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夢
程沂一覺醒來,看見魏旻給自己發了一大堆消息,最新的消息又是讓他去看熱搜。
程沂打開某浪看,發現熱一熱二都是他。
#傅氏律師團為程沂狀告31人#
#數位博主集體給程沂道歉#
程沂點進這條熱搜,內容基本上就是標題上的那些,傅氏給31人發了律師函,其中包括私自發佈視頻的人、帶節奏的營銷號,以及一些言論極其惡劣的人。
那些情節比較惡劣的營銷號都齊齊艾特程沂,隔空給他道歉。
【好傢夥,這我還敢說什麼?】
【沒想到“太子”還挺有手段,這麼快就插足成功,要上位了。】
【快別說了,律師函警告!】
【怕啥,我又沒罵他,還能堵我的嘴?傅氏真牛逼,小三也這麼賣力維護。】
【??我一直就覺得你們很奇怪,你們管這個叫小三?】
【網絡瘋魔,跟他們怎麼說得通,他們哪兒在乎常理,只認自己那點想法,花三分鐘確定立場再花三個月去罵戰可不是開玩笑的。】
【喲,理中客雖遲但到。】
…………
總體來說,這些言論比昨天是要好多了,這些人至少不敢辱罵和人身攻擊了,程沂搜了下,昨天那個視頻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傅以硯的行動力還是一如既往。
關掉微博,程沂沒再理會這些,從今天開始他得把一分鐘掰成兩分鐘來用,行程被他見縫插針地安排得滿滿當當。
他出門到處跑通告忙了一整天,臨到快傍晚,才終於有時間去醫院見自己蘇宿。
這是他特地空出的時間,他先回家給蘇宿做了些菜,把這些都裝進保溫盒裏,再開車去醫院。
他過來時,蘇宿正靠在病床上看書,程沂請的護工在一旁坐着,方便時刻照料她。
十九歲的女孩安靜的靠在窗前,纖瘦的身軀陷在被褥和枕頭裏,越發顯得嬌小纖細。烏髮散落在她的肩膀上,還有幾縷落在胸前和書籍上,只漏出半個沉靜柔美的側臉。
程淮禮的顏值很高,他那眾多的粉絲里顏粉佔了大半,其實這也顯然說明蘇家的基因很好。程沂的養父母外貌條件都十分出眾,蘇宿全按照他們優點長的,程淮禮在她面前都要遜色一等。
程沂以前還覺得他和蘇宿不愧是兄妹,男帥女靚,現在想來,還真的都是巧合。
“宿宿。”程沂進門時喚了一聲。
女孩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眼睛一亮,快速地把書合攏隨手放到一邊,脆生生地叫着:“哥哥!”
程沂露出重生以來最愉悅最溫柔的笑意,快步走到蘇宿面前,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這兩天過得怎麼樣?”
“都挺好,就是有點想哥哥了。”蘇宿眼睛一直盯着程沂,捨不得移開。
“傻丫頭。”程沂捏了捏她的臉,隨後把自己的保溫盒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說,“哥哥給你帶吃的了。”
說著他就把菜一樣樣地取出來,擺在蘇宿面前,但是蘇宿卻許久沒有動筷,只是一直盯着程沂看。
“發什麼呆,快趁熱吃吧。”程沂說。
蘇宿握住了筷子,卻依舊沒有動筷,許久之後,她突然說:“哥哥,我能不能不治了。”
程沂笑意頓時凝住,他曲指在蘇宿額上談了下:“說什麼傻話,能治為什麼不治?咱這又不是花錢受罪的病,治了就能好,就能活蹦亂跳,這哪裏不好?”
有些病,治了也只是活受罪,痛苦地多活幾年,比如程沂的癌症,如果是那樣,他尊重妹妹的選擇,就像當時他的親友也尊重他的選擇一樣。
但有些病卻是花錢真的能買命的病,比如白血病,再比如蘇宿的心臟病。
蘇宿聽了程沂的話卻紅了眼睛:“……但我不想你花這個錢。”
這傻丫頭聲音里還帶着濃濃的哭腔。
這一下把程沂哭得慌神了,他連忙把蘇宿抱在懷裏:“怎麼了?你是看到了什麼嗎?”
是的,這時候他想起了那兩個熱搜。
或許被蘇宿看到了。
“為了我這個病,你要犧牲自己的婚姻……這就算了,憑什麼還要被網上那些人罵,他們憑什麼?”
程沂低頭,剛好看見被蘇宿放在一邊的書,封面上是四個大字《烏合之眾》。
程沂:“……”
他好笑地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腦袋:“你都看了烏合之眾了,總該知道和群體是沒有道理可言的,他們一到群體中,暴力就會在其中隱形,他們意識不到自己的殘忍和低智,和他們又計較什麼?”
他抽了紙巾給蘇宿擦掉眼淚:“好了,不哭了,哥沒把這些人放在心上,哥心上只有你,你高高興興的,哥才能放心。”
“你真的不難過嗎?”蘇宿抬頭看他。
“真不難過。”程沂說著,拿起桌上的蛋羹,用勺子舀起一勺,遞到了蘇宿嘴邊,“吃一口?可好吃了。”
蘇宿依言,張嘴把蛋羹吃進嘴裏。
在醫院裏陪蘇宿陪到十點,程沂才告別依依不捨的蘇宿,回到家。
東跑西跑了一整天,饒是這具身體年輕力壯,也有些負荷,因此他洗漱完沾上枕頭就睡了。
他心中踏實,沒有惦念和憂愁,一夜無夢。
但另一邊,傅以硯的情況卻和他截然相反。
傅以硯這一夜睡得卻是不安穩極了。
他夢見自己好像坐在餐桌旁,桌上擺着幾樣樣式簡單、卻透着溫馨的早餐,而他對面還坐着一個人。
一個男人,看起來應該有三十多歲了,披着灰藍的厚絨風衣,戴着樣式簡單的金邊眼鏡,看起來卻自有一番溫潤雅緻。
哪怕這男人看起來不再如二十多歲的年輕,也稱得上是美人,皮相是美的,骨子裏更是透着歲月沉澱的醇香。
而這個人的樣貌卻給傅以硯極強烈的熟悉感。
幾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傅以硯就想到了程沂,可程沂才二十一歲,和這個男人像極了,又截然不同。
可傅以硯卻有種他就是程沂的感覺。
他內心正兀自忖度,卻見對面的人把自己碗裏的一隻白白胖胖的花捲遞到了他的碗裏。
然後他見那人神態自然地說:“吃不完了。”
傅以硯有輕度潔癖,哪怕對面這人理所當然的自然態度讓他不知為何有些心軟,他也沒有想要把這花捲吃下去。
但是夢裏的身體卻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他就看着自己夾起花捲,三兩口吃完了。
見他吃完了,男人才像是滿意了似的站起來,說:“那你去把碗刷了,對了……昨天讓你買的春聯你放哪兒了?”
“放你書房裏了。”傅以硯聽到他自己這樣說。
面對這樣聽這個男人話的自己,他都懷疑他是不是夢見自己成了別人,因為他絕不可能和人堪稱是這樣言聽計從的縱容。
男人點頭,說:“那我上去寫春聯了,你去洗碗吧。”
男人正打算走,卻被“自己”拉住了,他聽見自己說:“不行,等我一起。”
“你是小學生嘛,怎麼還得等來等去。”男人似乎有些無奈,但是也沒再說什麼,跟着他一起進了廚房。
傅以硯看着“自己”走到水池前,帶着手套認認真真地刷起了碗,能看出夢裏的這個自己也並不常洗碗,洗起來一板一眼,又帶着傅以硯本身的龜毛,總是要洗很多遍,把每個碗都刷得乾乾淨淨。
突然,他聽到自己背後傳來了輕微的響動。
他回頭,看見那人打開冰箱,從上層取出了一盒酸奶,正打算吃。
他頓時皺起了眉,走上前把那酸奶拿到自己手裏,說:“早上不能吃。”
“你說一星期可以吃兩盒。”男人據理力爭。
“但你現在是早上,你剛吃完早餐,又想胃疼了?”傅以硯聽到自己的聲音沉了下去。
“好吧好吧,說不過你。”男人舉手,一副投降的模樣。
傅以硯重新打開冰箱,從裏面取出了一瓶鮮牛奶,然後放在小鍋里溫了下,倒在杯子裏遞給男人。
“喝這個。”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男人有些不樂意地接過溫牛奶,忽而又想到什麼,好似幸災樂禍地挑眉道:“那你又得多刷一個鍋和一個杯子。”
“自己”沒有說話,而是轉身繼續洗碗,讓男人留在吧枱上把牛奶喝完。
等他洗完后,兩人又一起上了二樓,走進了他們先前說的書房。
上樓的過程中,傅以硯也打量了一下這間住所,是一棟二層樓小別墅,對普通人來說是算得上奢侈高檔,但是還遠遠比不上現實里傅以硯自己的住所。
但是他透過走廊的瓷磚,又隱約能看見,自己的樣貌也確實就是他自己。
只不過看起來似乎四十多歲了。
難道他夢到的是自己和程沂的十幾年後?
他來不及多想,兩人就到了書房。
這間書房挺大,但是空間卻並不空曠,因為裏面擺滿了很多書,那些書都有被翻閱過的痕迹,而且不淺。有些已經明顯陳舊泛黃了,看得出來是絕版的老書,但依舊被小心地放在柜子裏。空氣中似乎還散逸着似有似無的墨香。
也確實如夢裏的自己所說,春聯就放在書房最顯眼的位置——那張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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