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魂斷九嵕山
一條鋪滿碎石的羊腸小徑,兩旁種有香郁繽紛的奇花異草,而在大片的竹林深處,隱約可見房舍的屋樑壁角,霧氣縹緲,好似人間仙境。竹屋內,一名美麗的女子側坐在床榻邊,紫衣羅裙,清秀的黛眉微蹙,眼底流露出濃濃的擔憂。
突然竹門被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快地鑽到她懷裏。“娘親!”一個濃眉大眼,年約七、八的小男孩,此時他摟着女子的腰,嗅着她身上的奇異香味。“真是不乖,楓兒,我們說好要去做何事?”女子輕輕敲了敲小男孩的頭,憐愛卻又帶些責怪。“看爹,娘親,楓兒沒忘,只是剛剛在林口的樹上抓鳥兒時發現有些陌生的面孔,多看了幾眼而已。”小男孩將頭枕到女子肩上,為自己辯解道。女子摸了摸小男孩後背,笑言:“傻孩子,九嵕山的奇珍吸引天下不少游醫尋訪,不稀奇的。”“那我們去看爹吧.娘親。”“恩。”山下的小茶館,一群少女畢恭畢敬站在一個女人背後。一名青衣女子此時面對着這個帶頭的女人,略微低頭道:“稟告夫人,九嵕山頂就是那一家三口的藏身之地。”
“青屏,妳確定他們就是我要找的人?”
“回稟夫人,奴婢以人頭擔保,半個月前我以拜訪名醫藥王李為名義前去探訪,發現山頂有一間竹屋,當時居住的就是藥王李的女兒李夕燭,還有一名小孩,只是……未見到玉門清。”“時隔八年,今日本宮一定要來個了斷!”茶杯在蒼白的手掌中被捏的粉碎,紅艷的雙唇劃出一似詭異的笑容。“這位夫人,小店的杯子……。”茶館小二見杯子被捏破,心疼地上前說道。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把短劍早已刺進他的胸口。“跟我家夫人說話,你換夠資格。”被叫做青屏的女子冷冷地拔出劍,拿出一塊絲巾擦掉劍上的血跡。
九嵕山朝元洞
山洞裏的中央有一塊巨大的方形岩石,岩石上躺着一名體形強壯的中年男子,臉上呈現青紫色,雙唇緊閉,似乎中了很深的毒。“爹!”小男孩跑近男子,拉着他的手。“我和娘親又來看您了。”女子聽着聽着,一行清淚不禁又掉落下來。她慢慢走到男子身邊,撫摸着男子廓分明的臉,呢喃道:“相公,你能感覺到我們母子在你身邊嗎?你是否聽得到?八年了,楓兒已經懂事了,爹爹去世前囑咐我要每天用採集的芷香玉蘭熬成的葯湯替你擦身,這樣才能慢慢去除你身體裏的寒月冰。可是夕燭無能,兩年前芷香玉蘭用完,我尋遍無數,發現芷香玉蘭早已被人采絕……天下再沒有可以對抗寒月冰的藥草……”
“娘親,究竟是誰害爹爹成這樣的,如果找到那個人,就可以救爹爹嗎?娘親,你從不跟我說。”小男孩抓着女子的裙擺着急地問。
“楓兒……”女子蹲下身,撫摸小男孩的臉頰。“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是這位系鈴人非一般,她……”洞外的人聲突然使女子停頓了一下。“夫人,屋內沒有人。”“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尖銳的女聲令聽者聞之一顫。這個聲音是!!!!!!!!!!!!!女子馬上將小男孩拉到洞深處,她用手撥開地上的雜草,露出一個地道。她抓着小男孩,盡量用最小的聲音對小男孩說:“楓兒,快從這裏爬進去,記住,一直爬,直到看到光亮為止!”小男孩恐慌地看着女子,支支吾吾說:“那爹和娘親呢,楓兒不要一個人!”“楓兒聽話,娘會帶着爹爹來找你,你爬出去后,找山下的王家伯伯,對了……還有這瓶葯,帶在身上。”“娘親一定要帶着爹爹來找楓兒……。”待小男孩爬下地道,女子將雜草鋪好,急忙拂去眼裏不斷聚集的水氣。
殺氣!她剛轉身,便感覺到了。洞口的木門被一股力量劈開,二十來人站在她面前,皆為女子,個個手執長劍,尤為領頭女子,蒼白卻冷艷的臉,頭頂垂吊至額頭的一顆墨綠翡翠珠隱隱泛着血光。一襲金絲錦袍將她完美身形勾勒。
“夕燭,本宮和妳許久不見,可好?”領頭的女子惡狠狠的眼神讓夕燭打心底發寒,一雙美麗的眸子裏閃着驚恐和水霧。“本宮讓青屏帶着一些人將天底下所有芷香玉蘭都買回來,玉門清這個活死人你居然還保存着,兩年沒有解毒,反而比之前中的毒還要深呢。”
帶頭的女子譏笑道,聲音如一把冷劍,刺得人心惶惶。夕燭抽泣着,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月魂,今日必是一死,但求你破掉玉哥體內的寒月冰,不要讓他這樣痛苦下去。”
“啪!”月魂給了夕燭一記響亮的耳光,血從夕燭的嘴角滴下。“本宮做什麼還要你來說?你的命抵他的命?你以為你是什麼?”月魂狠狠瞪視着夕燭。這時青屏從外面走進來,向月魂彙報道:“夫人,找不到小孩子。”
“說,你們的野種在哪裏!”月魂抓着夕燭的頭髮,口氣尖銳的駭人。夕燭沉聲回答:“我們沒有孩子。”“你敢騙我?青屏說半個月前親眼看到你和那個野種在一起。”月魂另一隻手的袖口微微一抬,只聽夕燭慘叫一聲,血順着她的頭皮流了下來,她強撐着身子,依舊堅定地看着眼前這個兇殘的女人。“那是山上農夫的孩子,我有時一人便喚他來這裏玩耍。”
月魂冷艷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起來,她鬆開夕燭的頭髮,轉身奪過一名侍女手中的劍,用劍尖指着夕燭惡狠狠地說:“你知道謊言的代價!”夕燭面不改色,虛弱的她梨花帶雨般嬌嬌怯怯:“要殺就殺吧,整個九嵕山頂,只有我一個活人。”
“如果這樣就是你的覺悟,那本宮不得不說,你把本宮的決心瞧扁了。”月魂輕輕一笑,聲音猶如惡魔低吟,“本宮可不覺得這樣就能滿足本宮報復的,青屏,今天我們把這對恩愛夫妻請到幽月宮去,這山上的生活是給野人過的。”
“夫人,孩子的事……”
“先把他們帶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