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笑談歌舞昇平樂,不識馬革裹屍還 第七章、李淮安
半時辰后,赤騎兵臨城下。
“殿下,進攻嗎?”此時陳子昂已經撤退,副將沈濤上前詢問李淮安,就是陳子昂也沒想到,這次竟然會是李淮安親自帶隊。
“陳子昂也是南陳數一數二的統兵人物,既然他們已經依託營寨做好準備,強攻已經沒有來意義,進城,此戰的意義便是守住黃雀城,沈濤,你率一萬騎兵城外駐紮,與黃雀城形成犄角之勢,時刻關注南陳軍動態,如果我所料不錯,陳子昂已經在思考撤軍了,屆時我們在率軍追殺,算是出了這口惡氣,也好對黃雀城戰死的軍民有個交代。”李淮安看着已經嚴防死守的南陳軍營平靜道。
“諾!”沈濤說完轉身下去開始準備。
黃雀城府衙。
“末將見過殿下,殿下,您怎麼親自過來!”戚軍威躬身行禮后說道。
“黃雀城雖小,卻是我朝最南防線,一旦被攻破,一直到峽玉關為止千裏邊防都是形同虛設,多虧你能堅持四個月,也就那群食肉糜的白痴不願意在這擴軍,為了防止意外,所以我過來看看。”李淮安不大,不過四十多歲,形象威儀,讓人感到不怒自威。
“多謝殿下惦記,末將不敢鞠躬,都是黃雀城的百姓在其中做出了巨大的犧牲,但是據我觀察,南陳此次進攻黃雀城進攻並不激烈,甚至可以說...有些敷衍,這也是我能抵擋這麼久的原因,我懷疑他們還有其他目的,但是這段時間我思前想後也沒有所發現,我已經去信讓我爺爺多多關注京都局勢,現在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們想看朝堂的反應,為未來大舉進攻做準備。”戚軍威低頭認真說道。
“恩,有些道理,這也是我此次過來的原因,南陳不弱於我朝,由其現在君明臣賢,我朝...我朝...哎!”李淮安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來,反而是一聲嘆息。
“殿下不比嘆息,臣觀陛下乃是天下少有的賢君,現在雖難,卻也已經獲得了萬閣主的支持,假以時日,殿下在外,萬閣主在內,何志忠如今也是沉迷酒色之中,陛下穩固朝堂只是時間問題。”戚軍威道。
“沉迷酒色?你啊,還是太年輕。”李淮安說著對着戚軍威的腦袋輕拍一下。
“這乃末將親眼所見,有何不對?還請殿下指教。”戚軍威疑惑的看着李淮安。
“你光看他沉迷酒色,卻不曾看到他宴席之中所請何人?”李淮安搖頭問道。
戚軍威仔細回憶,眼中突然露出恍然之色:“張凱?只是不是說此人心向世家嗎?”
“沒錯,此人身為虎雲門副門主,好色成疾,但陳奇南一心追求元祖之境,虎雲門上下由他做主,何志忠沉迷酒色的消息本就是世家放出,但其實我一直在想這消息能傳這麼廣未必背後沒有何志忠的推波助瀾。”李淮安道。
“殿下您的意思是何志忠他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戚軍威驚道。
“沒錯,甚至我懷疑他早就與張凱達成某種默契,只是現在還不為外界所知,不過這樣也好,若真如我猜測一般,等到水落石出一天,世家必定暴跳如雷,畢竟誰都不高興自己如同傻子一般被戲弄,我們就在一旁看着就好,靜待陛下成長。”李淮安道。
“是,我爺爺也是如此告訴我,不過還有一事想要詢問殿下,黃雀城隸屬秦佑道,秦佑道屬於蒼傲軍管轄,前來救援的也應該是他們,如今卻是殿下前來,朝堂之上莫不是已經發生了什麼?難道他們不知道黃雀城的重要?若是黃雀城一旦淪陷,他們如何還能安心穩坐朝堂算計?”沉默片刻戚軍威說道。
“戶部侍郎郭寅達告老還鄉,繼位者乃是陳叔平,吏部侍郎孫繼偉家父仙去,孫繼偉上書辭官守孝三年,繼任者是周國梁。”李淮安仿若隨意一般,說了人事調免,戚軍威卻陡然憤怒,一拍桌面怒道。
“混賬,這是臣子應該做的事?我爺爺就沒阻止?”郭寅達不過五十多歲,正是身強力壯之際卻突然告老還鄉,而繼任者陳叔平卻是世家吳家上門女婿,孫繼海父親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入土,現在卻提守孝三年,替代他的周國梁亦是大將軍何志中的學生,其中意味不言而喻,這也是為什麼這次李淮安能夠拿到調軍虎符的原因。
“戚老元帥早在一年前便已經辭了元帥之職,一直在學院教書,如今大元帥之位空懸,何志中可是一直想要下手的,你不知道?”李淮安一臉疑惑的看着戚軍威。
“殿下,你也知道我爺爺,我不給他去信,一年他都不帶想我的,跟別提主動告訴這事。”戚軍威苦笑道。
“這倒是,其實原本他們兩方還想再提要求,戚元帥卻直接衝進早朝,當面質問何志中和王平志,是不是要對你見死不救,並且還威脅到一旦你死,他便帥兵滅了這兩家,你也知道軍中有不少都是戚老的學生,再加上黃雀之後雖然沒有何志忠什麼勢力,但卻有不少世家,他們本想得寫好處就好,但何志忠卻在其中作梗,或許早就有兵來源,也是最後張尚出言再配上戚老那一下才讓我得到前來救援的虎符,不過我想這事想來戚老元帥也不會和你說。”李淮安好似想起什麼一般說道,而來張尚便是世家在朝堂的領袖。
“沒有,這事爺爺不可能和我說的,不過不是說今年張公已經上書告老了嗎?”戚軍威再嘆一口氣說道,這事弄不好就會做成犯上,衝撞朝會,戚老元帥深明其中道理才選擇急流勇退,辭去官職,就算當今聖上除外,也會招世家與大將軍府聯手抵制,如今戚老元帥為了自己當堂與這二方對抗,不難想像一旦軍中戚家這些門生清理的差不多了,戚老元帥必然遭到報復。
“恩,大概就是這兩個月,屆時世家在朝堂上的領袖大概是王世平,這事不提,你也不用過於擔心,我在他們還不敢亂動,戚老元帥選擇教書未嘗不是一種自保,那些人手上沒那麼多將領的,你也可以安心,對了,來的時候有人說你為救一少年,硬接來陳子昂一擊?”這事當時看到人很多,李淮安也是進城必然聽到,只不過見到戚軍威現在神色如常,也就當作笑談問來起來。
“是的!”戚軍威點了點頭。
“那少年是你什麼人,陳子昂雖然不精通武藝,卻也是元君下的高手,你不過元宗中品,能抵禦亦是難得,到底是什麼人能讓你奮不顧身的去救那少年。”李淮安疑惑的說道。
“倒也不用去瞞殿下,那少年應該算是我小師弟,他父親是我師父,五年前我在京都郊外遇刺,這事當初很多人都知道,我當時不過元師下的實力,刺客卻是元宗境,高於我一個大段位,我一路逃跑,恰巧師父路過救了我,然後我就拜了他為師,這事爺爺知道,只是師父不想大操大辦,所以外人便不知道。”戚軍威解釋道。
“哦?隨便一人戚老會讓你隨意拜師?你那師父什麼實力?”李淮安突然兩眼放光,身體微微前傾,急切道。
“我不知道,師父也沒告訴我,不過也不曾讓我隱瞞就是,倒是可以告訴殿下,據我猜測師父至少應該是元聖境界,他救我時乃是御空而來,爺爺也是因此才同意我拜入師父門下,入門之後師父讓我不要急於突破我才一直將境界控制在元宗中段,我最後選擇黃雀城也是因為師父在此處定居。”只有元聖境才能開始御空。
“不知現在這位高人在何處,我能否有緣一見?”李淮安這次說話有些急切,要知道元聖境可是大唐境內最高戰力,皇室也是因為四位國柱中的其中一位戰死,世家和大將軍府才敢如此猖獗,一旦這位高手願意加入,那皇室不說可以取得上風但也不會如此被動,現在皇室之所以被動就是因為大將軍府還有世家之中各有兩位元聖境強者。
戚軍威自然知道李淮安的意思,卻搖了搖頭說道:“師父已經離開,去向我也不知道,他只是給我留下一份書信,那楚仲飛是師父兒子,讓我在關鍵時刻幫他一把而已,我這命都是師父救的,若是讓師弟在我面前慘死,我又如何有其臉面再見師父?”
李淮安嘆了口氣說道:“原來如此,想必高人如此做自然有所安排,你我猜測不透,我那裏有些皇室收藏的千年老參,你回頭派人取來給你師弟服用,別落下了暗傷。”
李淮安這是準備先拉好皇室與楚仲飛的關係,保不齊楚天風什麼時候就回來了,到時候可以憑藉這層關係拉上線。
“殿下放心,這事我定當詳細告知我師弟。”戚軍威躬身說道。
“那就好,如果還有什麼缺的你告訴我,我讓人準備,雖然這次出來匆忙帶的東西帶的不多,但還是有不少好東西。”李淮安笑道。
“咳咳,殿下放心,有好多東西我都已經惦記了好幾年了。”戚軍威乾咳兩聲同樣笑道。
“怎麼?內傷?”李淮安問道。
“末將沒有大礙,已經吃了丹藥,回頭休息兩日便能恢復,這陳子昂在武道上的天賦與他統軍天賦相比,差距太大。”戚軍威笑道。
“是啊,也多虧如此你才能受傷不重,你就慶幸吧。”李淮安搖搖頭笑道。
“那...”
“末將見過殿下、將軍。”戚軍威剛開口,許猛從屋外進來躬身行禮道。
“怎麼南陳軍攻過來了?”戚軍威皺眉問道,仔細傾聽屋外聲音,卻沒有絲毫雜亂。
“不是,將軍,那小子醒過來了!”許猛低聲道。
“醒了?”戚軍威一愣,說道。
“那你先去吧,你也別忘了自己的傷勢,老夫到城頭看看,暫時應該不會在爆發戰爭了。”李淮安揮揮衣袖直接走出屋外。
“是!”戚軍威也沒有多說什麼,躬身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