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別是七年又七年

“師父啊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坑我?”

“難道是我按着你的手放到刀冢上的?”

“那倒不是!”蘇白齜了齜牙，“可你都不告訴我這些血狂這麼不講道理的……”

“我說過讓你自己掂量啊，宗三左文字可是不可多得的名刀!當初織田信長殺死今川義元后獲得，本能寺之變后，豐臣秀吉又從信長公那裏奪得此刀，最終又到了德川家康手裏。”大白鴨搖頭晃腦地賣弄着自己的學識，“說是宗三左文字，倒不如說是誰用誰死刀啊!”

“我哪知道還有這種典故，你也知道我歷史學得不好的嘛!”蘇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為什麼這麼強的刀會在你這破山的後山啊!”

“我這後山，寶物可多了去了，我曾一人一刀挑戰天下高手……”大白鴨老神在在地說道，然而卻是被蘇白直接打斷。

“是一鴨一刀。”蘇白非常認真。

“重點不在於這個!”大白鴨反手一個耳光，“當初我曾挑戰天下高手，只要被我戰勝的人，就得把他的武器給我……”

“傳說中的武藏坊弁慶居然是一隻鴨子?!”蘇白大驚失色，“這誰想得到啊!”

“怎麼，你看不起鴨子?”大白鴨懷抱雙翅，“當初我遇到你義經師兄，不曾想這世間居然有這等天賦的少年，故而我收他為徒，傳授他武藝與咒術，而我收集一千把名刀的生涯也就此結束。”

“教授源義經本領的不是大天狗嗎?”蘇白瞠目結舌，“師父你怎麼看也不是天狗啊!”

“那是因為有些笨蛋在夜間看見我，把我看成了黑色。”大白鴨趾高氣昂地揚着腦袋，“然後以訛傳訛，越傳越離譜!”

“師父你可真是英明神武、桃李滿天下啊!”蘇白活動了一下手臂，發現斷掉的骨骼已經生長痊癒，不由暗自驚喜。他猛地蹦起身來，對着大白鴨報了抱拳，“師父那我就先溜了，你老人家好好休息吧!”

“臭小子，我不是攔着你斬殺地難級妖怪，不過你千萬記住!”大白鴨拿起一桿煙槍，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濁氣，“就像選刀要理智一樣，斬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嗯，我知道。”蘇白的臉色有些灰暗，不過他還是吐了吐舌頭，拿起了自己的雙刀，“那，我走了啊。”

“你走吧。”大白鴨斜卧在一張竹椅上，烏黑的小豆豆眼中透露出些許疲憊。

“對了師父。”蘇白突然回過頭來，望了望大白鴨的眼睛，“源義經師兄修成無雙武藝用了幾年?”

“七年。”

“七年啊……”蘇白凝重地望着大白鴨純黑色的眼瞳，他的眼神模糊不清，其內似乎有熱切的什麼在翻滾。

大白鴨不言一辭，只是淡淡地吸了一口煙，繼而徐徐地吐出一口長煙。

良久，蘇白轉過身去:“源義經師兄可以為父報仇、剿滅平家，我也是可以的吧，師父?”

“我的忠告是，天災級妖怪遠遠不是你目前可以招惹，更何況對方矗立於天災頂端——乃是傳說中的兩面宿儺妖佛!”大白鴨將煙槍反過來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眼神平靜而嚴肅，“那是可以輕鬆毀滅一座大城市的遠古妖魔，你自己好自為之!”

“哈，我不是還有三年的時間嘛!”蘇白扛着他那雙刀，一面高笑，一面大步前進，逐漸消失在視線盡頭處，“……義經師兄可以做到的，我又何嘗不可呢?”

說著，人影完全消失了蹤跡。

“人已經走遠了，你不打算去追嗎?”大白鴨瞟了瞟身旁的竹林。

綾夕一言不發地走了出來，只是定定地望着蘇白消失的方向出神。

“其實你不必那麼在意這小子的想法，當初你撿到他的時候他就這麼固執，這麼多年過去，脾氣是一點沒變。”大白鴨擱下自己的煙槍，從竹椅上一躍而起，“報仇的執念已經淹沒了他的思想，想要改變談何容易?”

“綾夕並不想改變他的思想，綾夕只是想讓他覺得，這世間還有那麼一點屬於他的溫暖罷了。”一旁的貓又從少女身後竄了出來，搖了搖長長的尾巴，“她不希望蘇白變得像【那個人】一樣，泯滅了所有的人性，變成一具除妖機器。”

“所以說，綾夕你也陷入了另一種執念，你把他當做【他】，想要通過改變現在的他，救贖記憶中的【他】。”鴨子搖了搖頭，它來到少女身前，繞着她緩緩踱步，“然而他終歸不是【他】，他只是蘇白，而不是源賴光!”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綾夕轉過身去，雙目之中，妖異的紅與清澈的藍交替閃爍，呈現出無比詭異的景象來!

“唉~”那鴨子長嘆一口氣來，雪白的鴨羽潔凈而整潔，“有一點你可以放心，蘇白並不會變成沒有感情的除妖機器，因為在他眼裏，你是人，不是妖。”

“哼，這也是我沒有殺死這小子的唯一原因!”貓又撩起自己長長的鬍鬚，繞在爪尖把玩，“賴光那小子儘管優秀，然而他卻是引起綾夕妖化的罪魁禍首，若不是他以身作劍、封印了酒吞童子，我定饒不了他!”喜歡百鬼繪世請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百鬼繪世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