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殺人九（下）

長島咖啡廳說是西餐廳，但也就最開始的幾個月只提供西餐和咖啡，日子久了老闆也發現光買牛排意麵是招攬不到整桌整桌聚餐的客人們。之前開過的某某牛排店，某某咖啡廳，也是倒了一家又一家。

但長島咖啡廳的老闆很敏銳，他觀察了幾個月發現風頭不對，於是在一眾西餐廳在趕潮流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時，選擇了中西合併，推出了中餐菜單。

這在許州當地還是獨一份，於是顧客們可以聽着鋼琴聲，看着西式裝潢，在享受着西餐廳的氛圍的同時點上水煮魚，烤魚，水煮牛肉或者毛血旺。

就此，長島奠定了它許州性價比最高西餐廳的地位，但說到底煎牛排的手藝是遠不如水煮魚的。

這也是童一天略顯局促的原因。

他本想跟聞翎在真正的高級西餐廳吃晚飯，但除了價格之外，其他兩家西餐廳需要提前定位，遠沒有長島接地氣。長島雖說人多，但童一天提早了一個小時去排隊，還是等到了一個靠窗僻靜的位置。

在童一天覺得長島的西餐配不上聞翎的同時，聞警官正在艱難的擠下班公交。

往常大多數時候都是衛擎下完班風雨無阻的來接他，他都已經忘記還有公交這個交通選項了。本來想的是打車，結果打開手機軟件一看價格，只能默默退出。

到達市中心的長島咖啡廳時已經遲到了十六分鐘，距離不過三個公交車站，但無奈下班路太堵。衛擎的聲音從他塞在耳朵里的小型通訊儀里傳來，緊鑼密鼓的準備一會的工作，緊盯着聞翎的位置，偶爾還得抽出空酸兩句今晚的“浪漫雙人晚餐“。

衛擎開車，徐雯坐在副駕駛聽着他話里話外的醋味表情微妙，時不時向後座的林藺藺投去求救的目光，而林藺藺只顧低頭敲打着電腦，視而不見。

另一輛車裏坐的是開車的何謂和閉眼休息的姜徵文。兩輛車距離長島咖啡廳不遠不近，緊密觀察着聞翎的情況。

聞翎已經走進了長島咖啡廳，他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見到了靠着窗戶的童一天。

傍晚的夕陽光照射在童一天的側臉，他的發梢透着金光，吸引了隔壁一桌出來聚餐女學生們的目光。有個長相可愛的女孩在同伴的鼓勵下繞過來搭話，像是要聯繫方式。

童一天笑的很溫柔，拒絕的十分禮貌。女孩漲紅了臉準備回去，童一天又低聲對她說了幾句，像是安慰。

聞翎剛靠近他，他就像是感應到了一般立即轉頭沖他揮手打招呼。動作太大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本來童一天已經足夠吸引目光，聞翎的出現使得他們這一桌短暫的成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衛擎的聽力極好，自然不會錯過這小小的騷動。

他冷酷道：“上次我和你們聞哥一起接受採訪的時候，那可是有電視台來，還在好幾個頻道播出了。“

徐雯狗腿的說：“我也看了，老少皆宜，我媽和我奶奶都很喜歡。“

林藺藺仍舊不參與對話，但徐雯明顯看見他嘴角抽動了幾下。

童一天點了兩份七分的牛排，拿着菜單詢問他喜歡菲力還是西冷。

聞翎隨手指了一個，童一天抬頭跟服務員又加了個套餐，細心的選餐前小食，甜點水果和飲品。

忙活了好一會他才點完，笑着問聞翎：“聞警官來許州多久了？“

聞翎把玩着裝着檸檬水的玻璃杯：“幾個月前剛從錦城調來。“

童一天一副難怪的表情，說道：“我畢業后就來許州工作了，在這呆了一年多，還從沒見過你呢。“說完又繼續解釋，”雖然我是兒童醫生，但是診所里大大小小出的事不少，見警察就見了很多次。就是從沒見過……“

他停頓了一下，抬眼匆匆掃了一眼聞翎，似乎不是很好意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把話接著說完：“就是從沒見過聞警官這麼漂亮的警察……“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含糊的說完了最後幾個字。

通訊儀接收方的徐雯沒顧得上看聞哥的反應，第一時間就轉頭看向他們衛隊。

沒想到衛擎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絲毫沒有危機感。

徐雯很疑惑：“衛隊……你沒事吧？“該不會是物極必反，強裝鎮定？

衛擎似嘆息又似感慨：“你們隊嫂是漂亮。“

聞翎本來聽到童一天對他的評價面色不虞又得按捺不發，但衛擎的那句“你們隊嫂是漂亮“傳到他耳朵里，使得他的表情更加複雜。

好在童一天沉浸在自己貿然吐露真言，怕冒犯了聞翎，立刻轉移話題。

一餐飯吃的慢悠悠，童一天像是要三百六十度了解聞翎，從衣食住行問到興趣愛好，恨不得把他的人生經歷都細問一遍。中途醒悟自己問的太多，轉而開始介紹自己。

聞翎對他的自我介紹倒是很有興趣，仔細聽了發現毫無破綻，期間他也試探過幾個問題，童一天反而顯得受寵若驚。

兩人還算投機，吃完了牛排又上了餐后甜點，聞翎甚至多點了一個椒鹽雞翅。

衛擎聽着那端的聲音一面問徐雯：“小徐覺得怎麼樣？“

徐雯皺着眉頭：“目前沒聽出有什麼不對。“

衛擎又看向林藺藺，林藺藺跟他對視了幾秒，也抿着嘴搖頭：“不能判斷童一天是不是跟交易有關係，但他的身份無誤。“

衛擎往後靠了靠：“你們聞哥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徐雯驚訝道：“衛隊你怎麼知道？“

衛擎神秘一笑：“以我對你們聞哥食量的了解，他早就飽了，而且他最討厭在外面吃雞翅。“

徐雯和林藺藺都是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衛擎還嫌不夠，又慢吞吞加了一句：“他只喜歡吃我在家做的雞翅。“特地強調了在家兩個字，生怕車上有人不知道他們正在甜蜜同居進行時。

店裏的聞翎果然對雞翅沒有很感興趣，夾了一隻放進碗裏用筷子戳着。童一天誤以為他嫌麻煩，拿了另一隻雞翅三兩下剔除了骨頭放在碟子上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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