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世界
太宰睜開眼睛。
在短暫的幾秒之中,他已經打量完了這個空蕩蕩的房間。
純白的牆壁、純白的天花板和地板。沒有多餘的裝飾物。肉眼可視的範圍里沒有任何可見的監控裝置。
房間面積不大,可以稱得上一覽無餘。
以太宰的個人速度,衝出去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身下的座椅同樣是純白色的,與地板連為一體,但是看不見明顯的連結痕迹。
坐上去的體感是柔軟的,明明沒有坐墊,原理暫時無法想到。
疑似不同於當前時代的科技水準。
面前的桌子是圓桌,同樣是純白色。桌面上什麼擺設都沒有。
沒有放置任何能夠泄露出消息的東西呢。
整個房間的座椅……加上太宰自己的,一共有三把。
觀察完房間之後,太宰才將目光轉向房間裏的人。
左手邊坐着一個黑漆漆的小矮子。黑西裝、黑禮帽,大腦運轉速度慢得像是現在才反應過來,神情警惕的就連傻子都能看出來。嘖嘖。
轉過來看人的時候眯起眼睛,毫不客氣地:
“你又在搞什麼鬼?太宰?!”
太宰沒理那隻汪汪叫着的小狗。他把目光投注向另一個人,仔細打量着對方的神情與穿着。
那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少年。看起來只有14、15歲左右。
深紅色的頭髮,左邊額角有疤痕,雙耳都戴着並不常見的長方形耳飾。
那身衣服也很不尋常,那是制服……?外面披着市松圖案的羽織?
為什麼是這種打扮?
從太宰坐着的角度,還能夠看見少年左邊腰側還佩戴着一把刀劍。
此時少年正獃獃地睜大了眼睛。雖然條件反射一樣把手按在了刀柄上,但是像是注意到了太宰的視線一樣,轉頭看過來的同時就露出一個笑容來。
嗯………………
原來是這樣。
太宰沉思了片刻。
他將手指併攏,輕輕摩挲着自己的下唇。
未被繃帶遮掩的右眼垂下,徘徊在光潔的桌面上。
耳邊惱人的小狗狗仍然在叫囂着,什麼“喂混蛋太宰你說話啊啊?!”、“你這青花魚到底穿得是什麼衣服——”,還有陌生少年忍不住打圓場的聲音,還有討論着“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裏?有沒有看見我的妹妹?”……諸如種種的嘈雜聲。
“…………”
算了。試試這樣。
太宰把手伸進懷裏,把防身手//槍掏了出來。
所有喧嘩聲都在一秒之內陷入死寂。
在兩個人緊張的注視中,太宰無比熟練地打開保險、調轉槍口、對準自己的胸膛——
“砰——!!”
“住手混蛋————!!”
“等一下!先生等一下!!”
整個房間都被槍聲震徹。可怖的紅色光芒遍佈四處,然而原本毀滅性的重力異能力,卻連一粒浮灰都沒能控制起來。
幸好。
——那粒子彈,在距離太宰胸口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停滯在了空中。
眨眼之後,消失不見了。
親眼見證了這一切之後,太宰面不改色地把手//槍收了回去,交疊起雙腿,調整了一下坐姿。
“是這樣。我明白了。”
他輕聲地斷言道。
“哈?!你明白了什麼?明白我馬上就要揍死你了是嗎?!!”
左手邊,帽子放置架陰惻惻地說。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然而,無論他——中原中也——詛咒般怒吼了什麼,都是徒勞的。
明明已經用力到手背泛起青筋,他就是被固定在座椅上。
既不能攻擊、也不能防守。
異能力雖然使用出現了,但是全無效果。
只能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太宰治對準自己開了一槍!!
他惱火地差點把牙咬碎。
“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解釋,我馬上就去碾碎武裝偵探社!你信不信?!”
中原中也眼底燃燒着熊熊怒火,一雙藍眼睛被火焰擦得發亮。
另一個少年也被嚇蒙了一樣,睜大眼睛看着他們。
不過太宰也並沒有打算隱瞞什麼。
很顯然,既然佈置了這樣一個房間,就給參與者提供了信息交流的機會。
“唔。”太宰若無其事地說,看都沒看中原中也,轉頭問陌生少年。
“你的名字是?”
他的口吻里,有一種習以為常的居高臨下感。
像是習慣了命令他人,習慣了坐在高處,習慣了手握大權。
中原中也眯起眼睛。
在旺盛的怒火之中,曾經身為搭檔的敏感,讓他除了衣着之外,又從聲音里捕捉到了太宰的變化。
明明在加入武裝偵探社之後,那條青花魚已經不再纏着眼睛上的繃帶了,與過去相反,換上了淺色風衣、整天輕浮地嘻笑着撩貓逗狗,宛如已經在陽光底下曝晒過、喪失了水分。
而這個太宰……
這個太宰。
左眼緊緊纏着繃帶。眼底現出青黑。神情淡漠,從一開始就沒有半點笑意。
全身上下一片漆黑,唯有眼熟的紅圍巾是一點亮色,卻不詳的、暗沉的、如同鮮血凝結一樣。
身上叫人熟悉的陰暗氛圍就不必說了,那個該死的熟練的以自殺來試探的方式——
這個太宰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中原中也走神的片刻,那邊少年已經把自己的消息都掏出來了。
名字是灶門炭治郎、家庭、時代、來到房間之前剛斬殺完鬼……等等之類。
中原中也都有點無語,倒是也沒打斷太宰的套話,只是在太宰重新沉默下來之後,才吐了個槽。
“喂小鬼,你剛剛也看到了吧?”重力使粗魯地比了個手勢、示意太宰本人的不靠譜。
“在坦率地交底之前,不如多想想怎麼樣。”
炭治郎笑了笑,沒有表露出害怕。
年輕的少年只是摸了摸鼻子,讓中原中也感覺有些意義不明地坦誠說:“沒關係。我的鼻子很靈的。”
中原中也又“哈?”了一聲,沒再吐槽說“靈到讓你覺得我們倆是好人嗎??”
話盡於此,就算覺得這少年容易輕信,他也不至於對一個陌生人掏心掏肺。
伸手按了按鼻樑,中原深吸一口氣,把怒火摁下去。
“我是中原中也。那傢伙是太宰治。”
“——但不是你認識的太宰治。”
太宰輕聲說。
他說話時總帶點不明顯的鼻音,聽起來像是有點虛弱、有點倦倦、提不起精神。
遠不是十五歲時中氣十足自殺的模樣。
唯有一身暗色不減反增。
“看看這條圍巾,想起了誰嗎?中也?”
太宰慢條斯理地說。
“這麼說吧:在我的世界裏,四年之前,我就已經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中原中也咬緊牙,一眼不錯地瞪着太宰。
“森、首、領、呢?”
太宰這下浮現出一個冷冰冰的微笑來。
他幾乎有些愉悅地說:
“你以為我是怎樣上位的?”
“轟————!!”
又一次,重力異能力衝擊着整個房間。
若不是被固定在座椅上、若不是攻擊受到限制,這個房間想必已化為一片焦土。
在澎湃的怒火中,中原中也一字一頓地發誓道:
“我要你——死在我的手上,太宰治。”
太宰又短暫地笑了一下。
“啊。”
他悠然嘆息着:
“殺死我的中也,可不是你。”
一秒、兩秒、三秒……
中原中也終於按捺住自己的怒火,神情之中隱隱的放鬆也消失不見,徹底冷卻為純然的警惕。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但是又維持住了一片表面的冷靜。
在灶門炭治郎少年目瞪口呆的注視中,若無其事開始了情報交流。
“首先,在這個房間裏,既無法傷害別人、也無法傷害自己。”
太宰治確認道。
“其次,我們分別來自不同的時代、不同的世界。”
“聚攏我們這些人,究竟有什麼目的、是除了我們之外無法達成的?”
太宰十指併攏,眼底一片暗色翻湧。
若是這幅神情被黑手黨的任何一個下屬看見,必然會嚇得兩股戰戰、本能般跪下請罪吧。
“或許是為了消遣娛樂。在我們掙扎着、抵抗着、狼狽活下去的時候,這一切,都在被什麼人注視吧。”
“把這一切當做直播的娛樂活動,笑哈哈地觀看着。”
“像是觀察螞蟻一樣,將我們玩弄在手掌中。”
太宰若無其事地分析着,沉沉一笑:
“諸位,看得還滿意嗎?”
就彷彿真的有人在注視這裏似的,中原中也和灶門炭治郎不由得被這氣氛所感染、緊張得用眼角餘光四下張望、屏住了呼吸。
“——又或者。”
太宰凝視着桌面。
此時此刻,就彷彿劇情進行到了關鍵節點一樣,隨着他的話音落下,純白桌面上浮現出科幻的光屏:
/公元2205年,時之政府為了和意圖干涉歷史的“歷史修正主義者”對抗,將擁有喚醒沉睡刀劍力量的“審神者”和從刀劍中誕生的付喪神“刀劍男士”送往各個時代展開戰鬥……/
“……來了。”
在太宰的喃喃低語中,三個人消失在了房間裏。
***
直到時間過去好一陣子。
三次元慢悠悠飄過幾條彈幕:
【“嚇、嚇死我了…………”
“不愧是手握劇本的男人……”
“我頭都要嚇掉了?!?!”】
又過去片刻,像是緩過來了一樣。
【彈幕:
“但是!有一說一!首領宰是真的帥啊!!”
“四捨五入,就是我隔空和首領宰對視了!!!!”
“有生之年能看到活的首領宰,這波不虧!!”】
再過去一段時間,一條格格不入的彈幕飛了過去。
【“你們說‘首領宰’……那個繃帶浪費裝置是什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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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最後這句話誰說的hhh碼很淺~
歡迎大家一起參與彈幕!大家一起做尖叫雞!(bushi)
——2021年1月8日
前幾年三次元亂七八糟的,新年新氣象,我回歸晉江了,沖了——
社畜型更新。放存稿箱晚上7點見。
以及,是的。舊文都記得的,阿芙拉完結一篇了,其他的慢慢也都會有的。嗯。(拇指)
有熟悉的讀者打個招呼嗎?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