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囚
“我……真的來了?”池牧遙吃了丹藥后吞咽了一口唾沫,依舊擔心不已。
“嗯。”奚淮乾脆闔眼,畢竟也不能動,便任由宰割了。
“加油。”池牧遙自己給自己打氣,動作輕柔地上了石床。
不過是上了個石床,卻上出了“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氣魄來。
奚淮聽到這聲加油,險些氣得發了狂。
他彷彿不是一個極好的爐鼎,而是會吞人的巨獸,張開血口獠牙正候着池牧遙呢。
待找尋到合適的位置,池牧遙才停頓下來,不敢亂動,堪稱最規矩的雙修者。
奚淮已經做好了準備,還當會有一系列的前期鋪墊。
沒成想,池牧遙食指與中指併攏,聚集了靈氣后,手指按在奚淮心口的位置。
一股溫熱的靈力從他的心口位置開始翻湧,跟着池牧遙的指引,漸漸朝下聚攏,在丹田出現了一股熱氣,血氣翻湧。
再回神時,他已經“準備就緒”了,快得奚淮猛地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可惜依舊什麼都看不到。
之後是窸窸窣窣的聲響,他能夠判斷出池牧遙在動,但是感覺很輕。
聚集了注意力后,其他的感知會格外分明,讓他連池牧遙細微的舉動都能感受得出來。
池牧遙逐漸過來,門派服裝的衣擺刮過他的衣襟,很輕很柔,帶着不經意感。
池牧遙修鍊的心法講究以弱制強,以柔化固。
以合為歡。
何為合?
浪擊磐石,一浪接着一浪,用最柔軟環繞的方式不懈地進攻。
何為歡?
浪里含甜,甜水交融,慢慢浸透,滋滋餵養。
待水到渠成,磐石瓦解,天地精華化作一縷幽煙,再被柔水吸收,即算功法結束。
池牧遙初試修鍊,功法不精,進度緩慢。
他吃了門派法門功課不到家的苦,初次嘗試,體內靈力動蕩,胡亂衝撞,讓他有了走火入魔的徵兆。
明明有了心理準備,真的遇到了修鍊路上的艱苦,他還是沒能忍住眼淚,一邊努力修鍊,一邊哭得梨花帶雨。
雙人功法,卻因奚淮的特殊性變為了池牧遙是主要修鍊的人,奚淮默默配合。
修鍊之時,二人默契地沒有溝通,明明生疏,卻也磕磕碰碰地進行着。
奚淮能聽到池牧遙細碎的哭聲,以及修鍊同時的調息吐納聲。
這讓他腦子裏亂糟糟的。
明明是拿他修鍊,自己卻哭成這樣,像被他欺負了似的。
他微微蹙眉,雙拳緊握,束縛他的鐵鏈也被帶出了聲響。這種帶着韻律的鐵鏈聲響,在空曠的洞中尤其突兀,才會讓池牧遙的哭聲沒有那麼鮮明。
奚淮本以為自己會厭惡,他在池牧遙修鍊之初還在後悔。
可是,他卻幫助池牧遙完成了這場修鍊。
他不確定池牧遙有沒有穩妥地吸收了全部靈力,因為池牧遙在修鍊結束后,便哭暈在了他的懷裏。
突兀地倒下,頭像是砸在他的胸口。
池牧遙的臉頰枕着他的胸口,臉頰上的淚水濕了他的衣襟。他的法衣水火不侵,偏眼淚沿着縫隙掉落在了他的身上。
也不知道池牧遙怎麼哭得這麼凶,淚水怎麼這麼多,似乎暈倒后還在抽噎,淚水浸入他的衣衫,濕了他的胸口。
他只能在石床上繼續躺着,靜靜等待池牧遙醒來。
確定池牧遙陷入了昏迷,狀態卻還好后,他重重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一直緊握的雙拳終於鬆開,接着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淪落為供給別人修鍊的工具,還是如此極端的心法。
真的完成第一次修鍊后,他卻變得古怪起來。
他頻頻試圖抬頭,想要看看池牧遙的情況,他竟然開始擔心這個笨蛋真的不會修鍊,走火入魔了。
他聞到了空氣里有淡淡的血腥味以及濃郁的栗子花香,怕是池牧遙的修鍊情況不容樂觀。
須臾,栗子花的味道逐漸少了,想來是被池牧遙吸收了。
只留下血腥味在空氣中若有若無。
池牧遙醒來時,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他緩過神來后趕緊撐起身子坐起來,意識到自己坐的地方不太穩妥后他趕緊起身,先是幫奚淮整理好衣服,才摸索着在黑暗裏整理自己的衣服。
整理好了,池牧遙主動認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暈過去的。”
“沒事。”奚淮回答的時候聲音有點啞,似乎是覺得渴。
池牧遙很懂事地到了奚淮身邊,給奚淮餵了一杯水,這才到了一邊的小石墩上盤膝坐下,衣袖一展后將手搭在膝蓋上,雙手掐出蓮花初綻的手訣,對奚淮說道:“我要開始修鍊了,吸收剛才你給的靈力。”
“嗯。”
“可能會比較久,吸收的比我想像的多。”
“……”
池牧遙沒再說話,進入了打坐修鍊的狀態。
兢兢業業,真真是沒有半分非分之想。他們二人只是達成了合作修鍊的協議,並無其他多餘的東西。
奚淮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待,身體平躺,四肢都只有固定的活動範圍。
在洞穴內不知時間,他只能大致估計時日,約是過了十日池牧遙才收了盤膝的姿勢,呼出了一口濁氣。
奚淮朝着池牧遙的方向看過去,卻什麼也看不到,只能聽到池牧遙說道:“我吸收好了。”
“進展如何?”
“稍等,我粗略估算一下。”
池牧遙按照自己這一次吸收情況估算了一下,說道:“最開始吸收會慢一些,後面可以提高效率,時間也可以縮短。所以,我們可能需要雙修一百三十二次,減去上一次,也就是還剩一百三十一次。用時需要九百四十四天,也就是兩年又二百一十四天。”
“這麼多次?不能少一點嗎?”
“我會努力減少次數的,如果以後吸收熟練了說不定可以減少次數,我努力保持在一百二十次以內行嗎?”
奚淮聽到這個數字只覺得眼前一黑,太多了,他不知道能不能有耐心堅持下來,最後也只能妥協:“行吧。”
“不過,謝謝你,有了這次雙修吸收的靈力,讓我體內靈力充沛,已經不會像之前疲憊感那麼重了。”
池牧遙走到了奚淮身前,使用了一個小洗滌術。
終於能洗漱,奚淮鬆了一口氣。
池牧遙打坐吸收修為的期間他不能打擾,這十日的時間只有他一個人躺在石床上,無人說話,憋悶得很。
被關之前,奚淮都不是愛聊天的性格,硬生生被憋得話多起來。
奚淮問道:“吸收我的靈力,你會覺得身體有灼傷的感覺嗎?”
他的體內有虺龍焰,是靈契虺造成的反噬情況,每時每日都折磨着他與他的父親。
在被池牧遙吸走之後,他的身體神奇地釋然了一些,體內的一些虺龍焰雜質也被吸走了。
像是進行了一場大規模的過濾,吸走了會引發他發狂的部分,留下了能夠幫助他提升修為的部分。
這倒是一種意外收穫。
“不會。”池牧遙如實回答,“我吸收的是你的精元,從精元中分解出其中蘊含的靈力,與你那種直接輸送的形式不一樣。”
“你這樣可以化解虺龍焰帶來的侵擾,為何我父親沒有想到。”
“我想,怕是換成我師姐、師妹的話反而會受不住。我是男子,體內陽氣居多,不會被灼傷。若是她們的話,或多或少會被損害身體,甚至喪命。”
說來也是,在見到池牧遙之前,怕是整個修真界都不知道合歡宗內居然還藏着一個男弟子。
池牧遙也真真是在合歡宗執事堂沒怎麼離開過門派。
再想他爹,怕是也不會肯跟一名合歡宗男修雙修,就只能折磨他這個兒子了。
池牧遙再次上了石床,與奚淮說道:“那我開始了?”
“嗯。”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池牧遙已經不像第一次那般生澀了。
不過,這一次依舊哭得厲害,“咿咿呀呀”的像是在受刑,聽得奚淮抿着嘴唇,眉頭緊蹙。
結束后,池牧遙沒有再暈過去,卻也扶着石床緩了好久才能站穩。
他強撐着問奚淮:“我再用小洗滌術給你洗一次?”
“嗯,洗完幫我把頭髮重新綁一下,被你晃開了。”
“哦,好的。”
池牧遙站在奚淮身前,調用小洗滌術將二人清洗乾淨,接着走到了奚淮的頭頂位置,幫他整理頭髮。
發冠拿下來后,池牧遙用手幫他重新攏好頭髮,動作間,手指插進頭髮的縫隙中,指腹劃過頭皮,動作輕柔,不覺得討厭,反而一陣喜歡。
池牧遙有幾次碰到了他右側額頭上的龍角,不習慣一個人有龍角,避開后幫他整理好了頭髮,嘟囔道:“你發量好多啊,你這種總生氣的人不應該脫髮嗎?”
“……”這天,奚淮也不知道該怎麼聊。
池牧遙已經習慣一個人絮絮叨叨的情況了,還能繼續說下去:“你們年輕人就是太浮躁了,仗着年輕,肆意揮霍自己的身體……”
“現在是你在揮霍我的身體。”
“嗯?”池牧遙沒反應過來。
“你在用我。”
“……”池牧遙捧着他的頭髮動作一頓,瞬間紅了一整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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