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對立(下)

第8章 對立(下)

第五章:對立(下)(12000字)

教坊的門前鑲嵌着兩隻倒影的烏鴉,作為堯天的標誌,介於神聖與禁忌之間,就如盛世與神秘組織之意。

“孩子們,再過不久,長安城就會是屬於我們的了!我們再也不用屈身在這小小的教坊中了!”明世隱擺起手,驕傲地宣揚道。

“真……真的嗎?!”

“太好了!太好了!”堯天的成員們聽到后,一個個的心情,都是瞬間興高采烈的,周圍的氣氛驟然高漲了起來。

“接下來由李信將軍。來跟你們說一說接下來的計劃。”明世隱做出了請的手勢。

“李信……將軍?”眾人下意識地抬頭一望,只見那個身穿紅色戰甲的身影,緩緩地走上前來。配上一件深紅的披風,盡顯瀟洒。短短的褐色髮絲,暗棕的眼眸,如同雕刻般的精緻五官,左眼下刻着一顆獨特的淚痣。

“李信?他不是長城的前任長官嗎?”

“他怎麼會……”無疑,李信的歸來,讓堯天成員們陷入一片疑慮,甚至是質疑。

而在這些堯天成員的身後,似乎是在一個微小的角落處,一名擁有兔耳的少女手持楓葉傘,以及一名赤發青年默默地站在那,靜聽李信的發言。

“各位,相信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現在的身份,還有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立場。”李信直衝他們的疑惑道。

“在我兒時,走投無路的時候,是明世隱首領收留了我,才讓我沒餓死在外面。”說到這,李信仰頭看向了明世隱,明世隱則淡然一笑。

“之後,為了獲得長城和長安城的情報,我不得不隱藏身份,假裝成為長城守衛軍的一員。”李信抿了抿嘴,咬了一下牙齒,才繼續說道:

“但我的心跟大家是一樣的,始終未變,為了堯天的未來,更是為了我們這些走投無路的孤兒!無論是落魄的人類還是混血魔種……”

“我和明首領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就是……”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李信停頓了一下,張開雙臂,整個人霸氣淋漓,鼓舞道:

“建立一個大家都能安居樂業的時代!”

“這既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我們一無所有,我們巍然矗立!”

“好!好!好!”李信這番話,成功地調動了這群堯天成員的思緒,他們的情緒波動愈發擴大,在場的氣氛激昂無比,每一個人的心猶如烈火般炙熱,不停地被點燃。

接着,李信的目光默默地落向明世隱,而明世隱則也看了他一眼,揚起會心一笑。但李信卻皺了皺眉頭,半眯着眼,眼裏閃爍起一絲血紅,心裏面滿滿的厭惡感。

明世隱無視李信的厭惡,他又抬起手繼續煽動道:“孩子們,我們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一刻!等到人類與魔種休戰!”

“而自人魔大戰結束后,大唐內部早已產生分歧,經過我們一年多的努力,計劃終於如願進行到這一步。”明世隱呼籲道,接着他又提起曾經的輝煌歷史:

“創世之初,李氏雲熙女皇帶領一眾士兵,先是來到了萬里長城,並在長城後方百里之外建立了長安城,創立了最初的“大唐王朝”。”

隨即,明世隱的手指向李信道:“而李信將軍,就是雲熙女皇的直系血脈!他將成為新的王,帶領我們走向勝利!”

此話一出,讓在場的所有堯天組織成員都震驚不已:

“天吶!雲熙女皇?”

就連明世隱身後的藍白髮少年,以及站在成員們身後的赤發青年與兔耳少女,頓時都目瞪口呆了起來,他們同樣萬萬沒想到,李信的真實身份居然是……

尤其是那名擁有的兔耳朵少女,她的美眸目不轉睛地望着李信,心裏邊百感交集,彷彿感覺到自己與他,一下子產生了遙不可及的距離,永遠都無法觸碰到彼此。

但她似乎也在這個瞬間想通了,為何他當年會選擇離開,會選擇迴避自己。

“我聽說過,歷史上的大唐王朝就是雲熙女皇創立的,她能掌握光明魔道之力,後世將她尊稱為“光明女神”。”

“傳聞每一代的李氏皇族,他們之中只有一個血脈,能夠繼承光明魔道之力,難道這位李信將軍繼承了?!”

“但這也只是傳聞,畢竟這事關皇室的巨大秘密。”一些組織成員半信半疑道。

“那如果是真的……”

“沒想到,他竟然就是雲熙女皇的後代!不過,這是真的嗎?”堯天成員們難以置信道。

“既然能得到首領的認可,那就絕對是真的無疑!”某些成員則堅信不移道。

明世隱見狀,乾淨利落又不失風度地打斷了組織成員的議論:

“孩子們,我們所失去的一切,是時候該討回來了……”

“大唐河洛的女帝以及長城守衛軍,都認為要跟異族和平共處,才是對雙方最有利的!但事實上,這樣的理念是大錯特錯的!”說到這,明世隱敞開僅剩的一隻獨臂,作出憤怒與不甘之色,就像在袒護自己的孩子。

“他們欺上瞞下,煽動了那麼多無辜的百姓。明明是那些魔種屠戮了我們的家鄉,還髒了這片土地!更是殘忍到,連其中一些身為非純正的混血魔種的你們,都要一同趕盡殺絕!

這樣的罪惡化身,怎配與我們談和?

既是異族,就是我們人類的天敵!大唐選擇與魔種和平相處,就是我們的最大敵人!”明世隱理直氣壯道,蒼白的面部上暴起一絲青筋。

一些混血魔種,一下子被明世隱這番發言說到心坎上,他們握緊了拳頭,內心積累已久的怨恨在不斷膨脹。

明世隱繼續宣言着自己的理念道:“當世間出現多個種族或不同的派別時,只會引起永無止境的分歧與戰爭。

唯有整個世界的異族被滅,達到統一,才能迎來永久的和平……”

“我們必須推翻大唐河洛現今的統治,奪回長安與長城,讓屬於我們的時代重歸於世!

並一步步達到統一,消滅罪惡的魔種,將世界引向真正的和平!”明世隱大聲揚言道,右邊的血眸中騰起異樣的亢奮感。

“好好好!”眾堯天成員的情緒也被挑動倒至高點,所有人的心就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般,狂熱而激悅。

“首領!李信將軍!我等願誓死追隨你們!”他們紛紛彎下身跪了下來,宣誓着自己的忠誠。

明世隱極其滿意地凝望着他們,而李信的目光卻變得詭異起來,那雙蠍色的眼眸逐漸變得通紅,猶如血液佈滿了眼眶。

……

當這次的大型聚集徹底結束,堯天組織的成員們紛紛散去后……

就在李信轉過身,也要準備離開時,明世隱叫做了他:“李信將軍……”

“哦不對,將軍這個稱號,又怎配得上您高貴的身份呢?我應該還是要尊稱您為殿下。”明世隱立刻笑着改口道。

“還有什麼事情么?”李信望向明世隱以及他身後的少年,顯得些許不耐煩地問道。

“殿下,卦象說世界在不久的將來,您將帶領所有人,迎來屬於我們的太平盛世!”明世隱拿着自己的法器,給予肯定的態度道。

“呵,你就靠着那所謂的卦象去戰鬥嗎?”李信卻是冷嘲熱諷地反問道,嘴角處微微地上揚着,十足的嘲弄。

“預言無用,不知道結局的人生才會刺激。”說完,李信已然轉身離去,懶得再看明世隱一眼。

明世隱卻依舊只是掛起一抹冷笑,心裏邊自言自語道:“果真還是和從前一樣,與生俱來的驕傲啊……”

漸漸地,明世隱手上的法器里那朵血紅的牡丹,竟開始出現凋零的狀況,一片片花瓣掉落而下。

他的臉也跟着愈發蒼白起來,白到幾乎沒有任何血色,宛若一具失去生命的屍體。

他下意識地捂着自己的嘴,隨即咳出了一大口鮮血:“咳咳咳!”

少年立刻上前攙扶着明世隱,極其擔心地問道:

“師父,你沒事吧?”

明世隱卻輕輕地甩開自己的徒弟,說道:“徒兒放心,為師不會有事的……”

弈星看着明世隱的法器里,那逐漸凋零的牡丹,擔驚受怕道:“師父,這一年來你這法器上的生命力早已快用光,這樣下去……”

“你不必擔心。”明世隱看似冷漠地說道。

“可是……”弈星依舊滿分擔憂道。

明世隱瞭望着夜空,而後抬起腳步,便與弈星作出告辭道:“天色不早了,徒兒早點去歇息吧,為師還有事情要忙。”

“師父……”弈星看着明世隱一步步的離去,因過度虛弱,連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看着這一幕,越發讓他揪心,但心裏面也有一些不解。

本應只有一月壽命的明世隱,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迹。但弈星從來沒有多問明世隱,他相信着養育自己成人的老師。但明世隱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他無法揣測,卻也從未懷疑。

至少,去年與長城那一戰,明世隱拚死救他的舉動,可以看出,明世隱對他這個徒弟至少是有付出真心的。僅僅這些,就足矣。

他只希望,明世隱能平安無事,但組織的計劃必須如常進行,明世隱又是否能撐到那一刻?

“咳咳咳!”明世隱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再三確認自己沒有出現在弈星的視線範圍內后,他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隨即,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噗的一聲,冷汗直流,一滴滴鮮血從他嘴裏吐了出來,灑落在地面上,整個軀體都在抽搐着。

明世隱感覺自己的生命,就如同法器里那朵即將枯萎的牡丹花一樣,瀕臨死亡的邊緣,每一下呼吸,都彷彿有一種阻礙。

而他這樣的身體瀕死反應,持續了整整一年,很難想像,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正當明世隱感到自己再次要半死不活的時候,一點點紅與黑的光線在他的身體裏憑空出現。並環繞至他的全身。神奇的是,這些血紅的光竟緩解了明世隱些許的痛苦。

突然,明世隱腦海里響起了一把威嚴十足的嗓音:“明世隱,計劃都如常進行了嗎?”那把聲音極其冷漠地問道。

而明世隱強行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與精神,使其不會崩潰,在腦海中回應道:“主上放心,一切順利!”

“呵,很好!你這副殘缺之軀,以及我賜予你的法器里所儲存的生命能量,在這一年來也快耗光了吧?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賦予你新的身體……”它的語氣就如同施捨,或是給予應有的酬勞一般,不帶任何感情。

“謝主上!”明世隱在心裏面激動地吶喊和感謝着。當那把聲音,完全消失於腦海時,明世隱輕撫着自己早已消失不見的左胳膊,內心早已充斥着仇恨,發出了一陣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聲:

“大唐,百里茂,凱因,長城守衛軍!你們就看着吧,我會奪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呵呵呵……”

明世隱抬頭望向漆黑的穹蒼,彷彿預知到星辰的隕落,黎明將再也不會重現……

“該讓你們品嘗下,眾叛親離的機會……”

等了這麼多年,只要能報仇,哪怕是做牛做馬,做一隻牽線傀儡,讓他天天備受各種折磨,又如何?

對於他來說,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夠報仇雪恨!

……

另一邊,李信走到了教坊外,深呼吸一口氣,宛如在思索着什麼。

“信哥哥……”這時,一把悠揚婉轉的嗓音傳入他的耳側。

“阿離……”李信一下子就認出她的獨特聲音,轉過頭凝視着她,他的眼眸里出現一種異樣的波動,心裏面的節拍,出現了一絲變奏。

她手持着一把帶有楓葉圖騰的紙傘,那柔順的暗金長發,懸垂於半空,發尾卻是桃紅色的。一雙純白的兔耳朵下,各繫着一枚楓葉髮夾,美眸里濃濃的柔情蜜意。一襲紅衣,將她嬌小玲瓏的身姿,完美地勾勒出來。

但兩人都不知道的是,遠處一個赤紅的身影正在暗處偷偷地觀察着……

“怎麼了?”面對公孫離,李信的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公孫離直盯盯地看着他,再度面對面說話,她的心跳得異常飛快,俏麗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紅暈:“阿……阿離只是想說,信哥哥你回來的這一年來,我們都還沒有像現在這樣,面對面說話過了……”

“阿離,對不起我……”李信眸色迷離,隱約湧起一絲溫柔與愧疚,想要繼續說點什麼的時候……

公孫離卻毫無預備地抬起一根指尖,堵住李信的薄唇,頭上的兔耳也跟着瘋狂地擺動了起來:“不要說對不起,信哥哥!阿離知道,你要去成就你的大業。

沒關係的!阿離已經等了你整整八年,我不介意再等一些時日……”

……

不知不覺已經八年了嗎?

再加上今年,那就已經過去了整整九年。

那時候,年僅十歲的兔耳少女永遠不會忘記,她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情景,那是在九年前的一個晚上……

長安,長樂坊……

“呼呼呼!”少女不停地奔跑着,直至迎面看到了一堵牆壁,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才不得不停下步伐。少女的神情顯得異常慌張,全身冒着冷汗,整個嬌軀都在顫動着。

這時,她的身後傳來了一把冷厲的聲音:“你已經沒路可逃了。”

他緊追着少女的步伐,身穿一副整齊的紅金色唐代軍裝,一頭短短的黑髮,鼻子下長滿了密匝匝的鬍子。沒錯,他就是當年的金吾衛頭領,鄭玄。

“小小年紀,為何做出這樣的事?盜竊軍機,乃是殺頭重罪!”鄭玄的語氣里提起幾分憤怒。

但看着這名兔耳小女孩驚慌失措的眼神,鄭玄卻突然產生了幾分憐憫與不解。

“你一個小小女孩,怕是受人蒙蔽吧?趁還沒有釀成大錯,招出幕後之人,吾就替你求情,減免罪責,如何?”鄭玄給予了一些條件,試圖挽回這位誤入歧途的可憐女孩。

下一瞬,公孫離咬緊牙關,舉起紙傘,釋放出大量的楓葉,掩蓋了鄭玄的視野。

只見鄭玄大喝一聲,拿起劍刃,就是一砍,砍開了所有的楓葉。

下一刻,公孫離把握這唯一的時機,全身用力一跳,翻過那面牆壁,卻沒想到……

當公孫離落地時,在她的眼前,已有一大批金吾衛的士兵等候着她。

面對着這多重包圍,公孫離呼吸變得異常急速,她知道她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了。

“沒人可以在我設置的陷阱下逃脫,束手就擒吧……”這時,鄭玄也追了上來。

“霜葉舞!”公孫離吶喊着,哪怕是孤注一擲,她也要逃出去!整個嬌軀翩翩飛舞了起來,手裏的紙傘也跟着飛了出去,想要將這些包圍圈的士兵全數擊潰。

然而,只有十歲的她,哪裏會是這些經過多年訓練的士兵的對手……

“不好!”當公孫離反應過來時,鄭玄只是簡單的一劍,就已經將她的紙傘狠狠地斬落並擊碎。

“我的傘……”公孫離心疼不已道,一滴滴汗水流了下來,同時也因戰鬥過久,導致體力不支。小小的身軀,跪倒了下來。

“孩子,恐怕沒有人會來救你了。無足輕重的棋子,棄了就是棄了。”鄭玄無奈地說道。既然這個孩子不想回頭,那他也不會給予第二次機會。

“拿下。”鄭玄以冷到極致的聲音,命令自己的士兵道。

“鐺——”忽然,一個身影來去無蹤,揮動着手中的巨劍突出重圍,沖入包圍着公孫離的敵陣。

在短短一剎那間,一個個金吾衛士兵的頭顱被狠狠地砍落了下來。

一名左眼處帶有着一顆淚痣的褐發少年,眼神里不具備任何情感,手中的劍刃還滴落着血液,擋在了少女的面前。

鄭玄以及剩餘的金吾衛士兵,都被嚇了一大跳,根本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但鄭玄畢竟身經百戰,他很快就冷靜下來,給出新的命令道:“快包圍住他們!”

接着,又是一大群金吾衛士兵形成一個包圍圈,籠罩着李信與公孫離二人。

而公孫離看到這血腥而殘忍的一幕,空氣中還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頓時被嚇得不輕,內心起了一陣疙瘩,給她的幼小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但當她認出了眼前這個少年身影后,心卻迅速地堅韌起來,大聲呼喚着他的名字:

“信哥哥!”

李信沒有回頭望她,只是簡單地說道:“你快走吧,這裏交給我。”

“不行!”公孫離瘋狂搖了搖了頭,淚水逐漸填滿了她的眼眶,堅決不同意道:

“讓我丟下你,我做不到!”

“他們想要的人是我……”李信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便撒了一個小謊。

“可是……”公孫離猶豫不決道。

下一刻,李信快速地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把全新的楓葉紙傘,送給了公孫離,溫柔地說道:“阿離,這把傘你拿好,就當我送給你了。”公孫離下意識地接過這把傘,美眸裏帶着幾分獃滯,痴痴地望着李信。

“你要學會堅強……”李信輕輕一笑道,而就是這個笑容也讓公孫離終生難忘,成了她往後的太陽,也成了她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無論以後遇到多少困難。

“喝——”這時,鄭玄帶領着士兵已經持劍殺了過來……

“走啊啊啊!”李信顧不了那麼多了,當機立斷,直接一手推開了公孫離。

“阿離,活下去……”李信望向公孫離,默默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觸入她的心靈。

“信——哥——哥!!!”公孫離撕心裂肺地嘶吼着,被推出去的她,連續打了好幾個翻滾后,才勉強重新穩重了重心。

眼帘里是一名堅韌不移的少年,以一己之力抵擋住所有的金吾衛士兵。

終於,公孫離下定決心,流着淚大喊着:“信哥哥,你保重!你也一定要活下去!”

說完,公孫離用盡全力,提起腳步,一顆顆淚珠子,從她的眼眶裏掉落出來。

不敢回頭,不停地奔跑着,直到跑出了長安城,長城,直至連她的雙腿都失去了知覺,眼淚卻依舊不停地流出……

就像心臟都要碎裂的感覺,肝腸寸斷,彷彿他就要永遠離自己而去……

直到公孫離終於發現自己,已經跑回到教坊之中,那個看似仁慈,養育她,並選擇她的白髮身影。當公孫離見到他后,才停下了自己奔跑的步伐。

“阿離,怎麼了?”明世隱面無表情地問道。

“首領,嗚嗚嗚!”淚如雨下的公孫離,突然彎下身,整個嬌軀跪了下來,不斷地磕頭哀求道:

“阿離求求你,快去救救信哥哥!求求你!”

明世隱低下身,將公孫離扶了起來,平靜地說道:“阿離,你先起來吧。”

“我不會讓他有事的。”明世隱的這句話就像一支強心針一樣,扎入了公孫離的心。

“這麼大的利用價值,怎麼可能讓他輕易死去……”明世隱喃喃自語道。

……

與此同時,長安城內……

少年李信與金吾衛的戰鬥,就此展開。

因為方才已經見識過這名少年,是如何一瞬間秒殺掉自己的戰友,他們自然不會再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手中的武器越發用力,壓向眼前這名少年。

只見,李信那雙棕色的眼睛,逐漸變成了血紅的豎瞳,如若鮮血填滿了他的眼珠,再延伸到整個眼眶。

衣衫爆開,露出了那瘦弱的少年之軀,一道道血紅的銘文呈現在他的全身,無窮無盡的力量醞釀在這小小的身體裏。

“啊啊啊啊!”李信發出了如同野獸般的刺耳咆哮聲。

這一刻,就連頭上那一片夜空,也頓時變成了血紅色,凝結成一層層血紅的雲霧,遮住了璀璨的星海與那皎潔的月光,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痛苦,更多的痛苦,就像靈魂被撕裂,焚燒着李信的身軀,吞噬着他僅剩的理智與意識。

隱藏在李信血脈里的狂暴力量,被徹底解封……

一點點記憶碎片,湧入他的大腦,那是身為血脈繼承人,才會得到的記憶……

“不能讓星球之血,將神聖的光明污染!”一把優美卻威嚴滿滿的嗓音,湧入了李信的精神意識中。

少年彷彿看見了什麼,一位絕美的金髮女神,竟用劍刺向了自己的心臟……

“以光明女神之意,不惜一切代價,將本皇體內的血魔力量封印!”

“本皇的後人們啊,請你們不要動用這股力量,否則長安城將走向毀滅……”雲熙女皇的聲音,不停地在李信的腦海里重複道。

然而,無論是誰都再也無法阻止李信……

所有的力量封印,猶如一條條結實的鎖鏈,在這一瞬全部斷裂!他的頭髮以驚人的速度生長着,直到長至腰間,發色也變成一片恐怖的血紅。猶如一滴滴血液滲透了他的髮絲。手上的那把巨劍,也佈滿了猩紅的紋路。

“血肉之軀,燃燒一次足矣!!!”李信竭盡全力地嘶吼着,他向前邁進,只是一個橫掃,便將數十名金吾衛砍成了兩半。

眼前這名少年所展示出的氣勢,以及他身上的恐怖變化,着實震懾到了剩餘的金吾衛,單論力量根本就是一種無法相比的差距。

鄭玄目瞪口呆地看着李信,他認得這股力量,那是先皇才會擁有的……

“這……這難道是血魔的氣息?!”

但眼下顧及不了那麼多了,哪怕敵人再強,對方也不過只是一名少年。所有的金吾衛士兵,幾乎都是默契地,同時沖向李信……

李信那雙血紅的豎瞳惡狠狠地盯着他們,一股從骨子裏散發出的倔強倨傲,在此刻發揮的淋漓盡致。

再次簡單的一揮劍,又是一連噗的幾聲,就像一道來去無蹤的血色鬼影,作為肉身凡胎的士兵們,根本無法捕捉到少年的身影。在他們反應過來時,自己早已被刺穿了要害,當場斃命……

“他怎麼會擁有這股力量……難道他是?!”來不及思考那麼多,當鄭玄回過神來的時候,咔嚓一聲,他的左臂,已經被李信狠狠地斬落而下。

在這戰鬥的過程中,李信幾乎是喪失了所有的意識與理智,陷入了無限的瘋狂,唯有殺戮與嗜血的慾望在驅使着這名少年。這股慾望不斷地吞噬着他的精神與心靈,無法壓制。渴望着更多的鮮血,還要更多更多,永無止境的渴求!

殘餘的意識,讓他沉浸在十多年前的記憶中。

那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執政時期,亦被稱為貞觀年間……

大唐皇宮外,太子李承乾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小李信,而他的身後,竟站着那名神秘莫測的牡丹方士。

“明方士,父皇還是很看中孤的,對吧?”李承乾緊抱着懷裏的嬰兒,問向身後的方士道。

“那是自然,如今太子殿下身居太子之位,繼承皇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明世隱給予肯定的答案道。

李承乾聽后,並不是特別滿意,帶着幾分嘲諷的韻味道:“呵,那又如何?老頭子一道聖旨,隨時可以改立他人!”

“太子殿下儘管放心,在下算過一卦,殿下他日一定榮登皇座,坐擁整個天下!”明世隱鼓勵道。

李承乾聽后,這才安定了幾分道:“呵呵呵,那自然是最好!這個天下遲早都必須是孤的!”

他的目光又落向懷裏的嬰兒,揚言道:“信兒,孤發誓這座長安城日後必定屬於你,你會成為他的主人。”

“屬於孤的城池,只能傳給孤的兒子,孫子。孤的血脈將與這長安一脈相傳,代代無窮!”李承乾野心勃勃地說道。

而身後那位牡丹方士,冷艷的臉上卻洋溢起一抹冷笑……

……

上官府……

府內,一位老臣正在批改文書,頭上白髮蒼蒼,滿臉的白須與皺紋,早已年事過高,卻仍然是皇帝的心腹,而他的名字叫做“上官儀”。牡丹方士的到來之際,讓他感到幾分不安……

“上官大人,只要您肯協助太子殿下,將來您的家族必定輝煌於整個大唐啊!”明世隱給出一些利誘,意圖拉攏這位威名赫赫的老臣子道。

“老臣拒絕!”上官儀毅然拒絕道。

“我們上官一族,為朝廷效力多個年頭,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絕不做出違背良心之事,所以方士請回吧!”上官儀直接送走了這名不速之客,最後還不忘加了兩個字:

“不送!”

當明世隱離開上官府後,心裏面燃起一絲極致仇恨的怒火:“呵,反正你遲早也會跟着一起陪葬……”

……

幾年後,太子李承乾因謀反敗露,唐太宗李世民當即將其廢為庶人,流放邊疆,並改立李治為太子。沒過多久,唐太宗李世民病逝,新帝李治即位,改年號為“永徽”。

那是春日宴后所發生的事情,少年李信永生不會忘記,那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噩夢……

被流放至邊疆,丟魂落魄的李承乾雙目通紅,滿是不甘道:“不甘心!孤不甘心!!!”

“明明長安城是屬於孤的,明明這一切都應該屬於孤的!!!”被權力蒙蔽了雙眼的李承乾,早已喪失了一切理智。

而他的身旁,是才蹣跚學步沒多久的小李信,甚至連話都還沒學會說幾句……

李承乾發了瘋一樣地抱起自己的兒子,眼眶佈滿了血絲,極其的嚇人:“信兒,你必須活下去!”

“你必須回去,必須替孤奪回長安城!回去,回到長安城去!!!”他高舉着小李信,發瘋般地嘶吼着。

“嗚嗚嗚!”這一舉動可把小李信嚇壞了,他只能無助地嚎啕大哭起來。

李承乾赫然想到了什麼,自言自語道:“為了能讓孤唯一的血脈,奪回長安,孤必須啟動儀式!”

李承乾將小李信安放在自己跟前,接着他高舉雙臂,全身綻放着一絲絲血紅的火焰。

天色突變,烈日被一片片血紅的火燒雲所遮蔽,一層層血霧籠罩在四周。

緊接着,一個血紅的法陣出現在小李信的身下,猶如在召喚着什麼……

“請賜予王兒力量,吾願意奉獻出自己的生命與靈魂,不要讓長安城,將我們遺忘!!!”李承乾嘶吼道。

“信兒,活下去……”李承乾滿懷希望與堅韌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他自己的肉身則被吞沒在了那血紅的火焰中……

“父親!”小李信才喊出這至親之人的稱呼。下一瞬,一道道血紅色的紋路,佈滿了他那幼小的身體上,讓小李信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全身每一寸肌膚像被無情的烈焰焚燒着自己,又像被野獸狠狠地撕咬着一般。

身上每一道血紅的紋路,各代表着每一代血脈的力量,那是積怨已深,因皇族之間的爭權,所產生的罪惡……

貪婪,憤怒,妒忌,慾念這些所有的負面情緒,成為了孕育這血魔力量的養分,同樣隨着每一代的怨念越深,這股力量便會愈發壯大……

當這股血魔之力徹底解除封印的那一刻,繼承者若能控制,便是無可匹敵的存在。若不能,便是整個長安城的災難。

“不要!不要啊啊啊!”小李信生不如死地嘶吼着,但身上的痛苦卻越來越強烈,只能被動地承受着……

“啊啊啊啊!”

回憶結束,少年殺光了所有的金吾衛成員。

這一刻,他就如同真正的惡魔,遊離在世間,收割着鮮血與生靈……

萬物似乎被恐怖的血紅所覆蓋,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機,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只留下死氣般的寂靜,以及無盡的死亡氣息……

而李信站在血泊上,居高臨下地凝視着這遍地的屍體,猶如一具沒有生命的雕像,手上握住的劍刃,滴落着還未乾透的鮮血……

他望着這些死去的生靈,嘴角竟然微微翹起,喉嚨處發出異常猙獰的嗓音:“呵呵呵呵,屠魔的少年終成魔。”

李信異常興奮地大笑了起來,他甚至是覺得自己很享受這種剝奪生命的快感,享受看到每一名敵人的倒下,享受看到每一滴鮮血的流下,享受聽到敵人的慘叫和怒吼聲,直至被他粉身碎骨。即便他知道自己不該產生這樣的邪念,但他已經無法控制……

這一夜,一個嗜血成性的惡魔誕生了……

隨後,神智不清的李信,因過度的戰鬥,整個身體開始搖搖晃晃的,終於體力不支,昏迷摔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這時,倒在血泊之中的鄭玄努力睜開了雙眼,居然還剩下一口氣息:“嗚~”

附近一名皇宮侍衛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便立刻趕到了這裏,卻沒想到看到這恐怖一幕……

“鄭大人,鄭大人!你沒事吧?!”皇宮侍衛見鄭玄還尚有生命氣息,立刻攙扶起他道。

鄭玄眼神恍惚,嘴裏不停地重複着:

“惡魔……惡魔……”

鄭玄輕輕轉過頭,看向那名倒在地上的少年,顫抖着的手指朝向他,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

“是……是他!就是他!他……他殺了所有人!”

“他?”這名皇宮侍衛看向那名少年,驚訝不已道。

“如此年紀小的一名少年,怎麼會……”

……

又過了幾個時辰……

大唐皇宮的寢殿內,當今聖上唐高宗,李治正查閱着一批摺子。他擁有着一頭黑髮,清目秀眉,龍袍加身,看上去正當壯年。

他聆聽着一名朝臣,對於今晚金吾衛遭遇的彙報,而這名負責彙報的朝臣正是上官儀!

李治聽着上官儀的話語,抿了抿嘴,手托着下巴,似乎猜測到了什麼:“今晚的事情,朕不許任何百姓和臣民知曉,愛卿知道該怎麼做吧……”

李治的眼神逐漸變得無情,冷冷地說出接下來這句話:“寧可錯殺,亦不可放過。”

他決不允許,李承乾的直系血脈存活在這世上,他的帝位只留給……

“是,老臣明白。”上官儀道。

……

不出一日,李信被關入到牢獄之中,在李治的一道聖旨下,決意將這名少年處死,行刑時辰定在了午時……

長安天牢之中,一片片血紅的牡丹飛揚在空氣中,那名牡丹方士憑空出現在這裏,手裏還拐着一串串鑰匙。他嘴角微微上揚,輕鬆打開了關鎖少年的牢門……

他慢慢地坐了下來,拿出了一個酒壺和兩個酒杯,品嘗着杯里的美酒。

身上被綁滿了鐵鏈的李信,緩緩地睜開雙眼,這才發現他的到來:

“明?你是怎麼進來的?”

“不重要。”明世隱簡單明了地說出了三個字。

“呵呵,你是來替我送行的嗎?”李信冷笑道。

明世隱沒有回答他,只說道:“阿離很傷心,一直哭個不停,我也沒辦法。”

一提到公孫離,李信先是呆了呆,隨即皺緊了眉頭,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順着他滿是傷疤的面孔上,流淌而下……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李信的嗓音帶着幾分哽咽:

“叫她不要傷心了,好好活下去,就當沒認識過我……”

明世隱卻搖了搖頭,慢悠悠地放下手裏的酒杯,說明自己的來意道:“我來這,不是幫你給阿離帶話的,而是想跟你好好談談。”

“呵,你想跟一個將死之人說什麼?”李信抬起頭望向明世隱,苦笑着問道。

“真是與生俱來的驕傲啊,不必急於得出結論,你明明還有別的選擇。”說到這,明世隱站起身,抬起手托起李信的下巴。

“你……你究竟想說什麼?!”李信一下子提起幾分恐慌和警惕。

只見這位牡丹方士輕輕鬆開李信的下巴,伸出手說道:

“我們做個交易。”

明世隱那妖艷的面孔上,鳳眼微微眯起,以優雅的姿態彎下腰,盯着痛苦不堪的李信,那可怕的話,如同惡魔的低語,縈繞在他的耳邊:

“你失去了長安城,而我,也失去了自己的心愛之物。不如,你幫助我奪回這心愛之物,我則幫助你重新得到長安城,如何?”

“但是你必須將你的力量,借給我……”明世隱接着引誘道。

“你在說什麼?什麼力量?!我不知道!”李信直冒着冷汗,第一時間否認道。

“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嗎?”明世隱冷笑道,接着他抬起手,那個裝有血色牡丹的法器出現在他身後。在明世隱的引導下,一點點力量強行灌入到李信的體內,同樣也激發了他隱藏的力量。

“光明血脈的唯一繼承者,皇孫,李信。”明世隱脫口而出道。

“啊啊啊!”在力量被明世隱強行激發出來的那一剎那,李信身體上的一道道血色銘文再度浮現而出,所有的外傷包括面部的傷痕都在以驚人的速度癒合着……

那嗜血與殺戮的慾望,再次湧現在李信的心頭上,不斷地試圖佔據他的意識,卻被李信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呼呼呼,怎麼可能,你……你怎麼會知道。”李信直盯盯地質問着明世隱,就如同一位帝皇在審視着他一樣。嘴裏喘着一口接一口的大氣,但即便如此,眼神卻依然是那麼的堅毅而剛強。

“世間萬物,沒有我算不出的!殿下,你的力量明明如此強大,又何必隱藏呢?”明世隱反問道。

“不!這不是力量!這是詛咒!”李信瘋狂地搖着頭,歇斯底里地否認道。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他痛咬牙關,謹記着身為李氏光明血脈的祖訓:

“上古時期,雲熙女皇為了封印體內的血魔之力,不惜讓自己跟普通人一樣,必須經歷生老病死。為的就是警示我們,身為她的後裔,萬萬不能動用這股禁忌的力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而他的父親為了讓他奪回長安城,在當年不惜啟動那個禁忌的儀式,犯下了最大的錯誤!

然而,明世隱聽后依舊保持笑容,平靜地說道:

“是力量也好,詛咒也罷,為了讓長安城記住你,這筆交易對於我們來說,都是雙方有利的。”

“什……什麼交易?”李信抬起頭,露出幾分驚愕。

明世隱比劃出兩根手指,說道:“呵呵,殿下,你有兩個選擇……”

“接受你的力量,或者……”說到這,明世隱驟然停頓了一下,緊接着便吐出了四個字:

“坐以待斃……”

“在此毫無尊嚴的死去,被長安和世人淡忘,還是和我交易,全憑你個人的選擇……”明世隱掛起一抹冷笑,心裏邊等待着讓他滿意的答覆。

……

次日午時,沒有人知曉,那名被行刑的少年早已被調包……

李治驟然大發雷霆,在指責了上官儀后,當即以謀反之名,處死了上官儀:“罪臣上官儀,因涉嫌與庶民李承乾共同參與謀反,此乃不可饒恕,大逆不道之罪!”

“當即賜死!”李治冷酷無情地喊出了這四個字。

上官儀聽后,拚命求饒道:“皇上饒命啊!饒命啊啊啊啊!”

“老臣冤枉啊!老臣冤枉啊啊啊!”他不斷地磕頭,全身都在顫抖着,卻被一眾侍衛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下一刻,李治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喃喃自語道:“媚娘,只要是為了你,我的手上可以沾染無數的鮮血。我絕不允許,你受到任何傷害或者委屈。至少在我還活着的時候,我不允許……”

不久后,患有頭疾的李治,在某一日突然病倒,太醫們都紛紛束手無策,不得不宣佈李治已經是陷入病危之中……

臉色一片慘白的李治靜靜地躺在龍床上,而武媚娘緊緊地握住李治的手,將他那異常冰冷的手貼近自己溫熱的臉龐,李治能感受自己皇后那滾燙的淚水。

他竭盡最後一絲力氣,撫摸着武媚娘的臉頰,輕聲細語道:“媚……媚娘,朕死後,大唐這片江山就交給你了,對不起,要讓你獨自承受這一切……”

“朕……對不起你啊……”說到這,李治已是奄奄一息,眼眶裏佈滿了淚水。

此刻的武媚娘早已泣不成聲,苦苦哀求着自己的夫君:“陛下……不要丟下媚娘,你說好的,跟媚娘一生一世,白首不分離的……嗚嗚嗚!”

“好……好的活……下去,媚……娘。”留下這最後一句話后,武媚娘感覺到李治的手宛若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的生命氣息徹底流失,失去鼻息,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皇上!陛下!陛下!雉奴!”武媚娘沒有再用尊稱稱呼李治,而是吶喊着他的名字。

“雉奴,你醒醒啊!醒醒啊!”武媚娘歇斯底里地呼喊着李治,但李治卻再也不會醒來了……

身後的一眾太監侍婢等,紛紛跪了下來:

“皇上!!!”

“皇上駕崩!”

李治駕崩后,因與武后膝下無兒無女,再加上早年的皇子及公主等,均因種種原因夭折或被毒害。

李治留下一道遺詔,立自己的愛后武媚娘為新的帝皇,賜名為“武則天”。

寓意為稱霸天下的帝皇,並且改年號為“天授”。

……

一些時日過去,當公孫離知曉李信平安無事後,兩人在教坊卻沒有更多的交談。公孫離努力尋找着李信的身影,可不知為何,也許是李信刻意迴避?亦或是真的就是無緣份?要麼就是找不到他的身影,又或者根本沒有能談一談的機會。

她就是想說聲道謝,為何如此艱難,還有心中那份悸動的感情……

“首領!信哥哥,他去哪了?”公孫離詢問明世隱道。

“他已經離開了……”明世隱不動聲色地回答道。

“什麼?!”公孫離震驚不已道。

“你現在去,也許還來得及道別……”明世隱道。

下一刻,公孫離邁着雙腿,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教坊,只見荒漠中那個逐漸離去的身影……

“信——哥——哥!!!”公孫離大聲呼喚道。

聽到遠處熟悉的嗓音,李信下意識地回過頭,滿臉驚訝道:“阿離?”

公孫離不停地喘着氣,隨即竭盡全力地大聲吶喊着:“阿離一定會等你回來的!一定會等你回來的!!!”

少年見狀,微微一笑。原來,除了身上所肩負着的仇恨與大業,如今他的心裏面似乎多了一重寄託。過往他不想讓自己有任何感情的負擔,可是這一名小小的兔耳少女,卻從此在他心底里魂牽夢繞,無法忘懷。

只見少年對公孫離輕輕一揮手,作為告別。隨後,他終於緩緩地轉過身,一步步地離去……

“別離,為了更美妙的重逢……”少女說完這句話后,一滴滴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掉落而下。

她就這樣望着逐漸消失在自己視線里的少年,等待着他的歸來……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整整八年……

——

裴擒虎(哼歌):

真情像草原廣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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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媽耶!終於更出來了!真成禿頭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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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倫鴿看腦子回來沒有,回來了就去更千年之章,沒回來就繼續更新寒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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