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節 耿占秋佈局
大安皇宮,帝君劉軻雙目通紅,得知外公李智薨逝的消息,劉軻心中也是悲痛萬分。當年他在北辛身為質子之時,要不是外公李智力抗眾臣要求接回太子,也不會有如今的順德帝君。
但是李氏父子一個遇刺一個悲痛而亡,這讓帝君劉軻有些難以抉擇,畢竟還有一個深藏在玄甲山的林奇,如果李占錫的遇刺沒有一個明確的交代,劉軻非常擔心林奇會‘惹是生非’。真要是林奇突然死而復生,振臂高呼為李占錫討還公道,恐怕剛恢復平靜的大安帝國又要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耿占秋匆匆來到了皇宮,當他進入帝君寢宮之時,發現信王劉恆已經先一步到達。耿占秋剛一見完禮,帝君劉軻就忍不住問道。
“占秋,老國公之事你可得知?”
耿占秋一躬身,“回陛下,臣也是來之前剛剛得知。”
劉軻嘆息道,“外公的遺骸正在回京的途中,朕把你與信王叔請來,就是想商議商議此事。李氏一門忠君為國,朕必當厚葬,但李占錫遇刺的案子,朕恐怕那林奇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信王叔,占秋,你們覺得~朕要不要提前做一下防禦?”
耿占秋沒有回答,目光看向了信王劉恆。劉恆手捋長須,看着劉軻問道,“陛下是擔心玄甲山會造反?”
“不止這些,朕更擔心他死而復生,藉著國公父子之死舉國悲痛之際,引起軍中的嘩變。”
信王劉恆點了點頭,“不得不說,林奇確實有此能力。即便他已經消失了這麼久,軍中士卒依然奉他為神。將軍易控,但軍心難控。再者說,李占錫之死鬧得沸沸揚揚,若是在這當口林奇站出來~確實對江山極為不利。”
劉軻擔心的說道,“信王叔,那您覺得朕是否提前做一下準備?”
“如何準備?”信王劉恆目光深沉的看着劉軻。
劉軻猶豫了一下,說道,“調派一支兵馬,陳列在距離坦品郡不遠處,予以震懾。另外,還需派個人,最好是能把此事化解。萬一化解不掉,朕~只能以雷霆之勢先發制人。我大安帝國,絕不允許有人蠱惑軍心動搖江山。”
“陛下,萬萬不可。”耿占秋急忙說道,“陛下,如今李智的遺骸正在回京途中,臣相信林奇定會帶來他的意思。如果陛下陳兵坦品郡之外,臣以為會弄巧成拙逼迫林奇起兵。”
劉軻眉頭一皺,“占秋,那你的意思是~讓朕等着林奇的要求?那他若是執意要朕交出王賀海,你的意思~也讓朕向他低頭?”
劉軻目光不善的看着耿占秋,接著說道,“若是有證據證明王賀海殺了李占錫,朕當然會定斬不饒。但只是憑空捏造,就逼迫朕交出一位大將軍,你覺得朕~能答應嗎!”
耿占秋雙膝跪地,“陛下,臣斷無此意,沒有實據就定罪軍中將領,說出去也會寒了眾將士的心,莫說是陛下,即便是臣也不會答應。臣的意思是~陛下稍安勿躁,一切還是等國公遺骸到來之後再做定奪。林奇不是莽夫,李占錫遇刺還有很多疑點,陛下別忘了林奇可是我大安的護國大軍師,豈能這麼容易被人蠱惑。”
聽到耿占秋的這番解釋,劉軻的目光漸漸緩和下來,“占秋啊,朕擔心的是,林奇明知此事有詐卻要故意而為。朕比你了解他,林奇目光遠大,一身的能耐世上罕見,朕可不相信他會一輩子安於窮山僻壤。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就怕他會蠢蠢欲動。”
耿占秋一抱拳,“陛下,據微臣所知,林奇在玄甲山並未大肆的招兵買馬,即便有所兵力也只不過是用於自保而已。他若是有非分之想,也不必假死來避世了。”
劉軻冷笑道,“以林奇在軍中的威望,還需要招兵買馬嗎?占秋,朕知道你的忠誠,但有些事情,朕要是不提前考慮到,就怕事發之時已經形成了洪水猛獸。”
說到這,劉軻看向了信王劉恆,“信王叔,您覺得呢?”
信王劉恆想了想,反問道,“陛下,如果出兵震懾,陛下覺得調派哪支兵馬最為合適?”
“這~當然是西山大營最為合適。”
信王劉恆搖了搖頭,“如今西山大營主將是褚斌,陛下別忘了他可是林奇舊部。即便把祁山海所部調派過去,恐怕也震懾不住林奇。皇叔到覺得耿大人說的對,目前亦穩不宜動,先看看林奇那邊的動向再說。”
耿占秋急忙跟着說道,“信王殿下說的極是,如今老國公父子還未下葬,這時候主動出兵恐怕也會令人起疑。畢竟得知林奇未死的事情知者甚少,兵馬過去之後,說不定會逼着林奇露面。”
帝君劉軻陷入了沉思,為了江山他不得不多想,畢竟林奇能給他帶來的威脅太大,如今劉軻更是體會到當初慶溫侯為何不惜精銳耗盡也要千里追殺。這天下有此一人,即便是躲進了深山老林,劉軻依然不敢輕視。
“既然你們都不同意出兵震懾,萬一林奇提出來非分要求,那~你們覺得該如何處置?”
耿占秋看了看信王,主動說道,“陛下,臣以為,先辦好國公父子的喪事為重。國公父子位高權重門生眾多,辦好喪事也能安撫朝堂的穩定。另外,不管林奇提出什麼要求,臣懇請陛下恩准,臣準備事後再去玄甲山面見林奇,為陛下分憂。”
劉軻眼神一亮,與信王對視了一眼,信王問道,“耿大人可有把握勸說林奇?”
“信王殿下,此事的起因無外呼李占錫大人遇刺,臣不敢說能查出真相,但相信能讓林奇知道此案另有原因。不過,現在臣還不能去,國公父子的喪事~恐怕也只有臣出面才能安撫天下李氏門生。”
劉軻點了點頭,“朕身為一國之君,不能親自操辦,滿朝文武能擔當此任的,唯有老相國潘准和愛卿。如今老相國年邁體衰,朕只能把此事交給耿愛卿了。”
耿占秋執禮道,“替陛下分憂是臣的職責,另外,臣還有一事相求,懇請陛下恩准,由臣來接手李占錫遇刺一案。”
帝君劉軻一愣,“怎麼,愛卿有了新的線索?”
“這到沒有,只是由臣接手此案,臣畢竟是百官之首,此舉方顯陛下對國公父子的重視。二者,臣主理此案,更能說清事情的原委,不管能不能查明真相,至少能讓林奇能聽信微臣一言。”
“好!愛卿能為朕分憂,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另外,迎接老國公一事也由你安排吧,禮部那些人份量不夠。到時候,朕也會親臨,那畢竟是朕的外公。”
“謝陛下信任,臣定會安排妥當。”
君臣三人一番分析之後,把主導大權都交給了耿占秋。但是劉軻依然放心不下,責令監天院嚴密監視玄甲山的一舉一動。劉軻甚至暗中給陽城守備嚇了密旨,一旦監天院發現玄甲山有異常,祁山海可率陽城兵馬立即奔赴坦品郡。
耿占秋接手重任,當即開始忙碌起來。身為相國耿占秋本身就日理萬機,如今又接手新的重任,幾天下來耿占秋忙的不可開交。
老國公薨逝的消息震驚了朝野,各種傳言紛紛而至。對於這些傳言帝君劉軻也無力鎮壓,倒霉的王賀海,卻是覺得壓力如同大山一般壓了過來。甚至說,他都不敢走出城防大營,怕遭到李氏門生的咒罵和襲擊。不過,兼任了督察院一職的畢寧,這幾日卻頻頻進入城防大營。
老國公的遺骸終於到達,城門外更是哭聲一片。帝君親臨,更是打破慣例扶靈進城,這也讓朝臣與百姓們驚訝不已。
迎來了老國公的遺骸,原本該更加忙碌的耿占秋,卻在迎來老國公的第二天,單獨宴請了葉十三。
相國府內,耿占秋與葉十三相對而坐,酒菜雖少卻也精緻。不過,二人沒有在大廳,而是在耿占秋的書房。
熏香繚繞之下,葉十三奇怪的問道,“耿大人,單獨把我約到府上,不會是只為了喝點小酒吧?”
耿占秋嘆息了一聲,“十三,其實請你來,是為了詢問幾件事。占錫大人一案,如今陛下交給了我,有些事情我想問個明白。”
“怎麼,少爺給了你壓力?還是陛下心中不安,讓你挑頭來平息此事?”
耿占秋苦笑的點了點頭,“林奇要個說法,陛下也要查明真兇,我這個做相國的,兩邊可都不敢得罪啊。十三,說心裏話,你覺得李占錫遇刺,是王賀海所為嗎?”
葉十三直接搖了搖頭,“我也追查過,恐怕與他無關。此事我已經告知了少爺,但是~少爺也很為難,他總得要一個說服九兒嫂子的理由。”
“是啊,林奇不但要說服李家人,還有身邊的那些兄弟。十三,當時李占錫大人遇刺之時,是前往歸塵院,是你邀請他前往?”
葉十三一怔,“怎麼,耿大人不會懷疑的我身上吧?”
耿占秋笑了笑,“這到不會,只是本官接手此案之後,這些天一直忙着迎接老國公一事。現在好不容易喘口氣,是想請你來幫我梳理梳理。”
十三一聽,微微點了點頭,“耿大人,此案過去了這麼久,要查出真兇恐怕很難了。不過,有幾個線索連我都有些疑惑。”
“哦?什麼線索?”耿占秋頓時來了精神。
葉十三也沒多想,把追蹤到的線索說了一遍,甚至還告知耿占秋,刺殺李占錫的那些人,身上都有一股特殊的氣味。但是這些氣息,都消失在了不同的地方。而那些地方不是骯髒的牛羊屠宰之地,就是香氣瀰漫的煙花巷柳。唯有一處,目標直指王賀海的府邸,所以葉十三覺得是有人故意而為。但除了他之外,刑部也有幾個鼻子靈的捕快,所以葉十三並不認為是故意為他設局。
耿占秋想了想,忽然問道,“十三,當日你為何要宴請李占錫?”
十三一怔,難過的說道,“自從廢了之後,我已經很少跟外人來往。拙荊說好久沒去國公府了,怕讓人笑話自從少爺不在之後,我葉十三就與國公府斷了來往。哦,拙荊還不知少爺建在,我一直瞞着她。正好那段時間李占錫與王賀海鬧矛盾,我也想請他來散散心。沒成想,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耿占秋微微點了點頭,閑聊之中,又問了許多其它事情。葉十三知道耿占秋事務繁忙,況且兩個人喝酒也沒意思,不到一個時辰葉十三就告辭離開。
耿占秋讓管家送十三離開,他這邊一走,耿占秋的臉色寒了下來。別看葉十三善於追蹤,但論精明卻比不過耿占秋。閑談之中,耿占秋可以確認,那就是李占錫前往歸塵院,是陌芊提出來的。這一下,更印證了他的猜測。
熏香繚繞的書房屏風之後,鄭成走了出來。剛才所有的對話他都聽的一清二楚,鄭成臉色有些蒼白,耿占秋就是想證明一件事,那就是李占錫的遇刺,很可能與陌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