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北疆局勢
風雲變幻,是天寶大陸的常態。
從來沒有一成不變的天下大勢。
這是規律,也是真理。
大陽帝國於此當然也不能例外。
自然也沒有能跳出這一規律。
尤其是,當一群野心家想要實現自己的野心的時候。
……
不得不說,大陽皇帝李景同選擇的時機很不錯。
不過,這也充分展現出了他迫不及待想掌控大陽帝國的野心。
這種掌控,當然是指真正的,徹底的掌控。
大陽帝國如今的局勢是,鎮北都護府孤懸北疆,幾乎可以說完全不賣新皇帝李景同的賬。
征西都護府密謀造反,儼然就如埋在李景同身邊的一顆大炸彈。
這顆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爆炸了,就可能將新皇帝炸個粉身碎骨。
定南都護府目前看來一切正常,總的來說還算風平浪靜,但是定南大將軍對新皇帝有多少忠誠在內,李景同自己也心裏沒底。
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大陽帝國東線兵團,淳于無敵是李景同的死忠,這能夠讓新皇帝感到一些安慰。
鑒於這般尷尬而羞人的局面,新帝李景同比任何一任大陽皇帝,都迫切地想要真正地掌控大陽帝國。
有一點在這裏必須說一下。
鎮北大將軍任金革之所以旗幟鮮明地站出來打李景同這位新帝的臉,主要的原因是,李景同乃為二皇子李桀一母同胞的兄長,而李桀作為任金革至死難消仇恨的仇敵,這般仇恨又豈是殺了李桀便能消除的。
因此,作為二皇子李桀一母同胞的新皇帝李景同,自然首當其衝的被列為了任金革敵視的對象。
唯一相依為命的親人被謀殺身死,這般仇恨,只會終身刻骨銘心,不會因時間而漸漸淡忘。
而任金革之所以選擇擁護七皇子李安平,除了與張九陽達成的約定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七皇子李安平,與二皇子李桀,生母全然不同,且與二皇子兩兄弟,一向走得很遠,三人之間的關係,用陌生人來形容也沒什麼不恰當。
這就是世間事,但凡李景同兄弟兩對李安平有那麼一絲的真實兄弟之情,那麼李安平都將失去任金革的擁護。
但是,只可惜沒有!
……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大陽帝國的八月之秋,北疆苦寒之地,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
大雪連下三日之後,整個北疆,已然是一片雪野茫茫的冰雪世界。
在這般的大雪之夜中,新帝李景同,下達了他新的一道聖旨。
“着東線軍團主帥淳于無敵,夤夜出動,不得延誤!”
大雪連綿不斷的數日之後,北疆範圍之內,商旅斷絕,鳥獸遁形。
然而,在茫茫大雪的掩蓋下,大陽帝國東線軍團在數日內前出三百里,將原先的駐地霸上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東線軍團的突然調動,猛地拉近了與鎮北大軍大營之間的距離,對鎮北大軍形成了巨大的壓制和威懾。
與此同時,新帝李景同宣佈,北疆之內的所有行商路旅之類的事務,從頒下聖旨的那一刻開始,一律交歸東線軍團管理。
對於東線軍團的調動,以及新帝李景同的旨意,鎮北大軍的表現是以沉默應對。
如同此時北疆的天氣,除了大雪刷刷落下的聲音,其他任何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
東線軍團的調動,李景同意在向天下證明一個問題。
那就是在大陽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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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始終是皇帝,而你鎮北都護府終究只是鎮北都護府。
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東線軍團前出之後,皇帝陛下又頒下了另一道聖旨,且內容十分的耐人尋味。
“國家危難,朝堂危急,值此用人之際,凡屬人才皆應傾盡全力,應對朝堂之危,七皇子李安平德才兼備,故着七皇子李安平即刻返回國都,朝堂將有緊急要務授予,事關重大,十萬火急,此旨意下達之時,七皇子李安平務必當即自鎮北都護府啟程,回都面聖,不得遷延。”
皇帝李景同這道聖旨頒佈之後,廣源城方面,一片觀望態勢。
朝堂之中,不少官員很期待鎮北大將軍任金革接下來的反應,畢竟此前,鎮北都護府可是無比高調地宣佈了對李安平的支持。
這一次,新帝李景同頒下這樣的聖旨,任金革又將如何應付。
畢竟,在大陽帝國,現在的皇帝是李景同。
……
鎮北都護府,面對新帝的這一道聖旨,李安平左右為難。
返回國都?有很大可能被新帝隨便找個借口乾掉!
不回,那叫抗旨不遵,這就更給予了新帝找自己麻煩的理由,更有可能被新帝藉此幹掉。
對此,李安平很是愁悶,回與不回都是死路,似乎李景同給予李安平的是一道沒有選項的選擇題。
答案都沒有,選什麼選,命運全然被人家捏在了手上。
這個時候,生死抉擇面前,就該是擔任謀士角色的張九陽出面的時候了。
經過了一番精細的分析,張九陽覺得,新帝李景同,還不至於立馬對李安平下手。
畢竟鎮北都護府,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真要動手,那也是使陰招,明面上的招數,縱然是皇帝,李景同也暫時沒有這般魄力。
只不過,如今皇帝陛下聖旨在前,若是抗旨不遵,這就等同於直接與大陽帝國決裂,兩相比較下來,這樣的選擇危險更大。
於是,經過一番權衡比較,張九陽與鎮北大將軍任金革,最終決定,讓七皇子李安平返回國都。
只不過!
這般返回,得返回得足夠有氣勢。
這一日,七皇子李安平自鎮北都護府啟程,鎮北大軍在任金革的率領下,同樣前出三百里,與東線軍團遙遙對峙,並由右營副將柳直臣,護送着七皇子李安平,在東線軍團的眼皮子底下,離開了北疆。
在七皇子李安平離開北疆的同時,鎮北大軍對外宣稱,若是接下來有人膽敢有心危及七皇子李安平的性命,那麼無論此人是誰,都將迎來鎮北大軍瘋狂的報復。
而朝廷既然以應付國家危難的名義,召回主持北疆事務的七皇子李安平殿下,自然就應該保護好七殿下的安全,否則,朝廷這就是失信於天下。
任金革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若是七皇子李安平在帝國之內,出了事情,那就是你李景同的責任,為朝廷辦事的人你李景同都保護不好,那日後還有誰敢替你皇帝陛下效勞。
鎮北都護府這番態度宣告之後,大陽帝國之內,一片訝然。
鎮北大軍這一次的態度,比之前一次,非但沒有什麼改變,反而還要強硬得多。
就連“瘋狂報復”這樣的字眼,鎮北都護府都甩了出來。
由此可見,任金革態度之強硬。
那就意味着,七皇子李安平一旦在帝國內部出了點什麼事情,那麼鎮北大軍將無視朝廷,徑直來找搞事的主使者算賬!
……
七皇子李安平的車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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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疆的茫茫大雪之中穿過,然後返回了大陽國都廣源城。
張九陽,紀若昀,李安平三人,再次聚首。
但是,局勢依舊在發生變化。
在新帝李景同的授意下,大陽帝國開始刻意壓縮鎮北大軍的糧草物資供給。
李景同以大雪封塞,車馬難行為由,將鎮北大軍的糧餉,減少了一半。
皇帝陛下李景同,興許覺得這是一招釜底抽薪的妙計,但在張九陽看來,李景同這就是在作死!
在李景同的心裏,他認定鎮北大軍應該是出於某種原因,而擁戴支持李安平,但不管如何,鎮北大軍它終究沒膽量造反。
也不可能造反!
只要自己運作得當,那麼除掉李安平,收服鎮北大軍,那都是早晚的事。
但是,李景同所不知道的是,任金革如今對他這位新皇帝,沒有半點的好觀感,反而是滿腔的仇恨,(當然是受到李桀的牽連)。
因此,皇帝陛下這般扣縮鎮北大軍糧餉的愚蠢之舉,只會加深任金革對李景同的厭恨,至於效果嘛?
那就如同火上澆油!
至於新帝李景同所期待的,鎮北大軍經受不住糧餉的短缺,而最終屈服於自己的那等效果,估計李景同一輩子都看不到了。
這簡直是在白日做夢!
張九陽如此毫不留情地評價。
而且,毫不客氣的說,李景同這是在玩火,一旦任金革被他這等沒什麼含金量的爛手段徹底激怒。
那麼,鎮北大將軍任金革,很可能會選擇與李景同玉石俱焚!
畢竟,在如今的任金革眼裏,二皇子李桀的兄長,也決計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如今的鎮北大軍,早已經鐵板一塊,在任金革的多年經營下,大陽朝廷要想插手其中一點點,那也是做不到的。
而且,經過校場之中斬首盧執禮之後,鎮北大軍整個兒對大陽帝國朝堂沒有什麼好觀感,他們為大陽帝國捨棄親人捨棄生命鎮守邊關,換來的卻是朝廷的陰謀詭計,並且以極其草率的態度,將自己昔日的袍澤,視作了叛軍!
在這些邊關粗獷漢子的眼裏,二皇子李桀,就代表着大陽皇室,而二皇子李桀陰謀殘害鎮北大軍三百軍士,也就等同於大陽皇室殘害了這三百無辜的昔日袍澤。
因此,在鎮北大軍與大陽朝廷之間,如今實際上已經有了一道無法彌補的巨大鴻溝。
只不過,身為新帝的李景同,對此渾然不知而已。
所以,基於李景同的可笑,張九陽認為,李景同這一記昏招,實在是在挑戰任金革的底線。
任金革如今連“瘋狂報復”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若是真正惹惱了他,來個起兵造反,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早已經是敵視狀態下的任金革,會在意他李景同是大陽帝國新任皇帝嗎?
答案肯定是,不會!
而當李景同旨召李安平進宮,然後張九陽在得知李景同交待了李安平一個什麼差事的時候,張九陽更是覺得,皇帝陛下李景同這是在作死!
真真正正的在作死!且費盡心機地在作死!
兩面夾擊,若是任金革真的被皇帝陛下逼得起兵造反,到時候大陽帝國西面再給李景同腰上捅它一刀,那麼大陽帝國的李姓天下,就十有八九,要在李景同這位新皇帝的手裏玩完。
兩支大軍同時攻擊立足未穩的新帝李景同,李景同除了粉身碎骨的下場之外,別無其他的路可走。
這不叫作死叫什麼?
當然,也可以叫自尋死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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