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風波滌盪（上）
“當夢想早已支離破碎成了一片幻影，當世間早已沒了那時時的牽挂，當自己心愛的人也早已離自己遠去，那生命還有它存在的意義嗎？對於某些人來說，生命的存在就在於牽挂，有了牽挂便如一隻拴着繩子的風箏，想遠走都不可能；沒了牽挂便如那斷線的風箏，隨風而去，最終落在地上不知蹤跡。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作者語
“你說是表姐？表姐怎麼會認識他？他又是怎麼認識的表姐？”秦煙嵐一臉驚奇，抓着她的胳膊搖晃着，一連串問題問下來，問得李亦琦不知該回答哪個。
“小嵐，你別這麼激動，讓李小姐慢慢說。”秦正斌勸道。
“我剛才說了嘛，他救了夏小寧一回，只不過我不知道她是你們的親戚。我就知道這麼多，至於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我也不大清楚。”李亦琦道。
“唉！現在先別管那麼多了，我先去學校向小寧打聽一下他的情況，把這件事兒通知學校和他家人再說。”說罷，秦正斌便往外走去。
“我也跟着你去吧，我也得去學校請個假。他是為我而變成那樣的，我怎麼也不能置身事外。”李亦琦緊走幾步跟上他。
“你們去吧，我在這兒照顧他。”秦煙嵐雖是對二人說的，但連頭都沒回。
秦正斌邊嘆息邊搖頭，很是頹廢的離開。李亦琦回頭看了一眼小聲道：“拜託了。”便也走了。
秦正斌的那兩奧迪轎車因為車禍的緣故被交警扣留了，只是礙於他的身份才沒把他拉到警局裏去調查，兩個人去誠揚中學只能打車去。
到達誠揚中學秦正斌去校長室，李亦琦則去辦公室找英語組組長請假。見到校長朱旭時，他正跟幾個軍訓教官的領隊說著話，聽到秦正斌來了，急忙將他請了進去，同時那個教官領隊也告辭了。
“不知秦總到我這兒來有何貴幹啊？”待二人坐正後，朱旭問道。
“唉！老師啊，您就別折殺學生了，直接叫我小秦就行。什麼秦總秦總的，在您面前我不一直都是學生嘛。”秦正斌抹了把汗道。
“哈哈，好，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個樣，一點兒沒變，上高中那會兒你雖然不是最優秀的但卻是最尊師長的，比小林那小子強多了。哈哈。”朱旭張口大笑，有些粗獷的聲音盡顯年輕豪邁。一聲大笑笑完，喝了口桌子上的茶道：“說吧，有什麼事兒，聽說你最近挺忙的，既然肯到我這兒，一定有事兒。”
“真是什麼都逃不出老師的慧眼，我到這兒來確實有些事兒，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只是跟你說個不大好的消息。”秦正斌道。
“哦？什麼消息？你也不用給我戴高帽，有話說就行。”朱旭靠在椅子靠背上，微眯着眼道。
“咱們學校有個學生被我用車撞到了，我是來向您打聽一下他的具體情況以及他家的聯繫方式。”秦正斌有些歉疚道。
“怎麼回事？嚴重嗎？”朱旭猛然坐直身子問，神色也嚴肅起來。
“唉！就怪我開車不小心走了神，沒看清前面還有個女孩兒，但當發現時已經晚了，而那個少年正是為了就那個女孩兒才被撞的。現在他已經脫離危險了，只是還沒蘇醒。聽李華老師他侄孫女李亦琦說那少年就是咱們學校的，所以我才來這兒。”秦正斌解釋道。
“嗯，這個學生挺不錯的，待他身體好了得好好表揚表揚他。李亦琦是才來這兒實習的，他既然說了那就沒錯了，那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我好叫人給你查一查他的資料。”朱旭道。
秦正斌皺了皺眉道：“他叫什麼名字我不清楚，不過小寧倒是知道他，所以不如把小寧找來仔細問問？”
“好吧，既然你不認識也只能這樣了。”朱旭說完，便給他的秘書吩咐了一下。
一會兒李亦琦和夏小寧同時來到校長室，她們兩個是在路上遇到的。
夏小寧見到秦正斌坐在那兒很是詫異，不知自己的姨夫來幹什麼。待她聽到陳雲璁出車禍時頓時大驚失色，花容月顏滿是驚恐和悔恨之色。此時此刻她想起了杜雪勸說她的那句話：“倘若你真的喜歡他，就應該說出來，管其他人怎麼說幹嘛，要不然以後沒了機會，你會後悔一輩子的。”她心中大恨，恨自己的懦弱沒有勇氣說出那些話，更恨自己在他最危險的時候不在他的身邊致使他遭受那麼大的傷害。
夏小寧臉色蒼白無比，痴痴的面無表情。想到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對自己的暗示，和救自己時那義無反顧的神情，她感覺自己的心已經如一個瓷器般破碎了。空氣中瀰漫著凝重的氣氛，在那燥熱的天氣，夏小寧忽然覺得全身冰冷，眼前黑暗一片。她想到倘若他真的就這麼去了，自己還有活下去的意思嗎？
當夢想早已支離破碎成了一片幻影，當世間早已沒了那時時的牽挂，當自己心愛的人也早已離自己遠去，那生命還有它存在的意義嗎？對於某些人來說，生命的存在就在於牽挂，有了牽挂便如一隻拴着繩子的風箏，想遠走都不可能；沒了牽挂便如斷線的風箏，隨風而去，最終落在地上不知蹤跡。當往事成風，物是人非，牽挂已成故事雲煙時，生命也便沒了它應有的色彩，因為你應經沒了那拴着你的細線。
夏小寧的眼中暗無光芒，毫無生氣，只有那如噴泉似的淚水在流淌才證明她還活着。即便當秦正斌告訴她陳雲璁已經沒事時，她依然面無神色，整個身子顫顫巍巍，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似的。所有的人都被她的樣子驚住了，不知她為什麼聽到陳雲璁的噩耗就變成這個樣子，即便最初見到她們倆的李亦琦也不明所以。
幾個人從夏小寧的口中得知那個被撞的人叫陳雲璁，朱旭也讓人把他的資料從電腦里調了出來，但當給他的家人聯繫時卻怎麼也聯繫不上，彷彿陳雲璁就沒家人一般。聯繫不上，他們也只好放棄，另尋他法。
夏小寧不知自己是怎麼到達醫院的，只是在看到全身滿是繃帶的陳雲璁時，她立刻覺得天旋地轉，彷彿整個天地都掉轉了過來。天無日月星辰，地無山川河流，黑夜白晝顛倒，時間停止，空間凝滯。她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已變成了十八層地獄，而自己正在第十八層的地獄中艱苦的掙扎。她看到了陳雲璁正焦急的向她奔來，像是要救她脫離苦海一般，但她不想讓他也陷入這個神鬼難擋的地獄，嘶聲竭力想讓他離開，但他卻不為所動。忽然金星一閃，她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夜空如洗，月光寂謐，樹枝隨着清風的吹動輕輕搖擺，投下的樹影時動時靜，珊珊可愛。皓月、星辰俯視着她們眼下的一切，那輕鬆、愜意的神情，彷彿不知道這人間疾苦、世間噪雜，不知道這紅塵凡世的酸甜苦辣。
當夏小寧幽幽醒轉過來時，時間已是零時一刻，月光透過窗檯，使得屋子裏不是那麼黑暗。她仔細查看了一下自己呆的地方，卻是一個病房，一個相當高級的病房。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裏，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很不好的夢，她夢到陳雲璁好了，而自己卻不得不離他遠去。甩了甩螓首，將這些不好的東西甩出腦海，托起自己沉重的身子輕輕走出門外一個一個查看着陳雲璁的病房。
陳雲璁所在的病房就在夏小寧剛才待的那個病房的隔壁，她悄悄推開門，靜靜走到他的身邊。藉著月光她看到了陳雲璁那略顯畸形的左腿，又看到了那緊閉的雙眼、那蒼白的臉頰，還有嘴角那欣慰的笑意。這還是原來的那個少年嗎？是又不是！
頓時她心如刀割，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狂涌而出。她貝齒緊咬住嘴唇，柔荑使勁的捂住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傷感、悲戚、痛苦、追悔、驚恐、怨恨、憤然一齊湧上心頭撕扯着那柔弱的玲瓏之竅。她心痛陳雲璁此時承受的那無形的痛苦，更是痛恨他只顧着別人，卻不會照顧自己。
一陣風吹來夏小寧抖擻了一下身子，她一驚卻見窗子正開着。再看一眼陳雲璁，她輕步走過去關好窗子，又回過頭走到床邊給他塞好被角。然後搬了個椅子坐在他身邊，趴在床前又昏昏的睡了過去。
當第一抹陽光照亮整個病房，當“吱呀”一聲房門被開響，夏小寧抬起了那雙瞳紅腫、睡意迷濛的雙眼。朦朧中她看到一個絕美的身影宛若蘭花般悠然飄近病床。
“表姐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在隔壁的那個病房嗎？啊！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那個身影突然站住了，睜着那雙詫異的美眸驚訝道。
夏小寧撩去擋在自己眼前的那捋青絲，獃獃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那個女孩道：“小嵐，你怎麼也來了？”問罷，她又蹙了蹙秀美問：“我不是來看辰宇的嗎？怎麼又跑到隔壁的病房裏去了？”
“誰是辰宇？我不認識。昨天下午我一回頭就看到你躺在門口，就趕忙叫護士把你送到病房去了。”秦煙嵐睜着眼睛看着她。
夏小寧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陳雲璁，努努嘴道：“就是他，名陳雲璁，字辰宇。”
“字辰宇？這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叫陳雲璁。”秦煙嵐搖了搖頭，然後拿出一個小鏡子扔給夏小寧道：“你先看看你現在的模樣，還像我表姐嗎？你還是趕快先去洗漱一下吧，我來照看着他。”
“你？”夏小寧皺了皺眉，心中湧起一種不大舒服的滋味，她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很熟嗎？”
秦煙嵐是小兒女心性，沒聽出她的語氣中有些異樣，她嬌顏頓紅，低眉垂首扭扭捏捏道：“是前天在文軒閣認識的，也不是很熟。”
夏小寧聽着她說話的語氣，又看到她那害羞的神情，暗嘆一口氣，同時心裏祈禱着：希望小嵐不會喜歡上他。想罷，她站起身對秦煙嵐道：“小嵐你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這裏就拜託你了，或許他的家人很快就會到，而我也要上課去了，到中午放學我再來看他。”
“嗯！你放心吧表姐，不用你說我也會照看好他的。你中午來的時候快一點兒，我爸爸要我回去吃飯，不然的話我就在這兒吃了。”秦煙嵐對夏小寧道。
夏小寧點點頭離開了。
秦煙嵐目送她離開，然後走到陳雲璁身前坐下，柔荑托着下巴就這麼看着他。嘴裏念念有詞：“希望你趕快醒來，聽我彈琴，看我跳舞，我們好能夠再在一起琴舞文軒。”
誠揚中學四號樓517宿舍七八個人正坐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語地商討着什麼。凌子峰見個人商量半天沒弄出一個使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辦法，撇撇嘴道：“我們下午去看辰宇，給他買點兒水果什麼的，如果你們不去，那我自己去。你們在這兒說了半天有什麼用，早知如此我中午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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