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離間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府中的花園,慕容垂讓侍從拿上一些酒菜,揮手讓他們下去。
等花園裏只剩下兩人後,慕容垂手持酒壺,給王琦斟滿一杯酒,隨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舉杯道:“首先為都鄉侯這次立下大功,加官進爵,滿飲此杯。”
王琦不曉得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也不着急,口裏說了句多謝,便一飲而盡。這時候的酒酒精度不高,對王琦這個前世酒精考驗的銷售員,不過小菜一碟。
慕容垂放下酒杯,一邊為王琦斟酒,一邊說道:“想當年,老夫與王相同殿為臣,交情雖然不深,但甚是佩服王相為人,其功勛之卓著,忘之汗顏,可惜天妒英才,幾百年才出一個賢相,卻如此過早辭世,真乃國之不幸,君之不幸,民之不幸。”說著還假惺惺的抹了抹眼角。
王琦真是服了他了,慕容垂和王猛可謂恩怨深重、仇深似海。在路上,王琦就和打聽過慕容垂此人和王家的淵源,當年王猛滅掉燕國,與慕容垂來說有國讎;慕容垂投降后,王猛對符堅進言,要殺了他,可惜符堅憐惜其才,沒有聽王猛的,讓慕容垂逃過一劫,此可謂家仇。
有如此深仇大恨,現在慕容垂卻來緬懷王猛,當真是虛假的令王琦目瞪口呆。
王琦知道肉戲還沒到,也陪着慕容垂東拉西扯的談天說地。
聊了片刻,酒喝完了一壺,慕容垂突然正色的問道:“聽說都鄉侯當初在攻克壽陽時,身受箭傷?不知是否有其事?”
王琦聽了頓時一驚,難道慕容垂是個神棍?知道自己是穿越來的?越想越驚。直起身子,不動聲色說道:“確有其事,攻克壽陽時,我背部被流矢受傷,不過多天前就已經盡好。慕容將軍有什麼疑問嗎?”
慕容垂見他直起了身子,顯然和剛才懶散的樣子不同,心中還以為王琦已經知道其中內幕,不過尚需加把火,便驚訝得說道:“哦,果有其事,那就奇怪了。”
王琦心中一亮,原來戲肉在這裏。也不問,只是若無其事的飲酒吃菜。
慕容垂暗恨,就等王琦來接口,他卻不聲不響了。
這少年不像傳聞中那麼魯莽啊,相反,城府深的很那。
慕容垂見王琦不接話茬,也只能無奈的接到:“聽說都鄉侯攻克壽陽受箭傷時,正領着軍隊往裏面沖吧,可將軍卻是背部受傷”
說到這裏,王琦再明白不過,看來慕容垂不是知道自己乃穿越客,只是想告訴他,他被自己人暗算了。其實當初王琦剛醒的時候王伯也有此一問,但王琦想亂軍中,隨便轉個身也是正常的,可能箭就是轉身的時候射到他的。
可如今慕容垂卻是知道如此詳情,怕是有什麼探子在前鋒軍中,暗中看了個明白吧。
慕容垂原本以為暴跳如雷,趕着去報仇的少年,卻是神情淡然,彷彿說的不是自己那般,問道:“想不到慕容將軍了解的如此清楚,其中詳情,可否告知一二呢?”
慕容垂要的就是這句話,笑道:“都鄉侯怕是誤會了,老夫只是道聽途說,在細微處略作推想而已。”然後收斂了笑容,“不過當年王相執法甚嚴,不必權貴,氏族符氏眾皇族多有橫行不法,有不少人為王相所殺。都鄉侯這次劫難怕是要應在他們身上了。”
王琦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慕容垂說了一大堆話,繞來繞去繞到這裏來了。他是想自己回長安后和符氏衝突,好漁翁得利。
想通其中關節,王琦長身而起,假作憤怒的喝道:“原來如此,我此次回去長安。必定叫他們好看。”
慕容垂眼露精光,沉吟不語,一臉正氣道:“都鄉侯稍安勿躁,莫發怒,且聽老夫一言。”
王琦憤憤不平的坐下,仰口喝了杯酒,沉聲道:“請說。”
慕容垂四周看了看,輕聲道:“符氏位高權重,況且皇上對親族向來仁厚,都鄉侯若是冒冒然前去尋釁,到時候皇上卻是要怪罪老夫了。”
“這哪能怪你啊,老將軍一片赤誠,將實情告訴小子,小子感恩不盡。若是如此,我便稟告皇上,讓皇上為我做主。”王琦誠懇的說道。
“萬萬不可,老夫剛才已說,皇上對親族仁厚,就算此事是真,皇上也未必會重罰他們,都鄉侯尚需暗自思量。”慕容垂臉色微變的說著。
“恩,也是這個理。‘王琦思索着,說道,“無論如何,小子還是要多謝老將軍。”
“都鄉侯客氣了,老夫也只是據實相告罷了。”慕容垂微眯着眼,客氣的說道,“老夫看天色已晚,都鄉侯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莫耽誤了明天的行程。
“此次叨擾老將軍了,再次拜謝。”王琦躬身行了一禮,“那小子就告辭了。”然後緩步走出了花園。
,慕容垂看到王琦走出院門,身影幾件淹沒在夜色中,臉上的笑容頓時全消。扣着酒杯一下一下的敲着石桌。暗自沉吟。
這小子先前還沉得住氣,後來卻是魯莽了。抑或是精明?隨即搖了搖頭,自己怕是想多了,一個尚未弱冠的小子,哪來的精明,方才開始怕是故作鎮定吧。慕容垂想到此處也就拋開對王琦的種種猜測,轉而考慮自己眼前的出路在哪。
等王琦回來自己的住處,王伯還未睡。周毅、趙峰宿在城外大營。
一見王琦回來,聞到他身上有股酒氣,王伯倒了杯茶,拿到王琦身邊,也不說話,伺候在旁邊。
王琦拿起案上的茶杯,狂灌了下去,剛喝完酒,嘴巴異常乾澀。抬頭對王伯說道:“王伯,你坐下,我有事情問你。”
“少將軍面前哪有老奴的座位,老奴就站在這裏,少將軍說便是。”王伯安靜的回答。
王琦頭疼的站起來,硬把王伯按到在旁邊的跪墊上,笑道:“王伯,你要是站着,我說話就得抬着頭,頭頸酸。”
王伯無奈的看了看王琦,坐了下去,心中閃過一股暖流。
王琦把剛才慕容垂在花園裏說的事情和自己的應答仔仔細細的對王伯說了一遍。
王伯思索良久,片刻后才說道:“少將軍怕是做過了。”
做過了?表現過頭?王琦驚訝的問道:“此話怎講。”自我感覺良好啊。
王伯淡笑道:“少將軍一不該不問此事身後主謀,便怒氣沖沖想要前去報仇;而不該說要把此事報於皇上。”
王琦爭辯道:“慕容垂不是說了符氏是主謀嗎?至於報於皇上不也是應有之意嗎?”
王伯聽了王琦的話也不着急,只是靜靜地一笑:“符氏在長安不知凡幾,少將軍難道要一個個去找他們對質?稟告皇上,對於別人來說是應有之意,但少將軍想想你以前是怎麼做的?”
王琦聽了不由得汗流浹背,看來和這幫老狐狸相比,自己還差得遠,自己連小狐狸都算不上,還需鍛煉,還需鍛煉啊。
“少將軍也務須灰心,慕容垂老奸巨猾,此舉乃是為了挑撥離間。不過他說得怕倒是真的,長安符氏之中,有人想要少將軍的命呢。”王伯說道這裏,眼裏閃過一陣寒意。
王琦心裏也無奈的想到,沒騙到老狐狸也沒什麼,慢慢修鍊吧。
“王伯,到了長安再坐計較吧。現如今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了。”王琦笑着安慰王伯。
王伯退下前說寶公主來過一趟,看他沒回來走了,留下口信要他明天陪她一起逛南陽。
王琦一聽,逛南陽怕是沒機會了,大軍明日就要啟程北返。說了聲知道了,就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其實王琦不曉得,危險正在臨近,這些人敢於在陣前放冷箭,暗害一個將軍,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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