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竹師姐
一擊達成效果,張靈溪很是興奮。
但比他興奮的,似乎是那位竹師姐。
“煉體境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而且明明沒學過攻擊類功法,卻能臨時想出還算不錯的打法,挺好,挺好。”
張靈溪聞言,反而收斂了先前的得意,開始又有點不好意思:“如果你當時沒有躲開,而是直接提腳踩下,那便不需要跳開。”
“我已經反應慢了,如果想用腳迎擊,肯定無法控制速度,甚至會對你造成傷害,那不是比被你逼走還丟人?”竹師姐解釋道,“再說了,如果我境界只比你高一點,那麼當時肯定就會倒地,總地來說我已經輸了。話說你最後那個落地的動作,是怎麼做出來的?”
“大阮有教過我背負重物時摔倒應該怎麼卸力。”
竹師姐愈發激動:“被動摔倒時的卸力和讓自己主動摔倒的卸力嗎……有意思,不過這兩種卸力方法應該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如此觸類旁通,還挺有想法的。”
隨後她又面露遺憾:“可惜你不是移山宗的,不然我還真可以好好帶帶你,讓你也拿一身黑袍穿穿。”
張靈溪剛想問黑袍到底意味着什麼,卻見竹師姐又是咧嘴一笑:“就算不能傳授你什麼宗門功法,但之後幾天的訓練,該教給你的我一定會教給你。”
“來,你再來攻擊我。”
張靈溪依言照做。
但這一次,兩人沒有糾纏太久。
每打過兩三拳,竹師姐便讓他停下,並指出每次出拳、每次踱步需要注意的小要點。
雖然每一點的糾正影響不大,但積少成多。兩個時辰之後,張靈溪只覺自己的應對中似乎靈活了一些,出拳時也更能利用腰腹與腿部的血肉進行聯合發力。
一下午拳練完,竹師姐又帶他前往一個滿是石塊、大鼎等重物的場地,進行諸如抬舉、拉拽等一系列動作。
由於之前有過大阮小林帶着做的活計,這一部分張靈溪學得也很熟練。
隨着訓練的推進,竹師姐的目光愈發喜悅……卻也愈發遺憾。
“你這樣的人,怎麼就去了圓禾書院呢?”
在整個訓練過程中,竹師姐把這句話說了不下五回。
而每當她說出這句話,張靈溪的訓練強度便會再提升一截。
當天晚上,他終於結束訓練,被竹師姐逼迫着草草吃了好些大塊肉食,取了丹藥后回到住處,倒頭便睡。
睡到半夜,他才勉強恢復,爬起身來修行血肉災厄經。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只是高強度訓練的第一天。
之後的二十七天,他每天寅時便被叫醒,被那英姿颯爽的短髮姐姐帶往前往區域內的一個新去處。
在上午,他會跟着竹師姐做各種修鍊,要麼在一根樹樁木樁上單腳站立、跳來跳去,要麼背着重物輾轉騰挪,要麼在瀑布之下盤腿接受衝擊,要麼在一個旋轉的大輪盤內抓住四個把手感受眩暈。
雖然這其中有些訓練意義不明,張靈溪甚至無法體會到自己在其中得到的提升,但他都乖乖地接受下來,沒有多問。
下午,他則會接受實戰練習,與竹師姐進行對戰。
並被碾壓。
這一過程中,竹師姐似乎樂在其中,並且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出手的方式也愈發刁鑽。
張靈溪每次稍有進步,遇到的攻擊便會更猛烈。
不知為什麼,他有點想念和大阮小林一起幹活的時節了。
但話又說回來,雖然訓練辛苦,對應成效也不一般。
張靈溪不僅覺得已經摸到了煉體境九層的門檻,而且戰鬥技巧也愈發強大。
回想之下,他只覺要是在遇到那位對自己出劍的劍士,自己有機會在不受傷的情況下,避過長劍,將他直接打到不省人事。
即便是他自己,也覺得這種進步速度有點駭人。
與此同時,他與竹師姐也逐漸熟識。
竹師姐單名一個焰字,藏在黑袍下的身體似乎並不健碩,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似無窮無盡。她的性子其實也並不急躁——除了在面對犯事的小林和大阮的時候。
另一方面,她對訓練格外認真,總能在戰鬥和訓練中獲得快樂。
而每當張靈溪在修行上獲得進益,她似乎也會格外開心。
不過張靈溪感覺,這種開心並非出於某種人與人之間情感的開心,而是來自於某種對成就感的追求。
有這樣的一位老師,張靈溪自然成長得格外迅速。
但就在這時,訓練卻戛然而止。
“到此為止了。”
瀑布邊,竹焰猛力抖了抖黑袍,將瀑布下修行時沾上的水份全部抖開,身上也蒸騰出一片水霧。
“你畢竟是圓禾書院的弟子,我只能教你到這裏。”竹師姐面露遺憾,“不過更往後的路,自己走問題也不大。你們書院之中,也會有些教授鍛體的書籍存在。”
渾身濕透的張靈溪聽到訓練結束,心中一陣放鬆。
但似乎心底,還是有點空落落的。
“其實這幾天我的訓練強度還挺高。你這小子,不會抱怨嗎?”竹師姐忽然問道。
“啊?”
“我之前一直在給你增加壓力,想要看看你的韌性如何,但沒想到你都撐下來了。這種強度的訓練,其他許多人倒是也能撐下來,但多少訓練之中會抱怨上幾句。”
張靈溪想了想:“也許是因為我當年考入圓禾書院時,做訓練的時候比現在壓力還大?”
“圓禾書院那麼難考?”竹焰表情一愣。
聞言,張靈溪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師父的監督之下,埋頭苦讀和苦練靈力技巧的日日夜夜。
一念及此,他堅定地點了點頭。
“哎,大宗弟子,各有各的辛苦……浮雲堂的除外。不過你還是得學會排解壓力,就算是罵幾句也好啊,不然沒人知道你是不是到了極限,要是弦被崩斷就來不及了。”竹師姐嘆口氣,“不說這個了,選在今天作為訓練的最後一天,也是因為有你們圓禾書院的師兄正好前來,似乎要找你。”
“啊?是哪位?”
“你們書院的大師兄,關壘。”
張靈溪眨了眨眼:“關師兄?”
這位可不是一般人。
關壘,圓禾書院當下的大師兄,是書院稍長一輩核心弟子,論宗門地位甚至要比賀敬文在萬象宗的地位要高一些。
畢竟他四五年前就已經到達煉意境,已經開始直接參与宗內不少重要事務,再研修兩三年轉為書院先生也是順理成章。
如此人物,怎麼會來專程找我?
作為核心弟子,他應該是知道我真實身份的吧?
有什麼事,非得他親自到移山宗來說?這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直接暴露我的身份嗎?
無數疑問湧上心頭,張靈溪不安地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