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尋仇

第七章:尋仇

“鬼魂?劉梅女士,請不要擔心,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魂的存在的,請不要恐慌,慢慢和我說。”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老公的死,肯定是鬼魂在作祟,我……”

劉梅的語氣變得很激動,並且越來越緊張,好多話說的毫無頭緒,又似乎不知道自己該說不該說。張山一下子看出其中問題的複雜,迅速道:“您不要激動,您放心,您是死者的家屬,也是我們的保護對象,不會有人敢對你做什麼!你一定要相信科學,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存在鬼神,而且——請相信我們警方,雖然我們暫時沒有抓到兇手,但一定會盡我們最大的努力來給李勇先生一個交代。你有什麼情況,可以及時來局裏反饋,您現在是不是在家?我這就安排我的同事去接你……對了,孩子放學了沒有?如果放學了可以一起帶來,我的同事慕雲很喜歡你女兒。”

一提到她的女兒,劉梅的情緒顯然緩解了很多,張山是一個很會拿捏人心理的人。畢竟和受害者家屬溝通是一門學問,這是警校學習過程中的必修課。

“嗯,我在家裏。你們來吧,謝謝張警官。”

掛斷電話以後,每個人都難掩心頭的激動,他們都把所有的希望寄託於劉梅的身上了。

孫鵬自告奮勇道:“我去!”

卻被張山攔下:“慕雲,你和張昊去一趟吧,別開警車,別穿警服。不然進了小區對人家影響不好,一定要上樓,進屋看看裏面的情況,觀察一下周圍是否有人,排除下是不是她們娘倆遭到了什麼威脅恐嚇。”

“開我的車去。”

馬劍把車鑰匙往桌子中央一推,他今天沒有開公車,開的是自己的帕薩特。雖然已經有了一個巴掌還拐彎的車齡,但這車在警局裏算是最好的了。對於慕雲和張昊來說也有點小驚喜,今天能體驗一把“隊長”專車了。

不多時劉梅母女二人便被請來了,慕雲請劉梅帶着孩子在接待室稍等片刻。會議已經散了,張山正在隊長辦公室給馬劍倒水。慕雲進來后便道:“我去了樓上,屋子裏面挺亂的,而且還有紙錢……這是照片。”

慕雲把照片給張山看了,果然是有幾捆冥幣放在客廳里,冥幣的中央還有幾個冥紙紮好的花棉襖。

張山奇怪道:“這是給李勇燒的?”

“可能是,我沒問。”

“給李勇燒為什麼燒花棉襖啊?李勇是男的啊。”

“這個我不清楚,一會兒問問就知道了。”

張山又問:“其他情況呢?”

“一切正常。”

雖然張山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魂一說,但在烏市土生土長的他,從小到大,大大小小的紅白喜事也參加過不少,所以對於一些當地的風俗習慣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一般來說如果家中祭奠逝去的人,男人要燒黃色紙錢紮成的“黃馬褂”,意味着死者會在陰間當皇帝,衣食無憂。而給逝去的女人燒,就要燒五種顏色的紙錢紮成的“花棉襖”,意味着在陰間錦衣玉食,冬天也不會冷。

馬劍說:“受害人來了,你們就趕快去辦案吧,不要去審訊室了,受害者家屬情緒不好,盡量安撫。孩子……慕雲,你去帶着她出去買點玩具,局裏報銷。”

“好的。”

得到命令的二人離開辦公室直奔接待室而去。慕雲領着小姑娘走了,去了警局附近的小賣部,接待處只剩下劉梅和張山二人,張山給她倒了杯熱水,噓寒問暖道:“李先生的遭遇十分不幸,我也非常的難受。真是難為你們娘倆了,你放心,我們一定盡我們最大的努力給李先生討回公道,把兇手繩之以法。”

劉梅木訥的點點頭,眼神恍恍惚惚的,頂着很大的黑眼圈。

“怎麼了?最近沒有休息好吧?”

“嗯……這兩天每天一閉眼,我就會做噩夢。夢到……”

她話說了一半,又給憋了回去。這一點被張山看到眼裏,追問道:“夢到什麼?”

“我……夢到兩個女人,一大一小,是一對母女,她們渾身是血,在夢裏掐着我的脖子……還口口聲聲的說要我們償命,我好害怕。”

“嗯?一對女人?”張山雖然從來不相信鬼神之說,但進修過心理的他卻明白一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道理,雖然說李勇的死對於劉梅的打擊很大,但怎麼也扯不到鬼魂索命的問題上。兇手的作案手法固然詭異,固然有幾分本事,但種種的證據都表明兇手是人,而且是兩個活生生的,就更不存在什麼鬼魂索命一說了。至於劉梅所說的“一對死去的母女”的說法,張山覺得,這一定和她白天所思索的有關係。或者說,這或許可以作為本案的一個突破口。

“我……”

劉梅欲言又止。

張山繼續做開導工作,道:“劉女士,你要知道,你先生是受害人,如果想要抓到兇手,你所提供的每一個線索都至關重要。如果你不想讓兇手逃之夭夭的話,最好毫無保留的告訴我們,如果其中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們也都會為你保密。”

劉梅想了想,表情仍然十分慌亂,她拚命的搖頭:“不,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有鬼,有鬼,她要殺了我,你們救救我,嗚嗚——”

受害人家屬的情緒十分不穩定,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在“鬼魂”的問題里,一定大有文章。他旁敲側擊的問劉梅是否認識夢裏的這對“鬼魂母女”,劉梅一開始點頭,但隨後又拚命的搖頭一口咬定不認識,從來沒見過。她怪異的表現讓善於觀察的張山發現了,他覺得,在這件事情上,劉梅一定有所隱瞞。

他給受害人家屬倒了熱水,暗中凝眉,仔細思考着劉梅口中的“母女”會是什麼原因。中國有一句老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劉梅如此害怕夢中的那對母女,證明她們一定做過什麼虧心的事情得罪過夢中的這對母女,雖然劉梅矢口否認認識夢中的鬼魂,但她的反映讓張山明白,劉梅一定認識她們,但這裏另有隱情,所以劉梅才決定不說。

張山拿着慕雲拍攝的劉梅家裏的照片仔細看着,劉梅家的客廳很亂,地上一片狼藉,正中央擺着一個火盆,火盆旁邊堆了兩摞紙錢,紙錢旁邊還單獨堆了一摞花棉襖,火盆前面是茶几,臨時充當了一個“供台”,供台上面七扭八歪的擺着蘋果、點心一類的貢品。他覺得這是一個劉梅給李勇臨時搭建的靈堂,可這靈堂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因為茶几上面供奉的並非李勇的照片,而是……兩個紙人。

劉梅家裏的情景讓張山感覺後背上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但因為照片並不清晰,所以他出門單獨叫了陪孩子一起玩兒的慕雲,慕雲領着劉梅的女兒來到張山面前,因為她是小孩子,所以張山並沒有避諱什麼,直截了當的問慕云:“你給我的照片里,劉梅在家的客廳搭建了一個靈堂,你有印象嗎?”

“有印象,怎麼了?”

“你的照片有些模糊,你能不能回憶起她家裏的靈堂上面供奉的是什麼東西?”張山把手機里的照片打開,將靈堂放大,看照片的重影,像是兩個圓柱體,一個高一個低,但模糊不清,可他有一點可以確定,供奉的東西絕對不是照片。

“好像是兩個紙人?”慕雲的眼珠轉了轉回憶道,“我想起來了,茶几上面擺着兩個穿花棉襖的紙人,我以為她是拿來給李勇燒掉的。”

“紙人?丈夫去世了,為什麼要供奉紙人呢?”張山感覺事情太過於蹊蹺,看到面前的小女孩靈機一動,蹲下身子問道:“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媽媽為什麼在家裏給兩個紙人燒紙呢?”

“她們不是紙人。”

“嗯?那是什麼東西啊?你能不能告訴叔叔啊。”

“是阿姨和姐姐。”

小女孩呆萌的回答道。

“那你知不知道是哪個阿姨和哪個姐姐啊?”

張山繼續追問道,可惜小女孩卻搖搖頭說不知道。張山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越發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便對慕雲道:“讓外勤組去劉梅家裏搜查一下,把那兩個紙人給我帶過來。”

“什麼?搜查?張山……劉梅是本案的受害人,我們是沒有權利搜查受害人的家的,你這讓我們怎麼做啊……”

張山一抬手,蹲下來問道:“小朋友,你平時喜歡玩兒什麼啊?”

“我喜歡玩兒芭比娃娃。”

“那讓阿姨陪你玩兒芭比娃娃好不好啊?”張山指了指慕雲問道。

“好啊。”

“可是叔叔這裏沒有娃娃怎麼辦,你有沒有娃娃呢?”張山問道。

小女孩把手指放在嘴裏,思考一番道,“我家裏有芭比娃娃,我可以回家去拿。”

“那……你有家裏的鑰匙嗎?”

“有!”小女孩摸了摸自己的小口袋,從裏面摸出了一把閃亮的銀色鑰匙,張山微微一小道,“好,那我就讓慕雲阿姨和一個叔叔陪你一起回家去拿芭比娃娃好不好?你可一定要快點找娃娃趕緊回來,不要讓媽媽等着急了!”

“好的叔叔,我知道了!”

孩子天真爛漫道,臉上的竊喜難以掩蓋。

慕雲此時用一種驚呆的目光看着張山,這種目光中還夾雜着一絲鄙視,但更多的是敬佩。的確,他們確實沒有權利搜查受害人的家庭,可是如果是小孩子回家拿東西就不一樣了,他們這是陪着小孩子一起玩兒順便回家,小孩子是這個家的小主人,在辦案期間,我們的同志怕小孩子出危險跟着她一起回家是合情合理的,這就不存在流程上的錯誤了,也不構成違規。

慕雲倒是真的打心底里佩服張山的機智,這種忽悠小孩子的損招竟也能想的出來,但不得不說的是,這的確是一個非常管用的辦法。

慕雲和外勤組的一名同志一起陪着小女孩回家,張山扭頭回到了接待室繼續和劉梅聊天“拖延時間”。

劉梅的表情很糾結,眉毛幾乎擰在一起,雙手不停的打擺子,發抖。看得出她很害怕,但有時候卻又緊緊咬着自己的嘴唇,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要把一切打破牙齒往肚子裏咽的姿態。這讓張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劉梅的身上一定隱瞞着一些重要的關鍵性線索。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一個小時之後,慕雲給他發了一條短訊,短訊的內容是:我把紙人拿回來了,還有一個不明物體,有問題,出來看看吧。

張山借口上廁所,慕雲正在辦公室里等他。她的手裏拿着一大一小,花花綠綠的兩個長辮子紙人。紙人的身上五顏六色,臉上卻是一片慘白,如果是夜晚看到這東西一定會讓人毛骨悚然的。

而她面前的桌子上,卻是一塊紅色的塑料產品,呈現半圓形,中間往下凹,兩端往外鼓起,周邊的地方還有兩道很深的裂紋,像是某個大型物體上掉下來的一塊碎片。碎片上有紅色的油漆,因為時間的緣故已經幾乎褪成粉紅色。

“這是?”

“茶几上面找到的,就擺在紙人的身後,一開始去的時候沒注意,我連同紙人一併拿回來了。你看這紙人的後面……有蹊蹺。”

“嗯?”張山連忙把紙人接過來,只見大紙人的背後寫着三個字:趙紅英,小紙人的背後寫着兩個字,廉蕊。

張山立刻將紙人背後的兩個名字記錄下來,道:“進入數據庫,讓技術那邊全國搜查這兩個名字。另外這個碎片,好像是汽車上的吧?”

張山把腦子都快想廢了,總感覺這個碎片有些眼熟,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上面的,仔細敲了敲,這十分像是汽車保險杠上面掉落下來的碎片,慕雲點點頭,分析道:“有這個可能,可是劉梅供奉一個保險杠幹什麼:?她怕出門被車撞嗎?”

張山緊皺眉,腦海里的思緒飛快轉動,將二者結合起來,試圖從這幾樣東西當中查到什麼內在的聯繫。

“去打開全國的數據庫,搜索趙紅英和廉蕊這兩個人。通知技術隊,把這個拿去做比對,看看這塊塑料板究竟是做什麼用途的。”

技術隊的效率很快,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便查詢結束,把結果彙報給張山:“經過數據庫的篩查,全國範圍內叫趙紅英的有83萬人,叫廉蕊的有12萬人。其中根據你的要求,年齡範圍在40歲以下的叫趙紅英的人有24萬,廉蕊有2萬。其中,鄰省有一個叫趙紅英和廉蕊的,是母女關係。”

“嗯?母女關係?就是她們兩個,查一下他們的地址。”張山當機道。

“這恐怕不行。”技術隊的小趙面露為難,“鄰省的叫趙紅英和廉蕊的母女二人,在六年前7月31日的一場車禍當中死了,兇手肇事逃逸,案子至今未能告破。”

聽到這個消息,張山腦袋中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趙紅英和廉蕊的死一定和這起案子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劉梅刻意隱瞞的事情,一定和趙紅英、廉蕊有關。

張山下令立刻聯繫鄰省的公安機關,要介入六年前的案子,調查當時的卷宗,慕雲等人立刻照辦了。張山獨自一人又回到了接待室,看到劉梅正襟危坐的在椅子上坐着,頭也不敢抬。

“趙紅英是誰?”張山問道。

一聽到趙紅英這個名字,劉梅打了一個寒顫,道:“她是誰?我不認識她。”

“那廉蕊呢?”

劉梅的額頭出現了一層細蒙蒙的汗水,道:“我也不認識。”

突然,張山坐到劉梅的面前,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劉梅嚇了一跳,“劉梅!這件事情你還要隱瞞多久,難道想這輩子都瞞天過海嗎?我告訴你,就在剛剛,我們已經什麼都知道了,你最好把六年前隱瞞的事情告訴我——在我正式通知你之前就告訴我,否則問題將會很嚴重。”

張山誑道,說實話,張山並不知道六年前鄰省案子的具體細節,只是通過數據庫搜查了兩個人的詳細信息,又根據劉梅支支吾吾的態度做出了下意識的判斷。詐,是刑警辦案的一種手段,這種手段巧妙的利用了犯罪嫌疑人的心理,藉助了法律的威嚴,心理防線弱的人往往在警方的呵責之下將隱瞞的所有案情全盤托出,所以有時候,詐是刑警辦案一種很喜歡使用的手段。雖然說張山並不知道劉梅和六年前的肇事案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但他卻果斷的選擇了用詐一詐的方式試一試。

這是一場賭博,張山願意壓寶試試看。

果不其然,在他話音剛落之後,劉梅果然綳不住了,失聲哭了出來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做的,我也很後悔,可是我沒有其他辦法了。”

張山眼神一動,通過劉梅的回應,他當機斷定這裏面一定有問題,繼續詐道:“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我們警察做什麼?劉梅女士,那件事你最好解釋清楚,這不但對於你丈夫的案件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對你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態度。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

“很好。”張山心裏竊喜,同時拿出了錄音筆,按下開始鍵,道:“現在,你把你所隱瞞的全部東西交代出來吧,記住,一個環節都不要落下。”

劉梅覺得,既然警方已經知道了那件事,那麼現在就是自己主動承認的好機會,於是便道:“六年前的7月底,我在家裏有妊娠反應,我的丈夫李勇開車帶我去人民醫院檢查身體——他當時也是個出租車司機,在鄰省開出租車,六年前我們兩口子在鄰省租房子住。我在下午請了半天假,當李勇來單位接到我的時候,突然下了雨,去醫院檢查結果是我懷孕了,我們兩個人都很開心,在路上他開心的快瘋掉……他一邊開車一遍哼着歌,還用手摸了摸我的肚皮,猜測着究竟是兒子還是女兒……當時的天氣正下着雨,路面本身就難觀察,加上他的注意力不集中,一不留神就撞了兩個人,是一對母女。當時的車速很快,兩個人直接被撞飛出去,李勇曾下車試探過鼻息,發現小孩子當場就死了,只剩下一個大人躺在地上呻吟求救。”

張山立刻判斷,劉梅所隱瞞的事情,是六年前鄰省的一起肇事逃逸案。

“你們沒有救她。”張山問道。

“是的,我們當時腦子一熱,確實沒有救……但實際上,我們的日子過的很清貧,我的收入很低,只有一千多元,都是靠着李勇出車賺的錢來貼補家用,而在這個情況下我又懷孕了,所以家庭的經濟狀況更困難了。說實話,這兩個人,我們救不起,因為已經有一個人死了,如果大人被救過來了,那麼我們面臨的賠償金額很有可能是天價。所以,考慮到這種情況,我們兩個人才決定不救。”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張山沒想到李勇死亡的案子沒有破,反而倒無心插柳柳成蔭,吊出了多年前的一起肇事逃逸案。根據劉梅所說,六年前李勇肇事逃逸的地點發生在鄰省,那並不在張山所在的烏市刑警隊的管轄範圍,所以案件具體的細節,他們還需要具體和鄰省的警方進行溝通。

張山擠了擠眉頭,道:“劉女士,不要緊張,現在你把這些主動說出來算是有自首情節,而且人也不是你撞的,是李勇撞的,所以你不用擔心什麼,把你知道的一切說詳細點。慢慢說,包括李勇六年前肇事逃逸的具體日期?還有……李勇的肇事逃逸地點,順便多問一句,你扎的背後寫有趙紅英和廉蕊的紙人,是不是因為你覺得這個案子是她們兩個人回來找你尋仇了,所以你做的懺悔?”

“嗯……是的。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六年前的7月31日,到我先生的死,剛好是整六年……我懷疑……是那對母女來索命了。”

劉梅的回答令張山感到吃驚,但張山不能把這種吃驚表現在臉上。

張山把劉梅面前的杯子裏蓄滿了熱水,離開了接待室。他立刻把這一情況彙報給了馬劍,馬劍聽到后十分吃驚,親自安排了任務下去,聯絡了鄰省的警方,調查2011年7月31日當天,鄰省發生的所有交通事故,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鄰省的警方就把消息反饋回來,而反饋來的消息令人震驚:消息屬實,六年前的7月31日鄰省的槐安路確實發生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當天下雨,全城停電,監控錄像全部停止運行,現場上並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而又恰好是因為當天下雨,所以大街上沒有目擊證人,事發地點又處於兩個居民樓之間,往來的人少,所以這麼多年也一直都沒有抓到肇事者。

雖然說因為7.31的案子又無意中把六年前的一樁肇事逃逸案給順便破獲了是一件一舉兩得的事,但肇事者如今已死,只剩下一個知情的妻子還活着。當年開車的是李勇,妻子只是起到一個包庇的作用,就算這個案子破了,基本上也是不了了之的結局,並不能給被撞死的母女的家屬一個什麼滿意的結局。更何況,就算他李勇六年前肇事逃逸了又如何?和本案似乎並沒有什麼很直接的關聯。

“那請問,你為什麼說六年前死去的母女二人來尋仇了呢?”

一提到尋仇二字,劉梅的表情就變得極為慌張,指尖在桌子上不斷的打擺子,“我丈夫肇事當天是7.31日,下暴雨。而被人撞死這天,也是7.31日,下暴雨……難道這不能說明什麼嗎?”

“呃,這……從時間點的角度來說,這的確是很巧,但並不能因為一個日期就說這是鬼魂作祟,這太不符合科學了。”

“可是……”劉梅擠着牙關,又道:“我丈夫的車牌號,也是731。”

“嗯?這……這確實是很巧合。”張山仔細這麼一琢磨,這事兒還確實挺巧。李勇似乎和731這三個數字有着某種不解之緣,肇事逃逸的當天是731,死亡當天也是731,就連撞死自己的車牌號都是731。但這三個數字交織在一起,張山也只能把它認定為巧合,僅此而已。

“可……”劉梅的額頭出了一層細蒙蒙的汗,“我這兩天經常做夢,夢見我的丈夫李勇,他滿臉是血,讓我快跑。我還夢見了死去的趙紅英,她拎着我丈夫的人頭來找我,讓我血債血償,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認罪,當年的肇事逃逸案我參與其中了,求求你們保護我,我真的不想被鬼殺死。”

劉梅啜泣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接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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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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