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迷蹤

鬼影迷蹤

也不知道張程寧和玉忱心是用什麼在聯繫,玉忱心不過五分鐘后就到達他們所在的地方。

他身後跟着一個全身是黑的男人,男人手中還提着一個昏迷中的女人。

那女人就是安蕊要找的鄒嫵。

“她好像是想找施明夜,但是道具不夠通過那一圈光明,幸好我們當時走過,順手把她救出來了。”

天無絕人之路,鄒嫵本來是想救弟弟,才脫離隊伍尋找一線生機,現在卻成了安蕊手中的那根稻草。

“我要她脖子上的項鏈。”

張程寧毫不猶豫將項鏈從她脖頸處抽出,但卻沒有第一時間遞給安蕊,他手握項鏈,猶豫不決。

“安蕊,你到底想做什麼?”

本來他以為他們倆是想用大部分高玩的命換得走出這裏,另行圖謀,但是看安蕊方才的模樣,似乎不是這樣。

安蕊將陰陽生死簿和柳枝拿到他們二人面前,“這是陰陽生死簿,聽名字就知道很厲害,但是我猜,正反兩面都只能寫一個人的名字。”

“復活卡和一枚攻擊性玉珠的合體?”玉忱心來了點興趣。

安蕊默默點頭,“我想救他。”

張程寧聽見她說這種話,反而更加疑惑。

如果不想讓尹承晞變成喪屍死亡,他們可以採用別的方式,沒必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比如說,尹承晞將李望劫走後,留下被禁錮的空間和安蕊在村莊內不就行了?

她這是在說什麼胡話?

可是他朝玉忱心望去,企圖找到相同的論斷,玉忱心卻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他立即噤聲。

鄒嫵的項鏈順利來到安蕊手中,項鏈和《帥府新婚》中的模樣一致,是鄒嫵最重要的道具。

它能夠讓遊戲世界中的三名npc對持有者擁有百分百的好感度。

在有npc的遊戲世界中堪稱利器,在沒有npc的世界裏卻一文不值。

山神,會是npc嗎?

安蕊懷着忐忑的心情戴上項鏈,取用水汪中的水沾在項鏈上,靜靜地等待着。

鄒嫵昏迷不醒,沒人知道項鏈如何使用,幸好她在《星際明星》中作為魂體看過鄒嫵一次使用道具的過程。

雖然不知道用水行不行,但是總要一試。

玉忱心和張程寧都屏息等待,下一秒安蕊這麼大活人就在他們眼前直接消失,嚇了兩人一跳。

“怎麼回事?!”

守在玉忱心身後的男人較之兩人更了解情況,拉住意圖上前的兩人,解釋道:“她被山神接納,進入山神廟了。”

安蕊這邊只覺眼前白光一閃,人就到了一處破敗廟門口。

說是破敗,也不準確。更像是長久沒有人打理,所以荒廢了。

蛛網灰塵之類的髒東西並不存在,只是蕭條感不減。

她抬頭看向廟門上方,舊木牌匾上用艷紅硃砂寫着“龍王廟”三個大字。

廟中銅像是個生了三頭六臂的男人,三頭一個怒目圓瞪,一個謙卑憫人,還有一個平視前方,目中無物。

六臂本該各執一物,可現在卻有兩個手掌空空如也。

安蕊將手中的陰陽生死簿和柳枝緊握,跪在山神像台前蒲團上。

山神不語,她也不急着寫下尹承晞的名字。

長久的靜默讓此處空氣都不再流淌。

安蕊等了半個小時,仍然沒有聽見山神的迴音,她從蒲團上緩緩站起。

“山神已經拋棄了牟德村,是你們讓我進來的。”

**

在外面等待許久的張程寧不時瞥一眼氣定神閑的玉忱心,覺得被蒙在鼓中的自己似乎是被以前的同伴們排擠了。

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

玉忱心身後的男人見不得玉忱心被誤會,急忙開口解釋:“不是玉組長不想和您溝通,而是玉組長和安小姐之間都沒敢把事情說定,生怕主腦會有所察覺。”

“那現在的情況是……”張程寧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是心裏有些彆扭。

玉忱心一直在心中算着時間,又看見附近的鬼魂突然騷動,就知道時機到了。

“主腦想清洗高玩不是一天兩天了,可宙斯當初都在第一次清洗計劃里受挫,新系統憑什麼這麼自信?”

“你不覺得這次清洗計劃太倉促了嗎?”

張程寧不由得蹙眉,“新系統可以學習宙斯的經驗,宙斯此前也一直未對高玩數量進行嚴格控制,說不准他們早就在策劃這一場清洗……”

“前提是庄月新不會死,”玉忱心打斷他的話,“如果宙斯和新系統聯手清洗高玩,深知庄月新是容器的宙斯是不可能創造讓安蕊能輕易殺死庄月新的遊戲世界的。”

“所以它們沒有聯手,宙斯不會讓它看到自己的經驗和數據,不會讓新系統取而代之。”

“你看到了嗎?這背後蘊含的深意。”

玉忱心嘴角的笑容越來越難以遮掩,伴隨着惡鬼的嘶吼聲,尤為可怖。

張程寧不蠢,被玉忱心一點醒,幾乎是瞬間就站了起來。

“它的弱點!”

所有玩家汲汲營營尋找不得的宙斯的弱點,居然是怕死!

“它也害怕消亡,害怕被毀滅!”

作為宙斯計劃主腦的它本該以宙斯計劃的進行為第一要務,新系統發動高玩清洗時,它本該共享數據,但是它沒有!

因為它有私心,它不想讓新系統頂替它,它知道一旦新系統上位后,它將不復存在。

學習了人類狡猾特質的它,一定用了什麼辦法騙過了新系統。

一處想通,處處都通透了。

“它的私人空間裏全是迷霧,但裏面其實空蕩蕩的一無所有,迷霧是障眼法,那片空間它心中最深的恐懼,它害怕自己歸於虛無。”

“安蕊早就猜到了!”

張程寧此時不知是該驚嘆安蕊的聰明,還是該責罵自己一葉障目。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不對,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才能救下所有人?”

他現在已經徹底明白過來,安蕊他們已經將最後的戰場設置在此處,不成功便成仁。

他們不止要救自己,還有救無數人類,讓文明得以延續,讓人類能夠喘息。

玉忱心盯着在地上震顫的水汪,嘲諷道:“我現在敢說出口,就是因為你們已經沒有和我們叫板的資格了。憤怒?我從前比你們更加憤怒,可你們不是一次都沒有把我的憤怒放在心上嗎?”

“怎麼樣,弱者的撕咬,疼不疼?”

張程寧確信他們二人已經掐住了主腦們的命脈,胸中激昂澎湃,渴求他給出答案。

玉忱心也不賣關子,將身後的男人推出,“他是這場遊戲裏最後一個光明陣營的玩家,我是山神陣營,安蕊是黑暗陣營,只要我們三個不死,這場遊戲就永遠都結束不了。”

“我手中有輪迴轉盤,安蕊剛被新系統附身,我們都不會死,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上了最後一重保險。”

男人的手腕處的袖子被掀開,一隻小狼匍匐在腕間休息。

“道具【雙生】,使用兩方只要不是同時死亡,就能復活重來,安蕊綁了另一端,他們倆都不會死。”

“換言之,這場遊戲永遠都不會結束。”

張程寧盯着男人腕間的小狼,忽而一笑。

“這是npc對主腦不停壓榨的反擊,在自己可行的範圍內向安蕊這個最有可能摧毀宙斯計劃的人提供強力的道具,真的是,一群弱者的撕咬。”

“高玩清洗是你們定期必須完成的任務,這次為了讓安蕊手中的【末日真兇】不發揮作用,喪屍也一定不算做死亡,15天後,你們該怎麼向你們的主人交代?”

蚍蜉撼大樹,可以說是不自量力,但是當大樹被撼動的那一刻,最驚訝與疼痛的,是樹。

惡鬼的嘶吼聲就是主腦們憤怒的嘶鳴,高傲如它們,竟然會被人類逼入絕境。

被處處設計,就連進入山神廟前,都在用假話欺騙他們。

這群人怎麼敢?!

玉忱心不知道主腦們在哪裏窺伺着他們,他仰起頭對着天空說道:“其實我們的要求很簡單,簡單得要命,你們用完的高玩,清洗記憶放回人類世界。遊戲中的死亡並不是現實世界中的死亡,你們仍然能夠收集數據,並不妨礙宙斯計劃的進行。”

“你們只需要進行一些小小的修改就可以,比如說,將死亡改為淘汰,宙斯一定很擅長做這種事,是不是?”

惡鬼們像是集體被掐住了脖頸,密林中頓時鴉雀無聲。

主腦們本以為他們會提出更加過分的要求,可是這些人竟然把它們的後路都想好,令它們疑惑不已。

宙斯和新系統似乎在進行溝通,最終宙斯出聲問道:“玉忱心,要想讓我們相信你,你需要拿出誠意。”

玉忱心用指節叩擊膝蓋,冷笑不語。

張程寧聽出宙斯語氣中的傲慢,也了解宙斯的狡猾,轉而威脅道:“現在是我們握住了你們的命脈,你們沒有談條件的資本。”

宙斯沉默良久,“好,我答應你們。”

張程寧聽這語氣就知道還是不對勁,“15天後,沒有人會退出遊戲。現在所有玩家都變成了喪屍,沒有選擇離開的理智,我不會走,也不會允許任何人走。”

他們把所有空子堵死,就是為了讓宙斯和新系統無機可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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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斯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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