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加冠

第四章 加冠

“是雯夫人。”

“又是她,走,找她去。”如楓道。

“別去了,少爺,我求你了。”雲清哭道。一臉委屈的小臉讓如楓心疼壞了。

“平時在冷言冷語就算了,這次竟然欺負到頭上來了,這事要忍了,以後日子還怎麼過。”

“楓哥,別激動,這雯夫人也不一天兩天了,今日你若是徹底得罪了她,待你走後,雲清姑娘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如楠說道。

聽到如楠的話,如楓冷靜了下來。如楠說的對,自己不日就要離開李府了,可她在尚且如此,倘若不在那雲清的日子真的就不敢想像了,最好是讓雲清也出了李府才好,

說起這雯夫人,是成梁在一次作戰後帶回來的,是七哥如梧的生母,長的嬌小可愛,很得成梁喜愛,可這性子嘛,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矯情和暴發戶的心態,比不得身份便比姿色,對上嘛,梨花帶雨般柔弱,恨不得讓人一下擁入懷中,對下嘛,尖酸刻薄,稍有不慎便打罵相加,仗着成梁的喜愛,府里的丫鬟,哪個不被她欺負過,尤其是如梧加了禮,直接受父蔭封了官,雯夫人更是上了天,而這雲清,因為姿色姣好,似是讓她起了妒忌,曾想把她要到身邊給如梧做個妾,直接被如楓拒絕,算是結了怨。

只要被看見,就少不了被冷言冷語的呵斥,害得雲清都不敢出如楓這小院,平日裏都是如楓來領東西,本來今天如楓可以來取布匹,卻臨時被成梁召喚換了雲清。如楠也因為在府里地位不高得了不少雯夫人的冷眼。

如楓憤恨的一拳打在樹上,任憑樹皮將手劃出道道血痕,無力,是如此的無力,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如楓真感覺自己是如此的無能,在前世他苦於出身草芥,不喜溜須,常嘆虎落平陽,到了古代,面對現實,再一次被啪啪打臉。

“都怪我不好,別這樣了。”看着雲清哭的玉容闌乾的樣子,如楓道:“都怪我不好,保護不了你。”

平靜下來的如楓最終忍了下來,畢竟兩世為人也終究是懂了一些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時候空逞匹夫之強的無力,思考之後,他決定拜託五哥如梅,希望他能在如楓從軍后讓雲清先去他府上住一段時間,等如楓回來了再做長久打算。

第二天,如楓便與如楠結伴一起去找五兄如梅,聽着如楓與如楠的事後,如梅道:

“雯夫人的事,我也聽說過一些,只不過我早已立府,犯不上招惹她,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何況一個婦人,不曾想竟如此目中無人。”

“因為這種小事拜託兄長實在慚愧,如楓只願早日殺敵立功,如兄長一般建功立業,才能保護雲清。”

“哎,這不是什麼大事,一會兒我就告訴你嫂子,讓她準備一下,你和如楠都是我的弟弟,有什麼事就直接找我,我不在也可以找你嫂子,就不用如此見外了。”

如梅知道雲清在如楓心中的地位,便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也算暫時了卻了如楓的一樁心事。

想了想,如梅又道:“對了,你若真能從軍,我送你一把上好的長刀。”

一聽說兵器,尤其是當知道此刀是以倭刀工藝又結合明刀而成的明長刀時,如楓和如楠眼睛似乎都冒着綠光,倭刀不論是在明代還是在古代都為收藏家所熱衷,因為倭刀通常都被日本人賦予了很高的寄託,所以其品質與製作都要高出制式的明刀幾個層次,而為數不多的明長刀,卻是比倭刀更適合明軍的使用。但因其造價高昂,數量稀少,所以沒辦法取代數量龐大粗製濫造的普通明刀。

“也算是機緣巧合,前幾日我才偶然所得,這把可是比我的那把刀更好呢,不過我那把使着習慣了,這把就送你了。”如梅說道。

“五哥,我也要。”這時候如楠可管不了那麼多了。

“哈哈,好,等你從軍了,哥哥的武庫你隨便挑。”

幾人說說笑笑,來如梅家,既安頓了雲清,又得了兵器,如楓不禁打心裏感激這位兄長。如此,他便可以安心準備冠禮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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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文化是華夏文化的核心,華夏禮儀分為“吉禮、凶禮、軍禮、賓禮、嘉禮“五種類型,冠禮屬於嘉禮的一種,它是一個新的成人第一次踐行華夏禮儀,冠禮也是冠者理解華夏禮儀的起始,進入華夏禮儀系統的起始。

《禮記·冠義》記載,冠者,禮之始也。冠禮表示男青年至一定年齡,性已經成熟,可以婚嫁,並從此作為氏族的一個成年人,參加各項活動。

按周制,男子二十歲行冠禮。不過後來元朝蒙古入主中原,“元之五禮,皆以國俗行之,惟祭祀稍稽諸古。“冠禮只在民間流行,明朝建立后,朱明璋為突出其及從蒙古人手中奪回政權作為漢人的正統和合法性,非常重視恢復被破壞的華夏禮儀制度,於是冠禮被迅速恢復,實現了第二次復興。

明洪武元年詔定冠禮,從皇帝、皇太子、皇子、品官,下及庶人,都制訂了冠禮的儀文,總的來看,明代冠禮十分盛行。對於如楓的冠禮,李成梁也是十分重視。除了遠在京城的如松沒在場外,遼東衛的諸位長輩以及各房的兄弟姐妹都來參加,此時的李氏“家廟“,正堂東邊已經搭建好搭建設施,稱為“東房“。

按照古代的宗族制度,必須由宗子等男性宗親長輩擔任,因為沒有父母的緣故,成梁一併擔當起家族指引人和父親的角色。此次自然由成梁擔任。

如楓知道古代這禮節很是繁雜,卻沒想到會繁雜到這種程度,冠禮要參照《明集禮》等禮典的記載,其記載了歷代建立了從天子至士庶,各階層不同的冠禮冠服制度。

本來如楓以為舍了一天,卻沒想到又是擇日,又是告於祠堂,主者告於家廟,叫筮賓。前二日,戒賓及贊冠者。前一日,設次於大門外之右,南向。到了當日,夙興,設洗於阼階東南,東西當東溜,然後又各種記不清名的儀程,直接就腦袋大了,如楓的心態也從起初的期待變到沉默最後直接抓狂。此時的如楓倒是懷念起後世那般一切從簡,效率為先了。

每天都十分煎熬,又是揖禮,又是拜禮,這禮儀之邦還真不是白叫的,一會左手壓右手,一會兒鞠躬九十度,讓如楓搭弓射箭他不覺得累,而這反覆的練習鞠躬卻是累的如楓直喊腰疼。

“媽呀,我受不了了,快來救救我啊。”如楓內心簡直是撕心裂肺的痛啊。向來愛慕古文化的他這次算是徹底避之又避了,還真是可遠觀不可褻玩啊。

好在雲清倒是一直沒閑着,每天如楓回到屋,雲清又是燒水,又是揉背的,讓如楓很是酸爽。也算是痛並快樂着吧。

終於熬到了正日子,彷彿半條命都沒了一樣。如楓在沐浴后換上裝備好的采衣服和布鞋,

雲清仔仔細細的幫如楓系好衣服又檢查各處,生怕出了差錯,看着雲清忙的出汗的小臉,嬌滴滴的樣子,如楓忍不住掐了一下。

“別鬧,馬上行禮了。”

如楓情不自禁說道:“姐,有你真好。”

雲清紅着小臉半晌不語,一會兒,在打理好一切后,雲清說道。

“少爺,行了冠禮,你就是成人了,我終於等到了今天。”

如楓似有千言萬語要和雲清說,不等出口,侍女便來催了,如楓握了握清兒的手,便急忙去了。

一大整天,如楓都正色凜然地坐在席上,聽着長篇大論。只看着這天色從早到晚,由白到黑,剛開始如楓把這天都當成鬼門關一般的過,不過後來漸漸發現,心境已不同於之前那般煩躁,時間也沒想像的那樣難熬,可能是一些話和一些禮儀讓如楓有所悟吧,反倒是有些理解古人的這些行為了。

因為如楓的特殊情況,此時的如楓並無官身,其也以士庶冠禮的儀程在進行,

在經歷一系列的跪、再跪、拜、再拜、揖、再揖,賓又答拜、報揖,乃升、祝畢、櫛畢以及“初加“再加““三加“之後。如楓也不知道自己拜了多少個人,磕了多少個頭了,只聽李成梁在上面說著:

“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而後禮義備。以正君臣、親父子、和長幼,君臣正、父子親、長幼和,而後禮義立。故冠而後服備。服備而後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故曰:冠者禮之始也。是故古者聖王重冠。古者冠禮,筮日筮賓,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禮,重禮所以為國本也。故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三加彌尊,加有成也。己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見於母,母拜之,見於兄弟,兄弟拜之,人而與為禮也。冠玄端,摯於君,以摯見於鄉大夫、鄉先生,以成人見也。成人之者,將責成人禮焉也。責成人禮焉者,將責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者之禮行焉。將責四者之行於人,其禮可,不重與。故孝、弟、忠、順之行立,而後可以為人。可以為人,而後可以治人也。故聖王重禮。故曰冠者禮之始也。“

雖然說的是文言文,不過也算的上是文言中的白話文,如楓都能聽的懂,即忠孝禮義信,

逐漸感覺到了他們也並不僅僅是拘泥於形式,他們其實是更敬畏上天,敬畏先祖,敬畏強者,敬畏生命,敬畏制度,他們才不出現後世的‘六大真理’的那般可笑可悲的狀況,(我死我有理、我弱我有理、你比我強、人都死了,來都來了,大過年的,他還是個孩子...)何為規矩,沒有規矩,就沒有方圓,而後世的很多還不健全,就有人無視道德束縛,相當大一部分仗着法不責眾,怡然自得。雖然這樣是犧牲了一部分自由,但是當自由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玩壞了的時候,整個社會沒辦法靠着自制力和道德約束住他們的,就如同市場經濟制度一般。

本來在後世,如楓是很喜歡日本的,因為他們的素質和某些方面傳承中國傳統文化確實要比國人要好,不過回到了大明,如楓才感覺到,他們學的真只是個皮毛,只不過經過滿人幾百年的禍害加上那特殊十年的洗禮,後世已是毛之不存了。

人們總說透過現象看本質,而這冠禮的本質就是用莊重的形式來告訴行冠之人,成人,不是開玩笑,要承擔的很多很多,而在後世,多少“巨嬰”不諳世事,只是四肢成為了成人,但心思幼稚,自私自利,根本算不上是成人。

終於到了表字的儀式了,表“字“重在激勵人生,重在鞭策與鼓勵之情。如楓其實還是很好奇成梁會給自己什麼表字,大哥如松字子茂,五哥字子清,不知道成梁會不會也給自己一個“子”字。

只聽成梁說道:“你的表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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