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泉柳山莊
江南是個好地方,即使是一個小鎮也是熱鬧非凡。淥泉鎮靠山靠水,人傑地靈,又因為鎮北山上清泉不斷,總有些紅塵中人喜歡來此地玩樂一番。
天下樓是淥泉鎮的一號大一點的客棧了,就算沒有外來的一些遊客,客棧酒樓也是門庭若市。在酒樓中,人們聚集最多的莫過於那茶座一片了,因為那茶座的說書先生是最受歡迎的。不說其口才如何,就論其那些江湖傳聞他能清清楚楚的一一道明始尾也會吸引很多的人。
“話說那是天寶十四年間,北方安祿山的狼牙軍突然反叛直逼長安。雖說大軍沒有殺到這江南之地,但是在淥泉鎮邊上卻也駐紮着大約有五千人的一旅狼牙軍!”
每天晌午過後的這個時候,茶座都圍着那麼多的聽客,無論是鎮上的還是遊玩的,只要那說書先生開講就都圍了過去。特別是這夏日炎炎之時,在茶座喝一口涼茶,聽到興起時也一起喝一聲“好!”確實是悠閑無比!而那被圍在人群里的先生口飛唾沫,神色飛揚,近一些的人雖難免會被唾沫沾上,但也不願遠離哪怕一點點,正聽得入神!
“這一旅狼牙軍並非真正的狼牙軍,只是附近的一些地痞惡人自發組建響應的。當時在這淥泉鎮周圍為非作歹,卻也不敢來這鎮上。各位可知為何?”那先生講到此時頓了一頓,啜一口茶,見周圍的人們一副好奇的樣子又接著說了起來。
“卻說當時,這鎮上的捕快頭頭乃是當時江湖上人稱‘鐵鷹神捕’的黃鐵英,這人一手鷹爪功可抓鐵斷鋼。不說他千里追緝‘徒手惡人’段屠夫,就拿他隻身擔了青山寨的千餘人的事迹,那些由地痞混混組成的一旅軍隊聽着‘鐵鷹神捕’的名號也雙腿打顫!”說書先生說到這深深的感嘆了一下,“奈何啊!”
“先生,有何奈何的?”卻是近處一位聽書的實在受不了這種吊胃口的折磨忍不住開口問道。
“奈何當時那旅狼牙軍雖然先很老實,不敢染指淥泉鎮。但是那縣令卻是一膽小怕事之徒,而且安祿山的狼牙軍直逼長安,眼看就要江山易主。這縣令就叛降了狼牙軍下毒害死了黃鐵英。唉!”說書先生說完搖搖頭,又喝了一口茶。
“那後來呢?這淥泉鎮也不想是被狼牙軍侵害過的樣子啊!”卻是一位外鄉遊客問道。
“那狼牙軍本是烏合之眾,縣令叛降后就想侵害鎮上,但是安祿山卻派來了一位偏將收編了這支部隊,妄想僅憑這支部隊就打下這江南之地。那偏將其實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惡人,此人最是喜淫好色,每日也都派遣手下去尋羅美女獻上。
“後來不知是怎麼得知到我們這淥泉鎮上秦家有着一位才高貌美的小姐,於是派遣一小隊來鎮上強搶!”
“先生,那後來呢?那小姐是否真被搶去了?”人群中傳來一位少年聲音,聽着鴻厚響亮明顯頗有功底。人們尋聲看去,發現聽眾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位中年漢子帶着一位七八歲的公子。
那說書先生隨意看了一下邊上那漢子,對那小公子道:“這位小公子真是心急,莫非也是愛美之人?”
聽到這話,小公子頓時紅臉不知所措,只在那焦急卻又羞臊。
“先生就別調侃那小公子了,我等也心急這故事後面呢!”也不知是誰說了這一句算是為那小公子解了圍。
“嗯,那我就說說後面的了。當時淥泉鎮已是投降了的,那狼牙軍在這鎮上橫行肯定是無人敢招惹。雖說那小姐家在當年也算是一大戶人家但也不敵,當天就被抓走了!”
“呀!”聽到此事人們也都驚詫一聲。
那說書先生神態自若的喝了一口茶,又道:“眾位不必驚慌,這事之後可是引出了這淥泉鎮上的一段傳奇!”
“先生,可是那江湖上人稱‘輕風劍柳’的故事?”似乎是個風塵僕僕的外鄉人高聲問道。
“確實如此!當時那‘輕風劍柳’正是年少輕狂之時,正好遊戲至此。聽聞鎮上人說起那秦家小姐被搶一事頓時勃然大怒。”
“哈哈!看來那‘輕風劍柳’卻是也如小公子一般是愛美之人啊!”卻是一人又調侃起了那小公子,說罷眾人也一起笑了出來。
而那小公子此時卻神態自若的說道:“同是性情中人,同是性情中人!”
“可是你那邊上漢子你所說?”那說書先生問道。
“你如何得知?”那小公子見被道破匆匆反問。一瞬間哄堂大笑,那小公子頓時明白了說書先生的試探調侃,又不知措辭的綽在那!
“好了,現在開始將那段傳奇了!”說書先生輕聲笑笑又說起故事來。
“說起這‘輕風劍柳’在江湖上最出名的就是他那隨風輕功和飄柳劍法。據說隨風輕功施展開來就猶如清風一般,而那飄柳劍法看上去如柳枝飄舞煞是好看。不要小瞧了這綿綿的輕功和劍法,殺起人來卻是無影無蹤,招招奪命!
“當時的‘輕風劍柳’雖不是初涉江湖但也是少年心性,聽說了秦家小姐一事後頓時大怒,隻身闖入了那狼牙大營!”
“先前說過,那新來的偏將也曾是江湖上出名的惡人,一身橫練的功夫也不可小覷。但是我們這‘輕風劍柳’憑藉著隨風輕功真是如風一般飄入主營一招結果了那惡人救了那秦家小姐!”說到此處眾人一聲喝好!
“殺了那惡人也救得美人,但是卻惹出了那五千的狼牙軍。這些狼牙軍雖只是地痞混混出身,卻也曾被編隊組織。見得‘輕風劍柳’只是一人,又帶着那秦家小姐,也不怕他武功再高,將其團團圍住。
“話說以前單單黃鐵英一人這些狼牙軍就不敢入鎮,可見這些個混混毫無伎倆、貪生怕死。但如今被五千人數團團圍住也是岌岌可危的局面!
“那‘輕風劍柳’年輕氣盛,被五千人圍住也不膽懼,一聲大吼殺入陣中。只見那劍法猶如萬般柳枝隨風飄舞,所過之處如風吹綠草、刀割韭菜,無一人能在那劍法下走過一招。但是此時卻突然殺出一個勁敵,只是一爪就抓斷了‘輕風劍柳’手中之劍。眾位可知來者是誰?”
“能一爪抓斷鐵劍的必是爪中好手,前面不是提過一個能抓鐵斷鋼的人么?”卻是那小公子先說出了口。
“哈哈!”眾人又是一陣鬨笑,“公子莫不是沒有仔細聽過?那黃鐵英已經被禍害了。”
“哈哈!”眾人不笑了之後倒是那說書先生獨自一人笑了起來,“這次小公子倒也猜對了,不說諸位,就是在下當初聽說時也不相信,但那來人正是黃鐵英!”
“呀!”不說在座的,就連那小公子也是滿臉驚訝。
“其實時候仔細想想就可以明白,那黃鐵英好說也是江湖上的神捕怎麼能被那愚弱的縣令用下毒這種小伎倆殺害呢?
“但凡江湖上都有正邪忠奸之分,有些人一生就為了那正邪的名號拼生搏死。那黃鐵英定是早有叛變的心思,但他‘鐵鷹神捕’好不容易闖出的正面形象不能因此就污黑了,於是想出這麼一個詐死的法子先隱於狼牙軍中。但是誰又能想到又出了這般岔子,只有出手了!
“而那‘輕風劍柳’手中劍被抓斷,雖有些拳腳功夫但定是打不過鐵爪高手,不一會就陷入生死困局。”
“先生好不知趣!”卻又是那近處聽書的那位出口說道,“既然這黃鐵英沒死,還是個不忠不義之人,前面為何又做出一般痛惜的模樣?”
先生呵呵一笑道:“說書!說書!我不弄點氣氛,吊著胃口,你們在座的又如何如此捧場呢?”
“先生所言極是,那就別再喝茶吊著在座各位的胃口了!”還是方才那人說道。
“就你小子忍不住!”先生一口喝完那盞茶道,“後面就是最精彩的了,喝完這口茶才能一下講完,不然到**之時再喝你們又要罵我好不知趣了!”
“那先生要不要再來一杯?”
“說到那‘輕風劍柳’陷入困局卻也能奮起拼搏,但畢竟不精於拳腳,時時險象環生。
“就在這時,那圍困的五千狼牙軍外圍突然傳來廝殺之聲,並且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殺入陣中。尋聲看去又是一少年俠客手持一把大刀闖殺進來。這年輕刀客在江如今湖上也曾是響噹噹的人物,正是後來邪派‘狂刀霸主’胡尚。說起這胡尚一手刀法師出邪派之首萬刀宗,招式大開大合,狂霸之氣四溢,後來闖蕩江湖刀法之上無人能敵,才有‘狂刀霸主’的稱號。
“為何這胡尚也殺到此?卻也和‘輕風劍柳’是一樣的經過,不過來的晚些罷了。殺入重圍之中,見到‘輕風劍柳’和黃鐵英廝殺還不知誰是敵是友,轉目又見到秦家小姐二話不說揮刀殺到其身邊問清緣由再回首殺了回來。就這麼幾下來回卻硬是無人能近其身三尺之內,瞧見‘輕風劍柳’已是不敵立刻出手相救。
“有了胡尚的加入‘輕風劍柳’得以抽身而出,而那胡尚所使大刀乃是萬刀宗的神兵寶物,可削鐵如泥、吹毛斷髮之物。轉看黃鐵英雖說練得兩隻鐵爪也不敢硬接,走過幾招后曉得胡尚雖有精招利器在手但是初入江湖對敵經驗不足,憑藉著多年廝殺的手段卻也拼個不相上下。
“話說兩頭,‘輕風劍柳’抽身得出,但見新來的刀客也只和黃鐵英殺個不分高低,轉手從士卒手中奪得一把長劍加入戰局。不說狼牙軍的軍配如何如何好,士卒的長劍卻也非神兵利器,不可和黃鐵英硬碰。但這‘輕風劍柳’端是好劍法,精招奇術層出不窮,那隻長劍指不定會從哪個詭異的地方冒出。
“一個是大開大合,一個是奇招妙術,兩人配合的硬是天衣無縫,那黃鐵英雖有力拚搏但終是被這兩初出茅廬的小子給擊殺了。那黃鐵英一死,剩下五千狼牙軍雖然人多但一無軍紀又都是混混出生,哄得一下就被殺散了去!”
“後來呢,先生?”
“後來?當然是這兩位救得秦家小姐,而兩人殺退五千狼牙軍也使得其在江湖上名聲大盛。這正是‘柳劍狂刀破狼牙,初生牛犢能敵虎’啊!”說書先生彈彈衣冠起身道,“今日就說到這,多謝各位捧場,這江湖上盛名一時的劍聖刀霸之後的故事明日再講,都散了吧!”
眾人一聽紛紛告辭,熱鬧的茶座頓時也只有幾位坐着喝着茶的,站着的卻還有三位,就是那說書先生、小公子和他邊上的中年漢子。
“當年江湖上出口傷人的‘痰吐先生’如今怎麼在這說起書來了,難道就不怕你這唾沫突然傷到人?”卻是那中年漢子說道。
“坐下吧!”那說書先生微微一笑,又坐了下去,“當初的‘割屍刀客’怎麼不去挖墳到跑來喝起陽茶了?”
“聶叔叔,你這‘歌詩刀客’什麼時候挖過分墳了?”那小公子仰頭問道。
“什麼挖墳!”那聶姓漢子遮掩一番坐下說,“平兒,來坐下再說。”
說書先生又看了那小公子幾眼,轉頭問道:“這,可是……”
“平兒乃是我家大少,此番來為的就是找那姓柳的問清我家宗主後來結果!”
“唉!姓柳的。你還是不能原諒么?當初除了你那宗主就他和你最是稱兄道弟!”
“稱兄道弟?我最是看不管他那弔兒郎當的樣!”聶姓漢子悶着一張臉隨手拿起一杯茶仰頭喝下,再“咚”的一聲砸在茶几上,“啊呸!真是不夠味,茶就是茶,沒有酒來得痛快!”
“聶叔叔,你已經幾年沒喝酒了!”身邊突地傳來一聲怯怯的聲音。
“譚劍……”
“叫我‘劍清兄’,那指名道姓的我聽着陌生!”
“好吧,劍清兄!我們來不是和你敘舊調笑的,你告訴我那姓柳的現在到底在何處,我好帶着大少去問清宗主下落!”
“行,我可以告訴你,那是看在溫兒份上!”
“溫兒是誰?”“是宗主夫人!就是你母親!”末了加一句,“別說話,聽他怎麼說!”
“那柳隨風,現在就在這淥泉鎮的泉柳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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