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碰瓷救護車
病人轉移到了車上的病床后,便昏昏欲睡起來。
夏沫為他接上了監測的儀器,心臟、血壓都還算是平穩,但夏沫沒有掉以輕心,就一直守在旁邊,隨時準備應付突髮狀況。
這是隨車醫生必須要完美完成的工作之一,在將病人送到急診搶救中心之前,她要確保這一段路程上,病人的病情不會發生更大的變化。
張冬坐回到車后的空座上去,還在生着悶氣呢。
他自認為,自己不是故意針對鍾景洲在發泄私人情緒,明明就是鍾景洲的行為不適合承擔起這麼重要的工作。但當他竭力去證明時,鍾景洲卻總是做上點什麼事擺擺姿態,弄的好像是他變成了背地裏說人壞話的惡人了似的。
越想心越堵,張冬氣的腦仁疼。
“喂,你這車速是不是開的太慢了?旁邊路上騎電動車的大爺都超過去了。車上的病人是才搶救回的溺水患者,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否則仍有可能會造成腦損傷等嚴重後果,你這種不懂醫學的人,起碼得把本職工作給做好了吧。”
張冬的話,戳中了夏沫心底擔憂的部分。
她忍不住也開了口:“鍾師傅,確實得快一些,張護士說的也沒錯。”
鍾景洲果然加快了速度,沒過幾分鐘,他轉彎,忽然毫無預警的,猛然間一個急剎車。
車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噪響,那聲音委實是令人極度的不安。
張冬沒系安全帶,又在走着神,突然來這麼一下,他差點跟着飛了出去。
脾氣頓時炸開了:“你怎麼開車的?”
夏沫是在窗口的位置坐着,車窗外發生的事,她看到了個大概。
嚇的她整個人站了起來:“好像是撞到人了?”
鍾景洲默不吭聲,開了車門,便走了出去。
張冬這下來了精神:“瞧瞧,一個多小時之前還在吹噓自己的車技好,車速快、無事故、模範駕駛呢?這麼快就打臉了吧。”
緊跟着嘆了口氣,張冬嘟囔:“咱們這輛車上好像沒裝行車記錄儀,等會肯定是有理說不輕,全都怪鍾景洲不好。萬一……萬一咱們車上的病人也因為送院不及時而造成腦損傷,鍾景洲要負起全部責任。”
夏沫煩躁的打斷了他:“廢話那麼多呢,你趕快下去看看啊,我們剛剛不該催他的,再着急也得穩紮穩打,慌了就容易出別的事。”
“可是,車上還有病人呢……”張冬滿臉不願意,不想摻和鍾景洲造成的事故,不想被連累。
“病人有我看着,你快去,萬一撞傷了人,也好趕緊做應急處理。”
夏沫都這麼說了,張冬也沒辦法再推脫。
“跟他一起,真是倒霉。”
他開了車門,也跳了出去。
鍾景洲這會兒就站在車頭的右手邊,半蹲下來,看着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他慘叫連連,聲音大且洪亮,很快便吸引了一群路過人的注意力。
另外還有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停在了一旁,車主也下了車,走了過來。
“撞到人了?你這回可攤上大事了。”張冬的話語裏,難掩幸災樂禍。
鍾景洲聽到了也只當沒聽到,他開口,問那個中年人:“你感覺怎麼樣?撞到哪裏了嗎?”
中年人的身體放平,整個人卡在了車軲轆與地面之間的縫隙里,虛弱的哼哼:“被你給撞了,我受了重傷,好疼,真的好疼。”
“我來幫你做檢查。”張冬想要湊上去。
他還沒到跟前,鍾景洲的手臂一抬,就把他給攔下了。
“你做什麼?”張冬詫異的問。
“他是裝的。”鍾景洲回答。
“裝的?”
張冬才開口,中年男人倒是神情更加激動起來:“你憑什麼說我是裝的?我都傷這樣了,那麼多人看着呢,你還想耍無賴嗎?”
“我沒有耍無賴,是你想碰瓷。”鍾景洲的表情永遠是那樣子的波瀾不驚。
彷彿就沒有什麼人、什麼事,能攪和掉他臉上的平靜似的。
張冬插嘴:“應該是事故吧?你看,他臉上全是血,趕緊讓我看看,別錯過了最佳救援時間。”
事故兩個字,引來了鍾景洲冰冷的一記眼神。
張冬嚇的心臟一顫,但還是梗着脖子說:“已經是這樣了,推諉責任有意思嗎?還是先救人再說。”
嘴裏又在嘟囔着:“除非是不長腦子,才會來碰瓷救護車吧?”
中年男人聽到了,嘴角跟着一咧。
他順着往上看,後知後覺的發現車門上漆着的紅十字標誌。
果然,是一部救護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