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修者靈氣
“怪物！”狗皮道士終於停了下來，把所有的對雷立的疑惑都歸納成這個充滿了韻味和哲理的詞。
一切不可能的事都是怪事，一切不被理解的物都是怪物，雷立也是怪物！
“***，我雷立可不是什麼怪物！不過你不但治了我的病，還救了我的命，我非常感謝你。”雖然剛才狗皮道士那一系列變戲法般的手段給他帶來的震驚還沒完全消退，雷立依然是非常豪氣的給這個一身破爛、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的道士鞠了一躬。
可那狗皮道士根本不領情，他一把把雷立掀翻在地，不顧雷立的掙扎，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雷立大吼一聲，“雖然你救了我的命，可我雷立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這光天化日的，你想幹什麼？”
狗皮道士一言不發，在雷立身上摸索了半天沒有收穫，兩指成劍，向雷立腹下狠狠戳去。
完了，雷立仰面對天，不斷的掙扎，可惜這個瘦不拉幾的臭道士力氣極大，自己根本沒辦法動一分一毫。難道自己身體剛剛好一點，就要被這個下流的狗皮道士給戳死嗎？
救我的是你，殺我的是你，神鬼都是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雷立閉緊了眼睛，準備迎接那石破天驚的一戳，等了半天，卻沒有一點感覺。
“怎麼了？”雷立喃喃自語着睜開眼睛，卻見狗皮道士尖尖的小腦袋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剛才用來戳自己的手指上，掛着兩滴殷紅的鮮血，他搖頭晃腦的把手指伸到陽光下面，眯起眼睛不斷的觀察着。
過了一會兒，狗皮道士表情疑惑的喃喃自語道：“怪了，毒龍的毒液已經完全消退了，消失了，不見了。”
“什麼是毒龍？”雷立懵懂的看向狗皮道士，自己才來到玄武大陸兩天而已，在這副臭皮囊上發生的事情就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的認知範圍。首先是莫名其妙的**得了絕症，然後遇到一個會仙術的狗皮道士，現在又聽到了一個好像很威猛的動物名稱。
“這個嘛——”狗皮道士沖一邊的曾明曾紅兄妹倆打了一個手勢，兩兄妹立刻屁顛屁顛的湊過腦袋，滿臉的憧憬與期待。
“講故事嗎？”真不知道這兩個傢伙是不是有感應的雙胞胎，總是異口同聲的說話。
“毒龍，是一種十分有意思的小妖獸。”狗皮道士開始了炫耀般的講演，“十分精靈可愛，性格頑皮，喜歡粘人，智商也高……”
雷立一陣眩暈，聽這個傢伙的口氣，那個什麼毒龍好像是他兒子一樣。聽他講了半天，自己完全沒搞懂這個‘妖獸’毒龍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過，雷立對自己的接受能力非常自豪，聽到了數個陌生詭異的詞，竟然一點都不驚訝。
仙法、毒龍、妖獸……這個大陸好像充滿了神奇和奇迹啊，身體剛剛恢復的雷立熱血沸騰，心中隱隱充滿了期待。
“其實，從本質上來說，毒龍是有一點點的毒性的。”狗皮道士七拐八拐的終於繞到了正題，“被它咬中的人，在非常精準的兩個月後，一定會高燒八十八度而死。兩個月間，這個人還會有一些奇怪的癥狀。比如，**和腦袋一起疼、大小便失禁、總感覺有人撓自己腳心、喜歡喝尿等等。因此，毒龍有一個優雅的別稱，叫‘大人我要玩死你’，怎麼樣，威風吧！”
曾明忙不迭的點頭道：“對啊，大雷哥，你昨天燒的好厲害呢，我和妹妹還在你身上烤土豆來着！”
雷立一個白眼翻起，差點沒暈倒。
“你就是被毒龍咬中的！”狗皮道士表情凝重的繼續說道，“這兩個月以來，我試過不少方法來救你，那從昆崙山腳費盡千辛萬苦採到的碧螺幽蘭，就喂你吃了好幾棵。可每次你都是抱着腦袋邊喊疼邊打滾，只可惜了這能止血生肌、救死扶傷的藥草，在毒龍的一點點毒性的作用下，一點效果都沒有。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高燒之後沒有死，只是失憶了，今天毒龍的毒性也完全被藥草化解了，真是讓人不理解啊！不過話說回來，道法自有天佑，偶爾發生奇迹，也是很正常的。”
止血生肌的碧落幽蘭，一點點毒性的毒龍，雷立心中把這個狗皮道士大罵了一通。***，都要把人搞死了還‘一點點毒性’，這個老東西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喂，這位——道士、仙長，除了那種草藥，是不是你身上寶貴的泥垢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在雷立的心底里，深深的埋藏着一本神書，這本書在他心中的地位僅次於金瓶梅，其中妖魔鬼怪，奇思怪談，是雷立小時候的摯愛。這本書是圖版聊齋志異，也就是厚厚的小人書，上面描繪的神仙剛猛，放個屁都是仙氣。眼前的這個狗皮道士如果是個仙人，他身上的泥點子也一定是寶貝！
“啊——那個東西啊！確實不是普通的汗泥，是我從胳肢窩下面搓下來的，比其他地方可臭多了！”狗皮道士撓了撓頭，內八字眉向上一挑，笑的格外猥瑣。
“沒了？”
“沒了！”
“***臭道士，救我就救我吧，還拿那臭烘烘的東西來消遣我！”雷立想起那噁心的汗垢貼在嘴巴里，酸酸臭臭的粘的到處都是，心中泛起了一陣陣噁心，終於禁不住大罵了起來。
“哎呀，我忘記了，我好像有腋臭的！”狗皮道士一拍腦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雷立終於被無恥的臭道士打敗了，肚中一陣翻江倒海，俯下身子吐了起來。
“哎呀！洪陽郡法律，弄髒街道要被判充軍的，說不定還會送給那些膀大腰圓的女兵們當慰安男。”狗皮道士手腳麻利的把雷立上身的大袍子扒了下來，捲成一個團，在雷立吐過的地方一頓亂擦。幾秒鐘后，又把沾滿污穢已經變成了抹布的袍子塞回雷立手裏，然後一臉同情的看着他，那表情彷彿是說——雖然我救了你，但是不用謝我。
雷立目瞪口呆的看着在瞬間發生的一切，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上身已無片縷，彷彿被剝了皮的香蕉一般。最主要的是，手裏還捧着一個腥臭的、沾滿了未消化完全的土豆的抹布——呃，在幾秒鐘之前還是自己的衣服。
雷立已經無語了，幾次想罵上兩句，可想說的話彷彿卡在了嗓子眼，張嘴之後只能發出無力的‘啊——啊——’的聲音。
“你不要這麼崇拜的看着我嘛！”狗皮道士一臉無奈的說，“雖然我又一次救了你，但是你不用感謝我，這都是我一個道法高尚的人應該做的。”
弄髒街道要被拉去做男妓？雷立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不過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自己唯一的一件能算的上衣服的袍子沒有了。雖然自己和它只有兩天的交情，心中還是禁不住湧出了陣陣悲涼，就好像雞**卡在了嗓子裏，上不去又下不來，憋的胸口發悶。
“哥，你看大雷哥好像要哭了耶。”方才曾紅和曾明二人一直在邊上看熱鬧，此時看到雷立的苦瓜臉，曾紅捅了捅曾明，小聲的說道。
“噓——”曾明把手指豎在自己嘴邊，裝作做很嚴肅的樣子，“咱們大雷哥的病終於被治好了，他現在很感動呢，咱們倆別破壞這個氣氛。”
一個道士，兩個活寶！雷立覺得自己的身子又軟了下來，抽不出一絲的力氣，一陣微風不合時宜的拂過雷立的臉龐，給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年帶來一種別樣的八十歲老頭子的滄桑感。
“又傻了？”狗皮道士見雷立半天沒有說話，邊挖鼻孔邊思量了一陣，最後恍然大悟道，“對，剛才這兩個小娃娃說你失憶了，看來是真的。來來，讓貧道給你把把脈，為你診治一番。”
貧道，確實夠貧的，長的貧，嘴也貧。雷立已經沒有力氣與和他爭辯了，任由他抓過自己的胳膊，把髒兮兮的大手扣在自己的脈上。在狗皮道人在自己手腕胡亂摸索之時，雷立只覺得一陣陣的涼意自道人指尖傳來，順着胳膊，傳遍了周身各處，全身所有的肌膚，每一個毛孔都說不出的愜意與舒坦……
“不可能！”狗皮道人突然一聲驚詫的大喊，猛然將遊離在沉睡邊緣的雷立驚醒，在雷立惺忪的雙眼中，狗皮道人渾身激動的顫抖，盯着自己的老鼠眼已經睜到了最大，眼神如火，彷彿要把自己烤乾一般。
“怎麼了？”這個猥瑣的狗皮道士突然變得這麼失態，雷立也是疑惑不解。
“靈氣！怎麼可能是靈氣？”狗皮道士不住的搓着手，一條條被搓成線的泥巴從他手心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同時口中語無倫次的說著，“靈氣是古武修者力量的源泉，你怎麼會有？兩個月前，你初次被毒龍咬到的時候，我曾經給你把過脈，那時候你還什麼都沒有呢。怎麼病癒以後在你體內突然出現了靈氣？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狗皮道士用力的甩着腦袋，盤在頭上的道士髮髻突然散開，凌亂的散發在腦袋的擺動下，於空中凌亂的飛舞。
他時而大笑，時而沉默，時而抓耳撓腮，時而目光獃滯，完全不顧路過的行人鄙夷的目光，狀若癲狂。
“天道，難道這就是天道選擇？天理循環，法道自然！”他突然目光炯炯的看向雷立，神采飛揚，與剛才那個猥瑣的狗皮道人判若兩人。
而雷立，卻剛剛從那‘靈氣’二字給自己帶來的震驚中清醒過來，狗皮道人口中數次提到的‘靈氣’宛若道道驚雷，在他的心中炸響，震的他熱血沸騰不已。
靈氣，古武修者！雷立的心猛烈的跳動着，抬眼望，卻和狗皮道人蘊滿神採的目光相對，二人皆是激動的顫抖不已。
雷立，在昨天還為自己來到一個尚武的大陸，卻擁有一副廢材的、甚至有可能隨時死掉的身體磋嘆惋惜不已。今天卻意外的得知自己體內蘊含著靈氣，雖然不知道靈氣確切為何物，為何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體，可知道它是練武人士的本源力量，就已經足夠了。
狗皮道人，雖然不知其過去和歷史，但從其現在的表現來看，定然也是有所頓悟。
狗皮道人大笑道：“既然你我有緣，我便將名諱告與你知，貧道姓畢，名天凡，號幽蓮居士。你體內蘊含靈氣，雖然不多，但也不能浪費，我便送一本宗學功法與你，你若勤學，便是進入那後天大成境界，也不是難事。”
說罷，狗皮道士自身後取出一本薄薄的書卷，交與雷立手中，淡然一笑，便要離開。
“畢老爺，再見！”曾紅曾明二人眼淚汪汪，似有不舍。
“對了！幽蓮居士，你為何要費盡辛苦救我，還賜予我一本功法？”雷立大聲喊着，“我要如何謝你？”
“不必言謝！那咬你的毒龍，便是貧道養的。”狗皮道士戲謔的聲音響在雷立的腦海，人卻已然飄去。
“你——***！”雷立小聲的低語，卻被過往人群的吵鬧與熙攘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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