輕點在由羽毛組成的蛟龍身軀之上，頓時冰冷由零露的雙手迅速瀰漫到蛟龍之上。
冰晶浮現，讓得原本還通體黝黑的蛟龍一眨眼的功夫便是被冰層所覆蓋，且於同時，蛟龍的動作停頓下來，林墨瞳的身影顯現而出，十三則是不受控制的懸在蛟龍的旁邊，待兩人發覺不妙，再次看向零露，零露已是冷笑着出手，兩手舒展開，兩道白色的寒氣從他手掌之中溢出，形同兩條盤繞曲折的銀蛇奔踴，襲向林墨瞳和十三。
銀色的寒氣逼近，速度之快，根本避無可避，林墨瞳正欲出手，確實發覺一道身影恍然出現在他面前。
嘭！
伴隨着一陣沉悶的聲響，寒氣自前方這道身體中穿過，而此時林墨瞳也是看清了擋在他前方之人的面孔，不是李烈又能是誰。
噝噝噝！
寒氣貫穿了李烈的身軀，沒有留下一絲傷痕，然而卻是讓得李烈的面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身上更是有着薄薄的霧氣緩緩升騰而出，讓身處其後的林墨瞳都是感覺到徹骨的寒意。
另一邊，十三亦是遭受了同樣的攻擊，和李烈一般，只是她本來就有內傷在身，此時又受了零露如此一擊，不僅身體直接墜落到地面之上，連帶着整個人的氣息都是變得萎靡起來。
“小烈！”
屆時，林墨瞳和零露同時發聲瞪大了雙眼，只是林墨瞳眼中流露出的為驚詫之色，而零露眼中流露出的則是驚異之色，隱隱之間還透散出一絲哀怨。
“咳！”
輕咳了一聲，李烈的嘴角溢出血液，對着林墨瞳緩緩一笑，而後轉身對着零露說道:“零露，對不起，我不得不這麼做！”
“你明明可以直接出手化去我的攻勢，為什麼非要用身體為他擋下！”零露冷冷的說著，手指輕點，其身旁由羽毛組成的蛟龍頓時粉碎成晶瑩的冰晶散落一地，而此時包括林墨瞳和李烈在內，幾人亦是落回地面，相互看着。
“因為我不想欺騙你，而且這應該是我欠你的吧！”李烈苦笑着，終是無奈的緩緩搖頭，繼續說道:“事到如今，看來還是得說呢，實際上，我不是男人，而是一個女人！”
“什麼！”李烈的話如同被火燒得通紅的鋼針一般刺在零露的內心深處，讓她瞬間感受到了無盡煎熬般的灼痛。
“我早就已經想告訴你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和你說，更擔心你會一時接受不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可現在到了這樣的境地，我是不得不說了，也正因為我是一個女人，所以我和你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你明白嗎？”
李烈說得很緩，聲腔帶着萬般的歉意，看向零露，面色帶着痛苦，或許是因為說出了久藏在心裏的秘密，又或許是再一次傷害了零露那早已瘡痍不堪的心靈。
“女人？！”
半響，零露方是從獃滯之中回過神來，臉頰略微扭曲，看向李烈的目光中帶着驚疑的神色，不過很快，臉上便是浮現出一絲苦澀，對着李烈柔聲的說道:“小烈，告訴我，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只是為了嚇唬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