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扎紙匠
華勝檢查了一下廚房和食物，沒有任何發現。
“看來導致這孩子畸變的東西已經被吃掉了。”
“我更好奇的是，誰給的。”徐京墨打了一桶水，拿起掃把，把地上噴洒的血液進行清理。
“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誰知道呢。”華勝看了一眼黃氏的屍身。
“那這裏就交給你處理了，我先帶走她的屍身，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蛛絲馬跡。”
“好，我清理一下這裏，待會我就回天機閣。”
徐京墨點頭，示意沒問題。
五十銅板的癒合丹，這就是吃人嘴短啊！
華勝走到廚房，雙手的中指和無名指反扣，左手的尾指食指大拇指，分別跟右手的食指大拇指尾指，觸碰在一起，形成一個立體倒三角的手印。
“四鬼搬運。”
立體倒三角的手印中，凝聚出一個倒三角形的暗色漩渦，隨着漩渦落地，陰冷的力量四處瀰漫，四隻人形小骷髏從三角漩渦中走了出來。
它們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到黃氏的屍身旁邊，扛起屍身，便再次再次回到深邃黑暗的漩渦。
徐京墨愣愣的看着眼前這一切，有些茫然。
這能力算什麼？免費勞動力？
華勝拍了拍他肩膀，先行離開。
徐京墨欲哭無淚。
他很想喊一句。
「留下那四隻小骷髏幫忙打掃！」
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他只好儘快打掃，阿朴這一家也算是倒霉。
自己淪落為棄子死了，孩子畸變，妻子寧死保兒。
好好的一個家庭，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灰飛煙滅，什麼都沒有剩下。
他想了想，去房間裏的床上，抽出一塊床板，用砍刀劈成兩塊長方形木板。
隨後找到毛筆，粘着剛收回的一點墨水，分別在木板上寫着：阿朴之妻黃氏，阿朴之子小剛。
他不會製作牌位，只好把寫完的木板修正後，跟阿朴的牌位放在一起。
再給他們燒了點紙錢。
“人死留名，也算是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
徐京墨輕輕嘆息了一聲。
“人固有一死，今日你們身亡，還有我為你們送行，也許明日我死於非命，卻無人問津。”
“說起來，阿朴你還欠我一個解釋，為什麼要陷害於我。”
“算了，我會讓檢察院查封你們的屋子，讓你們不被打擾。”
徐京墨自言自語說了一通，把紙錢都燒完了。
“咦，這裏還有個紙人。”徐京墨剛準備走，發現放着牌位的桌子邊還有個紙人。
“這做工比旁邊那扎紙店的好多了。”
徐京墨看着紙人不由得感嘆了一聲。
紙人身上不僅穿着粉色的小衣裳，五官也畫得很精緻，尤其是眼睛，畫得特別傳神。
徐京墨都不由得感慨，繪畫這五官的人造詣高超。
他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不燒掉這個紙人。
這麼好看，燒掉可惜了。
帶上鐵鏈和鎖頭，他走出這間屋子，屋子外，已經有兩個衙役在門口。
徐京墨一想就知道，這是華勝通知的，怕他不知道怎麼處理。
“大人，您的令牌能否查看一下。“
其中一個衙役迎上來說道。
徐京墨掏出守業人的令牌，他們兩人一起查看完畢之後，這才歸還給他。
兩人這才放心的詢問：“大人，現在這裏要怎麼處理。”
“封死吧，門窗都封死，以後路過的時候查看一下，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這間屋子。”徐京墨思索了一下說道。
“是。”兩名衙役應諾。
一個人回去帶工具，一個在這裏看守。
華林道上，行人不多，周圍都是忙着生計的人。
雖然有人看到了會疑惑，但是忙於生計的他們，也沒什麼心思和精力去過問。
徐京墨等到他們把整間屋子都封好，已然天黑。
致謝之後，他捲起了破爛的衣袖和褲子，前往客棧。
再次路過扎紙店的時候，白天看到的那個老頭，此時正在給紙人畫鼻子和嘴巴。
徐京墨走過去看了下，老頭畫完鼻子和嘴巴后，就放下這個紙人不畫了。
“我說老伯，你怎麼不繼續畫完呢？”他忍不住詢問。
老頭看了他一眼，藉著燈籠的光線看清了來人。
“這就是畫完了，你要買什麼？”
“我白天剛買了，就是路過，看到你白天在製做紙人，現在畫五官，一時好奇。”徐京墨指了指旁邊的一堆紙人紙馬紙狗。
“哦，你去十一號那家弔唁阿朴是吧。”
“你知道他們一家子嗎？”
“怎麼會不知，一家四口來這裏住沒幾年，沒什麼朋友，現在落到這個境地，也是慘吶。”
“是啊，現在已經全家遇難，哎……”
“全家遇難？”
老頭轉頭看向他，手上的筆也停了下來。
“嗯，發生了一邊變故……算了，不提了，阿伯，你這紙人的眼睛沒畫，馬沒畫鬃毛，狗不畫牙齒，貓不畫尾巴，這算是畫完了？”
老頭把手上最後一個紙人的鼻子和嘴巴畫完，搖搖頭回應他：“你不懂，我們作為扎紙匠，本來就是在鬼門關口撈錢，沒必要送上自己的小命。”
“你是說，幹這一行風險大，還是說畫上那些東西有危險？”徐京墨眉頭緊鎖，無法理解。
“送你一首詩如何？”
老頭放下了畫筆，一邊把工具拿回店裏。
徐京墨看進去，發現店裏很小，堆滿了各種祭祀用品。
“詩？好啊。”
老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笑容，悠悠的說道。
“紙人畫眼不點睛，紙馬仰頭不揚鬢，紙貓立足不甩尾，紙狗張口不裝牙。”
“人言馬啼皆不理，貓叫狗吠事事驚，天命之時見分曉，若是不情閻王請。”
最後一句話落下的時候，老頭也把東西都收進屋。
“小夥子，好自為之吧。”
話落，店門也關了。
寒風中，徐京墨遍體生涼。
街道上不知何時，已然沒有行人。
他驚駭的看向華林道十一號的位置，此時望去，猶如一個恐怖的深淵。
他發現反應過來，幾年前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是一家四口，但是現在才三個人。
還有一個，是誰？
還有一個，在哪？
恍惚之間，結合剛剛扎紙匠的話，他好像明白了。
畫人不畫眼，可他分明看到供奉桌旁，有個畫了眼的小紙人！
有沒有可能，今天的這場悲劇是由這個紙人造成的？
那現在已經封死的情況下，安全嗎？
此時才入夜時分，原本該熱鬧的街道，為何又不見行人？
徐京墨忍住了去查看十一號的衝動，轉身向著客棧走去。
如果紙人真有問題，他也沒有任何條件和能力應付這個情況，此時不跑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