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先導者
“果然，你也想不起那天的審問者，這跟華勝的推測一樣。”
靈青芝臉色反而輕鬆的說道：“五穀樓的丹房失火時，他第一時間就趕到現場，然而火勢太大根本撲滅不了，而你之所以沒有被燒焦，就是他打破了丹房的門把你帶出去的。”
“只是，華勝說當時你已經窒息而死，所以才任由你的屍體被監察司的衙役帶走，他自己則是繞着整個五穀樓搜索了一遍，但是沒有發現其他的先導者，沒想到的是，帶走你的監察司說你在半途中掙扎着醒過來，於是轉道把你送進牢房關押起來，當晚在你醒來之後，監察司的審問者帶着一眾衙役，當場質問你的行為，其他衙役都親眼目睹你招認罪狀並簽下認罪書。”
“我很好奇的是，就算你當時的死是假象導致華勝判斷失誤，但是哪怕後面在牢房之中醒過來，也絕不是短時間內能恢復意識，更別說非常清醒的講述失火完整經過，後來我們調查后發現，當晚的衙沒人記住是誰審問你，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當晚審問你的是一個先導者。”
徐京墨努力的回憶，然而只能想起旁邊六個衙役的樣子，而審問人的身影完全模糊，別說五官輪廓，連身高體型都完全記不起來的那種。
如果不是靈青芝提起審問人，他甚至都沒想起這個人的存在，只記得自己是怎麼在一眾衙役注視下招供的。
他深呼吸一口氣，按耐住內心的憤怒提出疑問：“能讓我和其他衙役都記不住審問人的具體樣貌特徵，甚至是男是女也不知道，這樣的手段是先導者使用的？”
“對，先導者出現的地方都會事先使用夢境粉，別人就算看到了，只要他們眼神離開所看的場景，便會極速的遺忘剛剛經歷的事情，猶如做夢一般，夢醒之後，可能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夢，但是通常會快速遺忘，哪怕你強行去記住，都會在你張口的瞬間忘記所有的細節，甚至人物長相衣着打扮都會忘記。”
“哪怕是當著面殺人，這種能造成巨大心裏恐懼的，都會被遺忘嗎？”
靈青芝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你還能記得你做了幾個噩夢嗎？你講得出來噩夢之中的具體情況嗎？”
“所以，這就是大家似乎都知道天機閣，但是卻又說不清楚天機閣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夢境粉是為了更好的隱藏先導者的存在對吧？”徐京墨不得不佩服夢境粉這樣的東西存在。
把現實化為虛幻，把虛幻變成故事，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可怕，修改不了記憶，那就模糊你的記憶，讓你自己忘記了記憶，別人又怎麼可能知道。
而現實跟夢境不同的是，真正的做夢有可能做同樣相同的夢境，這會導致記憶加深，從而讓夢境有被記住的可能，但是現實永遠是現場直播，沒有綵排再來一次的可能，因此就不存在被記住的可能。
“對，也不對。對的是，天機閣其實一直活躍在民間，我們的存在是為了保護整個岳國，但是不對的是，我們隱藏自己的存在，並不是為了保持神秘感，這只是我們不得已的做法。”
靈青芝的保持着奇怪笑容看了眼自己的手：“非凡能力的獲得者之所以叫先導者，是因為這種力量我們無法完全掌控，每次晉陞都是對於非凡力量的一次試探，各種各樣的恐懼會在這個時候摧毀你的意志，一旦在恐懼中崩潰失控產生畸變，便會成為畸變者，到時……”
“也許曾經自己誓死要保護的親人，朋友，都會成為你手中的亡魂。”
“可以說，夢境粉的存在，讓先導者擁有保留最後尊嚴的機會。”
徐京墨點點頭，他接受能力很強，這些雖然匪夷所思，但還能接受。
他稍微遲疑了一下，雖然心中有所猜測，但還是問出了口：“一旦變成畸變者，會怎樣？”
靈青芝拔出腰間的匕首輕輕往上一拋，讓它在空中翻滾了一圈再穩穩的回到手上，她的笑容更盛：“自己吞下夢境粉，放棄抵抗在夢中離去。”
“你以為，守業人的令牌是普通人能拿的嗎？守業人，守護百姓之業，一旦發現畸變者，必須即刻消滅對方，無論畸變者是否為你的家人，也無論要付出多少代價。”
匕首再次轉了一圈，然而這次卻精準的插在桌子上。
這句話也讓徐京墨臉色驟然一變。
沒錯，先導者擁有強大到常人不可匹敵的力量，但卻要面對未知和巨大的危險，恐懼的來源往往是情感的交織和生活的失意，一旦失控產生畸變而不選擇自殺，也許第一個下手的目標，就是身邊的親戚和朋友。
“所以……監正在給我令牌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我想活下去，只有成為守業人這一條路，這才給我的令牌對吧……”徐京墨苦笑，還以為自己機關算盡，到頭來還是身為棋子。
“守業人，要守的不是國家，而是每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靈青芝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才走到一個柜子前，打開了格子從裏面拿出四個不同顏色的瓷瓶。
隨後一一擺放在桌子上。
“你在刑場跟監正許下承諾，這個事情已經在朝會的時候呈現於陛下，皇族一閣二府三部全都知曉，這個案子你自己查，我最多派人給你幫忙，一個月後如果沒有結果，到時，戲弄帝皇的罪狀，死亡反而是比較好的結局。”
「這天機閣是怎麼回事？說話都一個樣的？」
徐京墨走到桌子前，他目光停留在瓷瓶上，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剛剛我要是說交給你們去查，可能現在已經回到牢裏對吧……”
“雖然天機閣囊括了岳國大多數的先導者，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為國效力的想法，能滲透到監察司牢房的先導者，這是近十年來都沒有出現的情況，一個心生膽怯的人，想去查這麼大的案子，還不如把你關回牢中，這樣能多活一個月。”
靈青芝雙手盤在胸前，盯着徐京墨說道：“你還算幸運，。”
“幸運？如果夠幸運，我就不會捲入這個案子了。”徐京墨眼前一亮，如果靈青芝剛剛是這樣跟他講的話，他可就不困了。
“我覺得，你在跟死亡雙向奔赴，對嗎？”靈青芝第一時間感受到徐京墨的眼神，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徐京墨馬上看向瓷瓶：“你這幾個瓶子真是又大又圓……”
“咳咳，說正事，你跟我講述了半天，是準備給我成為先導者做鋪墊，我懂，哪個瓶子是給我的。”
“你懂個屁！”
靈青芝感覺第一次這麼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