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溫千袂絕對沒有想到,自己又被人耍了。
他當下命令段羽及手下的人全城搜捕,自然他也留了個心眼。
事情發生了這麼久,那伏鬼先生說不定已經出城了,索性他手底下的人夠多,這就派人去了鳳都城外搜捕。
此刻溫千袂正在書房處理公務,外邊有人進來請他去用午膳。
他心煩,這些日子吃的都是從萬香樓打包來的飯菜,雖然也美味口可,卻仍舊沒有那女人做的好吃,想到這兒,他更加心煩,於是擺了擺手,命人退下。
那人微愣了一下,隨後又道:“侯爺,這回是蘇廚子做的菜。”
溫千袂執筆的手一頓,心煩意亂感頓時消了一半,但面上不動聲色。
他仍舊執筆寫着,嘴上卻說:“讓她做好就放下吧,本侯過會兒會來。”
那人想了想,又道:“可是蘇廚子說,菜要趁熱吃,不然冷了影響口感,對身體也不好。”
溫千袂蹙眉,內心又開始煩起來。
他索性放下筆,站起來,說:“罷了,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本侯便賞她一個面子——走,去前廳。”
那人:“是。”
前廳離書房不遠,沒幾步便到了,蘇挽興沖沖擺放好菜品,正候在一邊,等着溫千袂來用午膳。
溫千袂是侯爺,時刻沒忘記自己的身份,這會兒看到蘇挽恭恭敬敬候在一邊,登時又端起架子來。
他掃了一眼桌上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覺得十分滿意,才看着蘇挽並冷聲說:“辛苦蘇廚子為本侯做這麼大一桌子菜,你也不用在這兒候着了,也下去用膳吧。”
蘇挽應了一聲,卻沒走。
溫千袂身子一動,剛要坐下,卻見蘇挽不走,又回頭說:“蘇廚子還有何事?”
蘇挽上前一步,恭敬道:“給侯爺介紹菜品。”
溫千袂揮袖落座,淡然說:“不用了,本侯要求不高,能吃就行了。”
蘇挽:“……”信你才有鬼。
兩邊的下人:“……”前幾日侯爺為著飯菜發脾氣又是怎麼回事。
溫千袂剛拿起筷子,對準那碗白菜湯要去夾,就被蘇挽立即攔下,大聲介紹:“這道是白龍過江,營養味美……”
溫千袂停了筷子,又去夾另一道菜,蘇挽又說:“這道是醬香排骨,排骨要先抄一遍水,然後……”
溫千袂又停了筷子,再去夾另一道菜,循環往複,只要是他看上的菜,蘇挽必先介紹一番,等到最後介紹完,他硬是一口沒吃到。
蘇挽看着那副氣呼呼的樣子,心裏出了口惡氣。
讓你把我關進牢裏,想這麼快吃到菜,沒門。
溫千袂忍着一口氣,僵硬地放下筷子,隱忍着說:“蘇挽,你、給、本、侯、出、去。”
蘇挽歡歡喜喜起身,爽朗道:“遵命。”
然後一溜煙不見了。
兩邊的下人:“……”他們家侯爺這是生氣了,還是被蘇廚子氣着的。那其實也活該,誰讓前幾日將這麼好的蘇廚子關進牢裏。
這下站隊分明。
蘇挽平日裏總會帶些東西來侯府,然後送一些給其他下人們,因此收穫了一大片人心。
溫千袂僵硬地夾了一塊排骨放入嘴裏,又僵硬地嚼了嚼,誰知那排骨是有骨頭的,他這一嚼,差點把牙給掰下來。
隱忍着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兩邊的下人心底偷笑,他們從沒見過自家侯爺這樣憋屈。
許是底下有人笑出了聲,他們突然感受到一道冷冽的目光,抬頭,他們家尊貴的侯爺正盯着他們看。
又裝作若無其事地低下頭。
下人:我們什麼都沒看到也沒聽到。
溫千袂壓着火氣,說:“都給本侯、滾。”
下人們就等着這就話呢,溫千袂金口一開,他們立馬一溜煙“滾”了。
前廳內,只剩下溫千袂一人面對着已經放冷的菜。
……
蘇挽出來后,扶着樹大笑了一場,心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老娘,還敢不敢把我關進牢裏,老虎不發威,當老娘是病貓么!
蘇挽最後擦了把鼻子,開開心心地出府去了。
她回了趟家,順便去看了看蘇修然的師父——傅顏青。
傅顏青被陸殤推出來在院中曬太陽,見蘇挽來,微微笑了笑,便叫陸殤下去沏茶。
蘇挽反客為主,自己尋了把椅子坐下,看到傅顏青如今神色爽朗,以往的病態少了不少,就是這腿,怕是這輩子只能這樣了。
傅顏青似乎看出了蘇挽再想些什麼,便寬慰道:“蘇姑娘不必如此替在下掛心,在下如今都不在意,早就習慣了,只是事事都要麻煩阿殤,心裏總歸存着些愧疚。”
這會兒陸殤正好端着茶水出來,聽到自家主子這般說,心裏就有些過意不去。
他將茶水放到石桌上,再端起一杯遞給蘇挽,說:“蘇姑娘,你別聽我家主子瞎說,我一點都不麻煩的,就是我家主子有時候不配合我就比較難做。”
“比如呢?”蘇挽十分狐疑地問。
傅顏青咳了兩聲,陸殤揉揉鼻子,支支吾吾,但最後還是說了。
陸殤說:“就是我家主子害羞,洗澡時非要自己來,你說身子都不方便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
他講完,傅顏青當即拿起手裏的摺扇揮了過去,陸殤一躲,蘇挽便更想笑,也終於是沒憋住。
她看着眼前的這副場景,心道若是傅顏青腿腳靈便,這對主僕該是有多好,有多讓人羨慕,她一時想不出什麼好的形容詞。
這會兒她又想起還在關雎書院的蘇修然,如今小傢伙可是跟着沈白二公學了一副文鄒鄒的模樣,說話時都是文人模樣,如今再跟着傅顏青學畫畫……
等以後學有所成,那以後絕對是人上人。
蘇挽想想就驕傲,想想就開心。
她這會兒撐着腦袋咧嘴在笑,那不遠處仍舊在打鬧的主僕還以為是在笑他們,傅顏青下手便更重了些。
自然他腿腳不靈便,陸殤多多少少也讓着他一些,這一白一黑的身影,就這樣打成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