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越獄

雖然距離上一次稻草人大張旗鼓的越獄才過去了三天，但是奈特卻總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第二天的時候理查德就來了一次，把他帶到了探視的地方聊了聊。雖然大多都是無關緊要的問候和聊天，就像普通家屬那樣，但是奈特直覺對方一直在把話題向稻草人身上轉移。

那似乎和蝙蝠俠警告他不要和稻草人有過近接觸的行為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總之，那一切都讓奈特感到有不太能放鬆下來的，被時刻監視的感覺。

直覺這種東西還真是說不好。要說信吧，一不一定都准，但是實際上，有直覺在尖叫的時候，忽視它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這兩天奈特一直在嘗試，但是無論什麼時候入睡，他再也沒能見到Jason一面——他的直覺告訴他，糟糕的事情正在發生，他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

“說實話，稻草人先生。”奈特在一片昏黃的燈光里仰面躺在床上，乾巴巴的開口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再去和大貓去玩捉迷藏？”

他知道，儘管已經是晚上了，對門的稻草人一定也還沒睡。儘管這個超級罪犯最近睡眠不足到，吃飯的時候差點把他的稻草腦袋拱進餐盤裏，但是奈特知道，他現在一定醒着——那個他所不了解的“噩夢”殘影讓對方沒辦法安然入睡。

“很快，奈特。上一次只不過是小打小鬧，下一次，就不是這樣撓痒痒一樣的打鬧了。”稻草人的聲線仍舊平穩隨和，但奈特就是聽出了些咬牙切的意味。

奈特不在乎這些個彎彎繞繞的事情，他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所以下一次能帶上我嗎？我實在是不想在這個沒有床墊的醫院裏繼續待下去了。畢竟這裏看起來也不是能辦理出院手續的樣子。”

他現在只想把這個醫院翻個底朝天，不管是善心大發也好，腦子壞掉了也好，奈特現在只想把Jason找出來帶走，遠遠地走開！最好連哥譚都不要再待了！

而且在這個鬼地方待久了，他的思維似乎也變得不那麼正常了。

“當然不，我親愛的朋友。”稻草人那邊窸窸窣窣地，他應該是坐了起來：“雖然我很想同意把你也帶出去。但是你知道，這裏是哥譚，而你是個外地人。你會很容易地在這看起來似乎很簡單的遊戲裏喪命。”

奈特也坐了起來，看向另一頭。他盯着稻草人的面具，許久，他閉了閉眼。

“如果我可以自己從這個房間裏走出去呢？克萊恩，你會把我的離開當做一個新遊戲的開始嗎呢？”

奈特沒有叫“稻草人先生”。奈特叫了稻草人先生討厭的名字。

稻草人先生的聲音冷了下來：“當然，澤比斯先生，如果你可以的話。你可以立即嘗試自己離開。”

“就現在吧。希望你已經準備好了。”奈特站了起來，揉揉脖子上有些僵硬的肌肉，站在了欄杆之前。

他和稻草人之間非常薄弱的信任和互相利用的關係已經幾近破裂了，但是奈特其實也並不打算把這個關係持續下去。不只是因為他被“威脅”了去遠離這個稻草腦袋，也是因為就算是算上蝙蝠俠和理查德警官，要挑出剩餘的利用價值最多的人，那稻草人必然還是top1。

奈特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抓向看似無害的欄杆。當然，看似無害。

不能說是完全無害的亮藍色的電弧在以毫秒為單位的時間裏在鐵欄上爬行，細微的煙氣，噼啪作響的電流聲，肉體重重墜落的聲音。

奈特愣愣地保持着那個扎馬步去掰欄杆的動作，側頭看了一眼。他的身體躺在地上，頭髮微微冒着煙，一動不動地閉着眼睛。

他聽到對面的稻草人發出了一聲不屑的輕嗤聲：“蠢貨。”

奈特也不惱，因為現在的他應該也拿沒有睡着的稻草人也沒什麼辦法。與其生氣，不如思考接下來的問題。越慌，奈特卻莫名的越發冷靜。

他一時半會也回不到自己的身體裏，回去了也要麻上好一陣子，什麼也做不了。大概是靈魂狀態的奈特決定還是到處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Jason和出口。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奈特輕輕跳了跳，感覺腳下的引力好像變大了。

這一跳，他就直直地穿過了地板陷了下去，落到了下一層的地面上。建築物似乎也並不是全無阻力的樣子。

奈特站在下一層的地面上，盯着牆面呆了一會——地面都有阻力的話，他是真的碰不到外界的物體嗎？他歪頭思考着，探出了手嘗試着摸向身邊的牆壁，沒有穿過去——他摸到了實體。

奈特收回手，再一次做出了嘗試性的動作。他敲門一樣輕輕地敲向牆體。然後，如他所願的，輕微的敲擊聲在安靜的走廊里響起——那在深夜的阿卡姆里顯得格外的扎耳。

“誰在那！！！”

手電筒的光束穿透了奈特的身體，引起了某個罪犯不滿地咒罵。

在深夜進行簡短巡邏的安保人員很快就離開了。就是因為在深夜，這裏才更加危險——畢竟，罪犯們的大部分的活動，都是在夜晚之中轟轟烈烈地開始的。

為了這裏工作人員的生命安全着想，值班者只是需要簡單的坐在監控之前，在事故發生之前盡量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後請求援助。

不管是對gcpd還是蝙蝠怪物，只要能得到援助，減少最開始的傷亡，在罪犯們進入城市之前完成阻攔，會讓一切變得沒有那麼難過。

奈特並不知道這些，當然，他也不需要了解這些。不過他知道，他現在能夠以“靈魂”的狀態觸碰到實體，而跟着值班的人就能找到值班室。

值班室的位置很好找。不能被人類發覺的奈特站在幾個干瞪着監控的人身後，再一次確定了，那在腳下的引力並不是讓蘋果砸了牛頓的地心引力。

跟着不能穿將而過的值班的人左轉右轉，腳下的引力方向也左搖右晃地改變着。

如果不是地心引力的話，奈特唯一能想到的，自己被吸引向阿卡姆地下的原因也只有那一個了。

不在監控中，不在阿卡姆現在保存的地圖上，黑暗、潮濕，充滿了奇怪的抓痕的牆壁，各式各樣廢棄的椅子和病床。

奈特跟着時強時弱的吸引力不斷主動下沉，在穿過還算明亮的地上建築之後，他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名副其實的“瘋人院”。

而在穿過了熟悉的門后，奈特看到了那個他希望見到的人。

“找到你了……Jason。”

這裏和Jason意識里的地方不太一樣，看起來大很多，沒有那麼多繩子，但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裝置。不管是機器裝置還是化學裝置，都不在奈特的認知範圍內。

Jason本人也並沒有被一隻倒掉在房間的中央……不，或許只是現在沒有。奈特看到了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繩子，上面的血漬還很新。他晃晃頭，不去思考其他有的沒的，快速飄到了被死死綁在凳子上Jason身邊，無視周圍的碎片血漬、大量還算嶄新的破碎的針管和被丟在角落的那些陳舊的，被血浸得發黑的鈍器。

“comeon小夥子，聽得到我的聲音嗎？”奈特像是之前觸碰牆壁一樣，輕輕碰了碰Jason的側臉。

雖然仍舊懷有希望，但是奈特希望出現的狀況沒有出現。

奈特的眼前出現了黑色的殘影，他應該是看到了飛掠而去的蝙蝠。可眼前的視角天旋地轉，耳邊響起小丑惹人厭惡的尖笑聲。或許餘光里能看到稻草人，一坨泥巴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奈特叫不上名字的人，可是一切都飛快地消失了——他被拒絕在了混亂成一片的意識外。

奈特不知道那是Jason下意識對自己的保護，還是對外來的他的保護。但是，現在他的意識很混亂，那也意味着，他現在無法自主控制自己，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

或許是發燒了，又或許是失血過多奈特冷靜地穿過地面，飛快地一一確定每一個監獄裏的人都是誰，以及他們在阿卡姆的等級——天知道這群人居然還分等級。

越靠近下層，等級越高，也就是威脅越重。實際上，他住着的位置似乎也不是那麼靠上。

每一層都有每一層的控制室，不管是因為想要增加威懾還是就是想要膈應稻草腦袋，奈特試圖只把自己那屋的門打開。

想法很美好，操作很困難。

奈特看着一面的鍵盤按鈕，當著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三個大活人的面左戳右戳，最後不知道碰到了哪，紅色的警報燈驟然亮起，警報開始吱哇亂叫——他們那一整層的門都被打開了。

奈特在噪音里飛快地沉入地面，在一個一個牢房裏穿行，最後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及時抓住了不知道從哪裏摸出針管準備扎自己的稻草人，在他的房間裏對視。

奈特抓着稻草人手腕的手緩慢加力，而那個“瘦弱”的稻草人忍不住疼痛丟下針管，整個人的中心向著疼痛難忍的手腕偏移，另一隻手攥成拳，直衝奈特的面門招呼過去。

奈特好似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抓住了他的另一隻手，直接同時掰斷了對方兩隻手的手腕。

“已經徹底的不需要我了？”他在對方的痛號聲和殺意未消的眼神中沉默了下來。

奈特甩開稻草人的兩隻手，一手撈過稻草人的脖子，強硬地給對方翻了個面，另一隻手跟上手肘落在稻草腦袋一邊的肩膀上——他以一種異常標準的姿勢夾住了稻草人的脖子，並在清脆的一聲響過之後，舉起雙手，丟下了一具軟綿綿的屍體。

一切發生的快到稻草人都沒有一個求饒的機會——他或許以為自己不會死。畢竟，這裏是哥譚，而他是稻草人。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裏是哥譚，而奈特是個不受約束的“外地人”。

扔下稻草人之後，沒有任何的停頓的，奈特大步跨過對方的身體，踩碎了那泛着不詳熒光的針筒，在一群混亂的罪犯之中，沖向了一個既定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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