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夫子紅顏我少年 血煉
三日以後,聽風樓議事大殿之上。
風凌天坐在大殿之上,太上雲長老坐在一側,而星辰蠻荒各位巨擎也都位列兩側。
風凌天一身赤色長袍,神采奕奕,絲毫看不出是重傷新愈;意氣風發,霸氣外露。
三天的時間,對他來說,綽綽有餘,體內最後一絲真氣也被自己煉化,如今修為隱隱之中似乎要再上一層。
蠻荒星辰眾人對風凌天恢復之快也驚訝不已,聽風樓的掌教,實力之高,讓人驚嘆。
“三日不見,風師兄已經恢復如此,隱有寸進,當真可喜可賀。”這個時候,琴無眠開口說道,言語之中,倒有幾分欣慰。
“多謝諸位師兄關心,這三日閉關修行,未能趁早向諸位道謝,本座着實慚愧。”風凌天朗聲一笑,聲如洪鐘。
“師兄說笑了,一人力敵魔道群魔,這才是英雄本色,與風師兄相比,我等未有誅殺一妖一魔,理應慚愧才是。”白凌峰接口說道。
在如此大軍壓境的情況之下,能夠有如此戰績,已經不單單一個好字足夠了。
“傳言這些魔道之人皆是為了替雪長空復仇而來,不知風師兄有何看法?”
“魔道之人陰險狡詐,此行前來必然有其他目的,若是僅為雪長空的話,本座這百年來也去魔教所在之地好些次,哪一次若是魔道之人想要留我,都會比今日此次容易上不少。”風凌天眉頭一皺,說道“只是本座也着實不知,為何會這般大兵壓境,不惜冒着與我聽風樓硬耗的風險,也要強攻我派。”搖了搖頭,這其中因果,風凌天也着實不知。
那鎮魂石被藏在聽風樓一事,除了魔道之中任天帝等人知道之外,再也沒人知曉,更何況那鎮魂石出現在天瑞屋內不過片刻功夫,就被那東皇太乙神念封印,之後再也沒有任何氣息流露出來。
正道之中即便是這些得道高人,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能夠猜測到事情的真正原因。
“此事已經過去,這其中就裏,來日必見分曉,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的再次發生,我等各派加緊防範就好,若不是雪長空這內賊的出現,這八方禁絕也不會被破,也就不會打的這麼艱難。”
“家賊難防,只是希望以後這樣的叛徒少出現一些的好,我等各派相互照應,再加上這一次的前車之鑒,想來這種戰爭理應可以避免。”
“若是再有這般事情發生,先知會其他幾派,或許能夠將損傷降低到最小。”
聽着眾人如此說道,風凌天點了點頭,“沒有想到任平生只身前來,卻步步算盡,破了我八方禁絕,此人以後不得不防,”心有餘悸的說道。
“若是再遇到魔道妖人前來挑釁,風掌門切莫再與之談論君子之為,全力擊殺才是王道。”白凌峰說道,以一敵一或許可以彰顯正道之人的公平大氣,可是若因之留下了不可彌補的禍根,那倒是得不償失了。
看了白凌峰一眼,風凌天心中一堵,卻也知道他們都是為了自己好,輕嘆一聲之後,也只好答應下來,“白師兄所言甚是,本座以後自當注意。此時暫且不提,不知這次那佛道雙封是否一切穩固?”話鋒一轉,風凌天問道。
“萬事皆順,”琴天帝說道,“此次順道前來,正要向風師兄道謝,若不是貴派與星辰諸位星君的幫助,決計沒有這麼容易就將這封印加固,若單單我蠻荒一脈,即便是空耗百年,也不見得有何成果。”說著微微欠身,向風凌天拜謝。
“琴師兄言重了,若非各位師兄弟來我聽風,想必我聽風大難難逃,人情再大,也大不過今日本座所欠。”風凌天起身還禮。
這般寒暄詢問,倒是將之前的幾件大事的情況通報清楚。雖然其中波折不斷,最後還是一切都回歸了正途唯一的問題就是“風師兄,本座有些關於風公子的事情想要詢問一下你的意見,”白凌峰頓了頓,看到風凌天瞭然的神色,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想來這幾天貴派長老已經將這件事情的經過說與你聽,當日師兄傷重未愈之時,我等皆素手無策,倒是無忌賢侄將師兄體內靈氣引出,才化險為夷,之是這其中過程”白凌峰又是一頓。
“白師兄可是說那七星劍護體之事?”沒有什麼推搪之意,風凌天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本座卻有耳聞,昨日也叫無忌前來,再探那乳白色的寶石一次。可是依然頑石一塊,無法催動分毫,這其中緣由,本座也不知曉。”搖了搖頭,風凌天說道。
七星劍乃星辰立教之本,對其重要程度,恍若那神魔封印對蠻荒四殿的意義一般,這劍事情上,風凌天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即便是此事與自己兒子有幾分關係,但是是非輕重,風凌天心中有數。
“連風掌門也看不出究竟么?”白凌峰眉頭一皺,問道。
“那項鏈的來由,無忌早就告與我知,三年前一顆流星隕落,這項鏈似乎就是那時所得。以此推來,算是天外之物。”白凌峰繼續說道,“傳言星辰七把七星劍也是天外星辰隕落所得,這兩者之間的微妙聯繫,大抵是因為都是從一處而來。既然皆非凡品,本座倒是真的愛莫能助。”
七星劍劍威惶惶,即便是九天神兵也不過如此,若這些都是那傳說之中天界之物,即便風凌天修為通徹古今,也難免無法着手,認識不足。
“既然皆是天外所得,倒也可以理解,只是風師兄也知道,本門七星劍,除了以本派《運轉七星》的功法來催動以外,再也沒有什麼方法可以使用;可是當日無忌賢侄卻可以同一時間催動所有四把,即便是星辰高手,也少有能夠做到的,”白凌峰繼續說道,“更為讓人驚訝的是,在無忌賢侄將這幾把七星劍催動的時候,我們卻同時失去了對劍的感知,無論如何也無法召回。”
一絲驚詫顯現在了風凌天臉上,眼前幾位星辰星君實力之強,風凌天再清楚不過了,無忌竟然能夠在他們幾位面前奪取七星劍的控制?不可思議。
“我星辰所有陣法,對七星劍極為依賴,若是不弄清楚這之中緣由,有朝一日此物落入魔道手中,那對我星辰而言,後果十分嚴重。白凌峰繼續說道。
或許之前還沒有太過於在意這些,可是白凌峰這般說過,事情似乎比想像之中的還要嚴重一些。
“那依照白師兄的意思,想要如何解決?”事關重大,甚至於有關門派興衰,風凌天倒也沒有什麼好的意見,只是若能幫得上星辰的,自然不會推脫就是。
“本座希望風公子可以跟隨我等回星辰一趟,請掌教師兄一探,再做定奪。”白凌峰說道,“此物既是無忌賢侄之物,我派理應不該染指,可是若是無法避免隱患,還望風掌門行個方便,將此物留在我星辰,在我派保護之下,才可保萬無一失。”
聽到白凌峰如此說道,風凌天沉吟片刻,“那便叫無忌去星辰走一遭吧。”對此物的得失,風凌天到沒有太過在意,畢竟目前看來,此物對聽風樓來說遠遠小於對星辰的作用,即便是最後送與星辰,賣個人情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至於無忌嘛,也是一個識大體的孩子,不會對這身外之物有太多不舍。
“藉此機會,本座也去星辰會一會玄清師兄,最近修行之上倒是有些不明之處,可以與玄清師兄探討一番。”風凌天繼續說道,讓無忌一人前去,畢竟還是不放心,還是一道跟來比較穩妥。
“若是風師兄也要前去的話,那本座也去湊合巧,去星辰拜謝玄清師兄,我等三人已是好久沒有聚到一起了。”就在這個時候,聽到風凌天欲前往星辰,琴無眠亦是開口說道。
既然聽風樓已經來過,自然要去星辰一趟,總不至於失了禮數。
“之後,我蠻荒諸事也都處理完畢,也要將木木接回去,是時候要開始修行紫薇殿功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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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之外,無忌房中。
“無忌哥哥,你天天這麼修行,也不累啊。”坐在無忌床上,木木百無聊賴的說道。
打坐之中,心沉丹田,任木木在一旁上下亂竄,無忌心神守一,不受影響。木木也知道無忌打坐之時都是這個樣子,也沒有非要將他從入定之中硬扯出來,就這麼自言自語,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就這麼半個時辰之後,無忌經脈之中氣息漸漸平穩,從入定之中回過神來。
“無忌哥哥,前些天你去哪裏了,幾天沒見人影。”看到無忌轉醒,木木跳了過來,開口問道,“聽說風伯伯的傷勢都是你治好的,這其中有什麼貓膩,告訴我告訴我。”說著,木木就撲了過來,將無忌壓在床上。
無忌輕輕掙扎了幾下,也就不動了,答應過太乙不將實情說給別人聽,木木問起來,也只能按照騙大人的方法搪塞過去了。
“別鬧了,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按照琴伯伯他們的意思,應該是這項鏈之上的寶石有些特別之處!!
聽到無忌這麼說,木木不再壓着無忌,雙腳盤在床上,向著無忌伸出手來,“項鏈借給我看一看。”
沒有木木泰山壓頂,無忌亦是起身坐在一側,將掛在脖子上面的項鏈遞了出來,“諾,你看。”
木木接過這項鏈來,仔細端詳着,思索着。這三年以來,這東西已經被木木看了無數遍了,女孩子還是喜歡一些粉紅色的或者顏色花花的東西,對這麼一顆乳白色的寶石沒有絲毫興趣。又一次拿到手中,這寶石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彷彿是有點點光芒在裏面閃爍似的。
“嗯,本姑娘已經知道這其中奧妙了。”想了半天,木木恍然大悟,看樣子已經參透了一般。
無忌心裏一笑,開口問道“不知道大小姐以為如何啊?”
白了無忌一眼,木木開口說道,“這東西既然可以將風伯伯體內的真氣吸收,你也知道,真氣不可能消失不見的,所以一定是被儲存在裏面!”
“然後呢?”
“然後嘛,”木木將手中項鏈向著窗口舉去,陽光透過那乳白色的寶石,一股溫暖的光芒散發出來,“竟然能存,那就肯定能用~~~你之前被打傷的時候肯定不小心怎麼觸動了它,然後他的能力就被激發了,將之前儲存進來的靈氣轉到你身上,所以你身上的傷就恢復了。”木木搖着腦袋,笑着說道,似乎一切都被自己想到了。
似乎非常合理,雖然與事實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這麼說來,到沒有什麼破綻。
“似乎是這樣的,”看着心花怒放的木木,無忌說道。
被無忌這麼一肯定,木木更是興奮起來,徑直從床上站了起來,摸了摸腦袋,“那到底要怎麼才能夠將這股力量引出來呢?”
“額,這就不要多想了吧,反正是身外之物,總不能太過於依賴,還是要以自身修為提升為主。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可以將裏面的真氣引出,用來治傷的話,之前從爹爹體內吸出靈氣之多,夠我重傷個十次八次的了。”無忌汗道,“還是能不受傷就不要傷的好,痛得要死。”
“受傷”木木沒有理會無忌說話的意思,繼續思考着,“受傷就是要流血了,流血的話”
彷彿又想到了什麼,突然之間,木木又到無忌身邊,而後將無忌的右手握在手裏。
“你要幹嘛”看到木木突然拿起自己的手,無忌心裏一絲不安閃過,想要抽回去,卻被木木雙手鎖住,動彈不得。
“嘿嘿”衝著無忌邪惡的笑了一聲,唔吃一口,向著無忌食指咬了下去。
“啊”無忌吃痛,多加了一分力氣將手抽了回來。只看到右手食指被木木咬破,一絲鮮血流了出來。
“木木你幹什麼,很痛誒。無忌看着正在流血的傷口,開口說道。
眼中精光一閃,沒有理會無忌的抱怨,木木將那寶石向著無忌流血的傷口靠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吸力從這寶石之上傳來。與之前吸收風凌天體內的靈氣時給人的感覺不同,這一次的力道似乎柔和了許多。
無忌手中血液就這麼憑空而起,向著那乳白色的核心之處飛了過去。一條細小的血橋架在了無忌食指與那寶石之間。
“哇!!!!”無忌和木木二人都驚訝的看着眼前這個奇景。
難道是血煉之術?
傳說魔道眾人可以以自身鮮血祭練法寶,之後那寶物只有自己一人才可以驅使,即便是主人身死,也不能被第二人所用。所以一般來說這種法寶比之仙家仙劍還要順手很多,只是只能為一人所用,卻算是消耗品了。
血煉之物,大部分是此人自己鍛造的法寶,這樣一來,才更容易與自身血脈相通。
傳說也有魔道大能可以將神兵仙器祭練,可是這萬年以來,卻也不過只有極個別之人能夠做到,而在當世,傳聞也只有那逍遙天帝,楚天遙的寒鐵神槍是祭練而成的天降神兵。
楚天遙可以與任平生齊名,絕對有他的底蘊在那裏,槍挑天下,此話不虛。
傳言血煉之術陰險非常,若要祭練不僅僅會耗盡宿主一半血液,更是會產生一股陰魂之氣。
可是眼前這寶石緩緩的吸收着無忌手指流出的血液,按照這速度,貌似對無忌也沒什麼傷害,這般行進之下,根本就沒有任何邪氣流露,與一般的血煉之術,似乎差別挺大。
就這般,無忌伸着右手,木木手中握着那項鏈,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眼前的這奇景。
一盞茶的功夫,這‘血煉’的過程終於結束了。那乳白色的寶石之上,隱隱約約一絲血絲浮現。
“無忌哥哥,你可有什麼感覺?”木木開口問道。這東西不是應該幫着恢復傷勢才對么,怎麼吸起血來了。
“貌似沒什麼感覺,似乎有點頭暈,失血過多?”
“不應該啊,”一時之間,有點轉不過來了,木木疑惑道“應該把你傷口給止血才是,怎麼吸起來了?”
“咳咳,想必是因為傷勢不夠大?所以就沒有止血?”無忌臉上一絲尷尬,說道。
“嗯,說得對”木木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向著床邊走去。
而掛在那側牆上的,不是別的,正是無忌佩劍,斬鬼神!
將這般神兵拿到手裏,木木轉過頭來,向無忌看了過去。
“你又想做什麼????”之前被木木一口咬破也就罷了,傷口過不了幾天就會癒合,若是被這一劍斬下來,這會傷成什麼樣子就難說了。
“無忌哥哥,砍一劍試試,有這法寶在,沒有關係的。”說著木木將斬鬼神抽出劍鞘,向著無忌砍了過來,“我會輕輕的,不要亂動!”
之前無忌剛剛拿到斬鬼神的時候,木木就想要拿天瑞試劍,被制止了,今天又故事重提,而這次要砍的卻是無忌!真是這幾年在聽風樓猖狂慣了,什麼都敢試。
就在斬鬼神快要近身的時候,無忌起身跳開,躲開了木木一劍,隨後手中劍訣一引,木木手中斬鬼神突然顫抖起來,竟是不受木木控制,一瞬之間就脫手而出,飛到無忌身前。
一把將長劍握在手裏,無忌心中一絲無奈閃過,這木木倒是越來越古靈精怪了,不是傳說紫薇殿內皆淑女么,從木木身上怎麼都看不出任何淑女的氣質來,要是長大了,那還了得?
“別鬧了,給你說過多少次,不能對着自己人亂砍亂殺的,要是一個不小心出手過重怎麼辦?”
木木剛欲過來爭搶那斬鬼神,就被無忌一拳打在腦殼上。
“唔”木木吃痛,瞬間老實了。
“我只是想試試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么,無忌哥哥一點都不配合。”
無忌扶額,極度無語。
之前太乙在的時候,似乎說過,若是滴血之後,真氣五分注入,那麼突然想到這一點,無忌衝著一邊嘟着嘴的木木說道,“來,給你看點有意思的東西。”
“什麼?”
無忌將木木手中那古樸項鏈拿了過來,五指伸出,向著這項鏈而去。
無根手指以五芒星位按在了那帶有一絲血絲的寶石之上,真氣五分,向其中注入。
就在真氣注入的時候,這寶石光芒一閃。似乎有着一絲血脈相連的感覺,手裏之物再也不是單純的裝飾品,而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那太乙口中的儲物之能,本不知如何施展,可是如今的感覺來說,似乎只要自己一個意念下來,就可以將之催動。
就在這個時候,無忌將手中斬鬼神劍尖直指那寶石中央,就這麼慢慢靠近。
就在碰觸到寶石之上的時候,光芒更勝,恍如一個小太陽一般,刺眼的很。手上沒有感覺到任何阻力,劍尖就這麼沒入了這堅硬之內。
無忌漸漸推進,不到片刻的功夫,整個劍身就沒入那一片毫光之內。
待整把斬鬼神都進入那寶石之內后,毫光漸漸消散。
依舊樸實無奇的項鏈,與之前沒有任何區別,而無忌那把神兵斬鬼神就這麼突兀的的消失了。
“怎麼可能?”木木一把奪過無忌手中之物,大喊了一聲,聲音之大,倒是樓上樓下都能聽到。上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來。依舊毫無特色,已經平淡之極,可是那把斬鬼神呢?怎麼就消失了!
“無忌哥哥你是怎麼做到的?”還是無法相信之前發生的事情,斬鬼神神兵一把,竟然消失在這石頭裏面了?
“既然你說他有儲存的能力,我想既然能夠存儲能量,那自然其他東西也應該可以暫放在裏面吧。”看着滿眼精光,都有些貪婪的木木,無忌笑着說道。
說著,心念一轉,一道光芒再次從那寶石之上傳出,無忌的斬鬼神就這麼浮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