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的夢

謎語人仰面倒在地上，背後深色的液體大量湧出，緩慢地陰濕了毛茸茸的地毯。

而站在他倒下之前，正前方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企鵝人手裏的小巧手槍口還在冒着向上飄動的煙霧，顯然，在那一具再也說不出話來的屍體上，開了個致命彈口的人，就是奧茲瓦爾德。

“做的好奧茲——”伴着輕笑聲，一個人從企鵝人身後的陰影里走了出來：“你做了正確的選擇，不會有人再對你的事業造成任何的阻礙了。”

克萊恩，或者說是，稻草人，看着衣冠楚楚地模樣，說出來的話卻帶着惡意的慫恿和催促，讓人莫名有些悚然：“你現在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

“我能，我能為尼格瑪……”奧茲瓦爾德的手在顫抖，他看起來恐懼又猶豫，並且像是很快就要後悔了。

克萊恩的手搭在了奧茲瓦爾德的肩膀上，在短時間內，十分有效地抑制住了對方身上輕微的顫抖：“不，奧茲，記得我說的嗎？他只會是你的阻礙。沒有必要存在的東西，自然不需要你去費心在意，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喬，我現在真的只剩下你了。”科波特曾經被生命威脅打壓到最底層，又重新爬到高層，最後卻突然發現最高的地方什麼都沒有，現在又一無所有了。他死死地拽住了稻草人的衣角：“只有你了。”

稻草人的聲音明明還是帶着憐憫和安撫，咧開了的嘴角帶出的無聲地笑容卻揭露了他良好的心情：“怎麼會呢，奧茲，你還有你的錢，你一手建立的帝國。我和尼格瑪不過都是你的陪襯。”

“NO——”坡腳的企鵝尖叫到，拍開稻草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轉身狠狠薅住了他的衣領，把他的領口拽得皺皺巴巴：“你得發誓！發誓！克萊恩！你永遠不能離開我！永遠不能像尼格瑪一樣疏遠我！那女人就是該死！全都是她的錯……”

“我會的奧茲，我會一直呆在這裏的。”稻草人絲毫不在意被揪緊的衣領，重新把手搭在了科波特的肩膀上，安撫地拍了拍。

“……最好是如此。”短暫的失控之後，奧茲瓦爾德.科波特冷靜了下來。他彎腰撿起地上被他在激動之下掉在了謎語人腳邊的雨傘，沒有絲毫的猶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門：“剩下的都交給你了，稻草人，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當然不會，我親愛的奧茲。”稻草人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還沒遠去的企鵝人聽個清楚。

沒有人再來打擾他了。

稻草人繞着倒在地上，失神瞪着無神雙眼看向天花板的愛德華.尼格瑪走了兩圈，輕輕哼了一聲：“再聰明又如何，尼格瑪，你終究還是有弱點的普通人。所謂我掌管哥譚的倒數第二個祭品，或許你的大腦還有些研究價值。”

他站了一會，在聯繫手下的人進來完成他們的工作的時候，重新打了一次領結整理好了自己的領口，緩步在最前面走出了屋子。

而在他走出去之後看不見的地方，一切都在他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崩壞着消失了。

…………

奈特已經想這麼做很久了——雖然從這個視角來看，他這麼看着自己的身體實在是還有點不習慣。

奈特從傑森那裏獲得了靈感——既然他能跑到傑森的腦袋、精神或者是說，夢裏？他應該也能做到在蝙蝠發現不了的情況下走到別人的腦子裏。

從現在的狀況來看，奈特每一次和Jason見面的時候都是在自己睡着的時候。那麼如果自己睡著了，卻沒有去見Jason呢？

一個有點泛着瑩藍色的虛影從床上就那麼爬了起來，晃了晃腦袋，轉頭看到了仍舊睡的死沉的自己。

畢竟大蝙蝠親口說出來的盯着，好像，還真的不是什麼說來開玩笑的笑話。

看那身一看就像是要去違法的裝備，奈特很難不懷疑自己屋子裏的監控是不是都已經被他們黑掉了。

不繼續接觸稻草人又不行，要是想早點趕下一波出院，眼下，跟稻草人暫時站在一個隊伍里是最好的選項。更何況，他也認識已經有點精神病趨向的Jason。

說是認識似乎有點不太對，但是奈特沒辦法想出其他的形容詞來描述兩個人的關係。實驗者和小白鼠？加害者和受害者？這樣的形容不太有利於奈特保持自己和稻草人繼續合作的良好心情。

總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幾乎透明的奈特小心翼翼邁出去一步，發現好像除了看起來感覺輕一點，實際上好像沒有什麼具體區別。使勁揮了揮胳膊，指尖穿牆而過。

帶不起風也摸不到實體啊，奈特看看自己的指尖，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隱隱約約的吸引力從腳下傳來。奈特小心地跳了跳，感覺那引力沒有減弱——還是會被地心引力影響嗎？

不錯，看起來目前狀況良好。奈特抬頭，看向對面倒在陰影里的稻草人——蝙蝠俠可沒有那個好心眼，把一個炸了醫院外牆，浪費資源的稻草腦袋安安穩穩地放到床上睡覺。

奈特輕而易舉地穿過門，走過走廊，穿過另一道門，站在了稻草人的面前，然後尷尬地愣在了原地。額，接下來該怎麼做？

之前每一次都是眼睛一睜，Jason就安安靜靜地待在眼前，特別眼熟的控制欲讓奈特有些牙疼。不過這也突然讓他意識到了，早些時候，他好像，沒問到蝙蝠俠他到底有沒有個叫做Jason的兒子了。

奈特的思緒跑偏了，他有些苦惱地靠在了牆上，順手撐在了一個似乎高度很合適的小桌子上，開始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但是下一刻，他站在了一個全然空白的空間裏。奈特還保持着用手去撐着什麼的動作，一下子沒有了支撐，失去了重心倒了下去，被迫凹了一個扭曲的姿勢。

雖然沒有疼痛感，平白無故摔這麼一下子也讓人很不爽。奈特癟着嘴，抓着旁邊的門把手站了起來。因為那是個沒有刻意上鎖的房間，被拽了門把手而拉開的門差點讓奈特又磕到地上。

好吧，奈特在經歷了連續的兩次“意外”之後，現在對稻草人的印象已經很不好了，希望門裏能有點讓他消火的東西。

青年氣勢洶洶地走到了房間裏，甩上了門，看到了一個，非常普通的辦公室。非常，普通。普通到奈特覺得發火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事情。

一張桌子，一把帶輪的皮椅子，一台看起來半新不舊的電腦還有，一個黃色的史萊姆？一坨看起來柔軟卻確實集合成了一個整體，大概有兩個人的腦袋那麼大的不明物體，端端正正地擺放在電腦旁邊的桌面上。

奈特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順手給電腦按了個開機鍵，開始捋起自己的思緒。

剛剛自己是在，稻草人的房間裏，撐了一張小桌……哦，哪來的什麼桌子，奈特看看自己欠欠的小手，那個位置撐下去，除了稻草人的腦袋應該也沒啥了吧。

但是，根據高度來說，奈特的小腿應該已經穿過地板陷下去了一節，他才能那麼順手地撐在稻草人的腦袋上。

地心引力那麼強力的嘛？奈特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還好，這時候，電腦正好已經打開了，眼下的事情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沒有開機密碼，桌面上也什麼都沒有……奈特挪動點擊着鼠標，在眾多鎖住需要密碼的文件夾里找到了幾個不需要權限的。

“我看看……喬納森.克萊恩，哦，小時候遭受校園暴力的小稻草腦袋，學習心理學的理由居然這麼無聊。”奈特搖搖頭，沒辦法理解稻草人的樂趣。以嚇人為樂？不如去拍恐怖片，還能賺錢。

不過，也是，畢竟是哥譚哈。奈特手指微動，推了推鼠標上的滾輪，看到了接下來的發展——一個自詡恐怖藝術家的稻草人。看起來名頭不錯，就是精神不太正常。

奈特一邊看着電腦屏幕，一邊嘖嘖有聲，看到稻草人對小丑呲恐懼毒氣還反而被揍了一頓，既樂的笑稻草人偷雞不成蝕把米，又對小丑對稻草人的毒氣免疫這件事感到不爽——嘖，之前他可是想過要讓小丑也吃點毒來着。

奈特咋舌，把手裏的東西送到嘴邊咬了一口，甜辣的味道嘗起來還不錯，就是之後反而有股苦味泛了上來……嗯？這啥？

奈特唰地扭頭看向自己的左手，黃色的“果凍”被揪了一塊下來，呆在自己手心，上邊還有個清晰的牙印。

奈特呆了一陣，小心翼翼地試圖把手裏那塊“果凍”拼回去。在他接觸到那塊看起來還挺穩定的膠狀物的時候，剩下的部分紛紛裂開來，當中一顆黑色的小珠子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奈特的指尖伸直，輕輕碰了碰那個小東西，他“看”到了很多東西，也明確地知道了，那是一個夢。他不在其中，但是他看的一清二楚。

黑色的小珠子被奈特拿在了手裏，攥在相合的掌心之中，貼近了額頭。得想個法子……

…………

稻草人回頭看了一眼，除了手下和被抬着準備去放到實驗室的謎語人，沒有其他的人。但是有一瞬間被盯上的感覺又肯定不是他的錯覺。

他暗自提高了警惕，快速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並不寬敞但是十分熟悉的地方。

克萊恩坐在桌前，合上了眼，他在做掉了小丑之後就開始跟着企鵝人一起活動，但是從來都是在幕後，小尾巴收拾的都很乾凈，對於企鵝人那種精神缺點明顯的控制，也是簡單的不行的活動。

現在謎語人不在了，頂着科波特家族名號的企鵝人就變得更好控制了。權利，財力……他現在基本上已經掌握了大半，現在就只剩下……

輕叩三下的敲門聲。稻草人坐直了理了理衣領，穩聲說到：“進。”

一個並不眼熟的手下推門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低頭站在桌子四五步遠的地方：“稻草人先生，九頭蛇那邊已經同意將克隆體的技術轉交給我們了，另外，他們還送來了一批克隆體，都是之前測試反應良好的那種。”

“做得好，送來的克隆體送去我的實驗室，我一會就希望看到他們。”稻草人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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