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抉擇
幽暗潮濕的密室，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的見，蕭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進去，陳素素與其他三人靜靜的跟在他身後。.
陳素素伸手指了指牆角的六人，聲音冰冷道：“這就是當年七大劍派的掌門，崆垌劍派孫庸、華山劍派方天流、海南劍派朱無淚、點蒼劍派木思水、青城劍派謝落、峨眉劍派柳青，除了武當的清風老頭，這六人都是當年的主謀之人。”
牆角的六人不約而同的抬起了頭看向這邊，每個人的眼神都是複雜難辨，懊悔、怨恨、羞愧。
蕭野微嘆道：“是嗎，娘你想我怎麼做？”
陳素素目光如火的冷聲道：“我想你親手殺了他們，用他們的血祭奠你父親。”
蕭野臉色微變道：“一定要這樣么？”
陳素素冷冷的點了點頭，道：“只有這樣才能寬慰殘陽教幾百條含冤的幽魂，才能告慰你父親在天之靈。”
六人之中的謝落，輕嘆一口濁氣，神情看上去疲憊至極，只見他艱難的挪動了一下遍體鱗傷的身體，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臉上帶着一絲欣慰的笑容。
蕭野急道：“前輩你，沒事吧。”
謝落苦澀的**了一下嘴角，微微嘆道：“二十年了，我們七人也早已受夠了心中的折磨，今天能再看到蕭雲揚的兒子，我們是該有個交代了，不過你生性善良，我們就算命喪你手，起碼也能瞑目了，只希望我們死後你能勸慰你的母親不要再危害江湖了，二十年前的恩恩怨怨就讓它隨着我們的逝去煙消雲散吧。”
蕭野聲音顫抖道：“前輩，我。。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們，二十年前的恩怨我們不能就此忘卻么，為什麼還要執着於過去？”
謝落嘴唇微微的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沒能說出口，方天流卻冷笑接道：“小子，我們今天栽在你們母子兩個手上無話可說，你要殺便殺，少在那假惺惺的。”
陳素素冷笑走了過來，拍了拍蕭野的肩膀，道：“你聽見了吧，這些自命俠義的君子門是不會接受你的好意的，你還不快動手。”
方天流大笑道：“陳素素你這妖女，老子實話告訴你，就是再給老子一次機會，老子照樣會殺了蕭雲揚這個魔頭。”
陳素素目光一凜，殺氣陡然而出，森冷道：“住口。”
方天流大笑道：“怎麼了？生氣了？老子偏不住口，老子就是要罵蕭雲揚那個魔頭，唉，不過可惜了，他死的太慘了，一輩子只能背負着魔教教主的臭名了，哈哈。”
蕭野身體微抖，暴喝一聲，道：“你給我住口。”
方天流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嘴唇剛動，臉色卻立馬變了，驚疑的回頭道：“你。。你！！”
眾人心中一驚，定眼一看，只見一隻匕首已沒入方天流的背脊，只露出短短的一截刀柄，鮮血灑了弄笛仙子一聲。
弄笛仙子顫抖的抽回匕首，聲音沙啞的凄聲道：“不準。。你在我面前侮辱他。”
方天流臉上閃過一絲悲幽的神色，單手捂住自己背脊的傷口，凄涼的笑道：“好。。好，沒想到最後我竟然是死在你手裏，哈哈，報。。報應啊。”，隨即身體頹唐的向後倒了下去，只聞出氣聲不見進氣聲，雙目漸漸變成了死灰色。
弄笛仙子的匕首也哐當一下跌落下來，雙手驚恐的掩住自己的眼睛，身體縮成了一團，往牆角處緊緊的靠了過去。
蕭野按捺住悸動的心情，聲音微顫道：“這。。怎麼會這樣。”
陳素素冷笑道：“他們狗咬狗可不管我們的事。”
蕭野微嘆道：“可是。。”
陳素素冷冷截口道：“好了，趕快動手吧。”
蕭野手持殘陽劍，慢慢的走了過去，謝落欣慰的笑了笑，盤坐下來，嘆聲道：“好小子，動手吧，蕭雲揚也可以瞑目了。”
其餘幾人也緩身盤坐下來，靜靜的等待着這一刻，朱無淚悲幽的看了一眼陳素素，緊緊的閉起了雙眼。
蕭野右手一揚，只見一道劍光劃過，幾人依舊安然無恙的盤坐在地上，而蕭野的手上則是一把蒼老枯松的長發，原來剛剛的那一劍，蕭野只是削去了他們頭頂的一束頭髮而已。
謝落疑聲道：“你這是？”
蕭野微微道：“出家人說，削髮明志，現在我看得出你們是真有悔過自新的態度，所以我削下你們一束頭髮，而不會要你們的命。”
謝落嘆氣道：“好小子，好小子，我們倒是看錯你了。”
話音剛落，蕭野便覺事有蹊蹺，可是已回救不急，謝落身體猛的一震，一口鮮血疾射而出，原來他已偷偷的震碎了自己全身的經脈，眼看命不久矣。
謝落鼓起最後一口氣，嘴裏泛着血沫子含糊不清的凄笑道：“我。。我的心總算。。總算能安寧下來了，小。。小子，記。。記住我說過的。。話，我。。”，話還沒說完，頭便重重的垂了下去，沒有了半點生機。
蕭野被這驚變驚的是目瞪口呆，只見孫庸、木思水也應聲倒了下去，臨死之前嘴裏還模糊的笑着道：“我終於。。能解脫了。”
陳素素冷笑道：“倒是便宜了你們。”
蕭野顫抖的低喝道：“娘。。”
陳素素冷眼瞥了一眼朱無淚，譏笑道：“朱掌門怎麼不隨你的老朋友一起去了呢？”
朱無淚結道：“我。。我還想再看看你。”
陳素素厲聲道：“住口。”
朱無淚悲幽的搖了搖頭，苦笑的嘆道：“好吧，既然你這麼不想見我，那我也隨他們一起去了，唉，蕭雲揚啊蕭雲揚，我朱無淚到底有哪裏是比不上你的。”，說罷，揚起手臂朝頭頂的天靈**猛拍下去。
陳素素此時卻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他手臂。
朱無淚猛然抬頭，疑聲道：“為什麼？”
陳素素冷冷的撒開手掌，冷笑道：“他們都死了，我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你，所以從今天起你給我好好活着，我要讓你看着我們殘陽教是怎樣雄霸武林。”
朱無淚臉色卻泛起一絲奇異的笑容，嘆聲微笑道：“沒想到，沒想到啊，你終究是。。終究是不忍殺我的。”
陳素素冷喝道：“那是因為當年你曾經放過我們母子一命，今天就當我還你，但是從今往後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現在馬上給我滾。”
話音剛落，陳素素猛地將一顆藥丸塞進他的口中，冷喝道：“你的毒現在解了，趁我現在沒有改變主意，立刻、馬上給我走，滾！！”
朱無淚咽下藥丸，渾身的真氣立馬恢復了七八成，身體也可以運轉自如了，便嘆道：“好，素素，我走，我走，但是你放心，我們犯下的錯誤現在便交給我一人承擔，雖然他們都走了，但是這個秘密我無能如何不會讓它永埋地下，死不可怕，但是我要去挽回這個錯誤，還你一個公道。”
陳素素身體微微顫抖，冷冷的別過頭去，冷笑道：“你想做什麼，不必向我彙報，但是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我不殺你，並不代表你就能心安理得。”
朱無淚嘆氣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心安理得過。”
陳素素不耐煩的擺手道：“好了，你可以走了，沒人會攔你。”
朱無淚緊緊的凝視了她片刻，便毅然決然的往門口走去，剛到門口，卻突然回頭指着牆角簌簌發抖的弄笛仙子，疑聲道：“柳青她，你準備怎麼做？”
陳素素冷笑道：“你放心，只要她不想死，我一定讓她活着。”
朱無淚嘆聲道：“好吧，其實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聲音還飄蕩在眾人的耳畔，但是背影已經漸漸消失在幽暗的石洞深處。
陳素素收起紛亂的思緒，舉步走向牆角，冷笑道：“柳青，不會吧？只是殺了個與你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而已，有必要這麼緊張么，你殺的人難道還少么？”
蕭野急忙攔住陳素素，厲聲道：“娘，她已經這樣了，你難道還不放過她么？”
陳素素氣結道：“你。。你竟然敢替她說話。”
蕭野苦笑道：“娘，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你收手吧，好嗎？”
陳素素冷哼道：“要我收手，沒那麼容易。”
牆角的弄笛仙子突然發出尖利的笑聲，雙手用力的扯着自己的頭髮，柔滑的青絲根根飄落，鮮血順着臉頰流淌下來。
蕭野連忙制止她，暴喝道：“你在幹什麼？住手！”
弄笛仙子突然棲身附上他的耳畔輕輕道：“柳如雪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記住，以後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她。”
蕭野心中一驚，還在回憶她剛剛說的話，只見弄笛仙子猛然推開他，抬起雙手，將帶血的匕首狠狠的插向自己的心窩。
蕭野大驚失色，卻也回救不及。
弄笛仙子雙目死灰的倒了下去，口中喃喃大笑道：“陳素素，你始終是輸給我了，我先一步見到雲揚了，雲揚我來了。”
陳素素氣的渾身發抖，怒喝道：“賤人，賤人。”
蕭野手掌顫抖的掩住了弄笛仙子的眼眸，輕嘆道：“你說過的話，我一定會做到了。”
陳素素冷哼一聲，摔門而去。
宋楠楠怯生生的問道：“蕭大哥，現在怎麼辦？”
蕭野一把抱起弄笛仙子，微嘆道：“我想先好好安葬了她。”
呂小霞立刻接道：“蕭大哥，我幫你。”
沈醉微嘆一聲，道：“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場空，何必呢？”
蕭野哀嘆道：“好了，把前輩門都好好安葬了，人死為大，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隨風飄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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