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笑談歌舞昇平樂，不識馬革裹屍還 第二百六十一章、皇室正統
朱王府入宮需要路過長樂坊，這一條道李績已經走了二十年，烈帝駕崩，全城又解嚴，沒有人會想到這裏會發生意外。
但意外偏偏發生了。
萬司司當時已經是羽衣閣的閣主，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支持的李優，然而就在那天，萬司司跟在李優身後緝拿李績。
理由是李績犯上作亂，意圖謀反，證據乃是一封李績與當時金吾衛將軍潘瓊的私信，其中就有提到李績準備逼宮逼迫烈帝退位傳位於他，因為太子他已經做了二十年，只是烈帝突然死了。
這事、這封信李績又如何會承認，不說事情真假，尤其現在事關登基，皇位之爭，李績不想也根本不敢配合。
大戰一觸即發，四位聖人在京都上空大戰，整整打了三天三夜，京都七十二街坊打沒了八個，死傷的平民恐怕不下萬人，甚至有一名聖人隕落。
但結果大家都已經知道，李優成為了唐淵帝，世上再無李績。
這事早就已經成為了禁忌，沒人敢在皇宮裏談論。
李景此時面沉似水，胸口劇烈起伏，雙目之中宛若出現無盡怒火，死死盯着馮士為。
“馮士為，你放肆。”
李景聲音猶如深淵中發出，帶着無盡憤怒，宛若下一刻就要噴發。
涉及皇室正統問題，所有人都是大氣不敢出，當年李優繼位之處，就被不少人抨擊此事，為此當年朝廷幾乎被李優斬殺近三分之一。
但時至今日，民間還有不少人念着朱王的好，至於朝中還有沒有當年朱黨，這就沒人知道了。
馮士為此刻卻是冷冷一笑，絲毫不在意李景怒火，道:“陛下，不是微臣，放肆，這是民間所向，陛下不出宮闈，如何知道現在民間所供奉就不是朱王？”
“來人，給我將馮士為拖下去...斬了...”李景怒火中燒，也不敢再讓馮士為說下去，往後很可能動搖國本了。
這時候最想不到一人卻站出來說話，萬司司。
只見萬司司出手攔住拖拽馮士為的兩名禁衛，對着李景道。
“馮士為所言雖為謬語，但總有出處，不抓源頭，對於天下百姓而言便是霍亂之所在，還請陛下留他一命，讓我羽衣閣找其後援。”
李景眉頭緊蹙，對於此事顯得頗為猶豫。
萬司司微微嘆息一聲，再道:“陛下，容臣失禮，可否近前說話？”
“准！”李景點頭。
侯廣平上前，將萬司司推至李景身邊，李景微微躬身，側耳上前，只聽萬司司以手遮唇，在李景耳邊輕道。
聖級輕言，同是聖級的何志忠都聽不到，更不要說殿內其他之人根本不知萬司司說了什麼，只有李景知道。
只是剎那間，李景臉色大變，竟在這大殿之中已經控制不住表情，可見萬司司所說之事之大。
李景雙目圓睜，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萬司司，聲音都出現了變化，有些微微顫抖。
“你所言可為真？”
萬司司輕輕點頭，滑動輪椅回到站處，又道:“陛下，這事只能我羽衣閣追查。”
李景穆然，僵硬點頭，明白萬司司只是提醒之意，這事真的只有萬司司能查。
“將馮士為關押至羽衣閣，由萬司司統一處理，這事...萬司司你親自向我彙報。”
李景說完，滿朝皆驚，湘南王李佑廷、齊佑王李子章同時將目光投向萬司司，心中卻激起了驚濤駭浪。
所有人都知道，能讓萬司司親自追查的事必然是涉及大唐國本之事。
只見萬司司微微點頭，退回原位，不在言語。
李景此時也沒了上朝的心情，甚至不顧朝中文物百官，徑直下朝，這是李景五年上朝來的第一次。
御書房中，李景一口氣悶了一口茶，壓下心中悸動，對着空無一人的書房說道。
“衛愛卿，當年長樂坊之事你也有參加，朱王真的已死了嗎？”
雖然書房之中沒有衛懷英的身影，但李景知道，衛懷英始終在暗處保護自己，一直如此。
“陛下怎麼會問老臣此事？萬司司和陛下說了什麼？”衛懷英不知從哪裏現身，出現在了李景對面。
“萬司司你先別管，你先回答我剛剛到問題。”李景聲音有些急促，兩眼死死盯着衛懷英。
衛懷英微微回憶了一下道:“應該是死了。”
“應該？為什麼是應該？”李景呼吸突然急促，不可置信的問道。
“陛下，當年先帝一箭射中朱王左胸，但屍體卻被周志軒搶走，沒人真正確認朱王的死。”衛懷英道。
“禁軍統領周志軒？”李景道。
“正是，周志軒當初一直與朱王交好。”衛懷英說道。
李景沉默片刻，隨後道:“殿上，萬司司說，朱王當年可能未死，淮南道曾經似乎有朱王消息傳出。”
“淮南道？淮南富裕，臣若沒記錯，應該是有人想借朱王之名亂我大唐。”衛懷英道。
“不，萬司司說，淮南道出現朱王後人，我若沒記錯，朱王當年應該無後，這還是你告訴我的。”
衛懷英這一次瞳孔終於出現變化，說道:“朱王妃早死，朱王一直沒有再娶，所以一直沒有留下後人，既然這事是萬司司告知陛下，很可能他已經掌握一定證據。”
“此事事關國本，我已經讓他去查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李景沒在多言，但此事被有心人知道，天下大亂。
皇室正統之爭，不死不休，無從調和。
“陛下，平溪王求見。”就在這時，侯廣平站在御書房外對着李景說道。
“林愛卿？現在過來所謂何事？”李景心思還在長樂坊一事上，眉頭不由緊皺，隱隱有些不悅的說道。
“奴才不知，不過看王爺的樣子有些焦急，旁邊還跟着張澤陽，應該是挺緊急的事。”侯廣平道。
“張澤陽...這名字朕是不是在哪聽過，有些個熟悉。”
“陛下，是楚仲飛身邊的侍衛，當年張將軍的兒子。”侯廣平提醒道。
“原來是他，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