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周興回來了
“太子有什麼意思?”
李治瞥了瞥嘴,不屑一顧:“太子不過就是儲君,又不只是皇帝。”
“太子,就像是這池子裏的魚。”
“游啊,游啊,不一定被誰釣走了。”
“再說了,父皇你且死不了呢,我當太子有啥用?”
李世民:“……”
朕不該跟他說話的。
朕應該再宮裏處理朝廷,朕不該在這裏。
朕錯了,朕真的錯了。
李世民的獨白,李治並不知道。
他依舊脆生生的說道:“父皇,其實你說,太子有啥用?”
“來自李世民的震驚,超神值+200。”
“太子其實真的沒啥用,就是一個名義上的繼承人的稱呼罷了。”
“就算成為太子又怎麼樣?其他人不聽你的,該不聽還是不聽。說白了,就像百姓家,爭奪家產,都是一個道理。”
“沒什麼了不起的,無非就是誰都覺得自己更好,誰都想大權在握罷了。”
“歸根結底,太子啊,就像父皇手中的魚餌,這些小魚兒,都想吃……”
李世民心中一陣黯然。
沒想到,李治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此時低頭再看尚且懸在半空之中釣餌,數條紅鯉在水中翻湧,不停的啄食。
這一幕,何其相似。
“唉……”
李世民長嘆了口氣,想他登基多年,竟然還沒有一個孩子看的清楚,不由得一陣唏噓。
“父皇,你也不用長吁短嘆的,咱爺倆實話實說,這事兒的根源,還是在你身上。”
“這事兒和朕有什麼關係?”李世民愕然問道。
“你想啊,你要是不生這麼多兒子,哪有人爭?”
李世民:“……”
道理,還真的是這麼個道理……
李治語不驚人死不休,輕笑一聲,淡淡的說道:“其實,父皇你也不用為難。”
“要想不讓人爭,不給別人機會就是了。”
“你不是總說魏徵態度嫵媚么,實際上要不是父皇你老是寵着李泰,這小混蛋也不會恃寵若嬌。”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樣?”
李世民又何嘗不知道。
為人父母,無論帝王將相還是平民百姓,都是一樣,難免有偏心之人。
李泰自幼,就是李世民最喜愛的孩子。
寵愛之餘,更是因為這件事情屢遭群臣勸諫。
然而……
話說開了,李世民索性也不遮掩,直接了當的說道:“其實,朕寵愛青雀,一部分是因為朕確實喜愛他,另一部分,也是因為朕想着以青雀,磨鍊承乾。”
“沒啥用啊。”李治說話直來直去:“這種磨鍊,除了內卷,除了讓李承乾膽戰心驚,除了讓兄弟反目,沒有任何好處。”
“是啊。”
李世民長嘆了口氣。
想起這一段時間發生的種種,只覺得李治說的,確實有理。
一時間,竟是忘了李治也是皇位的爭奪者,反而將他當做了師長一般,輕聲問道:“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很簡單啊,不給機會就行了。”
李治隨口說道:“太子就一個,他留在宮裏就是了,其他人,該出去就出去。”
“像是李泰啊,李泰啊,李泰啊,老是留在宮裏,也不是辦法。”
“父皇要是實在捨不得讓他遠離,就讓他留在長安。”
“但是,我醜化說在前面,李泰留在長安,他日必起禍端!”
“李承乾雖然能覺得他贏了,可是一想到李泰還在長安,定然如鯁在喉,如芒刺背!”
“說白了,父皇這倆兒子,肯定還是要再爭一爭……”
“要是想讓他們徹底不爭,父皇你要下個狠心!”
“什麼意思?”李世民沒來由的覺得心裏一顫,彷彿有什麼不好的話,要從李治的口中說出來。
“除了太子,其他皇子爵位全削!”
一句話說完,李治不再言語,目光灼灼的望着李世民。
前面鋪墊了那麼多,為的就是這一句話!
這個目的,他已經想了很久了。
大唐……不,歷朝歷代,皇親國戚不計其數。
而天下財富,也多是聚集在這些皇親國戚的手中。
造反之人,也多是出在他們之間。
倘若一狠心,幹掉所有的皇親國戚……
“你……瘋了!”
李世民不敢相信的看着李治,瞪大了眼睛。
“你信不信,朕現在說出這句話,天下就會大亂?”
“胡鬧,胡鬧,胡鬧!”
李世民一連三聲胡鬧,呼吸急促,心跳飛快。
“不行,給我拿葯,我心臟不舒服……”
李治趕緊從系統里兌換了一瓶速效救心丸,倒了一捧出來,喂李世民服下。
“好了,你走吧,今日之事,只當沒有發生過。”
“是,兒臣告退。”
李治屁顛顛的走了。
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李世民心跳再次加快。
好半晌,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好傢夥,自己這個兒子,實在是太瘋狂了啊!
簡直……簡直是要破了國之根基啊!
朕不過是取消了分封,他竟然是要連王爵都削了……
然而。
話雖如此,這個想法,卻是在李世民的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入夜。
太極宮。
李世民深夜無眠,看着手中的一封信,久久不語。
信的內容很簡單,房遺愛和杜荷這兩個駙馬都尉,湊到了一塊喝酒。
但是,這兩個人,本不應該湊在一起!
房遺愛,一直和李泰走的很近。
而杜荷,不用多說,跟李承乾關係好的都恨不得穿一條褲子。
這兩個人,湊在一起,想要做什麼?
難道……
李世民猛地想起來昔年的建成、元吉,心裏“咯噔”一聲,提筆在紙上寫下兩個字:“細查”。
與此同時,修真坊。
李治看着面前酣睡的周興,一陣愕然。
他記得清楚,離開的時候,周興是個乾淨利落,精神抖擻的小夥子!
這才不過月余,怎麼老成了這個模樣。
頭髮白了不說,眉宇間也滿是憂愁。
抬頭紋更是只差一豎就成了“王”。
愣了半晌,這才問道:“他睡了多久了?”
魏獻撓了撓頭,小聲說道:“將軍入宮的時候他剛剛好回來,回來之後,也沒吃飯就那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