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夫人說話不算話
景戰笑的張狂,雖說不知道殿下為什麼要給這來路不明的醜女看他們的計劃,可殿下只說給,卻沒說怎麼給,他可是抄了一夜呢!
古蘭文可沒那麼容易懂!
夠她好好“研究”!
“小姐!”
雲煙端着水前來,看到景戰在,匆忙擋在秦蓁的跟前,她不過就是出去了一小會兒,為什麼這個人會在小姐的房裏?
景戰癟了癟嘴,“我走了!”
等他離開,雲煙上上下下打量完秦蓁才吐了口氣,“嚇死我了小姐,還以為他把你怎麼了呢。”
秦蓁點了點她的鼻子,好笑道,“不過是個孩子,能把我怎麼著?”
還孩子?雲煙翻了個白眼,明明自家小姐也沒大到哪裏去。
“容成祉給的布署圖。”
景戰給的竹簡雖說文字複雜,可秦蓁不得不說,這份布署圖,極其詳盡。
她難以想像容成祉究竟花了多長時間來研究,回容國之路環環相扣,但凡其中某個環節出了問題,他能夠平安到達,都將成為疑問。
“我們,要將這份東西交給皇上嗎?”
秦蓁搖了搖頭,“容成祉心思百轉千回,他能無所顧忌的讓景戰把東西交給我,定然留有後手,貿然交給霽哥哥。絕對不是最佳選擇。”
雲煙點頭,“小姐說的對,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
昨夜雖說夜色朦朧,可她大致也看清了容成祉的住處,與常人無異,而且在院子只是暫時落腳的地方,諒他也不會特意為了藏手諭設置暗格,如此,能藏手諭的地方便屈指可數。
所以,那手諭一定就在他的身上,可若是要想近的了他身——
“成為容成祉的心上人。”
雲煙聽聞手一抖差點灑了水,“小、小姐,莫衝動……”
“不與他接近,我如何能夠知道手諭位置?”秦蓁偏了頭,“若非我有用,他又何苦留我一命?”
死在容國太子手上的人,可不少。
雲煙囁喏了唇,那、那也不用成為殿下的心上人吧?
“走吧,去找他。”
廳堂無人,秦蓁便到了書房,景戰見她前來,收拾的那叫一個快,將容成祉跟前的東西徑直摞成一疊塞進了身後的柜子,乾咳幾聲,“你怎麼來了?”
秦蓁晃了晃手中竹簡,扯出笑來,“自是與殿下商討回容國之路。”
容成祉斜靠在榻上。舉手投足帶着別樣風情,“哦?不知夫人有何指教?”
天氣轉涼,秦蓁穿的不多,堂內風不大,卻也傷身。
容成祉不着痕迹的皺了皺眉,偏頭看了眼景戰。
景戰接收到自家殿下的訊息,只好苦着臉給秦蓁搬了把椅子。
“敢問殿下,這裏可是潯陽城外的五香別院?”秦蓁也不客氣的坐下,待身子有了一絲暖意,才緩緩道來,“此處離潯陽城內不遠,百里霽雖帝位不穩,可此刻殿下是他最大的對手,秦蓁以為,在此處待的太久,並不利於殿下。”
景戰聞言嗤笑一聲,“那百里霽現在自顧不暇,元國的那些大臣都是些老古板,他手裏沒有傳位手諭,而且元國先帝與那前太子死的不明不白,這些都夠他喝一壺的。”
手指緩緩併入手心,秦蓁面不改色,“他既然能走到這一步,定然是有能力的。”
景戰很是不屑,“靠殺戮么?你可別忘了,你們秦家是怎麼被他給滅門的。”
不等秦蓁回話,景戰繼續道,“聽說那右相攛掇百官要百里霽將元國先帝傳位給他的手諭拿出來,百里霽惱羞成怒,竟是把那右相活活給煮了,這才一時半會兒堵住了那些百官的嘴。”
想到這兒,景戰覺得反胃,來報信的人說的細緻,說百里霽為了殺雞儆猴,當天便將那煮熟的肉送到了與右相交好的幾個官員家裏。
秦蓁猛然垂了眸,右相梁世饒!
這怎麼可能呢!
元國之所以能鼎力在各國之中經久不衰,但憑一文一武鎮江山,武為秦家秦杼束,文為梁府梁世饒,若秦家與霽哥哥是做戲,那梁伯父呢!
且秦家與梁家交好,梁伯父自小看着他們幾人長大,平日裏對他們的關心愛護不比自家爹爹少,霽哥哥怎麼可能會用這樣殘忍的手段?
秦蓁的思緒飛快轉着,一時竟是得不到任何結論。
見駁了潯陽小諸葛,景戰得意的不行,“如此,你還怎麼說殿下在這裏不安全?”
“元國御林軍師承秦家軍,秦家軍一人頂十人,自前年起,為守邊疆,父親請纓訓練萬人軍隊,如今,回了潯陽城的,怕是有大半。”
秦蓁起身,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雙目盯着榻上之人,“殿下行事小心,多年未回容國,除非是極其親近之人,不然都不該告知行蹤,因此,守衛定然不會很多,秦蓁倒是想知,若百里霽不顧一切想要除殿下而後快,在這裏多待一刻,殿下是否都該覺慶幸?”
景戰不服:“你爹是厲害,可這麼多年秦家軍不也只練出一隊人馬?短短兩年,你又如何確定他們可與秦家軍相媲?”
容成祉不置可否,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前年秦杼束帶兵訓練時,那先帝還去過他院裏誇過海口,稱秦家小諸葛負責練兵事宜,秦家大統領負責實施,如此,想要看看這天下還有何人能敵元國。
“聽說你改進了訓練方法,讓普通士兵在短時間內便可精進萬分,尋常人兩個月才能做到的事,經此訓練,十日足矣,可是真的?”
秦蓁沒想到他竟是知道細節,“不過是與家父商討之後用了巧妙辦法,能夠在短時爆發人的潛能,殿下務須在意。”
“依你所言,本宮該即刻啟程?”容成祉起身,舉止隨性,一身紅色長衫,不同於喜服,不曾刺眼,卻像量身定做似的。
“東南之路崎嶇難行,路途兇險無法預測,殿下為何不考慮東北?”她抬眼,正好與他目光相撞。
“殿下!景戰!”
來人步伐匆忙,見屋內秦蓁在,頓了頓,“小和回來時在路上撿了個人,那人自稱是元國右相的女兒梁玉瑤。”
“哦,是嗎?”容成祉勾起唇,雖回著話,可目光卻是鎖定秦蓁不曾換過,“夫人不如同本宮一起出去看看?你與她,倒是同病相憐。”
秦玉瑤與秦桓同歲,比她大上兩年,可見到她時,她卻差點沒認出來。
滿身的血污,眼中不曾聚焦光彩,螻蟻一般癱坐在地上,在看到她時,死水一般的眼睛才揚起熊熊烈火,猛地起身攥緊了她的袖子,“秦蓁,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誰?
不知為何,秦蓁竟是不敢回話。
梁玉瑤迸發的恨意差點將她淹沒,“百里霽滅你家門,殺我父親,秦蓁,殺了他啊!”
容成祉見她臟污的手覆在那人的衣裙上,不着痕迹的皺了皺眉,將人拉至前廳坐下,替她拍了拍那髒了的衣衫,“小和,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至本宮的別院么?”
秦蓁本能的一躲,卻礙於那人力氣着實太大,竟是沒掙脫開。
小和突地跪在了地上,戰戰兢兢,“殿下,此女子說,她可將元國的佈防圖給殿下,小和這才將她帶過來的。”
梁玉瑤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早在前幾天,爹爹便告訴我元國怕是要變天,若是有朝一日他沒了命,讓我一定要帶着元國的佈防圖離開潯陽城,給任何人都好,決不能讓元國毀在無信無德的帝王手上,容國太子,若你能回容國繼位,替我殺了百里霽,這元國,遲早都是你的!”
秦蓁心一驚,梁家確實有佈防圖,還是她親手抄了送過去的,可沒成想,這竟是成了拿捏霽哥哥的把柄!
容成祉無奈的嘆口氣,“本宮自身難保,何談回容國繼位,奪元國江山?”
秦蓁不做聲,她可是看過那布署圖的,他的謀划極其詳盡,要說他毫無準備,她可不信。
只不過容成祉的戲做的足,她自然也沒有必要拆穿。
“他們都說先帝很是信任你,怕是你吹個枕頭風就把手諭給了你,只要你回了容國,名正言順的成了容國帝王,百里霽一個繼位資格都沒有的三皇子,又哪裏是容國太子你的對手?”梁玉瑤口不擇言,不管不顧將從丫鬟奴才口中聽到的話盡數說了出去,卻不見那人變了的臉色。
“住口!”
景戰氣極,出手便斷了梁玉瑤的手筋,“殿下何等人也,怎容你如此污衊!”
“啊——”
梁玉瑤疼的在地上打滾,看着容成祉的眼卻是不依不饒,“你若是沒有那個想法,為何要把秦蓁留在身邊?”
得潯陽小諸葛者得天下。
那百里霽靠着秦蓁,從名不經傳的宮女生的孩子,竟是生了野心要奪這大好河山。
那他一個容國質子,又何嘗不可以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