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預言之惑
“我說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一個低沉而不容質疑的聲音，圖西星指揮官格哈得的聲音，在巴格達星鎧戰技高等學校的校長室里迴響。
巴格達星鎧戰技高等學校地處北方星系與伊卡聯邦相鄰的戰區，以最為貼近實戰的星鎧戰技教學而聞名摩星帝國，由戰技學校的學員組成的獵殺小隊，直接深入伊卡聯邦進行戰鬥，凡是能活着從學校畢業的學員，都是帝國各星系星鎧特戰隊搶手貨。
北方星系軍團要塞星圖西星指揮官格哈得，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胖子，一身準將的軍服穿在他身上顯得緊巴巴的。但是不能掩飾他一身鐵血的氣息，而此時他滿臉都是笑意，將一幅古老的油畫遞給身邊的老者。摩星帝國早就採用全息技術記錄影像，即使是人物的畫像也是如此。比如胖子卡爾床頭掛着的無數少男的意淫女神，超級明星瑪格麗特的全息像，就是根據瑪格麗特所有的圖像中選出來的，笑顏萬千，艷光動人，而且可以根據一年四季變換服裝。據說高級的，還能根據一天的時間變化穿上不同的服裝，足足有二十多套。
想想，晚上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巨星瑪格麗特寬衣解帶，穿着一身性感撩人的風情內衣，騷姿弄首是何等愜意之事。可惜，胖子卡爾現在還買不起。
而這古老的油畫已經是天價的藝術品了，保存在專門的藝術館中。
接過油畫的手有些顫抖，他正是巴格達星鎧戰技高等學校的校長老鮑勃，身邊還有一位，就是弗拉老師。
“格哈得將軍，這就是您叫我來鑒別的作品嗎？”老鮑勃的目光好像在注視自己的情人，這是一副地球時代，地球時代中世紀意大利風格的油畫。
他刻意鎮定的嗓音掩飾不住那一絲激動的喜悅，格哈得的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微笑道：“是的，鮑勃校長，就是這幅摩星帝國開國初期的大師，朗姆的《星鎧之父弗里德里希.奈納博士》。”
這是一副以遼闊深遠富有穿透力和感染力的星空為背景，描繪的是一個如血的星球上，一座曾代表人類星際文明新時代的助推者，星鎧之父弗里德里希.奈納博士，他的臉上遍佈着的歲月摧殘，而他身上的星鎧正煥發著星辰般的光彩，最為吸引人的是，他那深邃銳利的目光，依舊眺望着璀璨的星河……。
整副作品構圖嚴謹大氣，色調厚重凝實，充滿着歲月流逝的滄桑感，似在默默訴說一段輝煌歷史和一位偉人的讚歌。
老鮑勃只是靜靜地盯着那副畫，眼中閃爍着瑩瑩異彩，許久沒有說話，彷彿全部的心身都已經沉浸入畫中的意境。
望着老鮑勃如痴如醉的神情，格哈得的眼底流露一絲鄙夷，他是不理解老鮑勃的愛好，在格哈得的心中還是美女賞心悅目的多。
誠如夏雨那個大商人的老爸夏至剛所說，老鮑勃肯定不可能擺脫這副藝術品的吸引。夏至剛是北方星系軍團要塞星圖西星最大的生活用品的供應商，為了那個兒子的星鎧夢專門找到格哈得。不說夏至剛每年孝敬格哈得大量的美酒和金錢，就是為了他們多年來“友誼”，也應該幫這個忙。
不就是星鎧戰技嘛？值得那麼神秘嗎？還不讓華族人學習星鎧戰技，簡直是無稽之談，不讓人口眾多的華族人在戰場第一線，難道還要讓我們這些斯丟比人去充當炮灰？
然而在摩星帝國星鎧之父弗里德里希.奈納博士制訂的規定面前，脾氣古板的老鮑勃，不是那麼容易說的通的，不過，有了這副極其珍貴的油畫，格哈得覺得自己的把握大增，真不知道夏至剛那個傢伙從那裏搞到這樣的古老東西。
良久，老鮑勃才淡然道：“雖然繪畫的手法和風格上存有不少爭議，但毫無疑問，這是朗姆的真跡，如果說，格哈得將軍，這是您所說的禮物。很抱歉我不能收下，這對於我來說太貴重了，格哈得將軍，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啊，是的。”格哈得從對夏至剛的腹誹中醒過來，連忙說：“其實我請您來並非是鑒定這幅畫的真偽，而是希望您能發掘出畫中蘊含的一個驚天大秘密，而這個秘密正牽涉到您最感興趣的星鎧技術。”
“請原諒我的冒昧。”他移前靠近珍妮特，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悄聲道：“您知道嗎？其實這幅畫的原名叫《永恆的星辰》，而不是後人所稱的《星鎧之父弗里德里希.奈納博士》。
老鮑勃聽到這裏時眸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異采，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見到老鮑勃明顯被觸動了，格哈得暗自欣喜，繼續輕聲道：“您知道它的秘密是什麼嗎？也許您不會相信，可是我還是要告訴您，它就是傳說中的十大星鎧之一——弗里德里希.奈納博士最為巔峰的星鎧傑作‘永恆的星辰’。”
老鮑勃的身子驟然微微一顫，臉上這一次不可抑止地露出些微驚容。他抬手輕拂着自己花白的鬍鬚，巧妙地掩飾住自己的異樣神情，平靜說：“格哈得先生，這的確是一個驚天大秘密，不過，弗里德里希.奈納博士晚年的足跡遍及整個摩星帝國，我想您找的人應該是傑出的星際考古學家或是專職尋寶的冒險家，他們也許能為您解讀出這幅藏寶圖的秘密。”
“不，不，不。”格哈得連連搖頭：“鮑勃校長，您才是研究星鎧無可替代的權威，我每一步的行動都需要您的認知和協助。”
“謝謝您的誇獎。”鮑勃很得意地翹了翹他那精心修剪的鬍鬚，並未否認，顯是對自己學術專業領域的造詣極為自信，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他微笑道：“據我所知，弗里德里希.奈納博士最後踏足的星系，應該就是和我們圖西星相鄰的充滿恆星電磁風暴的鶴舞星系，博士最後的星際戰艦，包括許多稀有的技術和星鎧全部離奇消失，其後雖然有無數人前往探險考察，希望找到這批無價之寶的下落，然而在數百年的時間裏，始終沒有一個人能如願以償，弗里德里希.奈納博士最後的遺產，已然成了一個無法破解的謎中之謎。恕我直言，您這次尋寶之旅的希望恐怕也很渺茫，而且，我很好奇，星鎧對您這樣的地方大員來說，已經只是一件收藏品而已，您為什麼還要執著於去尋找一個虛無飄渺的傳說呢？”
“您說的很對。”格哈得坦言道：“對於我來說，可不是像您這樣的技術狂人，如果弗里德里希.奈納博士遺留的技術，能讓您對星鎧的研究帶來前所未有的突破，說不定您能因此獲得傳承千年的皇家諾貝爾獎。而您的成功，您的快樂，才是我們友誼的快樂源泉，這，就是我的目的所在。”
“非常感激您的好意，格哈得將軍。”老鮑勃簡潔而乾脆地說：“看來我是的確無法拒絕，我會收下這名極其優秀的學員，不過，對不起，我不能讓他成為學校註冊的學員，而是你們軍方代培的星鎧軍士。”
“代培？”格哈得的臉上露出極度豐富的表情，大聲說道：“非常感謝，華族學校發明的這種無需入學甄別和考試的教育制度，鮑勃校長，在我看來，您不止是在星鎧戰技方面有着獨特的見解，對於經濟也有着深刻的理解。”
一旁坐着的弗拉老師對於格哈得對校長的如此讚譽，皆向他投來讚許的目光。他同時稱讚道：“校長，您的決定無疑是極為明智的，這名學員將會是我校畢業的，最為優秀的星戰士。”
弗拉老師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斷言在許多年後真的成為現實，而這位最優秀的學生，夏雨，不但是最優秀的星戰士，而且是推翻摩星帝國的赫赫有名的起義者。
格哈得不加理會弗拉老師繼續的馬屁，他對鮑勃校長繼續說：“我認為，弗里德里希.奈納博士的訓示，已經不符合帝國的現實，如果說，當初是因為華族對自身傳統文化的固執，而拒絕帝國的統治，發生大規模的暴動，所以帝**方禁止華族擁有先進的星鎧技術的話，只不過是，當時看來合理而已。經過千年的變革，特別是帝國將華族拆分到各大星系之後，華族慢慢成為帝國的一部分，大量的華族在經濟、政治領域成為傑出的領導者，即便是在軍方，華族研究人員就不佔少數，星鎧部隊從千年以前的精英戰隊，到現在巨型星艦時代，反而成了最為危險的敢死隊，不是嗎？，那現在學校再抱着一個固執的傳統，無疑是浪費了帝國的兵員。”
“如果最危險的戰鬥崗位，都要由我們優秀的斯丟比人擔任的話。”鮑勃點頭道：“那在即將到來的和伊卡聯邦的戰爭中，對我們整個民族將是一場災難！”
“謝謝，您的理解，您是一位優異的民族主義者。”格哈得點頭稱讚道，在摩星帝國，純正的斯丟比人是作為皇族和古老貴族的基礎人種，他們自認為是最優秀的人種。
“好的，我們會進一步加快教學進度，聽說伊卡聯邦又有新的舉動，看來很快我們圖西星要進行總動員了。”老鮑勃顯然有自己的情報來源，想想，作為著名的星鎧戰技學校校長，多少軍中的子弟都是他的學生，沒有什麼東西保密的。
“請您快點，我不想讓圖西星巡邏隊的空置名額等得太久。”格哈得念念不忘把星戰士放到炮灰的位置，讓老鮑勃微微皺眉，不過進入星艦時代，星鎧不再是軍中最強大的戰力，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老鮑勃深邃的綠眸中泛起一道奇異的漣漪，似是嘲弄，又似是憐恤。
他的目光被手裏愛不釋手的《永恆的星辰》所緊緊吸引……。
“老夥計，你不是要捧着它睡覺吧，哈哈。”格哈得心滿意足的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