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英雄末路多悲愴
大神使帶着岳天海從空中降落，降落在肖經天的身邊。肖經天察覺到了身邊的變化，慢慢地睜開雙眼，看到大神使后也不起立行禮，而是微微笑道：“你來了！你比我想像的晚來了不少天啊！”
大神使輕蔑地哼了一聲道：“因為有事走不開，所以耽誤了一些日子。你早就想到我會來？”
肖經天呵呵一笑道：“同你師父打交道有三百年，同你打交道也有一百多年，對你們還不夠了解嗎？在你們的眼中，我們生是你們的狗，死還是你們的狗。既然當狗就要對主人忠誠，哪能允許自己的狗隨便跑掉？不把這隻逃跑的狗殺掉，你們是不會甘心的！”
大神使一陣仰天長笑：“哈哈哈哈，你對於自己的定位很準確啊！不錯，我們家的狗就只能為我們家所用，你既然是神奴，就再也沒有自由。玄天神院的規矩，有進無出，這已經不需要我來講了。看你的樣子，已經做好了領死的準備。”
肖經天搖頭嘆道：“三百年前我就應該死，如今又苟活了三百年，對於死還有什麼好怕的？三百年前死去的話，我還自問光明磊落，不失為一條好漢，不失為後人的榜樣。多活了這三百年，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死了也是恥辱，再也無法洗刷。”
大神使強調道：“能為神服務，是你的光榮，不是恥辱！”
肖經天不屑地道：“到現在這種時候了，就沒有必要再裝神弄鬼了。不管是你們所修鍊的神術，還是我們所修鍊的玄功，都不過是這茫茫宇宙中，大道三千中的一支。
要論起資質來，我感覺你還不如我。只可惜我所處的這個玄天大陸天地規則太低，天階就已經是極限。假如你我換個位置，我到你的大陸上去生活，所達到的高度肯定要超過你！”
大神使並不否認，卻譏笑道：“這是你的命沒有我好，又能怪得了誰？命苦不要怪老天，要怪就怪你自己投胎投錯了地方。你旁邊這座墳是易天剛的嗎？他真的已經死了嗎？”
肖經天並不回答，反而問道：“你既然已經來了，是不是我三弟已經死了？”
大神使也不隱瞞，承認道：“不錯，趙斌已經死了。”
肖經天繼續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大神使嘿嘿一笑道：“我說他是我殺的，你信不信？”
肖經天搖頭道：“不信！”
大神使奇道：“為什麼不信？”
肖經天微微一笑道：“你來的太晚，來不及來殺他。估計你來的時候，他都已經屍骨無存了吧！”
大神使豎起大拇指道：“你說的真是一點沒錯，我幾乎都要懷疑是玄天神院裏有人跟你通風報信了。”
肖經天淡淡地道：“哪還需要別人通風報信，猜都可以猜得到。三弟終究是功利心太強，凡心太重，被名利蒙蔽了雙眼，失去了對局勢的判斷能力。我相信肯定是執法隊內訌，把他給逼死的。”
大神使讚歎道：“沒錯，執法隊的那幫傢伙為了確保自己得到長生丹，不服氣讓他當院長，最終逼得他自爆身亡。”
肖經天微微點頭，感嘆了一句：“大哥死了，三弟也死了，今天終於輪到我了。”
大神使殘忍地道：“看在你為神當狗三百年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自行了斷吧。不過有一個問題我很疑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答。
雖然你們每年都有長生丹可以吃，可長生丹不是長生不老丹，只不過讓你們多活幾百年而已。根據我二師妹的判斷，就算你們每年都吃一顆長生丹，易天剛也應該早在三年前死亡。可是他居然違背了我師妹的認知，又多活了三年，這是為什麼？
我師妹這三年來每年都預測易天剛將死，可是每年都不準確，已經成了我們的笑柄。搞得我師妹再也不敢預言，結果易天剛就死了。否則的話，我們定然早有準備，至少不像現在這樣手忙腳亂，玄天神院被搞得一團糟！這麼多神奴叛逃出玄天神院，現在想把他們全部找到可不容易！”
肖經天冷笑道：“你們在利用我們，我們何嘗不是在利用你們。難道你以為我們就乖乖地等着你們的長生丹，自己不想想辦法？
我們早就知道了長生丹的丹方，可以自己煉製了。只可惜有了丹方，有三味葯大這個玄天大陸上卻找不到，只能找別的替代。否則的話，大哥他就不是多活三年，說不定可以多活三十年。”
大神使把虎目一瞪道：“原來你們違反禁令，私自煉製長生丹！看來你們死的真的不冤啊，真是人人都該死！”
肖經天嘲諷道：“如果我們不煉製長生丹，你又會放過我們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這次來恐怕一個也不會放過，執法隊的所有隊員都會死在你的手裏！”
“哦？”大神使並沒有否認，只是別有深意地一笑道，“你為什麼這樣說呢？”
肖經天悲涼地道：“這還用得着說嗎？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這些年來每年你們所給的的長生丹越來越少，一是想讓我們慢慢地死去；二是想讓我們為了爭奪長生丹在內鬥中死去。總之，我們所有的人都要死，不會有人例外！“
大神使故意道：“當初我們可是講的很清楚，有一個神徒，才會有一顆長生丹。你們每年找到的神徒越來越少，我們自然給的長生丹少，這可不能怪我們。”
肖經天悲愴地道：“想要神徒多還不容易，只要讓神徒之間相互婚配，那神徒自然會越來越多。
可是你們一方面在玄天大陸四處尋找神徒；另一方面，又制定出玄天神院無愛無欲的規矩，讓他們沒有後代。這樣做的目的還不夠明白嗎？就是為了讓玄天大陸上的神脈就此斷絕。
想來那些上天成神的神徒定然沒有一個好下場，他們都死在你們手裏了吧？”
一提起那些上天成神的神徒，大神使無法保持淡定了，一臉兇相地道：“他們是我們培養的，受了神恩，就理應為神奉獻出一切，死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他們居然敢集體叛逃，害得我們死傷無數，還丟了三座城池，真是氣死我了。如果不是這樣，我早就趕過來了，還用等到現在？”
聽到這個消息，一直波瀾不驚的肖經天得意地仰天長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終日打雁，最後反被雁啄了眼，你們也有遭報應的時候。可見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在哪裏也不意外啊。
我現在就可以大膽地預言，你們如此滅絕人性，殺害我們玄天大陸上的眾多神徒，將來定然不得好死！”
大神使被肖經天的話給激怒了，咬牙切齒地道：“肖經天，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成全了你。我不會再給你自行了斷的機會，我要把你的骨頭一寸一寸地打斷！”
對於大神使的威脅，肖經天報以輕蔑的微笑。同時，他的面目開始劇烈地扭曲，身體上的條條筋脈開始腫脹，整個人都鼓了起來，正是要自爆的前奏。
“有我在，哪裏輪到你自爆！”大神使一邊說，一邊迅速伸出一指，點在肖經天的丹田之上。
如果是實力相差不大，大家都是同一個級別的實力，這樣的自爆確實無力阻止。可大神使畢竟是神階，實力比肖經天高了一個大台階。他這一指點下去，肖經天的自爆被強行打斷，頓時體內所有的力量在身體的玄脈中逆轉。肖經天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玄脈被逆轉的玄氣沖毀了大半。
不過肖經天的眼中沒有一絲失望，反而帶着幾分嘲諷的得意。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跡，低聲道：“晚了，來不及了，呵呵……”
一開始聽肖經天說來不及了，大神使還以為是他在說自己的自爆晚了，來不及了。可是看到肖經天眼中的嘲諷，大神使又感覺不妙，覺得肖經天不是在說自己，而是說他這個大神使。
大神使用鼻子在空中嗅子又嗅，臉色一變，一把抓起身邊的岳天海，衝天而起。就在他的軀體騰空的剎那，劇烈的爆炸席捲了整個山峰，把整個山峰化為一片齏粉。
岳天海自從來到終南山之後，就一直站在大神使的身後，一言不發，默默地聽着。而大神使和肖經天居然都視他為無物，當著他的面講出了不少驚天的秘密。雖然這些事情岳天海之前也多有過推測，可是今天聽到他們親口講出來，還是覺得字字驚心，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等到大神使突然把他抓起，聽到腳下傳來的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岳天海在心中暗叫着：完了，完了，今天可能要死在這裏了！
爆炸的速度雖然快，可是大神使的速度更快。爆炸的餘波從他們身邊經過時，只覺得是一陣狂風卷過，卻已經不足以對他們造成傷害。除了帶來一些塵土，把他們搞了個灰頭土臉外，別無損傷。
大神使在空中停止步伐，向下看去。只見那個終南山昔日景色秀美的頂峰已經蕩然無存，只留下一堆碎石。大神使罵道：“混蛋！肖經天這個混蛋，居然被他算計了！”
岳天海看看自己安然無恙，假意問：“大師伯，謝謝你救了我，你沒有受傷吧？”
大神使輕鬆地道：“我怎麼會受傷呢？就算是肖經天自爆了，想傷我都難！可惜啊，這一下連肖經天的骨頭都找不到了，本來還想把他銼骨揚灰的。”
岳天海不再說話，為大神使的兇狠而在心中暗罵。
大神使看看岳天海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兇殘，沒有人性？”
岳天海不敢承認，搖頭道：“師侄不敢！”
大神使並不逼迫他承認，而是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出來嗎？”
岳天海瞪大了眼睛，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大神使，他確實是不知道。大神使要出來殺人，又何必帶着他呢？當初二神使曾警告道，大神使的所作所為他定然看不慣，大概就是指這個吧。
大神使板起臉來道：“我帶着你出來，就是想讓你看看我是怎麼殺人的！
師妹她一直對你讚歎有加，認為你的煉丹天賦一千年都碰不上一個。師妹放着神仙大陸那麼多優秀的弟子不要，偏偏看重你這樣一個出身於玄天大陸的神徒，說明你的資質確實比那些人要強了太多。
師妹她如此看重你，我自然也受影響，也同樣希望你將來同師妹一樣，成為一個不得了的煉丹師。可是我又希望你將來同師妹不一樣，不樣繼承她的缺點。
師妹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軟。說她心地善良那都是褒獎，實際上她就是心軟，見不得別人受苦、受傷。她這樣的缺點，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危害。因為對敵人的善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師妹她只管救人，不願傷人，這本身並沒有什麼。可是她救起人來不分敵我，連敵人都救，這是我們不能容忍的。正所謂要愛憎分明，救治自己人沒有問題；對待敵人就必須要殘酷無情，不能有絲毫憐憫之心。師妹她在這一點上做的很不好，師父和我這個當師兄的都很不滿意。可是她並不聽我們的勸說，我們又找不到比她更好的煉丹師，只能無可奈何地嘆惜。
我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殺人，帶着你的目的就是要讓你多看一些殺戮的場面，培養你一顆殘酷的心。如果你能夠做到對敵人殘酷無情，同時又有你師父的本領，那就太好了。”
聽大神使說這些，岳天海忍不住噘了一下嘴。對大神使來講，這玄天大陸上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敵人，人人皆可殺。可是對他來講，這裏是他的家鄉，這裏有他的親人，他怎麼可能殘酷無情呢？
大神使似乎猜透了岳天海的心思，繼續道：“修鍊神術是一條崎嶇的大道，而且是一條無情的大道。只有心無旁騖，才能寧靜致遠，達到神階的高峰。如果你的心中有親情，終將是你的羈絆，影響你的修鍊。”
聽着大神使的這套無情理論，岳天海反駁道：“那我師父心中有情，為什麼會達到神階的高峰？”
大神使搖頭道：“你師父是個另類，不可以常理度之。在這個玄天大陸上，沒有人能達到神階的高峰。即使到了神仙大陸，也一樣是難上加難，能夠達到神階的是鳳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
二師妹的滿腔柔情沒有成為她修鍊的桎梏，反而造就了她在煉丹術上的成就，連我師父都想不通。師妹她認為你定可以達到神階的高度，我也希望如此，所以才更要培養你，讓你避免師妹的錯誤和缺點。
不過有一點你放心，我不會逼你殺人的。我殺人的時候，你在一邊看着就行了。殺人這種事情看的多了，自然就會沾染上殺氣。每天的耳濡目染，你的心理在不知不覺中就會發生變化。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一片好意，如果發現你不是可造之才，我不會對你客氣。哪怕會傷了師妹的心，我也要把你斃於掌下。
正所謂不能為我所用，也絕不能為敵所用。如果你不能成長為我所要培養的目標，就只有死路一條，你明白嗎？”
聽着大神使赤裸裸地威脅，想起二神使要讓自己逃命的警告，岳天海只能乖乖地表示：“師侄明白了！”
大神使略一點頭道：“明白就好。我們現在去北涼國，我要在那裏殺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